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聖誕

李媽媽想到了李馀年前些年回到孤兒院來的時候，她能感受到的，那個孩子很高興，每次說到自己的戀人也是一臉甜蜜。

原本李媽媽只是一味李馀年的戀人不喜歡他孤兒院的出身，所以李馀年才從來沒有把她帶來過。

可是，原來這個“她”是個男人？

“蕭先生，你不是在逗我老婆子玩吧。”李媽媽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一時無法接受這麽勁爆的消息。

蕭平知道一般人呢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震驚，也是怪他，為什麽一開始不挑明？

那個時候蕭平想的只是和李馀年有更多的聯系，哪裏會想到要把他和李馀年的關系給說清楚？

“李媽媽，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就和男女戀人是一樣的，你要知道，愛是不能區分性別的。”蕭平感覺自己以前做銷售部時磨煉出來的伶牙俐齒在這個時候失效了，他分明有一肚子想說的話，可是這個時候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你愛他，他呢？他也愛你嗎？是不是你強迫他的？”李媽媽心裏清楚，李馀年每次說到戀人的時候顯露出來的都是愛，可是她還是想問，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

“李媽媽，他也愛我，您應該感覺得到的。”蕭平知道李馀年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到孤兒院裏來看看，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陪李馀年來過，這是他的問題，但是這不能成為他不愛他的證明。

李媽媽拒絕去想李馀年之前的表現，她覺得自己的孩子不會是這麽離經叛道的，她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有幸福的生活，可是，男人和男人，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兩個男人在一起，真的能夠幸福嗎？

最後蕭平也沒有多說，只能告辭，并告訴李媽媽自己過幾天要去美帝看望李馀年，在去之前還會來孤兒院一趟，給孩子們帶些過冬的衣服。

一轉眼已經是冬天了，孩子們過冬的衣物的确沒有準備好。

雖然冬天每年都有，可是孩子們年年都在長，衣服總是不夠穿的。

李媽媽站在孤兒院的大門口看着蕭平開車離去，旁邊站着一個十歲的小男孩。

“李媽媽，蕭叔叔今天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小男孩也看着蕭平離去的方向，眼裏有着失望，他非常的喜歡這個叔叔，這一次還沒有讓這個叔叔摸摸他的頭，為了不讓叔叔摸到油油的頭發，他可是有每天都堅持洗頭的。

“小鑫，蕭叔叔過幾天還會來看你的。”李媽媽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她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小心思的，李鑫來孤兒院的時候才三個月，是被母親丢在醫院然後被醫院送來的。

這個孩子以前是李馀年的小跟班，每一次李馀年來的時候也會跟着他跑上跑下，三年前李馀年出事的時候他可是消沉了整整一年，直到蕭平出現才好一點。

“你現在這麽喜歡蕭叔叔，難道你忘記你馀年哥哥了嗎？”李媽媽想到剛剛得知的李馀年還活着的消息，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告訴這個孩子。

“馀年哥哥，他……”說道李馀年，李鑫立馬低下頭，他覺得自己眼眶熱熱的，似乎有水珠要掉下來。

“李媽媽，我想馀年哥哥了。”李鑫一手拉着李媽媽的衣角，一手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擺，“馀年哥哥分明說了每年都會給我準備過年禮物的，可是已經兩年沒有了。”雖然是全院的孩子都有份，但是李鑫知道自己得到的禮物一定是最大最好的！

“小鑫，不要傷心，今年你馀年哥哥說不定就會給你準備禮物的。”李媽媽蹲下來安慰李鑫，“你蕭叔叔剛剛告訴我，馀年哥哥只是在很遠的地方去讀書了，等他讀書回來一定會給你買禮物的。”

“真的嗎？”李鑫擡起頭，黑漆漆的眼珠直直地望着李媽媽，眼裏水光粼粼。

“當然是真的，李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李媽媽拍了一把李鑫的臉蛋，“馀年哥哥可是讀書非常厲害的人，你也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知道了，李媽媽。”李鑫點點頭，跟着李媽媽回到了院子裏，然後就進到了自己的房間翻出來了一本已經破損的課本開始看，在封皮上還隐隐約約能看見用鉛筆寫的“李馀年”三個字，不過字體幼稚，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筆。

***

聖誕，在美帝是一個非常盛大的節日，這一天裏絕大多數的美帝人都會走上街頭去慶祝。

“李，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嗎？我們已經包好了酒店了。”詹姆斯在宿舍裏對李馀年做左後的邀請，“李，真的很有趣，一起來啊！”

不管詹姆斯把這場名為“聖誕聚會”但是在李馀年看來就是一場“相親大會”的part說得有多好，他都不想去嘗試，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詹姆斯出去時遇見的那場混亂。

那是第一次，李馀年覺得美帝在他心裏的形象崩潰了。

或者是想着這是蕭平留學的地方，以及電子計算機技術最為發達的地方，李馀年心裏一直覺得它非常的神聖美好，可是那天他才知道，原來就算是天堂，也是有凡人的。

那場混亂的聚會是李馀年至今都不想回憶的。

“好吧，我自己去了，你不用給我留門。”詹姆斯見說不動李馀年，只好自己去了。

這一次是一個和他不大對頭的學長包的地方，他也不太熟悉，要是李馀年真去了他也照顧不了他，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詹姆斯走了之後不久，李馀年就聽見門被敲響了。

“怎麽了，詹姆斯？”李馀年拉開門，“是沒帶……”什麽東西？

話才說了一半就堵在了喉嚨，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詹姆斯，而是，蕭平。這個時候，蕭平怎麽會在這裏？

“小年！”蕭平舉了舉手裏的袋子，“節日快樂！”

李馀年抿了抿嘴，站在門口看了蕭平好一會才側開了身子讓人進去。他是非常不想在這個時候看見蕭平的，可是在這個所有人都熱熱鬧鬧的聖誕節，他也非常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蕭平出現得正是時候。

“你怎麽來了。”李馀年給蕭平到了一杯水，然後坐到了一邊，“這個時候不是公司正忙的時候嗎？”

李馀年記得每年年底的時候就是蕭家一家子最忙的時候，員工的獎金、年貨、分紅，還有過年前的各種會議、聚餐、送禮，一樁樁一件件都費心勞力，讓人覺得過年比不過還累。

可是每年過年放假的那幾天，一家人待在一起聽着新年倒計時的鐘聲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一刻就會覺得之前半個月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公司是很忙，”蕭平不否認這點，“可是我卻不一定很忙啊。”

李馀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蕭平已經自己把自己開除掉的事情，他只當蕭平把事情都分攤給了秘書室裏的人，自己偷了個清閑。

“我帶了晚飯，這個點你一定還沒有吃飯吧。”蕭平進了宿舍之後直接就把詹姆斯的椅子拉到了李馀年旁邊然後就坐下，快得讓李馀年根本來不急拒絕。

“我吃過了。”李馀年的确是吃過了，詹姆斯在走之前怕這個室友看書忘記吃飯，在李馀年的書桌旁邊放了一盒牛奶和面包，李馀年喝了一口牛奶，吃了兩片面包。

要真算起來，的确是吃過了。

“可是我都打包帶來了，你要是不吃怎麽辦？”蕭平把手裏的袋子放到李馀年書桌的空閑的地方，自然是看見了邊上開封的面包和牛奶。

李馀年的書桌很整齊，那牛奶和面包一看就不像是李馀年會買的東西，多半都是那個叫做詹姆斯的人準備的。

蕭平趁李馀年沒注意，把那兩樣東西都放到了詹姆斯的桌子上，然後輕車熟路的取出了李馀年常用的碗碟――上次吃餃子的時候蕭平可是特意觀察了這些東西，就是為了今天。

把所有的菜就着打包的袋子放到了碟子裏，蕭平已經把李馀年的整個書桌都占滿了，等他去找李馀年的時候就發現人已經到詹姆斯的桌子上去了。

“小年，來吃飯了！”蕭平用自認為最溫柔的聲音叫着，“再不吃菜都涼了，這可是我特意去酒店做的。”

李馀年看了一眼自己書桌上的菜，一半是他喜歡的，還有一半也是搭配的葷菜，李馀年驚訝蕭平還知道自己喜歡吃素菜，“你自己吃吧。”

“小年，這可是我專門給你帶的，你好歹也吃點啊！”蕭平擺上了兩雙碗筷，今天他是來“陪”李馀年過節的，自然什麽都要一起做了，“要是你不吃，這些菜就只能浪費了，這可是去國際大飯店做的中國菜，可比中國的菜貴多了。”

蕭平知道李馀年是一個節儉的人，他這麽說李馀年是不會容忍他浪費的。

“你買這麽多，又吃不完，浪費啊。”李馀年最後還是如了蕭平的願，除了節儉，他也确實餓了。

吃完了飯，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了很多，果然飯桌上最适合交流感情。

吃過飯，蕭平打開了兩瓶罐裝的啤酒，一罐自己喝，一罐遞給了李馀年。

“小年，我這兩年一直都有去星光看看。”喝了幾口，蕭平就開始說話了，“有一個叫做李鑫的男孩，特別可愛，還有妞妞，很乖巧，安安靜靜的，招人疼……”

就像是喝醉了，蕭平一直絮絮叨叨，在李馀年的記憶力他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說過這麽多話了，上一次這麽談話是多久了？好像還是讨論給蕭母送什麽生日禮物吧？

蕭平也覺得自己是醉了，分明才喝了幾口啤酒，可是要不是醉了李馀年怎麽會這麽平靜地坐在他旁邊，時不時應上他兩聲呢？

就連夢裏都好久沒有過這種情景了。

蕭平一直說着，不敢停下來，就怕他一停，李馀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