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謝見微費了很大力氣,才強行忍住自己想推開陸離的沖動。

不能推,現在已經惹惱了血王陸離,就不能再讓這個陸離多心。

如果推開了,才是兩邊都得罪,全都不讨好。

可憐謝見微忍得相當辛苦,明明是甜蜜蜜的一個吻,這會兒卻如芒刺背,心虛的後背僵直。

好在陸離沒太為難他,親了會兒後便放開了。

謝見微輕喘着氣,雖嘴角挂着笑,但餘光卻總忍不住想飄向左上方——那是血王陸離所在的位置。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神色很平靜,似乎壓根沒看向他們,甚至還微微側首,同左手邊的羅倫說了幾句話。

謝見微如果真是個天真的純血伯爵,大概就信了這邪了。

但他太了解陸離,了解每一個陸離。

這分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現在忍得越兇,爆發後只怕會越厲害。

宴會過半後是血族們最愛的“約會”時間,基本上只要彼此看對眼,就可以找個地方去玩一玩了。

臺上的純血族都受到了邀請,連謝見微也不例外。

不過謝見微微笑着拒絕了,來約他的是個很漂亮的妹子,眼睛特別大,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特勾人,她甜聲道:“大人,您也嘗嘗女人的味道嘛,肯定不必陸離伯爵差!”

雖然這話放到人族裏有些不像話,但在血族真不算事,謝見微也只是笑着道:“與男人還是女人無關,我只是答應了陸離。”

血族妹子眨眼睛:“答應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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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見微道:“只和他互換熱血。”

“哎呀……”血族妹子吃吃笑道,“伯爵您有時候真像人族,情深意重的。”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謝見微怔了一下。

上頭的羅倫道:“你這小妮子說什麽呢?小心惹惱了見微伯爵被打屁股。”

血族妹子飛了羅倫一個媚眼:“是大人您想打吧?”

羅倫沖她壞笑道:“讓打嗎?”

血族妹子說:“得看您有沒有這本事了。”

既然敢上來約純血族,妹子是長得相當漂亮的,雖然沒約上謝見微但也成功釣到了羅倫,不虧。

從頭到尾都沒人來約血族首領。

謝見微其實是有些納悶的,但他不知道以前的事,自然就不知道緣由。

只以為是這些無法無天的血族眼中還有個怕的人,不敢來招惹血王陸離。

過了沒多久,血王陸離便先行離開,他走後整個宴會更是放開了,玩得很嗨。

陸離也拉着謝見微回了寝殿,兩人都喝了點兒酒,回到屋裏便吻到一起,從門邊開始扯衣服,一路親一路扔,等到了床上謝見微也被他給扒了個幹幹淨淨。

謝見微本就皮膚白,放在了黑緞床單上更像極了夜空中明亮的皎月,好看的不像話。

陸離有些急,前戲都沒怎麽做便和他融為一體。

謝見微環住他,讓自己盡快适應。

這一晚上,陸離要了他很多次,到後頭謝見微累得不行,求他停下的時候,他還是吻着他,不停地索取着:“最後一次。”

最後最後……這時候的陸大離,說的話根本不能信。

第二天謝見微睡到日上三竿,醒來後陸離已經出門。

徹底受封伯爵後,陸離更需要鞏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他注定不能像羅倫謝見微這種老牌純血貴族般閑散,更何況他還有着更大的野心。

謝見微還是沒睡醒,迷迷糊糊地還想再睡會兒,可忽地又想起一事。

是了,昨天答應了血王陸離,今天一早把冰綢之心給他送去。

現在……嗯,已經下午了!

雖然血族是日夜颠倒的,但純血族卻不受影響,他既然答應了一早,就不該拖到傍晚。

謝見微強忍着腰酸背痛地起床穿衣服,打算趁着陸離回來前去見一見血王陸離。

出門的時候他碰上了羅倫,羅倫似乎也是剛起,他看看謝見微這模樣,笑道:“你行不行啊,被個小年輕給弄成這樣。”

謝見微:“……”

羅倫心情不錯,開始扯黃腔:“我跟你講,你昨天是真虧了,那小妞兒真不錯,活好血甜,一張小嘴也跟抹了蜜似的……”

謝見微打斷他:“行了行了,我沒興趣。”

羅倫戳他腦門:“榆木腦袋。”

謝見微懶得和他扯皮:“我去見陛下。”

羅倫頓了下,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道:“你确定?”

謝見微沒想太多:“怎麽,陛下忙嗎?”

羅倫想了想,還是沒把話給點名:“我剛醒,哪裏能知道。”

“那你攔我做什麽?”

羅倫心道,你頂着這樣被疼愛了一宿的模樣去見陛下,是想找艹呢,還是找艹呢?

算了算了……管不了那麽多閑事。

要真能被陛下睡了也好,都是血族,搞什麽專一,像個笑話。

多幾個伴,心結沒準就打開了。

謝見微雖覺得羅倫有些怪怪的,但他哪裏能想到這些?

畢竟誰會覺得自己欠艹?尤其是這麽正派的謝軍師。

這個時間血王陸離正在處理公務,他進來後,血王陸離頭也沒擡,只随口來了句:“先坐會兒。”

謝見微向他行禮道謝,然後在侍從的指引下坐下。

侍從問他:“伯爵大人,需要飲品嗎?”

謝見微昨天喝了那麽多美味的熱血,哪裏還待見乏味的冷血,便說道:“不需要了。”

侍從便退了出去。

血王陸離工作着,整個殿裏都很安靜,謝見微在偷瞄他,見他手指向桌面上碰了下,心思微動,便又喚回了侍從:“給陛下送點兒飲品。”

侍從道:“好的。”

侍從沒多會兒就回來了,但這孩子傻得很,估計是新上任的,太沒眼力勁,竟然把飲品直接放到了左手邊。

別看陸離是右手拿筆,似乎左手空着,按理說放左手邊最方便。

但左手是翻閱文件的,那邊全是重要的資料,還都是紙質的,這杯子要不小心碰翻,可是會出大麻煩的。

謝見微也沒再指使這小侍從,只起身上前,端起杯子準備換到另一邊。

結果他一拿起這輩子,迎面撲來的味道就讓他怔了下。

在血族的嗅覺中,血液的确是有着不同的味道,雖然他們因為失去了人類的記憶而沒法真切分辨血液到底像什麽,可是謝見微可以。

畢竟他又沒失憶。

這血液裏一股子濃濃的青蘋果香氣。

普通人估計會覺得挺好聞的,工作忙的時候喝喝還提神,但即便變成血族,陸離也不會喜歡這種味道。

他是真心實意的讨厭蘋果。

謝見微沒放下杯子,而是喚來侍從,輕聲道:“換一杯,陛下不喜歡這口味。”

侍從怔了下,但因為謝見微的身份緣故,他并未多說,只低頭應道:“好的。”

他們雖然說得輕聲細語,可大殿本就極其安靜,這一言兩語全都落進了血王陸離的耳朵裏。

他握着筆的手頓了下,擡頭看向謝見微。

只是一眼,他又極快地收回了視線。

謝見微昨晚做了什麽,他一清二楚。

周身都是其他男人的氣息,脖頸上的牙印和吻痕根本遮不住,更加熟悉的是那柔嫩的唇,只有被折騰狠了,它的顏色才會從淺淡變得這樣紅潤。

他喜歡吻他,喜歡把他弄得意亂情迷,喜歡他失态的時候軟聲求饒,更喜歡他順從地睡在他懷裏……

可現在,他的喜歡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事。

陸離心底升起一陣煩躁,有些事即便早就做了決定,也還是會放不下。

他輕嘆口氣,再看這些雜亂的文件,只覺得乏味得很。

這時候侍從又回來,聽從了謝見微的意見,調了另一個口味的酒。

謝見微又小聲囑咐他:“放到陛下右手邊。”

聽到這話,血王陸離驀地擡頭,一雙紅眸精準無誤地鎖住了他。

謝見微莫名有些心虛,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對着他行了禮:“陛下。”

血王陸離揮揮手:“都下去吧。”

侍從放下杯子後垂首應道:“是。”

本來就安靜的大殿,此刻變得更加安靜。

只有兩個人,可殿中的空氣卻仿佛稀薄到不足以讓他們暢快呼吸。

短暫的沉默後,謝見微想開口,陸離卻先一步說道:“和他在一起開心嗎?”

謝見微:“……”

問了這話,陸離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從不會勉強自己。”

謝見微不太敢看他,他本就容易心軟,若是真看到陸離難過,他只怕會立馬重蹈覆轍。

血王陸離頓了下忽然又道:“如果我早幾年醒來……”

謝見微狠心道:“陛下,世上的事從來都沒有如果。”

血王陸離:“……”

他不出聲,可周圍的氣氛卻變得更加緊繃,似乎連呼進胸腔的空氣都變得熾熱,燒的人心髒火燎燎。

“算了……”血王陸離輕聲道,“這樣也好。”

這話不是謝見微第一次聽到,似乎在羅倫那兒他也聽到過一次。

也好,這樣也好,到底是哪樣?

他知道自己以前肯定是和血王陸離在一起的,但為什麽他們都會覺得他們分開了是好事?

羅倫是典型的血族觀念,所以會這麽想很正常,可陸離呢?

即便不是夢境的主人,他也不該完全接受這個世界的設定。

畢竟他是陸離,再怎樣,他都是他的陸離。

謝見微覺得自己肯定忽視了某些重要的東西,但因為得到的線索太少,所以他無法推測出實情。

偏偏關于他和血王陸離的過去是沒法探尋的。

外人根本不知情,羅倫這時候又嘴緊得很,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什麽,至于血王陸離這裏,謝見微只想暫時離他遠一些,省得讓他難受。

他難受,他更難受。

謝見微把冰綢之心拿出來:“陛下,這是您要的。”

血王陸離看了看後應道:“嗯。”

謝見微又道:“如果沒其他吩咐,屬下便先回去了。”

血王陸離問他:“一起吧,我也去下議政廳,剛好順路。”

謝見微其實并不想和他一起,但這時候再推拒實在不好,尤其他的住處和議政廳還真是同一條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殿,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謝見微只想這路短一些,再短一些,最好馬上就到目的地。

一會兒後,是謝見微先到了,他同血王陸離道別。

陸離面色淡淡的,說道:“注意身體。”

謝見微身體一僵,連忙應道:“屬下明白。”

謝見微等在門邊,本想着出于禮貌等血王陸離走了後自己再進屋,但血王陸離似乎也想等他進屋後再走。

兩人竟僵持在門口。

謝見微反應過來:“陛下,我回去了。”

說着他轉身便要進屋,可就在這時,他的手腕被一個熾熱的手掌給用力握住。

謝見微心髒咯噔了一聲,緊接着血王陸離一用力,迫他轉身後吻上了他泛紅的唇。

随後是如狂風暴雨般的入侵,這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吻,明明是強勢的、霸道的、不容人拒絕地,可是卻又藏了濃濃的絕望與不甘,在一瞬間便脆弱得仿佛雪地裏的冰錐,稍用力些,就會碎成一地冰渣。

謝見微心髒直抽抽,他理智上覺得自己要該推開他,但感情上又舍不得。

他的陸離,他的愛人,他只想讓他……

顏柯的聲音及時響起:“大人!”

謝見微猛地回神,一把推開了吻着自己的男人。

“陛下!”謝見微低喝一聲。

血王陸離恍然回神,銀色面具下他輕輕擰眉,聲音沙啞晦澀:“為什麽是他?”

謝見微咬牙強撐。

血王陸離問:“為什麽要找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陸離?”

謝見微道:“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為他和您長得像。”

“那是為什麽?”血王陸離逼問道,“等了我一百年,卻在最後幾年放棄了?因為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謝見微說:“陸離是陸離,您是您。”

血王陸離盯着他,半晌後說道:“陸離是陸離,可你別忘了,我也是陸離!”

謝見微心髒猛地一顫,兩個人都叫陸離?怎麽會這樣?

上個世界的另一個人格明明還弄了個化名,為什麽這個世界的兩個人格不僅樣貌相似連名字也一樣了?

血王陸離又輕聲道:“不過你放心,這面具我永遠不會摘下,我的名字也沒人會知道。”

謝見微怔怔地,血王陸離在他額間吻了一下,動作很輕很珍惜:“和他在一起吧,至少他也是陸離。”

謝見微半天都回不過神。

他失魂落魄的,自然也就察覺不到另一個陸離在不遠處站了很久。

血族陸離離開後,謝見微愣了半天才終于回屋。

顏柯小心開口道:“大人,您別想太多。”

謝見微:“……”

顏柯道:“這就是個夢,一個夢境而已,現實中您和元帥大人是非常幸福恩愛的。”

謝見微垂眸道:“嗯。”

顏柯繼續寬慰他:“一切都是為了治療,現實中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謝見微道:“如果治療失敗,絕對會發生。”

不能讓陸離的人格融合的話,他們勢必會分開,到時候他要面對的就是現在的境地。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哪一個陸離都不會接受另一個陸離。

到時候要怎麽辦?

顏柯連忙道:“不可能失敗的!您這不及時發現異樣,開始治療了嘛,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一定會成功的。”

謝見微慢慢冷靜下來:“嗯。”

必須成功,夢境裏發生的事,現實中絕對不會複現。

他的陸離,是一個完整的陸離!

傍晚的時候,陸離回來了。

謝見微問他:“一整天都不見人,去哪兒了?”

陸離身上帶着酒氣,他什麽都沒說,低頭吻住了謝見微,起初是輕輕的吻,然後又變得異常野蠻。

謝見微皺眉看他:“怎麽了?”

陸離一言不發,松開他的嘴後對着他的脖頸咬了下去。

他很少會吸謝見微的溫血,可今天卻像是在證明着什麽一般,急切地索取着,毫無章法。

謝見微輕聲喚他:“阿離?”

陸離身體顫了一下,松開他後,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他。

謝見微也不躲閃,只認真的和他對視。

陸離似乎想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靈魂,他的心,看到他的一切。

但怎麽可能呢?眼睛是最具欺騙性的東西。

陸離沒再看他,只悶聲道:“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

謝見微心一跳:“為什麽忽然說這個。”

陸離道:“沒什麽。”

謝見微總覺得自己抓到了一點兒線索,他追問道:“為什麽這麽說?你不是有記憶嗎?有身為人類的記憶。”

陸離眸色輕閃,但聲音還是很平靜的:“對,我記得,都記得,只是忽然想了下,如果我沒了記憶,我也會記得自己的名字。”

謝見微打量着他,笑了下道:“記憶是沒有選擇性的。”

陸離也跟着笑了下:“有。”

謝見微說:“你沒忘過,所以才會這麽說。”

陸離道:“真的有,假如我現在失去一切記憶,我還是記得自己愛你。”

謝見微親了他一下:“沒事,你哪怕忘了,我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陸離眸色放軟,小心地在他脖頸的傷口上舔了一下:“你什麽都不用做,我都會愛上你。”

他重複道:“謝見微,我愛你。”

謝見微笑道:“陸離,我也愛你。”

陸離吻住他,不去想這個陸離到底是哪個陸離。

這天之後,謝見微再沒和血王陸離見過面,他和陸離的生活再度安穩下來。

他們甜蜜恩愛,只要能看到彼此就覺得心情很好,謝見微雖惦記着血王陸離,但也不準備去招惹他,他要先陪着陸離,要讓他開開心心的。

羅倫每次過來都嚷嚷着自己牙疼,被他倆給甜得。

謝見微說:“又沒人讓你來。”

羅倫氣結:“你個沒良心的。”

謝見微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羅倫伯爵還是去血耀大廳享受吧!”

羅倫哼哼道:“你這個異類,我不來看你,你就懶死在屋裏了。”

謝見微不理他。

羅倫每次過來都給他帶了大量的冷血。

這冷血品質絕佳,口感估計比得上一般人的熱血,相當美味,而且特別有營養。

羅倫也是用心良苦。

謝見微死心眼,只肯和陸離互換熱血,但這其實對血族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

尤其對純血族而言,更是很難堅持。

那對酒吧裏的小夫夫之所以能恩愛幾十年,最大的原因是他們都是普通血族,普通血族本身力量弱,所以索取的力量也少,往日裏靠冷血就能勉強維生,不必去刻意更替新的熱血。

但純血族力量強悍,所需的血液就更多,只是兩個人互換血液估計最後都得餓死。

而冷血對于純血族來說又幾乎沒營養,喝再多但轉化率不夠,根本不足以供給對方的熱血需求。

好在羅倫提供的冷血品質太好,謝見微直接把它當飯吃,竟也能維持生存所需。

他和陸離想一直在一起,就需要不停地喝冷血,然後讓冷血在自己體內轉化成一定比例的熱血,接着供對方食用。

這樣麻煩的事,其它血族懶得做,但謝見微挺習慣的,一日三餐嘛,很正常。

不過日子久了,謝見微還是很好奇,他問羅倫:“你這冷血從哪兒弄得?品質是真心好。”

羅倫道:“好就喝呗,誰讓你不走尋常路。”

謝見微說:“也不好總麻煩你,你告訴我來源,我自己去……”

“快拉倒吧。”羅倫打斷他的話,“這麽點兒小事,哥就養你一輩子了。”

謝見微笑罵:“滾一邊去,誰是你弟?”

羅倫嫌棄道:“我要有你這麽個奇葩弟弟,早打死早省心。”

謝見微雖和他扯了半天皮,但卻沒把這事給忘了。

他向來敏銳,羅倫雖說得很自然,神态間也沒流露出什麽異樣,但謝見微還是明顯察覺到不對。

這冷血的質量是真的有些好過頭了,以羅倫的性格,估計會顯擺自己從哪兒弄的,怎麽弄的,竭盡全力誇自己有本事。

但現在他卻沒提,誠然這的确不是什麽大事,可是謝見微還是想查一查。

他把這事安排下去,還沒等到結果卻又遇上了另一件事。

整整兩三個月,血王陸離都沒見他一面,可就在今天卻派人傳喚了他。

陛下召見,謝見微自然不能拒絕。

其實最近血族領地波濤暗湧。

一方面是蘇醒的血族領地,另一方則是新興的普通血族。

原本純血族和普通血族也有些許矛盾,但肯定不會擺到明面上,但現在有一個陸離存在,這些被刻意忽視的傾軋便逐漸顯露出來。

純血族的政權在動搖,新生血族們呼籲着屬于自己的獨立和自主。

雖然暫時只是一點兒苗頭,但這就像是星星之火,早晚會讓整個草原淪為火海。

陸離忙,血王陸離更忙。

他們在角逐,為了血族的未來而較勁。

謝見微心知肚明,他其實傾向于分裂血族,将陸離和血王陸離徹底隔離,但這念頭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否則就是天大的禍亂。

有些事必須得循循漸進,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解藥。

謝見微沒能立刻見到血王陸離,他在偏殿等了會兒,約莫兩炷香的時間,他進了大殿。

三個月沒見,血王陸離一如往常,衣着華貴,氣度雍容,銀色面具下的薄唇微揚,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我聽羅倫說,你最近在在研究煉金?”

謝見微應道:“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血王陸離道:“你有這方面的天賦,願意就多嘗試。”

謝見微恭敬道:“是。”

血王陸離擡擡手,後面一串侍衛出來,沒人都端了一個盤子:“這些是我私庫裏的東西,你拿去吧。”

謝見微一看,瞳孔微縮。

他最近是在研究“煉金術”,這東西其實就是古早版的生物化學,他之所以研究卻是為了新生陸離。

普通血族想要和純血族抗衡,不提升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

雖然陸離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但是其他普通血族卻實在太弱,這樣懸殊的差距擺在面前,注定了普通血族很難有翻身之日。

謝見微想改變普通血族的體質,煉金術就是突破口之一。

但這門技術卻不簡單,先不提天賦問題,單單是各類藥材的收集便非常困難。

可此刻,血王陸離幾乎将謝見微想要的材料全都備齊了。

血王陸離道:“我收着也沒用,你用得上便帶回去吧。”

這……

謝見微惶恐道:“這太貴重了。”

血王陸離淡淡道:“算不上什麽。”

謝見微還想推辭,血王陸離卻道:“你在煉金術上若能有大造詣,也算是對血族有益,我身為首領,理當扶持。”

謝見微心道,我可是要挖你牆腳,你還主動遞鋤頭,這不妥當啊陛下!

然而血王陸離堅持得很:“這是命令,明白嗎?”

君命不可違,這樣一頂大帽子蓋下來,謝見微只能接受。

血王陸離笑了下,又溫聲道:“來一下。”

謝見微在大殿中,離王座遠得很,血王陸離讓他過去,他也只好上了臺階,走到他面前。

血王陸離起身,從身後的侍從那兒拿過了一個冰藍色的東西。

謝見微一看便知道是什麽,他看向血王陸離:“陛下,這冰綢之心你不是……”

“需要你的血。”血王陸離道,“随便刺破指尖弄一滴血在上面吧。”

謝見微不明所以:“是要做什麽?”

血王陸離說:“給你做個護身符。”

謝見微:“……”

血王陸離道:“放心吧,不是壞事。”

他當然知道陸離不會害自己,可好生生的幹嘛要弄個護身符?

謝見微接過了冰綢之心,直接咬破指尖,擠出了一滴血,可就在血液即将落到冰綢之心上時,外頭忽然傳來了喧鬧聲。

“伯爵大人!陛下有客,不方便見您!”

“我有急事禀告,相信陛下能夠諒解。”說話的聲音是陸離。

謝見微擡頭,已經看到大步走進的陸離。

他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謝見微心一緊,本能地想把冰綢之心還給血王陸離,可意外的是,血王陸離也看向了陸離,竟沒接到這東西。

“啪嚓”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在大殿之中。

那冰綢之心竟落在了地上,與結實的地面相碰,瞬間碎成了幾片。

謝見微愣了愣,血王陸離眉心一擰,驀地低喝:“出去。”

謝見微尚不及有所反應,血王陸離卻忽地擡手,竟試圖把他們給趕出大殿。

可是已經晚了……

冰綢之心碎掉後,一團團白霧徑直飄出,瞬間将整個大殿全部覆蓋。

謝見微終于“想起”了自己和血王陸離的過去。

顏柯也跟着看了一遍,他驚嘆道:“這招厲害,比日記本時髦多了。”

本來就是夢境,夢境中的回憶看起來更像是另一個夢境。

原來謝見微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純血族。

他是個人類,一個被愛人背叛,淪落到家破人亡的人類。

他滿心仇恨,恨透了一切,在迷霧山澗活得不像個人類。

大概把他流放到這裏的人以為他會被吸血鬼吃掉,會變成一個喪失理智的怪物,會徹底迷失自我。

但奇跡的是,謝見微活了下來,憑借着頑強的意志,以超乎想象的驚人智慧,在這真正的人間地獄中活了下來。

可也已經狼狽至極。

也許他能活着,但也別想能走出這個鬼地方,更別想着能報仇雪恨。

但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個血族。

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穿着華貴的黑金長袍,強大無比的血族。

他問他:“想獲得重生嗎?”

謝見微知道這是血族的陷阱,但是他想,他想活下去,想報複一切給予他痛苦的人!

男人俯身,擡起了他的下巴。

兩人在漆黑陰暗的叢林裏對視,一個是豔麗的紅眸,一個是充滿仇恨的黑眸。

可此時此刻,交錯的視線卻似乎在相互感染。

紅眸漸漸變深,血族的帝王微微一笑,輕聲道:“歡迎你。”

話音落下,他的牙齒刺破了他的肌膚。

初擁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甚至可以說是快樂的。

大腦逐漸傾向于空白,腦海中徘徊不散的仇恨被急速抽走,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可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放心,你在意的事,我會幫你解決。”

負了他的那個人,終究會不得好死。

謝見微帶着酸澀的快意,沉淪在無窮的欲望之中。

最後的時候,他有一瞬的茫然,好像一切不該是這樣,好像他所記憶的都是錯的,好像他應該……

但所有一切都在此時戛然而止。

當香甜到無法想象的液體湧入喉嚨時,謝見微再也不能思考其他的事情。

他被身體的欲望所支配,只想索取和獲得,想要得到這強大的力量,想要貪享身體上的歡愉,想要擁抱着這個人,渴望他給予他更多。

而他也滿足了他。

給了他一場酣暢淋漓的饕餮盛宴。

初擁的時候吸食的熱血越多,謝見微會越強悍,可是再怎樣,他都是由人類轉化而來的血族,是新生血族。

即便為他初擁的人是有且僅有的一位王族,他也不可能從人類變為純血族。

謝見微再怎麽強大也只是一個普通血族。

一個任性的、到處樹敵的、仿佛渾身都是刺的新生血族。

可他的“父”是血族的領主,他縱容他,他便有足夠嚣張的資本。

哪怕自己是個新生血族,也可以在血族領地肆意地生活。

謝見微忘記了一切,不記得人類的事情也不記得背負的仇恨,更加把那個深愛的人給抛之腦後。

他是謝見微卻又不是謝見微。

他享受着血族的生活,卻又在血族中迷失了自我。

那麽……到底為什麽他又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純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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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