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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
于歌半靠在門板上,将鏡頭對準那兩橘子洋洋得意,上了年紀的鐵門随着動作咣當作響。
鏡頭對面的男生咂舌,“你臭不要臉。”
“我這是舍己為人,為民除害。”說着還用手托了一下,引得對面捂臉哀嚎,仿佛見了洪水猛獸。
于歌拇指蹭過圓潤的指甲蓋,“要不什麽時候找隔壁姑娘做個美甲?”
“別!你要做了我跟你絕交啊,完成委托可以…”男生臉倏地漲紅,頗為嫌棄地說:“你要來勁了,我可不和女裝大佬耍!”
“你好壞!”于歌捏着喉結軟下嗓音,還作勢嘟唇要親鏡頭,慌得對面連聲怒罵就挂斷了電話。
知道有人比他更忸怩慌亂,于歌原本的那絲尴尬也徹底散了,抖抖眉毛就将手機揣入兜中,準備卸下裝備。
手剛大咧咧從衣領伸進去,輕微的震動從門把擴散開來,于歌還未跳開,鐵門應聲開啓。
因為于歌半靠在鐵門上,推門的人感受道阻力,幹脆一卯勁用力推門,還沒将重心挪到腳上的于歌面色一黑,鼻尖朝下摔倒。
胸前兩個橘子富有彈性,像千斤頂一樣将他撐起來幾厘米,可惜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直接将橘子壓扁到極限。
随着一聲浸滿怒氣的——
“于!澤!煜!”
再也繃不住的橘子皮驟然炸裂,淡黃的果汁四濺,“啪唧”一聲,挺成棍子的于歌鼻尖徹底接觸地面。
于澤煜手持拖把,看着地上躺屍的人發愣,“你幹嗎呢?”
于歌挺身躍起,龇牙咧嘴瞪他,“這是哥的事務所,你怎麽也不敲門!”
“怎麽說話呢,你是哥我是哥啊?”于澤煜剜他,穩步跨過橫在地上的長腿。
“給你買了新拖把,別總用手拿抹布擦,地方大,弄不幹淨。”
“喏,這拖把能多個角度翻轉,很方便的。”
于歌努嘴嘟囔,對于澤煜的反複念叨充耳不聞。
突然,撕開膠帶的手一頓,腦海中電流滋滋,他眼睛一亮拍腦袋,“哥這是教我別畏手畏腳,直接出擊!”
“?”
第二日下午,于歌跟随另一張照片背面的地址,仰首站在大廈之下。屈起的兩指吊着塑料袋,淡色包裝盒能隐約看到“劉師傅手作”的店名。
想取貼身物品的委托人的暗戀對象就在這裏。而他昨天碰上了對方,顯然對方很喜歡劉師傅手作。
大學城和園區CBD只隔了一片湖,節假日常有環湖夜跑、騎行、馬拉松一類活動。于歌也湊過熱鬧,環湖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會回到喧鬧小吃街。
今日,卻是中途停下腳步。
烈陽炙烤,将每個毛孔曬得滾燙。
周圍高樓聳立,大樓玻璃折射刺目的陽光,晃的于歌眼睛霧蒙起來,緊緊手中的糕點,總算下定決心擡腳向前。
昨日被沉穩老男人的氣質唬住,于歌對這項委托确實有些瞻前顧後。
根據沈季沉的反應,應是對這家糕點店十分上心,甚至抽空親自挑選。于歌賭憑借這個,他能接近沈季沉。
踏入旋轉門的一瞬,沁人的涼氣撲面,于歌很沒骨氣地發出小聲喟嘆。
撐在前臺櫃臺上等待半晌,前臺姑娘才放下電話微笑反饋:“您好,沈總在樓上辦公室等您。”
“謝了。”
默默咀嚼“沈總”這個詞,于歌心裏別扭,總覺得是在演都市電視劇。
擦肩而過的職員皆是神色嚴肅,幾人交談都壓低嗓音擺上官腔。
電梯內緘默無言,于歌使勁縮肩降低存在感,身體僵硬地盯着跳動的數字,到了樓層後如釋重負擠出電梯。
這層樓明顯少了許多步履匆匆的員工,深色的門相隔較遠,沈季沉的辦公室處于走廊最深處,駐足在大樓邊緣鳥瞰下方,如至雲端,采光極好。
和秘書打過招呼後,于歌停下腳步。
“咚咚”
骨節敲擊實木門板,沉悶的響聲讓于歌也忐忑起來。
等待一會不見回應,于歌反複幾次,遲疑地推開門。
“沒人嗎?”
偌大的辦公室不見人影,低調幽淡的熏香若有若無,除去風格硬朗的辦公設備,裏側甚至置放了高爾夫練習墊。
于歌蹑手蹑腳踏入,半天又咳嗽兩聲,轉為昂首闊步,“沈總?”
避開文件将糕點輕放在桌面,于歌邊咬牙羨慕邊打量四周。
沈季沉事業有成,從檔案排布、物件置放習慣,可以窺見沈季沉從骨子裏透出的沉穩。
櫥窗內一個圓形的東西落入眼中,于歌眼睛一亮,不由擡步走去。
是一顆污髒的足球:結塊的泥土零散落着,表皮已經磨損。
“都快跟我同歲了吧。”幼時和玩伴追趕足球的記憶浮現,他唇邊不禁漾出笑意。
櫥窗并未合攏,于歌将它輕輕托在掌心。
不知沈季沉出于什麽考量沒有修複和清洗足球。
于歌踢了于澤煜腦袋後,對足球的熱情愈發濃厚。十來歲時,常在社區球場約着玩,偶爾給大人的球隊撿撿球。
端詳手裏的破足球,于歌心裏愈發癢癢。
只是這是他人的物件,他也不敢貿然使用,只更小心地将其托住,幻想出一顆足球被抛到半空——
目視并不存在的足球落下,大腿屈起靈巧一擡,正面擊中足球。臀部發力腰胯轉動,轉用腳背一下下将足球再次擊向空中。
寬瘦的肩膀不斷左右移動控制平衡,發絲随着流暢的動作晃動,于歌神采奕奕啓唇數數,好像真的在颠球。
自娛自樂一番,他微喘氣停下動作,兩手夾着足球高高舉起,“好懷念。”
剛想将足球放回原地,底部一個熟悉的圖案抓住了視線。
“嗯?”
雖然年代久遠,馬克筆痕跡邊緣已暈開變得模糊,但可依稀辨認出一個烏龜的簡筆畫。
于歌抿唇,一側的酒窩因為好心情深深凹陷。
他的最後一顆足球,也畫了只小烏龜。
小時候于歌脾氣就犟,和大人玩足球還發生摩擦,梗着脖子就要和對方比賽颠球,輸了就在自己的球上畫烏龜。
即使輸了比賽,他也稱這烏龜是他有血性骨氣的見證。只可惜畢業後足球不知丢到了哪裏,掘地三尺也沒有再次找到。
晃晃腦袋将回憶丢回角落,于歌深深吐了口氣。
“你幹什麽?”
沈季沉?
剛合上櫃門,一個力道落在肩上,随後于歌猛地被迫轉身,“砰”的一聲,後背硌的生疼。
于歌一下沒緩過神,任憑對方顫抖的雙手箍住肩膀,帶着要将他毀滅的力道。
“你,幹,什,麽?!”沈季沉卸下一貫的游刃有餘,面色陰沉發狂,薄唇壓下的弧度讓人心裏發寒,蹦出的質問更是如同凝為實體的刀子。
“我…”于歌被他喊的愣怔,在沈季沉燃燒怒意的視線中縮縮脖子,以為是觸碰了別人的寶貝,條件反射就道歉,“對不起。”
沈季沉心髒因為怒意瘋狂跳動,連帶着手心都帶上灼熱的溫度。手掌不斷用力,指尖都快嵌入于歌的肩膀。
“對不起…”
沈季沉不斷調整呼吸,幾根發絲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落在額前,劍眉下的眼眸死死盯住這位不速之客。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再碰,我就将你手剁了。”沈季沉将于歌毫不客氣地推到一邊,顫抖着手将櫥窗上鎖。平穩的語調讓人很難懷疑話語的真實性。
于歌扁嘴,自知理虧地跳到一邊,更是好奇那足球的來歷,“對不起咯…”
“覺得你挺喜歡劉師傅的糕點,我正好路過附近,給你帶了點…”
“出去。”
沈季沉側臉,語氣冰冷。
“…不用謝。”勾起回憶的驚喜都被沈季沉的态度擊碎,于歌将不快咽回肚子,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出門時正巧一人想推門入內,兩人肩膀相撞,皆是一個趔趄。
是個穿着陽光帥氣的青年,年紀不大。
于歌心情不美,胡亂和他道歉就拖着腳步下樓。直到進入電梯,才從口袋掏出一支用了一半的黑筆。
“糕點換你一支黑筆,不過分吧?”
完成部分委托并未讓于歌雀躍一絲,平日街坊鄰居哪個不是對他柔聲細語,剛剛卻被嗆到地縫去了。
“哎。”
兩條長腿撐在地面跨坐在自行車上,于歌支着腦袋遠眺湖面,頗為低落。
他知道回了事務所也是委屈鑽入被窩,幹脆蹬自行車附近找個公園,在樹蔭長椅上打開游戲。
“影帝兄,給我虐虐吧。”
明明電視常見到影帝溫文爾雅的淺笑,但這人就是能做到你上線的時候,他必定在線。
于歌今天學聰明了,沖點錢買了追殺令,防止影帝删他好友尋不到人。
搶搶裝備,頻道對罵幾句,改角色名暗諷,日薄西山,于歌心情總算舒坦一些。
“我可不算拿你取樂,誰叫你不務正業搞網瘾。”
盯了一下午屏幕,于歌揉揉眼将酸澀眨去,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又是夕陽斜照,不遠處空的嬰兒車放在一邊,幾個寶寶張開雙臂蹒跚前行,四周一片和諧,只是安靜坐着也能找到趣味。
渣男裝啞巴,怎麽治他,是個難題。
公園吸煙區。
齊耳短發微掩住面容,嚴辭雲細長的雙眼漫不經心地盯着地面。心中煩躁,他修長的兩指輕輕夾住煙尾,送到帶着涼意的唇瓣邊。
段秋心裏狠狠抽自己一個巴掌,閑的沒事幹,拉這家夥出來晃悠幹什麽。
半天放不出個屁還嘴巴毒。
“抽完沒,抽完繼續溜達。”
段秋在嚴辭雲的壓迫下縮頭這麽多年,偶爾也想梗着脖子回嗆兩句,故作不耐地揚聲催促。
只是對方冰涼的瞳仁剛滑過來,段秋就敗下陣來讪笑,“慢慢的,不急。”
“我昨天硬了。”
說話的人過于從容,以至于段秋一瞬沒有理解,“你什麽?”
嚴辭雲随意将煙蒂摁下,不再重複,輕挑下颚直視好友,等待他腦袋恢複正常。
“什麽?!”段秋回神,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壓低聲音湊過去,“你…你好了?”
他家經商,平日接觸的大家閨秀不少,女友不斷。
嚴辭雲父親為大學教授,母親為知名舞蹈家,算是書香門第。從小耳濡目染知道男女該有距離。
只是潔身自好過了頭,他父母幹着急,甚至懷疑兒子身心健康。在父母憂慮的目光下,嚴辭雲順從地約見他們安排的醫生。
本人心裏什麽想法旁人無法摸透,但幾個好友都暗自猜測,這家夥就是不舉。
嚴辭雲不置可否,不去糾正他的錯誤看法,“不知道。”
段秋心裏五味陳雜,不知是該恭喜還是酸楚。
“是誰啊?”段秋手指緊張地糾在一起,從心底躍出一絲優越感來——他早已嘗到美妙滋味,這一向壞的可怕的家夥卻因為這事煩惱。
他支起耳朵,腳步都雀躍起來。
只是昨日辦公桌坐久了,段秋腰一閃,連帶着脖子猛地繃直,他哀嚎着摔倒在地,“哎呦我的親娘。”
“扶我,扶我起來…”段秋一手扶腰,冷汗涔涔。
嚴辭雲無奈俯身去扶。
于歌沿牆向外走,早就發現了熟悉的人,慢下腳步暗自觀察。
日光逐漸消散,只見到兩個模糊的颀長身影。渣男站的筆直,另個人冷不丁跪在渣男身前,頭擺在尴尬的位置。
于歌的角度看去,只見他手扶在渣男的小腿上,而渣男,竟然俯身就要壓去!
黃色的煙花在腦中炸開,于歌怒目圓瞪直接邁開步子飛奔過去。
公共場合竟然做這樣龌龊的舉動!
一聲悶哼,嚴辭雲側臉被緊緊壓在磚牆上,兩只胳膊彎折到背後,被壓制的不得動彈。
于歌死死箍住他,用一側肩膀抵住他的背部,防止渣男暴起反抗,刻意變聲咬牙切齒警告:“媽的,這是公園!”
嚴辭雲有晨跑的習慣,也常愛健身、做極限運動,這樣的蠻力本輕而易舉就可以化解。他心裏窩火,拳頭緊握,下一秒就想将來人的鼻梁打斷。
動作被耳邊的幹淨聲音猛地制止,他放松下來,如同木偶般任其動作。
“你就這麽色急嗎?”于歌并未意識到身體壓覆的動作過于暧昧,另只手甚至滑到渣男側腰,報複性地死死一擰,“這裏有小孩,有老人!”
身下的人一陣震顫,甚至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
段秋扶着腰自力更生站起,驚疑地就想跨步去拉開于歌,卻撞入嚴辭雲的眸中。
他發絲淩亂地貼在頰邊,臉頰被擠壓到變形也泰然自若,昏暗中眼底閃着點點星光。
段秋看懂他的意思。
嚴辭雲讓他,不要靠進。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你虞爸爸、快樂每一天、嗚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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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