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司機躲在車裏,膽戰心驚地透過車窗望着窗外發生的一幕。
被衆人包圍的男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接下來的惡戰,他神色輕松,當着那麽多的人面,将身上的黑色西裝脫了,并妥帖地疊好後放在了一旁的草叢堆裏。
有人湊到非主流耳邊,小聲嘀咕:“老大,他有毛病吧。”
非主流一把拍開手下人的腦袋,對着陳恒哈哈大笑道:“呦,死到臨頭還講究這些,我今天非把你揍得爹媽都不認識。”說完,他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兄弟們,給我上!”
話音未落,那群人就一窩蜂地朝着陳恒的方向湧來,男人一腳将最前面的小喽喽踢倒在地,撿起了地上的木棍,身手矯健地避開了他們的攻擊,每一拳都穩狠準地砸中了他們的鼻梁。他下手重,每次挑的都是那些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鼻梁、肚子、下體,哀嚎聲此起彼伏,陳恒眼也不眨,四兩撥千金地繳了他們手裏的武器,往後面一扔,發出乒鈴哐啷的響聲。
耳邊聽到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陳恒眉鋒一壓,快如閃電地避開,在對方騎着摩托車從他身邊擦過的那一刻,以詭異到恐怖的力氣将人從摩托車上硬生生地拉了下來。
砰!
摩托車重重倒地,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被揍倒在地的那些人連滾帶爬地避開了摩托車的撞擊,也有些人反應太慢,被撞的滾成了一團。其餘四人帶着頭盔,謹慎小心地開着機車将男人圍在中間,陳恒見狀,扯了扯嘴角,提起手上的那個機車男,就跟扔沙包一樣朝着四人丢去。
看着那些機車黨慌不擇路地從車上摔下來的慘樣,司機躲在車裏哆嗦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的那一幕。他跟自家老板也有些年頭了,還是第一次知道老板這麽能打。
等到教訓完那些人,确定沒有人能爬的起來後,陳恒才走到一旁将西裝套上,然後掏出兜裏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掉了手上染上的血跡。做完這一切後,他走到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非主流面前,蹲下身,欣賞着對方眼裏的恐懼,不無嘲弄地道:“你現在這幅尊榮,保證你爺爺都不認識。”
将手裏染血的手帕丢在了非主流的臉上,男人直起身,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碾在了對方的胸膛。
“說,誰派你們來的?”
非主流不想在兄弟們面前丢了面子,嘴硬道:“沒有人派我過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陳恒聽了,眼睛一眯,腳下加了三成的力氣,“你覺得我會相信麽?”
“咳咳。”非主流胸口被踩的岔了氣,吐出一口帶着血的唾沫,趁着陳恒不注意,一只手悄然摸上了自己的腰。眼角劃過一抹銀光,“去死吧。”非主流目光兇狠地瞪着陳恒,手裏的刀速度很快,沖着陳恒的腿紮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陳恒是什麽時候出手的,等到衆人回到神來,那把鋒利的刀刃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你……”張了張嘴,非主流不敢相信有人的速度居然那麽快。
陳恒把玩着手裏的刀具,銀色的刀面上映照出了他平和帶笑的臉,此時他雖然是笑着的,眼裏卻沒有任何的笑意,森冷的寒氣從他眼裏射出,陳恒抓住刀柄,毫不猶豫地刺在了非主流的手背上。
“啊!”
嘶啞的慘叫聲驚的鳥兒四下逃竄,陳恒将刀拔出來,鮮血飛濺而出,他的眼裏多了一層嗜血的殺意,“我再問一遍,誰派你來的。”
***
陳恒重新回到了車上,低頭觑了一眼雪白的領口處被濺到的血跡,那一滴血仿佛一片花瓣,妖冶地開在了他的領子上。指尖溫存地摩挲了一下那片花瓣,陳恒心情很好地道:“開車。”
“是,是陳先生。”司機已經給吓懵了,聽到男人的吩咐,這才如夢初醒地發動了車。
車子很快就将剛才血跡斑斑的一幕甩開了。陳恒擡起腕表看了看,離三點還有十五分鐘。
他想了想,給蘇珏打了一通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陳恒斂眸,不等蘇珏開口就出聲道:“我剛才在路上遇到了點事,如果趕不上這班飛機,我們就改下一班的吧。”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響起青年微啞的聲線,“陳牧。”
“嗯?”聽出了對方語氣不對勁,陳恒眉頭一鎖。
“你不用過來了。”
“怎麽了?”陳恒忙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蘇珏的聲音很平靜,“我們領證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嘟嘟嘟,電話被挂了。
“喂?”聽着電話裏的忙音,陳恒緩緩放下了手機。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猶豫地問:“陳先生,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恒掃了窗外一眼,薄削的嘴唇微動,“回家。”
那天過後,陳恒有一個星期沒能聯系到蘇珏,打電話給助理,助理就說蘇珏在拍廣告,脫不開身。陳恒有些疑惑,要知道以往他主動給蘇珏打電話,那小子每次都是高高興興地接電話,就算再忙也會抽出時間給他回個電話。
難道是生氣了?因為他吃到了,沒有趕上三點的飛機?陳恒不知道蘇珏怎麽突然對他冷淡了,一切只能等對方回來了再說。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
蘇珏回來的那天,提前從助理那裏得到消息的陳恒親自去機場接的機,本來他是想蘇珏個驚喜,然而等他看到蘇珏身邊的男子時,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走上去的沖動。他怎麽也沒想到,孟長風居然會出現在蘇珏的身邊。
陳恒冷下了臉,拿出手機給青年打了個電話。視野裏,他看到蘇珏拿出了手機,卻沒接,臉上閃過一絲複雜,将手機塞回了兜裏,然後跟一旁的孟長風說着什麽。
到底哪裏不對呢?為什麽蘇珏會跟孟長風走在一起?
陳恒百思不得其解,沒有追上去,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男人垂下眸,轉身離開了原地。他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孟天佑那裏,感情的事他沒有孟天佑有經驗,就想讓他提點提點。
孟天佑這幾天心情不好,經營的會所被人暗地裏打壓,派手下的人去查,居然會查到孟長風的身上。他越想越郁悶,自己都這麽低調了,孟長風怎麽還見不得他好呢?他跟陳恒倒苦水,陳恒表面上安慰他,實際上這些事都是他嫁禍給孟長風的。
“好像我們哥倆都跟孟長風不對盤啊。”陳恒嘆了一口氣,喝了口白開水,将今天在機場看到的事跟孟天佑說了。
孟天佑不怎麽相信,上下瞟了陳恒一眼,“你會不會看錯了啊,你那小情人不是愛你愛得要死麽,他會背叛你?”
“我倒是希望是我看錯了。”
陳恒頹唐一笑,“我跟你說實話,本來我是打算跟他去國外領證的,結果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失蹤了半個月,我剛才去機場接他,看到孟長風跟他一起從機場走出來的。”
聽到這裏,孟天佑信了幾分,“孟長風确實對蘇珏有那麽點意思,挖你牆角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他撇撇嘴,一點也不同情陳恒,“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你當初要是不把蘇珏帶去給孟長風認識,不是沒有後面的事了麽。”
陳恒面上苦笑了一聲,心裏卻想,他那時就是故意試試水,看蘇珏會不會喜歡孟長風,本來都基本斷定蘇珏對孟長風沒什麽意思,哪成想這會兒他們兩人又會搞到一起。
他白天問了機車黨的那個非主流,他的猜測是對的,人确實是孟長風派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他去機場。看來孟長風消息靈通,提前知道他要跟蘇珏領證,故意在這關鍵的時刻出手。
陳恒回過神來,撫了撫額,“我當初只是想要蘇珏有更廣闊的舞臺而已,孟長風什麽樣的情人找不到,為什麽要跟我争呢。”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孟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跟他蘇珏好好談談,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他的心已經不在你這裏了,你怎麽強求都沒用。”
“嗯。”陳恒無奈地點頭。
離開之前,他狀似無疑地問:“你現在都被孟長風騎到頭上來了,你還打算繼續忍下去嗎?”
孟天佑扯了扯嘴角,笑意泛冷,“我跟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既然這麽見不得我好,我也不會跟他客氣。”
陳恒點頭,“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幫忙。”
***
回到別墅時,蘇珏已經回來了,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些什麽。
陳恒靠在門框上,看着青年的側臉,淡淡地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經過這幾年的相處,耳濡目染之下,蘇珏的廚藝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平時比較忙,一般不怎麽動手。他看了門外的男人一眼,幽深的黑瞳清清淡淡地落到了陳恒的臉上,“馬上就可以吃了。”
陳恒嗯了一聲,脫掉了外套,解開領帶,将衣服挂到了玄關處的衣架上後,邁開長腿走到蘇珏的身後,從他的身後摟住了他的腰。蘇珏垂眸,關了火,拉開陳恒的手,轉身面對着他。
“陳牧,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話?”陳恒眼神柔和,棕色的瞳仁裏蕩漾着淺淺的波痕,他擡起青年的下巴,主動将唇抵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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