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狐星河并非是沒有品級的人。
身為炎帝後宮中的獨一人,炎帝在獎賞方面從未虧待過狐星河。狐星河是男子,不能有妃子的封號,炎帝便賜給狐星河辛文君的稱號,給狐星河的權利實際相當于王妃。
故而在後宮之中,狐星河的品級只在太後之下。
狐星河與旁人說話的時候,女官的确是插不得嘴的。即便是狐星河因為這個原因責罰她,女官也只能受了這責罰。
女官驀地發現狐星河并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好對付,一下吃癟,氣紅了臉,不再說話。
狐星河卻不放過她。
狐星河早認出果兒受罰那次這個女官也有參與。當時果兒跪在地上,在果兒身旁監督果兒下跪的正是這個女官。
狐星河輕哼道:“你身為蕭憐憐姑娘的侍女,卻沒盡到提醒主子的責任,反而還帶頭敗壞宮中的規矩,進了我這琉璃殿大吵大鬧,是覺得我太和善可欺了麽?”
女官心中暗道自己大意,以前仗着太後貼身侍女的身份作威作福慣了,如今碰到狐星河這個硬茬子,怕是要倒黴了。
她臉色又紅又白:“狐大人,我乃是太後身邊的女官,而非蕭憐憐姑娘的侍女。”
她在提醒狐星河打狗也要看主人。
狐星河笑眯了眼:“你說這宮裏是王上大還是太後大?”
女官只好答:“是王上大。”
狐星河笑露出細牙,頗有些得意:“那你壞了王上制定的規矩,太後怎麽能救得了你呢?果兒,你來給我扇她兩耳巴。”
狐星河有意替果兒報仇,也是演一出殺雞給猴看的好戲給蕭憐憐觀賞。
在狐星河看來,這個看似無辜可憐的蕭憐憐可以這女官心思深沉多了。
女官被琉璃殿的小人拉着,堵了嘴不讓她嚷嚷。果兒怯生生看了狐星河兩眼,得到狐星河一個鼓勵的眼神,挺了挺胸膛,迎着女官怨毒的眼神“啪啪”給了她兩記清脆的耳巴。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果兒,興奮得整張臉都紅了。打完耳巴之後的果兒,雀躍地回到狐星河身後,乖乖巧巧的站着。
處置完這個急急忙忙跳出來的女官之後,狐星河這才把視線放回蕭憐憐身上。
“說回正事吧,姑娘來找星河所謂何事呢?”
蕭憐憐目睹剛才的一幕,已經知道狐星河不是一個好惹的。她低垂眼眸,習慣用柔弱的姿态示人。心中暗嘲那個女官是個蠢貨,在太後身邊呆得久了,變得一樣的蠢笨不堪。
她早知那女官看不起她的出身,明裏暗裏的總帶有不屑。如今狐星河出手懲治了女官,倒是讓她有幾分快意。
這樣太後只會把仇恨全放在狐星河一個人身上,放松對她的戒備。她正好作壁上觀,看太後與狐星河兩人鬥得兩敗俱傷。
這樣想着,蕭憐憐唇角微微漾起一抹笑,這抹笑意如昙花一現,頃刻間不見。她又恢複那種憂愁可憐的模樣,用一雙如水般的杏眸望着狐星河。
蕭憐憐柔聲道:“憐憐初入宮中,雖然有姑母照顧,仍然覺得孤寂無聊,因此前來拜訪公子,想與公子結識,閑時做個伴。”
她這話有同狐星河結為姐妹的意思。
炎帝總不見蕭憐憐,入宮數日蕭憐憐也急了,因此另辟蹊徑從狐星河這邊着手。
炎帝時不時會在下朝後來狐星河的琉璃殿。蕭憐憐便想着結識狐星河,以便經常待在狐星河的琉璃殿中,這樣或許能見到炎帝。
然而這點心思怎麽瞞過狐星河?
狐星河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看着蕭憐憐,看得蕭憐憐渾身不自在時,狐星河才微蹙眉頭,托着下巴道:“姑娘,這樣不妥吧?”
蕭憐憐楚楚可憐道:“公子莫非是嫌棄憐憐身份卑賤,不願意與憐憐結識麽?”
狐星河偏頭看着蕭憐憐不說話。
蕭憐憐沉默片刻,忽而開口道:“公子,你已經身處危難之中還不自知麽?”
狐星河睜大眼睛,心裏正饒有興趣猜測蕭憐憐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蕭憐憐道:“公子,你可知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參你?那些大臣都說你狐媚惑主,善妒無比,他們……他們把陛下至今不納妃沒有子嗣的原因都歸結到你身上……若是這般下去,公子結局難料……”
蕭憐憐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狐星河的神色,她看到狐星河害怕不已,明顯沒有剛才神氣的模樣,在心中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真心為公子考慮的。如今唯一能讓公子擺脫危難的方法就是,讓大臣們的揣測不攻自破。”
狐星河咬着唇,神色害怕追問道:“那我該怎麽做?”
蕭憐憐深吸口氣,眸光堅定的看着狐星河,一字一句道:“扶持我上位!”
“公子你聽我說,陛下不喜歡我,甚至連我的面也不見。扶持我不會分走陛下對你的寵愛,還能讓大臣們無話可說,這樣公子也可以幸免于難。”
蕭憐憐望着狐星河,滿意為狐星河會立即答應自己,畢竟從任何角度去考慮,這樣做對狐星河都是有益而無害的。
狐星河眨巴着眼睛問她:“說完了麽?”
蕭憐憐錯愕。
狐星河拍手道:“說得很精彩。不過姑娘以後還是少到我這琉璃殿來吧。畢竟——”
狐星河壞笑:“男女有別。你老是跑到琉璃殿來,宮裏人會誤會的。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蕭憐憐掙紮道:“公子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麽?你與太後交惡,被大臣們厭憎,這樣下去你想過你的結局麽?”
狐星河起身背對着蕭憐憐,不想再與蕭憐憐做這種無謂的辯論。
狐星河的聲音帶着冷淡,頗有些意興闌珊:“該說的你也說完了,我也累了,果兒送姑娘出去吧。”
他的視線跨越這紅磚綠瓦,直望向遠處斜陽沉沉的天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
狐星河嗤笑道:“若是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護不住,又算得了什麽帝王呢?”
他記憶中的武睿帝君,絕非是那種受到別人逼迫就會妥協人。若是炎帝因為這點壓力就懲罰狐星河來平息大臣的憤怒,那這樣的人也不值得他花什麽心思。
“阿狐之言,說到寡人心坎裏去了。”
一道聲音如清泉如珠玉,琅琅動聽,自狐星河身後傳來。
狐星河身子一抖,方才心頭湧上的那點豪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他緊張兮兮地轉過身子,才看到身後的人都一動不敢動地看着他,想來是炎帝讓衆人不要發出聲音。
狐星河沖炎帝讪笑道:“陛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舒曲離勾起鮮紅的唇角:“來了有一會兒了,只是阿狐方才正在與人對坐交談,寡人不便現身,就在外面站了會兒。”
意思是剛才狐星河與蕭憐憐的交談,炎帝全都都聽到了。
狐星河還沒多大反應,蕭憐憐的臉卻一下子變得煞白,額頭不住冒出冷汗。她嗫嚅着想要開口,炎帝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在寡人那位母後的份上,寡人不問罪于你。若是知趣,老老實實侍奉在太後身邊,不要出現在寡人跟前,更不要出現在寡人的阿狐身邊。”
蕭憐憐頹然跌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幹所有力氣,身子顫抖不已。她強撐着對着炎帝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讓太後身邊的侍女攙扶着回去了。
“阿狐,過來。”
舒曲離站在庭院中的觀景池便,沖狐星河招了招手,就像在喚一只小寵物一般。
狐星河巴巴地過去了。
舒曲離指着池子裏的清澈發寒的池水道:“來洗洗耳朵,莫讓那些污言穢語弄髒了。”
狐星河:“……”
好在舒曲離沒真讓狐星河蹲在這池子邊上洗耳朵,只是說笑一句,狐星河求個饒也就過去了。
按照炎帝的脾氣,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用過晚膳。
炎帝今夜打算在琉璃殿中歇息,琉璃殿的宮人忙做一團。炎帝如此寵愛狐星河,琉璃殿的宮人喜不自勝。有些人之前還因為狐星河得罪太後而暗自擔憂,現在那點擔憂已煙消雲散。
寝宮中,淡青色的薄紗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隐約朦胧。微風吹拂,輕紗浮動,燈火搖曳,映照出狐星河與舒曲離的影子。
兩人的影子看上去幾乎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暧|昧的氣息湧動,寂靜的環境下,兩人的喘息聲被放大。
“嘶,輕點。”舒曲離如清泉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
“現在呢,舒服麽?”狐星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吃力。
“嗯,繼續。”舒曲離惬意地嘆口氣。
這對話讓人聽得臉紅心跳,床上的兩人卻絲毫不自知。狐星河斜坐在舒曲離身邊,兩只弱若無骨的手捏着舒曲離的肩膀,捏得手都紅了,白皙光滑的額頭浮現出薄薄的汗水。
舒曲離趴在床上,上衣褪去,露出雪□□壯的上半身。他漆黑的長發散在床榻,下巴支着手背上,精致的眉眼恹恹地半阖着,一副舒适卻又困倦的模樣,時不時使喚着狐星河給他按着裏按那裏。
狐星河累得有些受不了了,抽回手,見此時氣氛剛好,問出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問題。
“陛下,你為何寧願頂着大臣的壓力也不願意納妃誕下子嗣呢?”
狐星河不會認為炎帝是因為自己,他能感受出來,炎帝現在對他只能算是喜歡,而不能算作是愛,更不會為他做到這一步。
舒曲離修長的眸子微睜,斜睨了眼狐星河:“寡人這樣還不好麽?莫非你還想寡人去寵幸別人?”
狐星河适時嬌羞地低下頭,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了眼炎帝:“陛下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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