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殺人反被殺

自玉林門的人的到來,那時時刻刻要壓下來的原劇情壓得“唐姑娘”步步維艱。她心中一直呼喚唐辭,但唐辭一直笑,卻不答應她接管身體。她知道這位女蛇精病的性格有多惡劣,女蛇精病不管她的死活,她也只能咬着牙認命了。

在唐辭接管這個身體之前,唐姑娘一直走的是娴靜善良路線。但可能跟唐姑娘耳濡目染多了,死活不想走原劇情的前提下,現在的唐姑娘想到的辦法,居然是把這些人都殺了。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就把“唐姑娘”自己給吓着了。

原主淚流滿面:她果然是被蛇精病影響太深了。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不想去玉林門做客,不想跟簡黎風打交道,最可行的辦法,不就是讓玉林門這些報信的人消失嗎?只要這時間耽誤下來,等她快馬加鞭回到嘉定,玉林門想動她,再不可能像現在這麽簡單了。

原主咬手指:但是,她畢竟不是那個蛇精病啊,她對随手殺人什麽的,還是挺有心理障礙的。不過她覺得這沒什麽不好,等她什麽時候像那個女魔頭一樣殺人時心跳都不變時,估計她也離蛇精病不遠了。

既然不能殺了那些人,就……暫時想辦法把那些人留下來吧。

等她出去後,利用唐家侍衛們的包圍,殺不了人,留住人總行了吧。把他們留在這裏一段時間,等她離開這裏回到嘉定後,他們出來後會怎樣,就不關她的事了。

因為自己從沒做過這樣的壞事,唐姑娘便把自己的想法跟明侍衛商量。

明光看她許久,嘆口氣。江湖人和姑娘的想法,是差得很遠的。普通人容易留下,這些江湖人是那麽好對付的嗎?

他道,“姑娘最好弄些迷藥,放倒人後讓他們昏迷個幾天幾夜再說。”

唐姑娘眨眼,“你說得對……但是……”把人留下來她心理壓力就很大了,再給人下藥,她怕自己會做噩夢。

明光沉默,他看唐姑娘清澈純真的眼睛,就猜到她的遲疑了。唐姑娘是一個正常的大家閨秀,許多挑戰性的事,她都做不來。

不過,她得學着去那麽做。畢竟,自己一個将死之人,不能再跟在姑娘身邊随時護她了。

唐姑娘想來也想到這層,她遲疑一下,對明光說,“明侍衛,其實你不必死的。如果沒有無相大師指證你,光死一個丫鬟,我這個主子,是有辦法把話圓過去的。你根本沒必要喪命。”說完這個,她又開始心虛:到底那個丫鬟,也算死在她手裏。

明光目光閃爍,“……我以為姑娘希望我死。”說完後,他一怔,又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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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哪個姑娘?或許他都再見不到姑娘的那一面了。她希望不希望他死,誰都沒法求證了。

他至今不知道唐辭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為什麽會有兩種性格。不過他總算放下心結,因為不管怎樣,唐辭已經向他證明,兩種性格都是她。

唐姑娘有些心虛,她在心裏問唐辭可不可以饒過明光,但那個蛇精病的第二意識只呵呵笑了兩聲,也不說話。唐姑娘摸不準她是什麽意思,但她也沒明确反對啊,于是唐姑娘鼓起了勇氣,握住明光的手,“等我出去後,會想辦法放你出來。”

明光低頭看着兩人相握的手,默默應了聲。

為能成功放倒玉林門的來人,出牢那天,遇上來接她的無相大師,唐姑娘糾結了下,還是把計劃稍微透露了一些,問他要迷藥。

畢竟這個變态道士,曾經在道觀裏軟禁那麽多人,迷藥什麽的,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無相大師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既然唐姑娘需要,老道自然會為姑娘準備妥當。”

唐姑娘被他那看屍體一樣的眼光看得不自在,勉強笑了笑,沒話找話,“道觀已經沒了,無相大師以後要去哪裏呢?需不需要我幫大師周旋一二?”

無相大師饒有趣味地看着她,“你怎麽幫我周旋?先穩住我,然後找物證人證,把貧道以前的事情全都抖出來,送貧道坐牢去?”

“自、自、自然不是,大師真會開玩笑,哈哈。”

無相大師卻來了興趣,“這樣也不錯,唐姑娘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我……我錯了。”唐姑娘捂臉,欲哭無淚。

媽呀,這個道士跟她身體裏的另一個魂魄一樣,太可怕了!她是不想活了才跟這種人作對啊。

唐姑娘不敢再多跟這個無相大師交流,轉而去想怎麽跟衙門的縣令牽上線,把明光放出來。她是嘉定唐家姑娘,這裏離嘉定也不遠了,她都出來了,唐婉也不會再針對明光了。明光被放出來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果然,活動了三天,衙門那邊的人就松了口。還是那句話,沒證據。先前指證殺人案,是因為死的人太多了,道觀被燒了個徹底。可後來有無相大師和幾個道士的證詞,唐姑娘脫罪後,這案子就沒那麽重要了。唐姑娘要放出自己的侍衛,大家都願意給唐姑娘這個面子。

唐姑娘洋洋得意:哼,那個蛇精病不幫她,她不還是做得挺好的嗎?蛇精病沒看到她鬧出笑話,一定很失望吧。

“所以你打算常用這個身體了嗎?”她張嘴,柔聲說出這句話。

“不,當然不是!”原主被吓得一激靈,當唐辭出現時,她如臨大敵,一刻不敢放松,唯恐被唐辭發現什麽不妥,“我已經跟你保證很多遍,我真的不喜歡這個世界這個劇情。既然我當初會想讓你出現,自然表明我對這個身體沒有觊觎。我就想安安靜靜當個小跟班而已。唐姑娘,我連身體權都不要,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誠意呀。”

她溫柔笑道,“你不要身體權,不是因為你自己太怕痛嗎?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原主面色一僵,“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又想給我腦補出什麽來嗎?”

“哎呀,瞧你吓得,人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呀,”唐辭捂嘴笑,美目流波,潋滟多情,“這麽不經吓,真是沒意思呀。”

原主僵笑兩聲,但唐辭又消失了,不跟她說話了。她這時才能體會到唐辭當初的心情:當你明明知道身體裏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不說話時,你根本感受不到那個人的存在。這種感覺,确實讓人心裏很害怕。

不過,這是她的感覺。想必唐辭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時,想到的一定不是害怕驚慌,或許是……興奮?

唐辭又不出現後,原主沒辦法,還是按照自己先前對玉林門人的計劃安排行事。果然她出來後幾天,玉林門的人就客氣過來了,奉門主之命,邀請她去上河平原。

唐姑娘說,“我近日受了驚吓,只想盡快回家,不想出遠門。”

對方噗通給她下跪,“臨行前門主相告,如果請不回唐姑娘,我們也不必回去了。請姑娘饒我們一命!”

唐姑娘抽抽嘴角,卻溫柔道,“我和你們門主上一次見面并不愉快,他卻要請我去上河平原,這……”

對方反應奇快地取出婚書,“門主大人回到上河平原後,自言仰慕于姑娘的與衆不同,日思夜想,寝食難安。門主大人說,只要姑娘點頭,他願意迎娶姑娘過門!”

“萬萬不可啊!”唐姑娘驚惶失措,小白兔似的臉色也不禁大變。男主愛女主的方式,就是相愛相殺,把她往死裏虐。她身嬌體弱,真的承受不起呀!

“門主也想到姑娘現在定不願意,便請我們邀請姑娘去上河平原。跟門主相處些時日,門主再來求聘。”

“好、好吧,”唐姑娘笑得很虛弱,“讓我考慮一下。”

等玉林門的人出去,她再忍不住了,再是害怕再是良心不安,也必須把這些人留在這裏!計劃不能變!

第二天,唐家侍衛們便在自家姑娘的命令下對玉林門人所住的客棧動手。唐姑娘怕禍及自己,又因為明侍衛今日出獄,她覺得呆在明侍衛身邊比較有安全感,就坐馬車去牢獄,準備接明侍衛。

但坐上馬車,馬車才行了一會兒,她就察覺馬車停了下來,一個人影竄了上來。那人身上帶着血腥味,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仇恨,“我玉林門好心請你,唐姑娘卻不識好歹,對我兄弟下手!唐姑娘可真是心狠手辣!”

唐姑娘全身都僵住了,因那人掐住了她的喉嚨,要給她一些教訓。她奮力掙紮,淚花掉出來,呼吸越來越困難……

救、救命……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也一陣黑一陣白,無法聚焦。明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集中注意力,可是對方一個大男人,要致她于死地,她一個弱女子,能怎麽辦呢?

胸口越來越悶,先是失落,失望,然後是絕望感升起……

她不會就要這麽死了吧?

救命!誰來救救她!

突然間,她思緒一空,身體裏有一個力量在和她的意識争奪,恍恍惚惚中,她的意識越來越弱,另一個意識開始變強……

這種變化,連要捏死這個女人的男人都感覺到了。

因為突然間,他手掐着喉嚨的這個女子不再楚楚可憐地流淚,而是眨着眼睫上的淚光,向他看過來。

那一眼,清中有豔,豔中有妖,妖中有詭,一言未語,偏偏勝過千言萬語。

她望着他,深深地望着她,周身可憐的氣質在一點點變化,嬌俏,清冷,妩媚……最後,望着他的目光,深情得像望着自己的情郎一樣。

唐辭的臉本就是明豔動人型,再用這麽一雙眼看人,誰的魂都要被勾去吧。

男人神色恍惚,掐着她的力道不禁放松,就被那女子掙脫了開來。

女子靠着馬車壁,咳嗽兩聲,看他将要回神,不想着下馬車逃跑,反而湊到他面前來,親昵地摟住他的脖頸,柔聲,“為什麽要殺我呢?你不知道我見你第一面,便喜歡上你嗎?”

男人僵住,耳邊是女子的吐氣如蘭,面前是女子嬌媚的面容,他心神恍惚:唐姑娘喜歡他?他怎麽不知道……

唐辭溫柔一笑,手指撫着他的下巴,嬌豔的雙唇向他的唇角湊過去。美色撩人,男人的呼吸開始亂了,他感覺到女子的手拂過他的烏發,放下他的發冠,讓他一頭發披散下來,她暗示地推着他的肩往下倒。

女子的衣裙半解,男子的上衣卻幾乎脫了個精光。

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男人都是美色當前,便什麽都顧不上了。直到女子氣息掠下,吻上他的喉結,突然鬼魅一笑,張口咬上去!

“啊!”他痛得就要一掌拍出。

另一道劇痛從背後傳來,原是在喉嚨被咬的瞬間,從他發上拔下來的簪子,從他後背狠狠紮了進去,正對着心髒的位置。

于是因為劇痛,拍向女子的力道便卸了七八分。

之後,因喉嚨被咬破,心髒也被刺穿,男人渾身無力地倒在馬車上,再無氣息,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但饒是他死前最後一刻揮出的七八分力道,對于一個從不習武的女子來說,也是十分沉痛的。

唐辭悶哼一聲,松開他的脖頸,看他再也沒了動靜,這才抹去嘴角鮮血,吐掉口裏的肉。嘴角沾着肉漬鮮血的少女,慢條斯理地擦着面上被濺到的血跡,笑得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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