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炎熱的天氣裏,攝影棚裏擠了包括導演到演員到工作人員等等接近百來個人,半密封的環境裏,即使開了兩臺空調也無濟于事,連吸一口空氣都仿佛是渾濁的。

齊甚銘在休息區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等會還要重拍一次這個鏡頭,不得不繼續穿着這身繁雜厚重的盔甲,遠遠的看徐凱給男主角講戲。

“羨慕嗎?能成為徐導電影裏的男主角,”楊月在他身旁坐下,然後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他也不過是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人,等到這部電影上映,估計就要火了。”

齊甚銘扭開手中的礦泉水瓶,喝了口水緩解幹涸,然後開口:“他演技很好。”

“演技好的多了去了,你看那些表演話劇的,論臺詞功力,論演技,誰的功夫不深?”楊月撇了撇嘴,然後又問他,“我剛才看到徐導把你叫到一邊去了,他跟你說了什麽?”

齊甚銘的目光轉向徐凱,他剛講完戲,這會回到了攝像機後面,正蹙着眉一臉認真的看屏幕上的效果。

“沒什麽重要的事。”齊甚銘低聲回答。

另一邊,片場中已經正式開拍了,坐在攝像機後的徐凱心裏有點複雜,老實說,他原本對齊甚銘的期望并不高,畢竟一個看起來冷冷淡淡情緒內斂的人,以他的經驗來說,演技不會很出衆。

在娛樂圈裏,誰都知道藝人的人設是吸粉的關鍵因素,尤其是一些年紀不大,形象還沒有固定的小鮮肉,比起作品,大家更注重自己的人設塑造。

不管人設如何,這些藝人們在人前都會有意無意的演繹出一個性格随和好相處的形象,日後拍攝團隊的人接受采訪時,才能多誇贊幾句。

可是這個齊甚銘,一個連基本人設都無法去演繹的人,演技能好到哪裏去呢?

作為國內有名的導演,沒什麽名氣的藝人遇上徐凱,大多都态度阿谀,言語奉承,甚至還有直接金錢賄|賂,或者求潛規則的。

娛樂圈是混亂的,他置身其中,自然也無法避免這些事。

而且他也可以理解這些藝人想紅的心,如果有本錢,徐凱是願意扶持新人的,可是這些人大多都只是靠臉吃飯,演技實在是爛的一塌糊塗。

臉不知道是整過還是怎麽了,別說追求深層次的眼神變化,僵硬的都快做不出表情了。

時間長了,他對這些所謂的小鮮肉也就變得敬而遠之。

這次如果不是他的一個關系很好的攝影師鼎力推薦,他也不會把這個小配角給齊甚銘。

雖然這個配角只有幾句臺詞,但是如果無法融入電影,那就是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他百分百會換人。

徐凱心裏持着這種态度去跟齊甚銘講戲,看到他在聽自己講戲時,依然是一副沒什麽變化的模樣,心裏就有些篤定了——

看來又是一個覺得臉不錯就想在娛樂圈混的人。

講完戲之後,徐凱回到攝像機後面,按住了想按開始鍵的攝影師的手,然後沖其他機位擺了擺手:“先試一遍。”

這句話一出,攝影棚內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齊甚銘,目光各異,竊竊私語。

徐凱的隊伍裏基本都是演技出衆的人,很多鏡頭都能一條過,只演不拍,在徐凱的拍攝中出現,可以說是對演員演技非常不信任了。

被衆人詭異的目光圍觀的齊甚銘,在聽到徐凱的話之後,也只是點了點頭,仿佛沒有察覺到這代表什麽。

然而就在場記走到前方合上場記板,喊出“開始”的時候,齊甚銘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作為一個從戰場上逃走的逃兵,他要表現出慌張害怕自責內疚等等一系列情緒,還有面對作為将軍的男主一刀砍來殺雞儆猴的驚恐和絕望。

雖然戲份極少,但是如果演的不好,這段含淚揮刀斬殺友兵的劇情就會變的搞笑。

對于一個演技不被看好的人,這個落荒而逃後被抓的情緒到底應該怎麽演繹,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戲。

然而齊甚銘一擡頭,場內瞬間就變得安靜了。

他怔怔的走在飛舞着黃沙的地面上,目光有悲涼,有不知所措,還有隐隐壓抑的空洞和絕望,僅僅只是這個表情,就讓許多人的心不自覺的揪了起來。

走了幾步又咬着下唇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已經看不見的戰場,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他的眼神裏浮上了一絲恐懼,立刻回頭腳步踉跄連跪帶爬的往前跑去,然而還沒跑幾步,急促的馬蹄聲就響了起來,他被主營趕來的将軍攔住了。

“你……是東林營的?”将軍從他身上血跡斑斑的盔甲辨認出了他的身份,當即從腰間抽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旁,厲聲呵斥他,“東林營在淮河邊上迎戰敵軍,你為何會在這裏!”

小兵在看到自己脖子旁閃着白光的刀刃時,表情忡怔了一瞬,然後露出一抹極度怪異扭曲的笑容,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哭泣一般,連聲音都顫抖的有些變調了——

“将軍大人,東林營……已經亡了。”

被面前這個小兵仿佛死去的黯淡的眼神刺的心頭一縮,将軍心底竟然隐隐有些酸澀發疼,仿佛真的有千萬人已經死在了前線一般,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結果将軍愣了半響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趕緊眉頭一皺繼續演下去:

“即便亡了,你也不該做逃兵!死也要死在戰場上!你讓後方的百姓如何相信我們?打不過就跑的草包嗎!”

說着,将軍手中的刀一凜:“今日,我就按軍中律規處置你,逃兵!按律當斬!”

聽到這句話時,小兵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從黯淡無光的驚懼變成了充滿怨氣的恨意,仿佛要把面前的人挫骨揚灰一般,眼中的血絲頓生:“将軍!小的好不容易才求得生還!為何還要奪走我性命!”

然而将軍一咬牙,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逃兵的戲份也就到底為止,按劇本上寫的,此處的鏡頭應該轉為一攤噴灑在黃沙上的血跡。

然而在場的人都看入戲了,連場記都忘了喊結束,直到齊甚銘的表情又變回了原本淡淡的模樣,轉頭問徐凱這樣行不行時,衆人才反應過來,心裏都是一頓卧槽。

剛才這演的,演技也太爆炸了吧?徐導怎麽想的?居然不拍下來?

然而剛反應過來的徐凱現在心裏也是一陣mmp,早知道他就不裝這個逼直接拍了,現在好了,拍第二次的話肯定沒有這個效果。

作為男主的将軍基本已經無法演繹出第一次看到齊甚銘的演技時,那自然的震驚的反應了。

徐凱在心裏糾結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把齊甚銘偷偷叫到一邊:“你是哪個學校的?”

不管是北影中戲還是上戲,這個怪物到底是哪裏培養出來的,他真的很好奇。

齊甚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回答他:“我是慶大的。”

“……慶大?”徐凱有些傻眼,“慶大……有表演系嗎?”

齊甚銘默默開口:“我讀的金融系。”

徐凱:“……”

他幹咳了一聲,又問:“那你應該有跟什麽人學過演戲吧?”

總不可能是自己琢磨的吧?

“不啊,”齊甚銘搖頭,“我沒學過表演,很多都是我自己想着該怎麽演的,剛才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演的有問題?”

“……”驚呆的徐凱立刻擺手,“不不不,演的很好,就這樣演就可以了。”

說着,徐凱還是忍不住好奇:“你今年是二十歲,對吧?”

“嗯,”齊甚銘點頭,“剛滿二十。”

看着他從容自在的神色,徐凱心裏一陣唏噓,一個才二十歲的沒什麽經歷的孩子,是怎麽演出剛才那種眼神的?

這演技……太可怕了。

等等,他好像無意中撿了個寶?

等到齊甚銘的戲份結束後,他終于脫下了那身厚重又血跡斑斑的盔甲,然後去清洗臉上身上沾染的污跡和泥沙。

為了防止有人故意透露電影拍攝內容,演員的手機在片場拍攝時都被會沒收,直到太陽快落山,劇組的人都準備收工的時候,齊甚銘才拿到了被沒收的手機。

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半幹的濕漉漉的頭發,一開機就收到夏苧發來的信息。

點進去一看,是個巨大的壓縮包,文件名叫“水母”。

整整一個G。

齊甚銘不禁失笑。

她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這個地方的信號并不好,齊甚銘拿着手機在片場晃悠了半天才找到個網速不錯的地方,然後伫在那裏把她發過來的照片壓縮包給下載了下來。

解壓之後,果然就如同她說的,除了一些少見的深海魚,基本都是那些漂亮的水母的照片,他一張一張的翻着,突然間,翻出了一張她和水母的合照。

齊甚銘微微一愣,又連續往後翻了幾張,結果剩下的全都是水母了,這麽多的圖,只有這唯一一張是有她的存在的。

他又回頭找到那張合照,目光在女孩子甜甜的笑容和旁邊漂亮的海月水母之間來回打轉,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彎了起來。

真可愛。

他有點想把這張照片做鎖屏壁紙。

“甚銘,你在幹什麽呢?”

身後突然響起楊月的聲音,齊甚銘幾乎是在聽到她聲音的瞬間把手機鎖了,然後側過頭看向她:“要回去了?”

“是啊,”楊月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眉梢都仿佛帶着笑意,“我剛才和徐導談過了,他誇你演技好,說以後會多幫你争取一些好角色的。”

“……嗯。”齊甚銘随意的應了聲,興趣不太大。

“哎,這可是徐導啊,他給你推薦的角色,劇本肯定不會差,”楊月心情愉悅的幻想着,“等你多接幾個角色,最好再主演個人氣大劇,不就順利高調複出了麽~”

齊甚銘沒有說話,只是注視着不遠處正在收拾道具的場務。

楊月興奮了幾句之後,就發現自家兒子的不配合态度了,她的熱情也迅速冷卻下來,扯了扯嘴角說:“你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又知道有多少普通人羨慕你在聚光燈下的生活嗎?”

齊甚銘垂眸,目光落在黃沙地一株快要幹枯的草上:“媽,你也曾經是演員,你覺得普通人好還是做演員好?”

楊月的面色一僵,沒有再開口回答。

她的确曾經是演員,但是并不怎麽出名,十多年的演藝生涯,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可以放在主角欄的角色,也沒有可以讓觀衆記憶猶新的代表作。

随着歲月蹉跎,她的容顏不似當初,連劇本邀請都接不到了,這之後和她丈夫結婚,然後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淡出了演藝圈。

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直到她四歲的兒子被一個演藝圈老朋友看中,參演了一部兒童劇之後廣受好評,她的心就像是突然之間死灰複燃了一般——

仿佛在齊甚銘身上看到了曙光,想讓他代替自己完成夢想,想讓她的兒子在演藝圈獲得一席之地。

楊月的确做到了,十年前的齊甚銘風頭正盛,出演的少兒科幻劇《超能計劃》迷一般的創下了收視率奇跡,不知道是多少小女孩的童年男神。

然而從他讀初中開始,他就開始借着學習跟不上的理由拒絕演戲。

這一拒絕就是六年,曾經名聲大噪的齊甚銘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之後,也漸漸的被觀衆遺忘。

直到他考上國內數一數二的慶大之後,楊月又開始琢磨着,大學了,不用考慮學業問題了,又可以接戲了。

于是她很快就托各路關系為齊甚銘謀到了這個小角色。

齊甚銘的演技她是知道的,只要能跟好的團隊合作,就光靠他這張臉,都不愁紅不了,如果有作品光環加持的話,立刻就能甩某些花瓶明星好幾條街。

可是齊甚銘自己不積極不主動的态度,看的楊月很是惱火,他就這麽想做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有什麽好?

在心裏嘀咕了半天,楊月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她的暴脾氣,又問他:“那你要怎麽樣才願意繼續演戲?”

齊甚銘垂眸想了一會,然後開口:“哪天我覺得,演戲比做普通人更有意思的時候吧。”

楊月:“……”

兩者都體驗過的楊月,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演員好還是普通人好。

她做演員的時候可以站在聚光燈下,會有人為她歡呼尖叫,但是很容易患得患失,每天都努力工作到仿佛要把自己榨幹一樣,不然就會被殘酷的娛樂圈淘汰。

後來成為了普通人,沒壓力的溫馨小日子的确過的不錯,卻又每天都要為柴米油鹽的瑣碎事情傷腦筋。

兩者都有各自的苦和樂……

但是相對來說,演員賺錢更容易啊!

這傻兒子怎麽就不明白錢的重要性呢!

非要把他丢到山村彎彎裏體驗一下農民伯伯的生活,他就不會嚷嚷着不想做演員了。

“算了,我不跟你說這麽多了,”楊月努努嘴,“去那邊等我們的車,回家。”

回程路上,齊甚銘靠着椅背一張張的翻看那些水母圖,再次翻到那張合照時,他又忍不住停下來,默默看了許久。

按捺住想設成壁紙的心情,他幹脆把自己的頭像換成了海月水母的那部分,然後滿意的合上手機,閉上眼休息。

楊月坐在副駕駛手指飛快的跟別人回複消息,突然停下動作問他:“你姐姐最近跟你聯系沒?”

“沒有,”齊甚銘睜開眼淡淡的回答,“她應該很忙吧。”

“網站編輯這麽忙嗎?”楊月不解的問,“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還說工作很輕松的。”

“她的性格是這樣,”齊甚銘又阖上了眼,“報喜不報憂而已。”

楊月聞言不由得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唉,你姐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這句話裏面蘊含的情緒太複雜,齊甚銘擡頭看了楊月一眼,她正別着頭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腿上攤開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載着各路娛樂圈的人,有演員有歌手有導演有制片人。

每個人後面都或多或少的寫了一堆簡介注釋喜好。

齊甚銘看着她混雜在黑發裏的幾根白發,突然又有些心軟了。

“……如果有好劇本,我可以接。”他猶豫着說。

佯裝了半天孤寡老人悲涼形象的楊月頓時眉開眼笑:“行!那就說好了。”

齊甚銘:“……”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

……算了,不對就不對吧,他也并不排斥演戲,只是對他不熟知的普通人的生活很感興趣而已。

**

夏苧美滋滋的剛推開宿舍門,就發現宿舍裏氣氛古怪,宋梓昕和陸璐的視線也是刷的朝她看來。

“你們……在等我?”她試探着問。

“夏夏,你今天可是消失了整整一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拐賣了呢,跑去哪兒了?”宋梓昕雙手環胸,一副趕緊從實招來的嚴肅模樣。

“我去了海洋世界啊,”夏苧自然而然的回答,随手把肩上的包放在了椅子上,“我還拍了好多照片,要不要看?”

“你和誰一起去的?”陸璐好奇湊過來。

“我一個人啊。”夏苧笑眯眯的掏出手機翻到相冊,然後把拍的水母翻給她們看。

宋梓昕和陸璐:“……”

大清早的坐一個小時的車跑去極地海洋世界,還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肥章!仿佛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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