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打開“賀禮”的那一刻,喜怒甚少顯露于色的霁林臉上浮現出驚怒交加的神情,也是在那一天,白竹第一次聽霁林說出阮星舒這三個字。
還有一點讓白竹介意的是,從九霄雲門弟子的态度來看,霁林跟阮星舒的關系好像一直不睦。
尤其是九霄雲門的二弟子陸笙,最初他好像極不願阮星舒跟霁林獨處,好像生怕霁林會對阮星舒不利似的。
可看霁林待阮星的的态度,又并非是厭惡或仇視,相反霁林對阮星舒極好,用個不恰當的詞,可以稱得上是寵溺了。
還有阮星舒對霁林的态度,白竹也覺的奇怪,就算阮星舒現在病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可他若真的與霁林關系不好的話,潛意識裏應當是排斥霁林的,可他待霁林又是無條件的信任依賴。
這陛下與阮仙師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竹很快把自己繞暈了,最後決定什麽都不管,反正這是陛下與阮仙師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實在沒必要為難自己。
想通這一點後,白竹覺得輕松多了,他對阮星舒道:“嗯,是,我想起來了,你确實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抱歉,是我忘了。”
“沒事沒事。”阮星舒拍了拍白竹的肩,安慰道:“我也經常忘事的,正常。”
白竹額角跳了一下,他笑道:“阮仙師說的是,你快去沐浴吧,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阮仙師直接吩咐就是。”
阮星舒倒沒什麽需要吩咐的,只囑咐白竹,等霁林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叫他。
白竹道:“好。”
阮星舒進了暖泉室,直等到洗完澡也沒聽白竹叫他。
阮星舒擦幹頭發,換上幹淨的衣物,他一面擰開暖泉室內的開關一面低聲說道:“娘子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
阮星舒出了暖泉室,走了幾步忽見殿內站着一個人,白竹卻不在此處。
聽到腳步聲,殿內那人轉過身來。
只見那人年歲應與阮星舒相仿,身着一襲水藍色衣衫,氣質清雅出塵,如蘭似菊,只是雙眼用一方白巾蒙住了,似是眼部有疾。
兩人對面而立,阮星舒正準備開口詢問,忽見那藍衣人出手攻了過來。
藍衣人雙目雖不能視物,卻能準确地探知到阮星舒的位置所在。
阮星舒如今記憶全無,就連身法招式都忘得一幹二淨,雖在紫陽山經過幾日的訓練,但與藍衣人過了幾招後,還是落敗了。
如此輕易就擒住阮星舒,藍衣人顯然也沒料到,但他只怔了一瞬,就冷聲說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青雲殿?何人放你進來的?”
阮星舒那裏是肯輕易認輸的,他一腳踩在藍衣人腳背上,随後橫肘出擊,撞向藍衣人的頭部。
藍衣人冷哼一聲,一把抓住阮星舒的胳膊,将它反擰在身後,動作間藍衣人無意中碰到阮星舒手指上的戒指,他的動作不由一頓。
藍衣人抓住阮星舒的右手,在他無名指上摸了摸,臉上顯出詫異的神色:“天影。”
天影?阮星舒心說是儲物戒的名字嗎?還挺好聽。
藍衣人松開手,說道:“你是……阮星舒?”
不等阮星舒開口,他又接着說了下去,只是聲音裏多了些許笑意,“多年不見,阮公子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只是我自知自己資質有限,再如何努力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就不必如此尋我開心了。”
又道:“你能醒過來,我便安心了。阮公子此番是同陛下一道回來的?”
藍衣人連番話語說的極為熟稔親密,就像多年相交的好友,阮星舒轉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問道:“這位公子,你認識我?”
聽了這話,藍衣人動作一頓,唇邊的笑意也淡了些,他不解道:“這話是何意?”
阮星舒正準備說話,就見白竹從外面進來了。
白竹道:“哎呀,看我都忙完了,歐陽先生,忘記跟您說了,九霄雲門的阮仙師在此處。你們已經見過了吧。”
阮星舒看着面前的藍衣人:“歐陽先生?”
白竹道:“阮仙師,歐陽家主修醫理,世代為皇族效力,這位是歐陽明靜,也是歐陽家現任家主。”
又向歐陽明靜道:“歐陽先生,這位是九霄雲門的大弟子,也是如今仙門第一人,阮星舒。”
“我知道。”歐陽明靜眉頭微鎖,他示意白竹與他走到一旁,這才問道:“白統領,阮公子他,這是怎麽了?”
白竹看了一眼往殿外張望的阮星舒,輕輕嘆了口氣:“阮仙師他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從頭跟你說……”
時間靜靜流逝,很快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白竹灌下去一大杯涼茶,擦了擦嘴唇,這才說道:“歐陽先生,阮仙師的情況就是這樣,九霄雲門的陸笙也束手無策,陛下無奈之下,只好把他帶回來了。”
歐陽明鏡沉默的聽着,當聽到阮星舒将霁林認作自己娘子的時候,也只微皺了下眉,并未露出失态的表情。
待聽完後,歐陽明靜道:“多謝白統領告知,我可否為阮公子診脈?”
白竹笑道:“當然可以,陛下既帶了阮仙師回來,自然是要交由歐陽先生照看的,您盡管醫治。”
歐陽明鏡剛搭上阮星舒的脈搏,霁林就回來了。
阮星舒一看見霁林,就笑道:“娘子,你忙完了?”
霁林漫應了一聲,向阮星舒走去,兩人還隔得老遠,阮星舒就說道:“娘子,回來的路上你也不與我說宮內有我的朋友。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對不對?”
親耳聽到阮星舒喚霁林娘子,歐陽明靜再淡然,動作還是忍不住凝滞了一下。
阮星舒繼續說道:“這确實是驚喜,我與歐陽兄一見如故,不對,我們本就是朋友,該怎麽說來着……”
霁林走到近前,問歐陽明靜:“如何?”
“從脈搏看,并無異常。”
歐陽明靜又檢查了阮星舒的頭部,說道:“情況确實與九霄雲門的陸笙診治的一樣。”
見歐陽明靜面上神色并不輕松,霁林道:“沒有頭緒?”
歐陽明靜點頭:“這種情況以往确實從未見過,陛下,或許我要與阮公子多相處些時日才能有所發現,不如讓阮公子搬到我府上小住一段時日?”
歐陽明靜的提議确實很有道理,醫者近距離觀察病患,才能更好的發現問題,更好的醫治。
可讓阮星舒離開自己的視線,霁林是萬萬不放心的,殿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壓抑。
阮星舒并未感覺到,他整理好衣袖,問道:“娘子去嗎?”
霁林搖頭,阮星舒道:“那我也不去。”
歐陽明靜已從白竹口中聽說阮星舒對霁林極為依賴,也不強求,“也好,那我便每日來青雲殿吧。”
這一番耽擱,時間已至中午,霁林邀歐陽明靜留下吃飯。
用完午膳,阮星舒倦意上來,去殿內安歇了,桌前只剩下霁林,歐陽明靜,白竹三人。
歐陽明靜道:“三日後姜容進宮?”
“是。”霁林道:“到時你與朕同去。”
歐陽明靜已從白竹口中得知關于阮星舒病情的種種猜測,其中也包括魔族功法這一項。
霁林既懷疑阮星舒的病狀與魔族功法有關,姜容是魔尊沈克座下愛将,對魔族所知甚多,從他身上或許能尋到一絲線索。
歐陽明靜道:“是。”
霁林又道:“對了,姜容進宮這件事暫且不要讓阮星舒知道,讓他安心養病。”
白竹道:“是,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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