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病

? 鐘茂勳聽鐘奎說趙夫子又找燕寧,卻被燕寧用極度尖酸刻薄的話損了一頓,原本有些郁悶的鐘茂勳,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鐘奎無奈地告訴鐘茂勳,趙夫子沒有機會并不代表你就有機會啊。

鐘茂勳不管那麽多,只要她沒跟別人成親,他就有機會,這麽久了,他若是還是想不明白自己這般對待燕寧的緣由,那就是腦子被門擠了。

而燕寧完全沒把自己損了趙夫子一頓的事放在心上,第二天照常去鎮上開店,下午早早地關了門,因為要到街市上買些調料和面粉。

忙活了幾天,店裏的生意也漸漸平穩了,普遍來說,上午的生意要好上許多,中午也還可以,下午就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一般來說,抛去成本,收益還是很大的,燕寧和細雨一般是在中午忙過了之後才吃午飯,也不過是面條而已。

只是第一個月用于采購的銀兩過多,算下來,第一個月也沒有掙多少銀子。

燕寧心中一片澄明,拼勁兒十足,卻還是累倒了,不幸的是前一天下午,細雨跟她高價,說是她府裏的幹娘生病了,細雨想要去侍疾。

燕寧早些日子便聽細雨提及過這位幹娘,況且這也是因為細雨孝心,哪有不成全的道理。晚上貪涼,便在院中坐了會兒,誰知困意襲來,靠在樹幹上,便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半夜了,燈盞上的煤油即将耗完,燈芯上的火光星星點點,二黑窩在自己腳邊也睡了去。

燕寧迷迷糊糊爬回床上去歇着,忘了鎖門,幸好趙家村還算平和,并沒有那種竊賊,不然燕寧可就危險了,但因為在院中睡着,房間的門也沒有關,燕寧便吹了一夜的冷風,清晨她便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了,恍然聽到了隔壁的公雞打鳴的聲音,燕寧想要睜開眼,卻覺得眼皮像黏在一起一樣,頭好疼,渾身無力,身上好冷,下意識地瑟縮在被子裏。

好巧不巧的是,小腹有些墜痛,後腰有些酸痛,燕寧好像回到了流産的那一刻,小腹墜痛,像是有什麽東西慢慢流出,燕寧捂着肚子,嗚咽着,“孩子,我的孩子,孩子,不要離開我,孩子……”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只寬厚的手掌,溫柔地拍着自己的後背,像是母親一般,燕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那人,不斷地喃喃着,“不要離開寧寧,不要離開寧寧。”

那人溫柔地在燕寧耳畔說道,“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寧寧。”像是春風溫柔地拂過,燕寧彎了彎嘴角,雙手卻死死地抱住那人的手臂。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喚起自己的名字,燕寧按照他的吩咐張開嘴,便感覺到苦哈哈的藥汁流入嘴中,然後又被喂了一顆蜜餞,之後燕寧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頭沒有那麽昏沉了,燕寧又感覺到了小腹的疼痛,慌張地去捂着肚子,額上全是汗水,皺了皺眉,癸水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燕寧在心裏哀嘆一聲,慢慢地睜開眼,卻見一男子坐在自己炕沿上,而自己還抓着他的手臂。

立即撒手,燕寧驚愕地坐起身來,驚訝地詢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燕寧瞄了瞄,這裏是自己的家裏,她不會認錯,那麽,鐘茂勳又為何會來她家?

“寧寧,我一直都在這裏啊。”鐘茂勳見到燕寧醒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之情,“你可算醒了。”

燕寧聽到鐘茂勳喊自己寧寧,表情一僵,“你怎麽知道我叫寧……寧?”

“嘿,瞧你這表情,還不樂意了?也不知道是誰一直拽着爺的胳膊哭着喊着讓爺別離開‘寧寧’,啧啧啧,過河拆橋啊過河拆橋。”鐘茂勳就知道以燕寧的性格一定會翻臉不認人的,哼,那會兒拽着自己的胳膊不讓走,爺胳膊都酸了。

燕寧郁悶地看着鐘茂勳,心裏卻很心虛,她記得夢中爹娘都離開了自己,自己那時還小,只知道爹娘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一直拉着娘的手,喊着“不要離開寧寧”。

鐘茂勳是難得見到燕寧有郁悶的神色,忍不住逗了逗她,見她炸毛也挺有趣的。

逗夠了她,便告訴她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原本鐘茂勳也沒注意那麽多,他也知道細雨的幹娘病了,走到自家的米鋪時便心血來潮想要去燕寧的面館晃悠一遭,說是心血來潮,屬下都很清楚,鐘茂勳天天都要去燕寧的面館跟前晃,只不過有時候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看到門口竈前燕寧忙碌的樣子,鐘茂勳就會知足了。

那天鐘茂勳優哉游哉地走到西街,嘴角還噙着一抹笑容,見到燕寧的面館大門緊閉,臉上的笑容頓時化作疑惑,讓鐘奎到旁邊的胭脂鋪打聽,胭脂鋪的大姐說:“燕娘一般很早就會來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咋了,這一上午了,都還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鐘茂勳二話不說,便去了燕寧家中,敲了許久的門,都無人答應,鐘茂勳瞧着四處無人,便讓鐘奎翻牆而過,給自己開門,誰知鐘奎一進門,燕寧家的小二黑便跟見了仇敵一樣,龇牙咧嘴,狂吠不止。

鐘奎飛快地開了門,若不是那只狗是燕寧家的,他一定會一腳将它踹飛。

而小二黑見到鐘茂勳便停止了吠叫,可能是因為鐘茂勳的眼神過于可怕,可怕到狗都覺得可怕。

元寶插上門,忽然聽到門外一個小姑娘和一個老婦人的對話,頓時心虛不已。

“奶奶,好像是覃嬸嬸家的二黑在叫,是不是有壞人?”

“這……現在二黑又不叫了,哎,燕娘一般一大早就去鎮上了,怎麽今天還在家裏?太奇怪了。”說着,那老婦人便開始敲燕寧家的院門,敲了一會兒都無人應答,老婦人跟小姑娘還是離開了。

元寶還沒松口氣,就被鐘奎拍了下後腦勺,“你心虛什麽?搞得好像我們做賊一樣。”

元寶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他們實在沒必要這樣,“那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沒看到爺都進去了嗎?”鐘奎對元寶絕對是恨鐵不成鋼,不過對于燕寧的閨房,他們也不好硬闖,什麽,鐘茂勳進去了?對不起,他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鐘茂勳見院門插着,而房門卻敞開,心生恐懼,害怕燕寧真的出了什麽事,便沒有多想便沖了進去,卻見床上蓋着薄被的人像是裹成了一個球。

鐘茂勳上前拉開被子,卻見到面色蒼白、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燕寧,撫摸她的額頭,原來是發熱了,鐘茂勳趕緊讓元寶去請大夫,讓鐘奎去府裏找細雨,若是細雨忙不過來,随便找個可靠的丫鬟過來便是了。

元寶和鐘奎一拉開門,便見到滿臉三分驚愕七分驚恐的王嬸子和秀玉,元寶頓時心虛,而鐘奎讓元寶先去鎮上請大夫,而自己面不改色,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詢問王嬸子在燕寧家的門口做什麽。

王嬸子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甚至對鐘奎和元寶的出現也很有疑惑,甚至懷疑鐘奎和元寶是竊賊,雖然并沒有見過這般理直氣壯的竊賊。

“我家主人見覃大姐今天沒有開店,便來她家看看,覃大姐是生病了,我們正要去鎮上請大夫呢。”說完鐘奎又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家主人自然會照顧好覃大姐,多謝這位大嬸關心了。”

若鐘奎不是這般理直氣壯,王嬸子還能質問他們一通,現在看到反倒是自己不識趣了。

王嬸子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躊躇一番,還是回家了。

秀玉還不懂這其中的緣由,還問王嬸子,既然燕寧生病了,她們為何不去看看她。

王嬸子不好多說,只是敷衍地說了句,“你覃嬸嬸沒什麽大礙,秀玉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心裏又很感嘆秀玉懵懂不知事,便語重心長地說道,“秀玉啊,以後,尤其是嫁人之後,莫要管別人的閑事,莫要好奇別人的事。”

“奶奶不是教導秀玉要真心待人嗎?”秀玉疑惑地詢問道。

王嬸子卻不知道這話該如何去說,只能像所有的大人那般,對秀玉說道,“等以後你就明白了。”

元寶和鐘奎都出去了,只剩下鐘茂勳一人,他擔憂地看着燕寧,卻見她夢中呓語,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時燕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鐘茂勳的手臂不放。

“不要離開寧寧。”

寧寧……鐘茂勳自然知道燕寧的名字是叫覃燕寧,只是大家都習慣叫她燕娘,寧寧……鐘茂勳在心裏決定以後就叫燕寧“寧寧”了,也不管燕寧是不是願意。

燕寧渾身發抖,面色蒼白,拉着鐘茂勳的手卻很有力,鐘茂勳既無奈又心疼,湊到她的耳畔,輕聲說道,“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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