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瑣碎

周墨沒有去打擾宋梓溪的家人, 他是輾轉問了很多個大學的同學才知道宋梓溪住的地方。

然後他就來了。

可到了法國,人生地不熟,周墨路上不知道碰了多少鼻子的灰,還在地鐵上差點被人搶了手機。

周墨找到宋梓溪的時候,宋梓溪正坐在公寓的陽臺上默默地抽煙,一開始周墨還不能确定宋梓溪的具體住處,結果他一擡頭, 宋梓溪也正好朝下看。

兩人都愣了。

宋梓溪當即便丢了煙從樓下跑下去, 然後緊緊抱着周墨就開始哭。

周墨性格比宋梓溪冷穩很多, 什麽話也不說,也就默默抱着宋梓溪。

等熱情過去了,宋梓溪擦了擦眼睛,道:“你怎麽來了?”

周墨淡淡笑了笑:“想你就來找你。”

宋梓溪原本有點想發脾氣,但周墨這句話讓宋梓溪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就默默牽着周墨的手,把周墨帶到了他租的公寓裏。

“我想好了。”周墨坐定的時候便對宋梓溪說了這麽一句話。

宋梓溪心頭一跳, “你想好什麽了?”

周墨抿着他輪廓利落的唇,低聲道:“如果你真的想留在法國, 我就來陪你。”

說着, 周墨有轉身從包裏拿出一系列文件道:“我之前去研究了一下,發現法國的簽證不算太難拿,也跟幾個同學打了招呼,他們願意幫忙。”

宋梓溪萬萬沒想到周墨會這麽說,他愣了半晌, 反而理智了起來,半晌,宋梓溪問:“那你媽怎麽辦?”

周墨拿資料的手頓了頓,然後道:“等我們兩個都拿到了工作簽證,再想辦法把我媽申請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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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溪聽到周墨的話,心中五味雜陳,随後他低聲道:“你這是認真考慮好了?”

周墨聽到這,他擡起頭,認真地看向宋梓溪,道:“我想過,也分析過你的話。确實,你在法國發展更适合你,也不用被人約束。”

“那你呢?”

周墨神色停滞了一秒,随後他道:“反正我在國內也沒法出頭,到哪其實都無所謂吧。”

宋梓溪聽到周墨這句話,沉默了很久,然後他什麽話也沒說,只是走過來,靜靜抱住了周墨。

周墨也回抱他。

這天晚上,兩個人就一起坐在陽臺上看星星。

“這裏的空氣比國內好,星星也多。”周墨靜靜看着天邊如是說。

宋梓溪笑了笑:“不過我現在還是不喜歡吃法國菜。”

“以後我可以做給你吃。”

宋梓溪看着周墨的側臉,神情有點動容。

而周墨似乎并沒有覺察到宋梓溪的目光,只是默默看着遠處天際上那一道隐在瑰麗彤雲中的銀河,然後道:“我們還年輕,現在從頭開始沒什麽要緊的,只要規劃好,不後悔,就沒有關系。”

宋梓溪聽到這,眼眶有點發紅,之後他便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周墨的手。

周墨的手很修長,但是有點粗糙,不過很溫暖。

握着手,宋梓溪偏過頭去,把側臉靠在周墨的肩膀上,然後低聲道:“我會努力的。”

周墨笑了笑,“我也是。”

之後的幾天,宋梓溪帶周墨去游覽了薰衣草田,然後去了很多著名的旅游景點,拍了照。

臨走的時候,宋梓溪把周墨送到機場,原本他還是笑着跟周墨揮手,可等到周墨進入飛機的那一刻,他忽然眼淚決堤。

就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裏,宋梓溪哭得像個孩子。

兩個月之後,宋梓溪回國了。

之後宋梓溪跟周墨的關系忽然發生了反轉,以往都是周墨追着宋梓溪跑,現在變成了宋梓溪追着周墨。

宋梓溪敏銳地感覺到,周墨在逃避他,但他跟朋友們打探消息,也都說周墨表現十分正常,沒有出軌的跡象。

這就讓宋梓溪很為難。

想了想去,宋梓溪覺得,周墨應該是認為他太游戲人生太不努力,所以才會生氣,因此,宋梓溪才想讓自己的實力更強大一點。

可周墨這兩天已經不接宋梓溪的電話了。

宋梓溪不知道,周墨這段時間也異常矛盾。

·

這一天中午,陸行宇剛剛帶白晨去散步完,就收到周墨的短信。

——行宇,能見個面嗎?

陸行宇看到周墨的短信,眉頭跳了跳,随即他便意識到周墨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難也不會去找他。

回複了一個‘好’字,陸行宇把白晨送回家,想了想,陸行宇又給周墨打了個電話。

周墨很快就接聽了。

“周墨現在在哪?”

“在家。”

陸行宇聽到這,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開電視的白晨,道:“你要是方便的話來我公寓吧?”

周墨沒有怎麽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而挂了電話,陸行宇便走過來對白晨道:“一會周墨要來。”

白晨知道周墨是誰,這會便愣了愣,道:“他來有事嗎?”

陸行宇道:“八成是為了宋梓溪的事。”

白晨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麽。

“不過我感覺,周墨可能有點想分手了,所以一會你幫忙勸勸吧。”

說到這,陸行宇皺了皺眉道:“我不太擅長應付這種話題,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白晨聽到陸行宇這話,忍不住默默笑了。

而随後白晨又想起前兩天宋梓溪跟他說的那些話,情緒頓時有點複雜起來。

看得出來,宋梓溪是很為他跟周墨的事情努力的,但是周墨……

白晨私心覺得宋梓溪是個很優秀的人,就是脾氣有點暴躁,而聽陸行宇的意思,周墨似乎并不算特別優秀。

所以這兩個人居然變成這個樣子,白晨也十分奇怪。

看看情況再說吧。

白晨是這麽覺得的。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周墨到了。

這會陸行宇正在裏面房間整理文件,白晨開的門。

第一眼見到周墨的時候,白晨有點難相信這是宋梓溪的男朋友。

跟宋梓溪氣質不合。

這是白晨看到周墨第一眼的感覺。

白晨原本以為周墨是當保安的,就算不帥,也應該是那種看起來比較男人味有征服欲的類型,但事實上……

很高,很瘦,長相其實不錯,但分明是溫和那一類的。

周墨看到白晨,先是一愣,随後便笑道:“你是行宇的愛人吧?我是周墨。”

白晨聽到周墨這個遣詞心裏莫名舒服了一下,随後他便神色淡然地把周墨請了進來。

周墨非常客氣,而且懂禮貌,還帶了水果禮盒,進門還主動問白晨要置換的拖鞋。

全程都客客氣氣的,氣質有點怎麽說,像初中老師和老好人的感覺。

實在是……

而這會,白晨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陸行宇一直站在周墨那一邊了。

因為無論如何,周墨都看起來比較像受委屈的那一個,而宋梓溪就真的是小王子的性格。

白晨給周墨倒好茶,陸行宇也就從裏面出來了。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白晨正準備去房間裏,周墨倒是出聲道:“阿晨也一起聽聽吧,我正好缺人出主意。”

白晨聽到周墨這話,頓了頓,就走了過來。

“他最近有點瘋,你們倆吵架了?”陸行宇一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便伸手去拿盤裏的水果,拿了一個橙子遞給周墨。

周墨說了謝謝,接過橙子,然後就自己拿小刀慢慢削皮,一邊削一邊道:“倒不是吵架,是我的問題。”

白晨見到周墨剝橙子,便道:“我去切吧,小心弄到手。”

周墨聞言連忙笑道:“不不不,不用。我只是習慣削皮緩解緊張,并不是真的想吃。”

白晨心想這嗜好真古怪,但他沒說出來。

而周墨削了一會皮,看着前面出神了一會,又道:“我跟梓溪的感情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為什麽躲他?”

“還是我不夠自信吧。”周墨淡淡道。

陸行宇和白晨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出聲。

而周墨在自己的回憶裏出神了一會,又道:“其實我之前是真的想跟梓溪定居法國的。可能我的心思很卑鄙吧,但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希望梓溪就不要再跟他的家人來往,我們兩個抛除我們原本的既定的社會階層,到一個新的地方,以新的身份重新開始。”

“你還是自卑。”陸行宇一針見血地道。

陸行宇這話說完,白晨便默默剜了他一眼,陸行宇自知失言,倒是默默自己掐了自己一把。

而周墨聽着陸行宇的話也沒有生氣,反而點點頭道:“我一直都很自卑。”

陸行宇這次沒有說話,白晨也沒有。

“上大學的時候我跟梓溪還在秘密交往的階段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情人節的時候,我買了一對純銀的情侶刻字對戒,跟梓溪一個一個,大概也就一兩千塊錢,結果他送了我一只萬寶龍的鋼筆,我上網一查售價,兩萬多。“

白晨聽到這,忍不住道:“禮物不在于貴賤,只在乎心意。”

周墨點點頭:“是的,可是梓溪把鋼筆送我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這個雖然不算貴,但是跟搭你’嗯,我那個時候攢錢買對戒攢了一個多月吧。”

白晨:“……”

周墨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跟梓溪日後肯定不會一帆風順。果然,後來他小叔來找我一次,一開口就是梓溪平時吃穿用的都是幾千上萬美元的東西,我給不起。當然,我确實給不起。”

白晨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他們都把我看做是鳳凰男了。”周墨默默伸出手,按住了太陽穴。

白晨看了一眼陸行宇,陸行宇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握住了白晨的手。

“說起來我也是挺沒用的,大學學的工商管理和金融,但畢業之後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本來快要升職,結果我媽生病,辭職回去了半年,一切從零開始,現在只能一邊幹保安一邊幫別的公司做賬。”

說着,周墨抹了抹臉,又道:“我知道我心理病态,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在想,梓溪什麽都好,就是貪玩點,等我以後努力工作,賺錢養他,就讓他好好玩好了。王子病也沒關系,我願意寵着他。可現在梓溪開始努力了,我卻還在原地不動。大學的時候我成績比他好,還在學生會當幹部,可現在我真的……沒有一處比得上他。”

“有時候我都在想……梓溪大概真的只是戀舊才會喜歡我吧。”

陸行宇看着周墨的樣子,沉默了很久,道:“所以現在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行宇:“……”

周墨說完這句,把手裏剝的很平整的橙子放回到果盤裏,然後道:“我也不想分手,只是心裏有的坎實在是過不去,所以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之後,我還是會努力的。”

陸行宇和白晨對視一眼,都有點無語。

不過知道沒事,陸行宇就輕松了不少,然後他道:“那之前宋梓溪找你扯證,你半路脫逃是什麽情況?”

周墨聽到這,有點尴尬地笑了笑,随後他道:“那是那天附近的麥當勞沒有梓溪喜歡吃的那個新口味了,我就走遠了一點去買。然後……那天忘了帶手機,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梓溪人了。”

雖然聽着周墨的解釋陸行宇有點無語,但他仍是敏銳地覺察到了周墨眼中的那一絲閃躲,末了他道:“那如果沒有出冰淇淋的事,你會去麽?”

周墨沉默了。

陸行宇深吸一口氣,擺擺手,“我去工作了,你們倆的事我算是不想再管了。”

周墨聞言,倒真是點了點頭,道:“嗯沒事,你去吧。”

陸行宇扭頭就走,不過臨走之前他給白晨使了個眼色。

房門關上,客廳裏只剩下周墨和白晨,周墨坐了一會,起身道:“打擾了,我也該走了。”

白晨看着周墨的情狀,忽然忍不住道:“你為什麽不對自己自信一點呢?”

周墨擡頭看了一眼白晨,末了道:“自信也得分場合吧。”說到這,周墨頓了頓,道:“你見到行宇爺爺的時候,真的能夠完全自信不緊張嗎?”

白晨一瞬間就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周墨也不繼續追問,笑了笑,便起身道:“我真的得走了,打擾你們這麽久,實在不好意思。”

白晨這個時候已經不想再留周墨了,因為他感覺到周墨所遭遇的,應該不只是他所說的那些,而他一個外人,事實上也不能幫上忙,所以這會,白晨便道:“我送你吧。”

周墨這會倒是沒有推辭,任由白晨把他送出了門。

兩人下樓的時候,周墨在電梯裏對白晨道:“陸家的情況比較複雜,行宇現在也不容易,很逗時候他要是發脾氣你就讓着他一點吧,也別跟他吵架,他生氣的時候很難聽人勸的。”

白晨聽到周墨這話,心中驚訝,忍不住道:“他還會生氣?”說完這話,白晨忽然想到,他好像确實見過陸行宇生氣,不過都是對着別人。

周墨見狀,倒是笑了笑,“那你們感情挺好的啊。”

白晨摸了摸手腕,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而周墨自己也只是随口說了一句客套話,說者無意聽者倒是有心了。

送走了周墨,白晨就一直想着周墨說的那句話,他心裏忽然生出幾分勇氣來。

陸行宇這麽喜歡他,那懷孕的事情告訴他也是可以的吧。

說不定陸行宇會高興呢?

白晨按了電梯上樓,正想着要怎麽樣把這件事平靜而又不突兀地告訴陸行宇,結果電梯門一開,陸行宇出現在了門口。

白晨微微一愣,随即他看到陸行宇臉上帶着幾分壓抑的喜色,而陸行宇看到白晨,倒是不慌下樓了,一把拉着白晨,就旁若無人地抱緊了他。

白晨見到陸行宇這幅情狀,心裏有點驚訝,雖然也高興,但還是有些忐忑。

随即,白晨便聽到陸行宇在他耳畔道:“我堂哥主動放棄了接任代總裁,現在董事會那邊請我過去商量,我去去就回。“

白晨聽到陸行宇這話,心中一動,随即便明白過來,陸行宇這次算是熬出頭了。

而他剛想說點什麽,陸行宇便松開了他,按開了電梯。

白晨見到陸行宇如此激動的模樣,也知道現在不能夠說自己的事情,而且想到陸行宇解決了公司的事情,以後前途會是一片光明,白晨也高興了不少。

所以這會,白晨便對陸行宇道:“行宇你加油。”

“嗯。”

電梯門在白晨的面前關上,陸行宇在欣喜之餘,并沒有看到白晨臉上帶了一絲絲的落寞。

陸行宇出了門,白晨便一個人低頭走回去,雖然剛才他心裏有些落寞,但現在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進了公寓,白晨坐在沙發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着最近這些天的事,覺得真的就像是做夢一樣。

發呆了一會,白晨拿起手機,準備看看新聞緩解一下現在忽上忽下的心情。

結果一劃開手機,白晨看到了好幾條短信。

有餘斌的,還有陳晨的。

餘斌的短信無非就是說一些生活瑣事,白晨看了看也就過了,沒有回複的心情。

倒是陳晨的。

——我好生氣啊。

——今天我去法國那個秀在雜志內部選拔的時候被一個關系戶P下來了,好氣好氣。

白晨看到陳晨這兩條短信,莫名有點想笑,随後他便回複安慰道。

——沒事的,沒有這一次還有下次。

白晨不回複倒好,回複了之後陳晨便一直開始抱怨了。

白晨這會不想去想自己的事情,反而樂得聽陳晨抱怨,可是抱怨到最後,陳晨忽然來了這麽一條消息。

——阿晨你要是能去的話能不能帶上我?

白晨看到陳晨的這個消息,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了陳晨的意思。

怪不得,沒認識兩次就來給自己發消息,感情是想攀關系。

頓時,白晨把剛剛對陳晨積累起來的好感全部都敗沒了,默默關閉了屏幕,白晨把手機放到茶幾上,然後走進了房間。

将那些維生素片,鈣片拿出來,按照量都吃了一遍,白晨就躺在床上開始睡覺。

只是這個午覺,白晨便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他跟陸行宇一起坐在他們高中旁邊的那個公園的椅子上,對面是幼兒玩的滑梯和各類游戲設施。

陸行宇的手邊放着一個藍色的哆啦A夢水壺,是小孩子喝的,而白晨的手邊則是一個藍色小包,白晨莫名其妙地就記得,小包裏裝着兩個盼盼小面包和一包紙巾,還有一塊擦汗的毛巾和小孩子替換的衣服。

“他玩累了,我過去看看。”陸行宇起身道。

白晨點了點頭。

陸行宇拿着水壺,起身過去,白晨就坐在原地。

陸行宇走到那個滑梯前,向後一轉,人就不見了,而白晨這會看着那滿是小孩子的游樂設施,忽然覺得,他的孩子不在裏面。

哪個都不是。

想到這,白晨忍不住抓着小包站起身,走過去找,然而他走過去,一個個順着看,卻怎麽都找不到一張熟悉的小孩子面孔。

而且,他分明也想不起來孩子長什麽樣子。

走着走着,白晨再回頭看的時候,游樂場便空了,上面一個小孩都沒有。

白晨心裏無比驚慌,正想着要不要出聲喊人,結果他發覺,手裏那個小包也不見了。

頓時一身冷汗。

白晨喘着氣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得快要從胸口裏蹦出來了。

這是第一次,白晨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是個要做父親的人了。

也是第一次,白晨感覺到,肚子裏面的孩子跟他之間不可分割的羁絆。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白晨站起身來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默默喝着溫水的時候,白晨忽然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打掉這個孩子。

剛才夢裏那種恐慌,實在是太真實,太讓人無力,白晨在某一瞬間幾乎都覺得自己要窒息過去了。

至于那個哆啦A夢水壺和藍色的小包,白晨這會細細一想,忽然想了起來。

之所以他會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那是白羽小的時候被他帶着去公園的時候的裝備。

那個時候白晨上初中,白羽還小,白展和徐瑩平時工作也忙,那時候還要為債務的事情操心。所以周末的時候父母在外面奔波,白晨就負責帶白羽去公園。

白羽的零食從來是管夠的,可白晨是沒有的,初中的孩子,雖然大了,但有時候還會饞。

但白晨也不敢偷偷拿屬于白羽的零食,只有在逛完公園的時候跟白羽商量,能不能把小面包分給他一個。

白羽每一次都會給白晨一個,所以白晨雖然有時候會覺得父母不公平,但也并沒有真正地去讨厭白羽。

想到這,白晨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在心裏發誓,如果自己生了孩子,一定不會要二胎,就算要了二胎,也一定要一視同仁。

想到這,白晨心中忽然一驚,随後便有些好笑。

有些東西都沒影的事,他居然還想着——

二胎?

微微嘆了口氣,白晨站起身來,然後他就走到陽臺上,給白羽發了一條短信。

——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什麽經濟困難?

白羽的脾氣一部分像徐瑩,一部分像白展,像白展的地方比較多。

而白展也因為對這個二兒子太寄予厚望了,所以給的好,要求也嚴厲。

白晨還記得,白羽因為有一次考試的時候吃泡泡糖被老師發現,然後當場趕出考場,還叫了家長。

白晨那個時候還是個好好學生,真情實感地覺得白羽那麽做是活該,所以白展打白羽的時候他也沒有太上前去勸着。

可現在想着,白晨忽然覺得,自己是在嫉妒白羽。

無數的思緒湧上腦海,白晨一會傷感,一會惋惜,而就在這時,白羽的短信來了。

——哥,我現在在D市打工,過的還行,你呢,你怎麽樣?

白晨看到白羽這麽一條短信頓時心中一驚,在D市打工?

白晨沒有多加思索便打電話過去了。

白羽倒是很快便接了電話。

“哥?”

很久沒有打電話,電話對面傳出來的聲音清亮而帶着幾分韌性,但明顯是個成熟青年的聲音。

白晨愣了愣,随後道:“為什麽跑到D市打工?爸爸媽媽知道這件事嗎?”

白羽在電話這頭聽到白晨的話,頓了兩秒,然後道:“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爸爸上次差點把我打死。”

白晨:“……”

穩了穩心神,白晨道:“你跟爸爸怎麽了?他為什麽要打你?”

“逃課,談戀愛。”白羽聲音簡短地道。

白晨:“……”

末了,白晨道:“你最好還是跟家裏報個平安吧,這樣爸媽也不至于為你的事情太過操心。”

“我出來的事情媽知道,爸那邊她會去勸的,我現在回去也只有挨打的份。”

白晨知道白羽的話說的有道理,勸也不好再勸,只有再問:“那你現在在D市做什麽?手裏缺錢花嗎?”

白羽聽到白晨的問話,沉默了片刻,道:“哥,我喜歡的是男人。”

白羽這句話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白晨震了半晌,然後道:“怎麽回事?你是因為這個才被爸爸打的?”

白羽默默嗯了一聲,然後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是異性戀,就是可能喜歡他吧。”

白晨想了想,問:“你現在跟他在一起?他是幹什麽的?你要想清楚啊——”

“哥。”白羽默默打斷了白晨的話,随後道:“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

白晨定了定心神,就開始聽白羽講。

原來白羽的那位是游戲上認識的,玩的一個人妖號,游戲裏面沉默寡言,技術也很好,帶了白羽幾次,白羽就動心了。後來兩個人就在游戲裏面結了婚,也綁定了。

之後他們游戲聚會,就定在D城,白羽的那位就是D城人,但遲遲不來,白羽就主動去找他。

找到之後,白羽才發現,原來他喜歡的高冷小仙女是個男的。

一開始白羽很是憤怒,還删了號,結果他那位就一直去找他。

最後的最後,就是白羽離家出走,來了D城。

“你冷靜點。”白晨聽了白羽講完的話忍不住道。

“我就知道哥你要這麽說。”白羽在電話那頭默默笑了笑,随後他道:“哥,我想見見你,我去你那找你行嗎?”

白晨原本還想着白羽不在身前不好勸,但聽到白羽這麽說,他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挂了電話,白晨整個人都懵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徐瑩居然沒有告訴他,但這會白晨想了想,想到之前徐瑩找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就明白,徐瑩是想掩飾這件事。

徐瑩大概是覺得,白晨喜歡男人,所以不會阻止白羽吧。

可白羽還未成年!

想到這,白晨就一個頭兩個大,原本想跟陸行宇坦誠的心思也丢到了九霄雲外。

·

晚上,陸行宇開完會回來,明顯精氣神都好了一截,白晨看到這樣的陸行宇,心裏也欣慰了幾分,可想到白羽的事情,白晨又高興不起來了。

陸行宇看出白晨的情緒不對,便走了過來,擁着白晨,吻了吻他的鼻尖,低聲道:“心情不好?”

白晨微微嘆了口氣,想了想,把白羽的事情告訴陸行宇了。

陸行宇聽完白晨的話,思考了一會,然後道:“他們發生關系了嗎?”

白晨:“……”

看着白晨的表情,陸行宇連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比較擔心這一點。”

白晨沉默了一會,低了頭,道:“我也是擔心這一點。”

陸行宇神情有點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們來聊聊我們自己的事情怎麽樣?”

白晨一愣:“聊什麽?”

“比如說婚禮,比如說蜜月——”

“什麽?”白晨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行宇看到白晨驚詫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今天董事會,堂哥主動提出要把他的股權轉讓給我,你不知道,我大伯當時的表情有多難看。”

白晨其實不太明白陸家那些彎彎繞的關系,聽到這,便忍不住道:“為什麽你堂哥會主動棄權?”

陸行宇聽到這便默默笑了,随後他低聲道:“我堂哥大學的時候學的是游戲制作,第二專業是金融,當時我大伯以為我堂哥只是玩玩,萬萬沒想到我堂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建起了屬于自己的游戲公司。現在我堂哥的公司也上市了,他就可以徹底抛棄陸家的東西了。”

“那你呢?”白晨忍不住就問。

陸行宇愣了愣,随後道:“我?”随後他抱緊了白晨,道:“現在的狀态對于我而言是最好的。”

頓了頓,陸行宇又道:“其實我的理想只是當個朝九晚五的員工,年薪二十萬,夠生活就行,但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做到更多我之前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這,陸行宇又低頭吻了吻白晨,道:“至少,可以保護你。”

白晨愣住了,接着,他就想到中午做的那個夢。

夢裏他跟陸行宇,宛如老夫老妻一樣坐在一起。

還有孩子……

不由自主地,白晨便伸手摸了摸小腹,随後陸行宇便跟着他的視線挪下目光,關切地道:“胃不舒服麽?”

白晨微微一愣,連忙否認道:“沒有。”

想了想,白晨道:“那個行宇,其實我有件事沒有告訴你。”

陸行宇看着白晨有點緊張的神色,目光動了動,伸手撫了撫白晨的後背,然後道:“不緊張,有什麽事你可以慢慢說。”

白晨抿了抿唇,道:“其實我,是可以懷孕的體質。”

白晨心裏不是這麽想的,但偏偏說出來救變成了這麽一句,而陸行宇聽到白晨這話,稍稍驚訝了兩秒,便笑道:“這個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随後陸行宇便意識到是不是陸振霆之前的話讓白晨有壓力了,也難怪白晨這麽幾天都是心神不寧的,随即陸行宇便低聲安撫白晨道:“孩子咱們不急着要,你現在身體還不好,我公司那邊的事情也沒有穩定,這會要了孩子也不一定能照顧好。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白晨聽到這,忍不住道:“我——”

‘懷孕了’這三個字到了嘴邊,白晨忽然又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着陸行宇溫柔的眼睛,覺得現在說出來,陸行宇恐怕會亂了陣腳吧。

那就……那就等陸行宇工作走上正軌吧。

想到這,白晨抿了抿唇,低聲道:“那……以後再說吧。”

陸行宇默默一笑,吻了吻白晨的額頭,“是,別為了這種事情擔心。”

說完這話,陸行宇看着白晨悶悶不樂的樣子,以為是被自己打擊了自信,便忍不住笑道:“阿晨,要是真的生孩子,你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白晨聞言一愣,随即道:“當然是男孩。”因為他在夢裏夢見的就是男孩啊。

陸行宇聽到白晨這話,眉頭微微皺了皺,但随後他便笑道:“我喜歡女孩,要不然我們要兩個?”

兩個……

白晨聽着這話,忍不住便伸手掐了陸行宇一把。

陸行宇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過頭,這會便笑着閃了閃。

兩人在沙發上折騰了一陣,白晨懷孕的身子很快就累了,之後他便窩在陸行宇的懷裏,看着陸行宇打開電視。

“為什麽喜歡女孩子?”白晨忍不住擡頭問。

陸行宇低頭看着白晨漂亮的眼睛,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笑道:“女孩子文靜,聽話。而且小公主多漂亮啊。”

白晨聽到陸行宇的理由,覺得似乎是這麽個道理,但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可是男孩子也可以文靜聽話啊。”

陸行宇沒料到白晨會就着這麽一個開玩笑的話題這麽認真跟他争辯,他目光動了動,倒是忍不住笑道:“阿晨,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要孩子了吧?”

白晨聽到陸行宇這話,心裏咯噔一聲,随即他低着頭,默默嘟囔道:“我就是随口說說。”

白晨想要孩子,陸行宇自然很高興,但他也知道,白晨一旦懷了,白晨的模特生涯就差不多算是結束了。

陸行宇自己也想抱孩子,可是他不想這麽自私。

于是這會陸行宇便柔聲道:“生孩子會很累的,你的身材這麽好,現在又有機會,不如先發展事業,等到我們倆的事業都穩定了,沒什麽遺憾的時候要孩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白晨當然知道陸行宇說的有道理,這會便悶不做聲地點了點頭。

“生氣了?”陸行宇倒是一眼就看出白晨的小心思。

“沒有!”白晨默默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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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