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羞愧

又想到他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文心月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自己，從沒想過為了他做一些犧牲呢。在愛情面前，自己那些卑微到泥土裏去的自尊，都不那麽重要。

“阿筝，你說的有道理。我确實應該為了他而有所改變了。”文心月用力地點了點頭。“只是，他們的世界，我真的适應的了嗎？”

“榮正岳都在努力呢，你連嘗試都不敢嗎？外面瞅着他的人可多了，就等着有可乘之機，把你取而代之呢。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到之前，有個老鄰居。親戚在榮氏工作，還沒過試用期。表現不好，公司不肯要他，打發他走人。

結果四處找人托關系，就找到了文心月這裏。哭着說，那孩子這裏好那裏好，就是年輕不太懂事，職場上的事不明白，求文心月去和老板說說情，留那孩子下來。

文心月起初不想管這事，客人天天往家裏跑，還送東西，後來一進門就賴在地上哭鬧。說是親戚家那孩子的長輩，埋怨自己辦不好事，以為文心月收了禮，又嫌棄他們不上檔次，辦事推三阻四的。

最後沒有辦法。把人調去了分公司，輸輸資料，看看電腦。擔了個清閑事務。才算作罷。

可那人口風不嚴，最後在公司還是被幾個同期的實習生知道。人家暗地裏，不知道怎麽說自己呢。

周芸筝看她郁郁寡歡的，仔細問了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你啊，就是心太軟。直接了當告訴人家。你們的孩子水平不夠，要麽另尋高職，要麽回去再念個幾年書，長本事了再來。和他們心軟，人家就以為你好欺負，随後就得爬到你頭上去拉……不對，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你剛才是說拉屎撒尿……瞧瞧你糙漢子的本性。”

“別搗亂，問你正經事呢。後來呢？”

想到這裏，文心月就難過。被一直相處融治的鄰居們誤會，說她有了本事大的金龜婿，卻不搭把手幫忙照顧下這些苦命人的。

“後來？把人調到分公司去了。待遇是比不上榮氏，可那裏清閑根本就沒什麽事做，等于是養了個閑人在那裏養老的。況且，安他的能力，本來分公司不缺人不招的，是榮正岳這邊硬給加進去的。結果人家還不開心，因為名氣和待遇差太多。為這事兒，她到現在也不給我好臉色看。”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傷心事。這種人畢竟是少數。犯不着和他們置氣。他們再怎麽說你壞話，也沒關系，又不是在意的人。人家不喜歡拉到。咱又不是人民幣，哪能死氣擺列的求着人家喜歡。”

“人言可畏，自小受了這些閑言閑語，這麽大了卻還是看不開。不管怎樣，有幾個對我們很好，我們不能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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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想點開心的事啦，別老苦着臉，醜死了。”

幸好有周芸筝這個活寶在，兩個人混快就湊在一起天天說地，把煩心的事，扔到一旁忘個精光。

“你們兩個很過分哦！”明月端着菜刀從廚房沖了出來。“我在裏頭忙活半天，洋蔥迷了眼睛喊半天都沒人理我！你們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在那裏聊八卦講笑話！你們聊八卦講笑話也就算了，居然還那麽大聲全被我聽到！太過分了！”

“你怎麽不說他！”被指責的兩個女人，絲毫沒有一點羞愧，指着那邊安然就坐的男人異口同聲地憤慨到。

“男人不管廚房的事。倒是你們兩個，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嗎？我一個未成年在裏面做飯，你們兩個好意思？我姐嘛，有姐夫不怕了，周芸筝，你算怎麽個情況？就不怕嫁不出去？快來跟我學學，我教你幾招唬唬人。”

“呦呦呦……我可不擔心這個。怎麽明月你才多大啊？就開始關心這些問題。姐姐不需要操心，是不是你思春啦？看上誰了？偷偷告訴我呗。”

鄙夷地抛去一個白眼。“我還年輕着呢。不像你。在沒人要就變成‘黃金剩鬥士’了，我還是嬌豔的一枝花呢，不跟你搶資源。”甩着刀就回到廚房繼續做飯去了，留下周芸筝捶地哀嘆自己逝去的青春。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文心月懶得再二十次去看快把她家地板捶裂的周芸筝時。明月終于開門宣布“開飯啦！”

飯桌上，周芸筝還在為明月說她是”黃金剩鬥士”的事情而生氣。看着明月得意的揚起的眉眼，死戳碗裏的肉丸子。唔……壞家夥，嘴巴那麽讨厭為什麽做飯這麽好吃。可惡！可惡！

“你這是有力氣沒地方發洩？給你找個男人就不會這樣了。”最愛遇到人煩悶的時候刺上一刺了。文明月直只覺的現在真是神清氣爽。叫你們壓迫我做飯！叫你們在外面八卦！叫你們八卦還不帶着我！

“你們今天是怎麽了？”一直悶不吭聲的榮正岳看不下去了，都說一個女人頂三百只鴨子，現在他面前，有三個戰鬥力充沛，可以随時開戰的女人。路上聽那兩只叽叽喳喳吵的頭都疼，現在再來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文心月……他不敢想像。

于是開口，親自解決困擾了她們許久的關于”男人”的話題。

“姐夫，周芸筝她缺愛，你看看她最近脾氣老大的。一定是缺少愛情的滋潤了。啧啧啧……這就是剩女的悲劇啊。姐夫幹淨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選，早點把她推銷出去。不然就要更年期發作的，到時候傳染給我姐……”

榮正岳立刻聯想到當年的老媽，別看她現在活潑又天真，像是沒有心事的少女，可她也是經歷過那個時段的。那時候自己還在上大學，偶爾回家總會撞上母上大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老爸和兄弟跑的比誰都快。只剩下他一個人，安撫那顆不定時的炸彈。

随口說一句冷會被罵。菜鹹了，調戲老媽一下會被罵。看電視聲音大了會被罵。連主動掏錢請老媽去做美容也要被罵……

榮正岳，經歷了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再也不想重拾記憶。趕忙真誠的表示自己身邊很多兄弟都幽默風趣，帥氣多金，而且寂寞單身。

文家兩姐妹聽聞，立馬眼冒愛心，仔細盤問這些單身帥哥們的具體情況。榮正岳很配合的一一回答，并且表示這些人都很優秀，但是和自己相比，顯然沒有自己拿的出手，希望文心月不要露出花癡的樣子，留着口水跟他讨論其他男人的事宜。

被點名批評的某人，伸手拿紙巾抹了把口水。又急忙解釋說：”我這不是替她着急麽，好朋友來着的。她今天已經喪屍到，謀劃圈養我兒子了，準備做個沒有節操的調教男孩子的幹媽！我可不能讓我兒子落到她的手上哇。”

“嗯？”對付周芸筝很不不需要多說什麽，只要榮正岳意味深長的一瞥。她就得像篩子一樣不停地抖動。

“居然敢打我兒子的注意？”

“額……呵呵……開玩笑！誰啊？誰啊？這麽無恥，我代表全家鄙視她！榮總，你放心，你兒子的安全交給我了！”周芸筝化作狗腿小跟班，在那裏表忠心。

“喂喂！那是我兒子！你跟誰保證呢？”文心月用筷子把碗邊敲的叮當作響，以示不滿。可卻被對方無視。還想再說點什麽，卻感受到來自鄰座的特殊關懷。

榮正岳伸開長臂，搭在她肩上。火熱的溫度讓文心月很不好意思。他卻對于人前明目張膽的親密毫不在意。”你兒子，難道不也是我的兒子嗎？計較什麽？”

“唔……你還是趕緊給周芸筝找個男人吧。”

“姐夫，你真要找也要和你關系親近的。最好是你兄弟之類的，可以經常見到面的那種。我其實很喜歡她的，不想和大家分開。”

周芸筝平時和明月彼此嬉鬧嘲笑，沒想到在明月心裏，自己居然這麽重要。是放在家人一樣的地位上的呢。”明月，你不要這麽煽情，太感動，我會哭的。”

“我……我不想和你們分開。你個姐姐大了我很多。不過多久就會要戀愛、結婚、生寶寶……要是分開地遠了，你們把心思都放在各自的家庭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要怎麽辦？”

說着說着，居然還擡手擦淚。抽噎不止：”要不是看你到現在都沒嫁出去，我都準備過幾年嫁給你兒子了。差輩分什麽的我不在意，只要和你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聽到這裏，三人都神情嚴肅地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榮正岳率先調整好自己受驚吓的心髒。”你是認真的？”

“嗯！”含着水汽的眼睛眨巴着，想被雨淋濕的寶石一樣的純淨。沒有雜質。

“笨蛋！”被明月崇拜許久的姐夫。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敲她的頭。”那你掙錢買個大房子，到時候我們就和你住一起。現在嘛……先吃飯！”

不得不說，榮正岳解決事情的方法還簡便。三兩句話就把就收住了場面。而且也沒把話說的太滿，只是給了人家一點希望。可效果還是很好的。

文明月聽了确實是滿滿的幸福。更加崇拜自己這個姐夫。吃飯都比平時吃的歡快。

酒足飯飽，周芸筝像個泥一樣癱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舒暢的感嘆”明咯……明月，就沖你咯……這一手好咯……廚藝，我也要賴着咯……賴你啊。咯……”

接過明月貼心地遞過來的水，她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你還是不要去演戲什麽的了，多累啊，給我們做私人大廚吧。這個比較靠譜哎。”

“憑什麽讓我伺候你們？我這麽花容月貌的，整天被油煙熏豈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