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魏修謝過前來幫忙的大成叔和大成嬸後便讓他們先回去看顧自家肉攤的生意,梁桃則被他直接趕出去了。

原本魏修剛聽到成大娘說家裏來官兵時還有點慌,以為是拐賣楚瑜的人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背景,後來想想不太對勁,楚瑜出逃時長相并不引人注目,人販子不可能為一個跑掉的幹瘦黃毛丫頭特地動用自己的背景關系找人。

不過即便如此推測,魏修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他将幾個官兵引入廳堂,拿出一些東西先招待着,然後便一步步套出他們的話,他們手上拿着的聽說是上面一位大人物要找的女子,因為梁桃描述楚瑜被救回來的時間跟上面說的很接近,所以才跟着來看一看,魏修也是沒想到,楚瑜的哥哥在這時候竟然找過她,這是前世未曾遇到的。

幾人聊了一會兒後,楚瑜在廚房煮好茶熱好肉餅一并端出來,魏修方才讓那拿着畫像的官兵将畫像展開給他看過,那一雙眼睛真跟楚瑜的眼睛有八分相似,若是如今楚瑜還是剛來時那幹瘦的模樣,整個人跟那畫像恐怕也有六、七成像了。

只是今日楚瑜被吓壞了,在煮茶時對着竈臺又默默掉淚,現在眼圈紅腫,又比剛來時張開了,那眼睛便比正常時候又少了幾分相似。

那幾個官兵拿着畫像對比着楚瑜左看看右看看,确實看不出來這姑娘跟畫像中的人有何相似之處,那眼睛看着到是有五分相似,可其他地方也不一樣啊,距離上頭說的時間也沒隔多久,一個幹瘦的姑娘,怎麽也不能長成面前這珠圓玉潤的姑娘這樣。

對比好一會兒之後,那官兵道:“想來是誤會,兄弟莫怪,也是上頭催得太緊,不止咱們這兒,其他地方都在找呢,許久都找不到,這縣太爺啊各個官老爺們都着急上火。”

“草民明白,幾位為上頭辦事,終日勞碌奔波着實不容易,先喝口熱茶吃個餅,再着急也不能虧了五髒廟啊,來來來。“魏修說着又給他們将茶杯都滿上。

幾個官兵吃飽喝足之後便離開了,梁桃一直等在魏家小院門口,原以為他們會用鎖鏈鎖着楚瑜将她壓出來,誰曾想他們出來後甚至還瞪了她一眼,直接就走,梁桃想問問是怎麽回事,卻又被吓得不敢上前。

院子裏楚瑜驚魂未定地抱住魏修:“魏大哥,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那些人來了。“

“別怕,有我在呢,你看,我不是将他們打發走了麽?“魏修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別怕,凡是有我在呢,你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邊便是,若是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護不住,那我還算什麽男人?”

魏修一手環着楚瑜的腰,一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在他懷中待了許久,楚瑜終于晃過勁兒來,魏修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知道她缺乏安全感,便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繼續在自己懷中依偎着。

半晌後,魏修思來想去還是問道:“瑜兒,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還有其他親人在世,他正在找你的話,你要怎麽辦?”

楚瑜靠在她懷中喃喃道:“我爹娘早就死了,是我跟我哥哥托人幫忙下葬的,我哥哥早就不知所蹤,我當初尋遍老家各地還流浪在附近的縣城省城找,依舊找不到他,去找他對于我來說實在太過艱難,縱使他在找我又如何?他年紀比魏大哥你還要大一些,若是還活着,恐怕早已娶妻生子跟妻子組成新的家庭,就算找到我,對于他的其他家人來說我不過是一個外人,如今,我只想嫁給魏大哥,待在你身邊為你生兒育女,我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家,就像大成叔和大成嬸一樣,一家人吵吵鬧鬧相互扶持,多好啊。”不知是今日精神太緊繃哭得太累或是魏修的懷抱太過溫暖,楚瑜說着說着便在他懷中睡着了。

“好,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實現。” 魏修将她抱回房間,除去外衫蓋上被子輕聲許諾。

魏修回到自己房間,提起筆正待書寫,窗戶的方向忽然傳來‘咕咕咕’的聲音,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只信鴿,他放下筆走到窗臺,從信鴿身上取下一小張卷紙:“本想給他寫信,沒曾想他已經查到,到是省了我的功夫。”

信鴿帶來的消息恰巧是關于楚譯笙的,他大張旗鼓地在南方尋找妹妹,如今南方的許多官員想要投其所好,更是大肆搜尋,原本這事情的發展還好好的,但是最近一些官員之間開始惡性競争,為了得到楚譯笙的青眼,只要是跟他妹妹占一點兒邊的都要先将人帶走控制住,送去之後,若發現不是楚譯笙的妹妹便帶回來,可是有些被帶回來的女子最後都沒能回到自己家中,更巧的是,那些女子都是有些姿色的。

魏修看着這信想着,原來前世楚譯笙找妹妹的事情是因為這個亂子才半途夭折,也是,大梁末年,南方權貴豪強紙醉金迷的程度并不亞于都城皇室,能出現這樣的事情顯然不奇怪,只是現在楚瑜被他救回的時間太過接近那些官兵所說的時間,這讓魏修不得不防。

魏修快速寫好信,放回信鴿身上,将它放出去,然後才想起自己的喜糖還在大成叔那兒,他換下被楚瑜哭濕的外衣才去大成叔的肉鋪拿回他買的喜糖,順便告訴大成叔,那幾個官兵并不是來抓楚瑜的,他們只是認錯人了,大成叔一家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下午吃過飯,昨天那鴿子又落在魏修的窗臺,不過這一次魏修正在院子裏劈柴,楚瑜洗過澡正打算進魏修房中将他換下來的衣服拿出去洗,看到魏修房間的窗臺有一只遇到人也不驚飛的鴿子便大着膽子抓住它,還拿去給魏修看:“魏大哥,你前些日子不是說鴿子湯很好喝也能補身子麽?你看,我在你窗臺邊抓到一只鴿子,這鴿子可真肥啊,也不知有主無主,若是無主咱們便能拿它炖湯喝了。”

楚瑜剛說完那鴿子便掙脫她的手飛向魏修,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魏修的肩膀上沖着楚瑜‘咕咕’叫着,魏修伸手給鴿子順了順羽毛跟楚瑜解釋道:“這鴿子是信鴿,養成一只花費的精力和銀子恐怕比普通人家養孩子還要多,可不能拿來吃,若是你想吃,咱們去買肉鴿回來吃便是。”

“這是你養的嗎?我之前怎從未見過?”楚瑜一臉驚訝地看着那肥肥的鴿子說道。

“是我母親養的,她去世後便給了我。”魏修拿下鴿子身上的紙條,看一眼後扔下手中的斧子牽着楚瑜走進自己房間。

斟酌一會兒後還是打算告訴楚瑜:“楚瑜,我得到一些關于你哥哥的消息,你哥哥他如今位高權重,并且正在派人尋找你,只是有些官員的行為背離他的初衷,如今南方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我若是依舊留在此處,怕是護不住你,你想不想…”

“不!我不想,我不想去我哥哥那裏,我只想跟着你!魏大哥,你不要抛下我。”楚瑜沒讓魏修說完便緊緊地抓住魏修的衣袖哽咽着說道。

“好,既然你不願,那我便不送你去他那裏。“原本魏修是想将楚瑜先送到楚譯笙那邊,她只要在楚譯笙那邊,便能當一個說一不二的小公主,等他在京城的事情辦妥便會八擡大轎地迎娶楚瑜,讓她十裏紅妝地出嫁。

如今京城的局勢太過複雜,他擔心帶着楚瑜回京之後,有人知道楚瑜的身份會拿她當做人質,不過,既然楚瑜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便是再混亂,只要他多注意着些總能護住她,魏修深知別人認為的對對方好,并不一定真是對她好,要給對方她真正想要的那才是真正的對她好,之所以多問一句,只是告訴楚瑜她并不是沒有依靠,讓她今後在京城能多一份底氣罷了,她的身份就像一把雙刃劍,有可能會傷到自己,也有可能是一把護身符。

魏修繼續說道:“如今南頭鎮恐怕也會被波及,那些欺上瞞下的官員大肆搜捕與你相似的女子之後,會送到你哥哥那邊讓他辨認,原本發現不是你那些女子就能回家,而這些官員卻私下留下姿色好的女子以供自己享用或者轉贈他人享樂,南頭鎮恐怕也會被波及,所以我決定即刻帶你回我的老家。”

“好!”只要能留在魏修身邊,楚瑜是什麽都願意答應的,魏修看着她依賴的神色,愧疚地道:“事情太過緊急,為了你的安全,明天咱們便要離開,我們的婚禮恐怕不能如期舉行了。”

聽到他的話,眼神有絲絲黯淡,很快那絲黯淡便消失不見:“只要魏大哥願意娶我,便是推遲婚事又有何妨?我不怕的,我等得起。”

魏修真的被她感動到了,他忍不住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唇瓣,感嘆道:“真是個傻姑娘。”

楚瑜紅着臉推開他:“我才不傻,不跟你說了,我去收拾東西。”

魏修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寵溺地笑道:“這個純情的傻姑娘。”

然而這天晚上,他就被打臉了。

這天夜裏,魏修洗漱過後躺在床上正待入睡,房間的門被人敲了敲,不等他去開門,外面的人便自己将門打開了。

魏修借着燭光看向來人,那人身着大紅色衣裙正緩緩向他走來,魏修疑惑地問道:“瑜兒,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楚瑜沒有回答,只喚了一聲:“魏大哥。”她聲音帶着顫抖,不知是被凍的還是太過緊張。

魏修一頭霧水,正想問她這麽晚找自己有什麽事,就看到已經走到他床前的楚瑜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然後毅然解開她的腰帶,沒有了腰帶的束縛,她身上的紅衣順着身子滑落,在昏暗的燭光下,女子的身體仿若鍍上一層柔和的光,魏修感覺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他張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卻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楚瑜爬上床榻,躺下,然後拉着他的手,緩緩引導者他伏在她身上,就如楚瑜夢中那般。

等魏修回過神來時楚瑜已經脫掉他的裏衣,光着的上半身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刺激回了魏修的意識:“瑜兒,你這是做什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楚瑜伸手環住魏修的脖子道:“我知道,前幾日我便夢到了我們成婚的情景,”她的聲音含着羞澀與堅定:“我問過大成嬸,女子嫁人都要經過這一遭,經歷過後,我便是你的人了。”她說罷,鼓起勇氣想吻上魏修的唇,卻發現他似乎太高了,她的嘴唇只能吻到他的脖子,當下便不管不顧地吻住他脖子上的喉結。

喉結被穩住的一瞬間,魏修感覺自己腦中瞬間霎時綻開一束束的煙花,順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後便開始了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沉淪。

晨曦微亮,魏修便早早起床開始做早飯收拾東西,昨晚一個把持不住就把洞房花燭的事兒提前給辦了,昨晚楚瑜被魏修折騰得夠嗆,她之前隐晦地問過大成嬸,大成嬸只說女子初次會感覺有些疼痛,熬過之後便會覺着舒服,卻沒說除了有些疼還會特別累,明明是身上的人一直在動,現在起不來床的卻是她。

這一日早晨,楚瑜是被魏修伺候着洗漱,再在收拾好所有東西後抱着她上馬車的,因她洗漱過後在床上一歪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在行進着的馬車上,她初時有些驚慌,但是看着馬車中熟悉的擺設、食盒中散發出熟悉的食物香味和自己正依靠着那熟悉的胸膛,她才徹底放心:“魏大哥,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魏修柔聲道:“去都城,我的老家在都城。”

楚瑜對一切關于魏修的事情都很好奇:“原來魏大哥是都城人士,都城是不是十分繁華?”

魏修逗她:“對,都城十分繁華,只是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危機四伏,瑜兒怕不怕?”

楚瑜靠在他懷中,竟也學會打趣他:“我不怕什麽危機四伏,繁華的地方美麗的女子也多,我只怕到時魏大哥會看花了眼,眼中心中再也見不到我了。”

魏修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認真地道:“瑜兒不說我都還忘了,在都城生活多年,竟未發現都城有哪個女子能美過瑜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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