86 踽踽獨行

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受到了不小沖擊。

都說三歲看到老，忍貓的性格也能從小時候看出一二，金朔如今才三個多月，卻已經能一口叫破赫狼的行蹤，将來長大，随着見識和經驗的增長，絕對會成長為一只妖孽的貓子。

對于這種妖孽的貓子，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的态度都是一樣的，如果是敵人，那沒話說必須立刻幹掉，但如果是自己人……哦赫狼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承擔吧？

所以當赫狼在大門口被白貓堵個正着時，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赫狼的笑話。

赫狼心中發虛，面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只是很平常的沖着金朔打了個招呼，還很平常的對他說：“跟着扉間多學學，他腦子聰明。”

如此淡定的态度讓圍觀的人不由得側目以對。

宇智波泉奈陰沉着臉：“赫狼，金朔還小，你不能再關他小黑屋了！”

赫狼也很淡定：“金朔本來就不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時刻将他記在心上？”

這話雖然傷人，但的确是事實。

赫狼看着千手扉間：“當初你只是說拿我的力量做實驗，鬼知道你居然弄出了個金朔，這事你需要負責。”

衆人表示漲姿勢了，虐待小貓還理直氣壯并惡人先告狀，不愧是攪動天下風雲的黑狗子，這心也好黑！

千手扉間卻道：“他被你關小黑屋，力量增長了許多。”

赫狼一愣，這才看向金朔，仔細感知了一下，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能從小貓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靈力，雖然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與其說金朔是忍貓，不如說他是一只貓妖，但……金朔的靈力在增長，甚至比起剛出生時更加純粹了。

赫狼不由得沉思起來，難不成他的狗窩還有淬煉體內力量的效果？

那他多年不睡狗窩，豈不是虧大發了？

不過再想想，狗窩那麽小，他也睡不進去啊。

哦，小時候除外。

不過小時候他都睡在新木守的被窩裏了，這麽一想自己好蠢。

沉思之時，金朔小心翼翼的湊到赫狼身邊，用鼻尖碰了碰赫狼的爪子，他擡頭，金色的眸子仿佛脆弱的紙片，他說：“爸爸，別丢下我，我很有用的。”

赫狼看着金朔沒說話。

圍觀的人倒吸了口涼氣，哇塞好軟好萌的小貓~嘤，這要是自己家的，肯定碰到手心裏天天寶貝着啊！

但是赫狼呢？

他居然說：“如果我有用到你的地方，那就說明我太無能了。”

此時此刻，赫狼的情商仿佛被他的同類吃了，毫不猶豫的捅破了金朔的玻璃心。

“幼崽就要有幼崽的樣子，得到認可或者他人的關愛，以滿足自己被需要或者存在于世的理由和自我滿足感，這是最愚蠢的想法。”

赫狼說出的話如利劍一般，冰冷無情。

“我已經說過了，你的出生并不受期待，但你依舊活着，那就想想看，你要怎麽活？”

“是将自己活着的證明寄托在他人身上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別來找我。”

“随便找個人，然後為他去死不就行了？”

“腿在自己身上，腦子在你頭上，這些東西被你吞了嗎？找我幹什麽？”

赫狼說出的話太狠太毒，金朔幾乎被無形的利劍刺成了窟窿，眼眶裏全是淚水，他茫然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赫狼說完後，就對等在一旁的一個猿飛族忍者和九喇嘛招呼了一聲，施施然的走了。

一時間，木葉大門口，沒人說話。

宇智波泉奈心疼金朔，想要上前抱起小貓，不過他剛動一步，一只手就攔住了他。

他回頭一看，居然是千手柱間。

“斑看你們還沒回去，就讓我過來看看。”千手柱間語氣溫和的道：“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啊。”

宇智波泉奈瞪千手柱間：“你攔住我幹嘛？”

“不要過去。”頓了頓，千手柱間補充道：“最起碼現在不要過去。”

他看着赫狼離去的方向，語氣有些釋然和隐隐的敬佩。

“很多人都想知道，為什麽赫狼作為一只忍獸，竟能攪動整個大陸風雲，将一幹自诩為睿智的人類踩在腳底。”千手柱間淡淡的道：“現在我多少明白了一點。”

“強者之所以為強者，首先需要一顆強者的心，一顆永遠不依靠他人，永遠桀骜向前，永遠不服輸，永遠踏上所有生靈沒有踏足之地，開疆拓土，踏遍荊棘的大無畏之心。”

“赫狼具備這樣的強者之心，所以他很強。”

“他說的沒錯，本質上來說金朔與他沒有任何關系，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赫狼不愛他，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說到這裏，千手柱間的語氣又柔和下來。

“不過他依舊說出了這一番話。”

“若金朔能明悟這番話，他日必有所成。”

千手柱間笑着拍了拍宇智波泉奈的肩膀，走到金朔前，語氣溫和道：“雖然赫狼那麽說，但你和終歸有點關系，我和斑的宅子裏有赫狼的房間，你可以來住。”頓了頓，他認真道：“我在那等你。”

千手柱間看着金朔，金朔一閉眼，淚水落下，一睜眼，金色的眸子若被火焰燃燒過，明亮的可怕。

“謝謝柱間大人，我會去的。”

千手柱間露出笑容，他笑着對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道：“我們走吧。”

說完，他當先轉身回家，千手扉間扯着宇智波泉奈也走了，宇智波泉奈不斷回頭看着金朔，就見金朔用爪子擦了擦淚水，無聲追了上來。

宇智波泉奈這才安心，他伸手想要抱金朔，卻被金朔躲開了。

金朔看了宇智波泉奈一眼，喵了一聲，走到泉奈腿邊蹭了蹭，卻沒有爬上去。

路在腳下，哪怕對前方一無所知，總要自己走下去。

金朔想，也許這就是赫狼想要告訴的話。

做為一只狗，想要站在人類的巅峰，赫狼走的累嗎？

金朔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無法給父親帶來幫助，總不能拖後腿。

他會強大起來的，他如此堅信。

“你這話太狠了。”九喇嘛搖頭晃腦：“不過說的很中肯。”

旁邊的猿飛小哥保持沉默，對于身邊這一狗一狐貍，他盡量壓低自身存在感，不敢有半分失禮之處。

赫狼道：“本來就是啊，我自己活着都不容易，突然多個累贅，我沒拍死千手扉間都是看在千手柱間的面子上，讓我當奶爸，這怎麽可能？！”

他想要提高自身等級，增加自身實力，努力從一只狗變成人，在這途中還要和無數驚才絕豔的強者鬥智鬥勇，他自己都顧不住自己，怎麽可能帶個累贅？

金朔的未來屬于他自己，他想自己變成什麽樣那就朝着那個方向努力啊！

不知道怎麽做倒是可以來問他，但那句我很有用……呵呵，赫狼只想冷笑，他奮鬥這麽多年如果還需要一只貓來幫忙，那他還是死了變成人的心，老老實實當一只狗算了。

他是人，不是狗。

九喇嘛：“他不想被你抛下。”

赫狼：“他需要我的肯定才能活下去嗎？”

九喇嘛：“并非你的肯定，但你是他出生的依托，自然對你有孺慕之情。”頓了頓，他的語氣有些悵然：“就像當年羽衣老頭将我們從十尾中誕生，我們都很喜歡羽衣老頭，他死的時候大家都哭的很慘。”

“沒有他，就沒有我們九大尾獸，如果我們做了什麽能讓老頭開心，如果我們能為老頭做些什麽，讓他更高興更輕松一些……我們心中就會覺得，啊，不枉費我們努力一場。”

“赫狼，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九喇嘛畢竟活了上千年，滄桑起來時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那種突然間物是人非的情景簡直糟糕透了，明明還認識一些忍宗的人類，明明上一次醒來時他們還會友好的供奉食物的，還會和我們有說有笑，結果睡一覺再睜開眼，那些認識的人類都死了，他們的後裔用陌生的、害怕的、驚恐的、怨恨的目光看着我們，那種感覺……難受極了。”

“羽衣老頭說，總有一天，會有那麽一個人稱呼我們的名字，将我們當成家人，讓我們感受到所謂的愛，可我想，我們對羽衣老頭的感覺，就是愛了吧。”

“想起那個人，心裏就充滿了溫暖，身體裏就充滿了力量，仿佛自己什麽都能做到，不會有一點瑕疵，絕對光鮮亮麗，然後……期待對方的手摸摸我的腦袋，說一句九喇嘛，你做的真好……”

“只可惜，他終究死了。”

赫狼看了一眼九喇嘛，幹了這碗心靈雞湯。

不過效果馬馬虎虎，如果九喇嘛說這句話時嘴上沒啃雞腿，沒将自己滿是油膩的爪子在猿飛小哥的衣服上蹭啊蹭，也許赫狼會更相信他。

赫狼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也許金朔也這麽想吧。”

但對赫狼來說并沒有這樣的人。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亦或者是現在。

他奮鬥至今的唯一理由，是他自己。

他為自己活着。

或者說，他自己都沒活出個樣子來，又如何負擔起別人？

也許有一天，當他擁有充足的實力，當他終于能坦坦蕩蕩的站在世人面前，說一句我本為人時，他就能承擔一些東西了吧。

在此之前，他只能踽踽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