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仇深似海

快過年了，這是白朝辭和爺爺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所以祖孫倆忙得不亦樂乎。

一地一風俗，白爺爺準備年貨是參考了鄰居們來準備的，不過大部分東西還都是依照自己的習慣來的。

今天又恰好是周末，從商場推着購物車回來，還碰到了常海玲。

常海玲穿着一身黑色羽絨服，腳上穿着一雙雪地靴，她耷拉着腦袋往前走，很明顯心情不大好。

上次因為一點點小小的嫉妒心被狐貍精附身後，常海玲醒過來後，自己本人不清楚，但卻發現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貌似不大對勁，突然管起她在學校裏的事情來了，還給她安排了不少學習任務，讓她很郁悶。

“哎，海玲啊，回家呀？”白爺爺笑容滿面的和常海玲打招呼，之前他對這個丫頭不是很熟，但上次的事情之後，便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了。

常海玲回頭一看，乖巧的打招呼道:“白爺爺，白姐姐，你們去逛商場了呀？”

白爺爺樂呵呵道:“是啊，這快過年了，買點年貨，哎喲，那個商場搞活動搞得太兇了。”

真是巴不得把所有東西都買回家，幸好最後剎住了蠢蠢欲動的心。

對于生活在這片區的人們而言，商場裏的東西日常價格是多少，他們門清，絕對不存在商場搞活動，結果活動價比日常價還高的情況，也就導致許多爺爺奶奶搶貨，那個兇悍啊!

“你爺爺和奶奶還在商場呀，海玲可以去幫你奶奶提東西，他們買得比我還多，購物車都裝不下。”

常海玲丢一下一聲謝:“謝謝白爺爺。”然後轉身就往商場跑。

白爺爺回頭看了一眼，好笑的搖搖頭，湊到推着購物車的孫女面前，笑意冉冉道:“小辭，海玲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乖巧，以後不會再出事了吧？”

白朝辭推着車，好笑道:“這哪能說得準？過去的不會改變，但未來卻有無限可能，只能說她現在就是有一些青春期女孩有的小煩惱，都不礙事。”

白爺爺看了看孫女，嘟哝道:“我記得你好像沒有這種青春期女孩的煩惱，你看看你大學也畢業了，是不是該談個戀愛了呢？”

“談戀愛要随緣，我又沒有看得上的男生。”白朝辭頓了頓，心中暗暗道，她大概不會結婚，她連對談戀愛都沒有興趣，遑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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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爺爺倒也不逼迫，只道:“反正你現在厲害了，我也不是逼你，就是覺得你的情緒太少了，好像沒什麽事情能……”

除了他這個老頭子和哥哥，孫女誰都不放在心上，他已經七十多歲了，總會離她而去，他希望孫女可以再有一個放在心上的人。

“那你哥哥呢？”話鋒一轉，轉到孫子身上。其實真正該擔心的是大孫子，那小子看起來陽光帥氣，但心裏想什麽，誰知道？

白朝辭想了想，說道:“哥哥呀，就看他能不能想通，想通了，就能抓住唯一的一次姻緣，想不通這輩子就單身到老。”

白爺爺只能嘆息一聲，這世上大概最難的就是‘想通’二字，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說得容易，但做起來難!

快到家門口了，白朝辭羽絨服兜裏的手機響起了鈴聲，她拿出來一看，是雲悠悠打過來的電話。

白爺爺推着購物車從旁邊回到店鋪裏，鳳離撲展着柔軟的小翅膀飛進了購物車，然後從裏面抱出一包鹵雞腿。

白爺爺無奈道:“別搶，都是你的，你可別一口氣吃完了，買了這麽多，總要管半個月。”

鳳離笑嘻嘻道:“好的，謝謝爺爺。”

白朝辭一邊打電話，一邊關上店鋪門，反正今天不做聲音，當然有客人找上門來另當別論。

她正聽雲悠悠講話，八局那邊做了統計，把調查方向的許多支線删除了，然後專攻韓民安及他背後的聖主、呂豐茂及他背後的魔頭，現在雖然不是十分确認聖主和魔頭是一個人，但可以百分百确認的是他們有着最密切的關系。

那麽，就差那個荒神了，姑且也當着是一夥人來調查，可以節省一些人力和物力。

還有魔頭，大家傾向于這個魔頭是不是有那種雙重人格？從侯志文所描述的魔頭及闖入龍城八局分局的魔頭來初步分析，他好像就是有精神分裂症。

當然，他的表現是十足十有精神分裂症，但內裏實際情況可能不是，說不定他真是吞噬了太多魂魄，開始神志瘋魔了？

“那個魔頭非常在意一頭僵屍，但我們華國現在是沒有大僵屍的，也就是這個魔頭只怕至少是五百年前的老前輩了。”

雲悠悠唠叨起來也可以沒完沒了，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最後聽說過的一頭大僵屍就是在六百年前，之後的僵屍都是非常的弱小的，剛剛成為毛僵那種，最多就是綠僵，但一經發現，很容易就會被燒死，很多時候不需要天師出手，手腳麻利的普通人一把火丢過去，就可以把它們燒死。

雲悠悠口裏的大僵屍是指的那種手腳靈活，除了臉色比常人白一點之外，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麽兩樣的。

挂斷電話後，白朝辭一邊和爺爺整理年貨，一邊捋順剛剛得到的這些消息。

她身邊還有一個比雲悠悠更久遠的活地圖，看着抱着雞腿大快朵頤的鳳離，白朝辭問道:“鳳離，你涅盤前，道家有沒有特別出名的道士？降妖除魔捉鬼的理念或許是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管對方做沒有做壞事，他都要置對方于死地？還有他一直追着一頭僵屍跑，結果始終沒有收複那只僵屍……”

鳳離瞬間好像就被定住了一樣，尖尖的嘴巴戳在雞腿裏，盯着白朝辭有些出神。

“僵屍……”鳳離繼續戳着雞腿，一邊戳一邊說:“有啊，有一僧一道，兩人是摯友，道人是洞雲山人，僧人叫高德禪師，他們倆一直追着一只女僵屍跑，但女僵屍才醒來沒幾年，對這個新世界很好奇，所以只是到處看一看，女僵屍沒做過壞事，相反還做了不少好事。”

他就沒見過那麽熱衷于助人為樂的僵屍，大概是受到生前的影響？但其實他問過她記不記得生前的記憶，她說不記得，就是覺得她應該那麽做，還說她覺得她應該對天下人負責。

你瞧瞧，這憂國憂民之心，比皇帝、比官員都強!

白朝辭好像對這個女僵屍很感興趣，一邊理着手上的黃花菜，一邊低頭問道:“那這個女僵屍最後的結果呢？”

鳳離悄悄擡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嘀咕，她這是怎麽了？

“那一僧一道不知道想了什麽法子，引來了天雷，女僵屍被天雷劈了……”但其實不是天雷要劈死女僵屍，而是順勢而為……

白朝辭挑眉道:“你親眼看見的？”

“親眼看見的。然後我就涅盤了，後面那一僧一道會怎麽樣，我無從知道。”鳳離心頭有點發虛，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如果她繼續問女僵屍怎麽樣，他要怎麽回答？不回答是一回事，但欺騙是另一回事，鳳離心頭惴惴不安。

所幸白朝辭沒再問女僵屍，也沒再問洞雲山人、高德禪師，而是在思考什麽。

天師系統已經嗷嗷叫:[啊啊啊，白朝辭，你識海裏的煞氣啊，你肯定就是那個女僵屍。]

白朝辭慢吞吞道:[如果是的話，我比較好奇，天雷怎麽沒把我劈死，反而還把我從僵屍身上劈出來了，還能轉世投胎？]

天師系統非常激動道:[問鳳離，他肯定知道，但就是不告訴你。還有，他居然見死不救啊，虧得你還救過他，不求他報恩，但袖手旁觀也不大好吧？]

[哦，誰告訴你我救過他？]

[不是你說的嗎？]

[他沒承認呀，只是說有那麽回事，說不定是他救了我？]

鳳離見她不說話，戳完了雞腿，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問洞雲山人、高德禪師做什麽？這都是兩千年前的事情了，他們倆早就輪回轉世了不知第幾世了。”

白朝辭擡眸看了小黃雞一眼，簡單道:“昨天晚上，龍城八局分局關押的假覺明方丈和徒弟康為被鬼嬰救走，在鬼嬰現身之前，一個魔頭偷渡人間界，它還口口聲聲說上天不公平……”

鳳離還沒有聽完，就聽到魔頭控訴上天不公平，對一頭女僵屍都比對它好，他脫口而出道:“卧槽，這丫絕對是洞雲山人，哈哈哈哈，活該，活該他要欺負……”人家天爸爸親閨女…這話他沒說出口。

“白朝辭，你可以讓人到處罵洞雲山人，他最是受不得激的，一聽到這麽多人罵他，他絕對忍不住跳出來!”這話說完鳳離心中就嘿嘿笑，兩千年前的恩怨，還得延續到兩千年後，這不只是孽緣，還仇深似海呢!

白朝辭挑了挑眉:“你現在可以見舊友了嗎？”

鳳離瞬間腦袋一縮，搖頭道:“不，那就算了。”必須等他恢複成美男子模樣，他才能出去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