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圓圓的地球甜甜的冰極1
“其實, 我根本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更不知道, 他會不會高興我還活着。”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從來沒想過,原來他還一直記着我。”
一星期後。冰極AN-X制造廠總部。
“說啊~快說嘛!”雷晴目光灼灼。
祁戚正忙着拿收集到的材料幫我貼補手臂上的皮膚,拗不過她, 只得無奈開口。
他并不知道,其實“幽靈”淩曉之前,已經眉飛色舞地給我們全盤說了鄭天問視角的整個故事。
而雷晴只是出于熊熊燃燒的八卦心,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這邊的故事。
……
冰極的“執政官”乍一聽起來,和新都議長、月球的大公好像差不多。但其實卻是家族世襲制, 所以也有很多人, 在網上會直接把冰極統治者稱為“冰極皇帝”。
鄭天問身為獨子, 被自小培養為政權接班人。按照冰極慣例,家裏找了些貴族裏面資質不錯又認真的男孩子, 陪他一起學習。
而祁戚就是其中一員。
兩人一見如故,祁戚比鄭天問大了六七歲,讀過不少書。比起枯燥乏味的導師們, 鄭天問顯然更喜歡聽祁戚說他自己各種各樣新穎的政見,兩人就那樣相伴數年, 亦師亦友、關系非常親密。
可在鄭天問十三歲那年, 祁家家主卻因圖謀叛國罪入獄, 祁戚也被指認為叛黨一員。
鄭天問根本不願相信, 卻被禁足府邸不得外出。直到祁家滿門被處決,都沒能見到祁戚最後一面。
就那樣突然失去了重要的人,不能接受也完全不明白。懷抱着難解的孤獨和沒能說出口的情愫與思念, 慢慢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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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曉說鄭天問小的時候是個非常活潑的孩子,可那次打擊之後,就越來越沉默寡言。
最後成了現在這個被人評價 “沉着冷靜又頗為強勢” “雖然是個美人但好陰沉”的冰極執政官。
……
祁戚說,他從第一次看到鄭天問,就驚為天人。
覺得整個世界上一定沒有比他更漂亮的孩子了,明明是黑發黑瞳,皮膚卻白得簡直像是個冰雪做成的,而且那麽纖細,看着簡直像是一碰就碎冰雕娃娃。
每天移不開眼睛,陪在那孩子身邊一晃就是五年。
那時候祁戚的想法很單純,就只想着一輩子在那孩子身邊輔佐他——別的沒敢奢望,卻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迫分離。
直到驚聞家族叛亂,被連帶下獄,人生天翻地覆。
祁戚很絕望,他認為這種事情,根本就無從解釋。
因為祁家的叛亂是鐵一樣的事實,并非冤罪,就連他自己的父親也親口承認了。雖然祁戚本人對此毫不知情——可身為家中長子,“不知情”的辯解,根本就沒人會信吧?
祁戚不敢想,鄭天問會怎麽看自己。
那個一直無條件信任他、整天膩着他的孩子,會不會因此恨他、覺得他是個騙子。
家族敗落,可私底下到底還有些死忠。逃獄突圍出境時,逃生船遭到了冰極政府軍的瘋狂的圍追堵截,大部分墜落毀滅,最後就只有祁戚所搭乘的唯一一艘小船成功脫逃。
他漂泊到了新都,隐姓埋名,重新過着平靜的生活。
幾年時間又轉瞬而逝,祁戚從新聞看到當年的孩子長大了,繼任了冰極執政官,實施了一系列很有争議的改革,例如将冰極變為自由域,放寬移民條件等。
而其過人的美貌、冷冰冰的性格、完全“不在線”的情商,以及作為執政官對本國居民的各種無條件護短行為,也常常引發各種輿論熱潮。
其實,關于冰極“自由域”以及接納移民等等的很多構想,都是祁戚當年跟鄭天問說過的。都屬于他年輕時善良、博愛、友好又天真樂觀的政見。
他沒想到,鄭天問會在執政數年之間,都讓他們成了真。
那個孩子真的長大了,長了祁戚希望看見的樣子。
真的成為了祁戚過去一直跟他說要做的那種“好孩子”。
……
祁戚并沒有想過,他會因為在新都的大學裏認識了一個叫夏耶的青年,後來和他合開了一家店,而在之後人生中機緣巧合,跟随那人的船,再度回到祖國冰極。
而冰極“自由域”的設立,也在危急情況下成功保護了他、保護了黑布娃娃號。
尤其讓他欣慰的是他教養大的那個孩子——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去維護了走投無路的入境船只,盡管事先并不知道他也在船上。
祁戚感恩命運安排,也無比感動于鄭天問能夠堅守着他傳遞給他的信念。
正因如此,兩人才在時隔多年以後,終于得以再續前緣。
“夠了吧。”聽到這兒,雷晴忍不住打斷他。
“店主,我覺得整件事情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那麽曲折啊——會變成這樣,難道不全都是你的錯嗎?”
“我們兩個明明感情那麽好,卻險些一輩子都擦身而過,完全就只是因為你單方面怯懦又不坦率吧?難道不是這樣嗎?”
“既然活着到了中新帝國,為什麽不聯絡執政官大人?我們和冰極之間,又沒有通訊管制。”
“……”
“你不就是怕嗎?怕他因為當年的事誤解你,而你無從辯解。”
“可是你這樣,想過對方的心情嗎?”
“不覺得執政官大人他很可憐嗎?收不到音訊以為你死了,一個人白白傷心了那麽多年。”
“你覺得他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在你‘死掉’以後,還一心要變成‘你希望他變成的那種人’的?”
祁戚愣住了。
嘴唇抖了抖,說不出話來。眼底突然就紅了,微微佝偻下身子,滿臉隐隐的心疼慚愧。
雷晴卻不放過他,一把抱過嬌小的機器人:“要是我跟小雛有什麽誤會的話,一定會追着對方問到底的!”
“她會一刻不停地在身後‘小晴小姐’‘小晴小姐’地叫,叫到我理她為止;而我也會不斷煩她,直到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解釋清楚為止。”
“像這樣,就不會因為亂七八糟的誤會而分開啊!有多難?只是互相之間把話說清楚,我就不明白能有多難?”
祁戚真的都快哭了。
硬是忍了忍,把淚水憋回去,擡起頭故作輕松:“陳微,我弄完了。”
“啊?這樣……就叫‘弄完了’嗎?”
我聽他這麽說,陡然不安起來,地往側邊的鏡子裏迅速看了一眼。
鏡中的我,樣子很奇怪。
整個人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必須包着層層繃帶才不至于吓死人,卻一點都不順眼。
整個皮膚的顏色……都怪怪的。雖然也和以前一樣是白色,但并不均勻。最糟糕的是,有種說不出的“不真實”的感覺。眼睛就更是——雖然完全看得清東西了,可整個兒看着就是“假的”。
現在的我整個兒看起來,就像是個東拼西湊的“人偶”。輪廓雖然和以前一樣,但細節完全不禁細看,怎麽盯怎麽違和。
……
以前,總覺得曾經的那張臉乏善可陳,覺得原先鏡子裏的模樣就足夠配不上陳微了。直到這個時候才真心覺得後悔——我原來多好看啊!
陳微他最喜歡我的臉。經常用欣賞又迷戀的眼神,看着我,移不開眼睛。
我想變回去啊,想要還像以前一樣……
……
“抱歉,因為我只懂‘修理’,并沒有辦法‘制造’。”祁戚說。
“蝕夜這一款的很多配件都早就已經更替,現在身上的這些,已經是我能夠找到的最像似的替代材料了。”
心髒像是被掄了重重一錘,在陣陣餘痛裏發懵。所以說,我以後……都一直會是這麽個怪怪的樣子了嗎?
顫抖的肩膀被一雙溫暖的手穩穩摟住,陳微坐到了我身旁,漂亮的灰色的眼睛像是要直直看到我心底一樣。
“行吧,這樣也挺好的,足夠了。真的謝謝你啊店主,讓你忙了整整一天。”
說着,就湊過來要作勢吻我。我下意識往後一躲,他眯起了眼睛,很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蝕夜,你怎麽就不明白。”
低低嘆了一聲,沉着臉把我往修理臺上一按,一條腿跨上來把我的身子壓得死死的,霸道地狠狠親了下來。
“嗚……嗚嗯。”
起先還掙紮扭動,但腰部蹭過的地方,頂到了什麽滾熱堅硬的東西。我蒙了片刻,整個人就像是一灘水一樣軟了下去。
粗暴,火熱,瘋狂的唾液交換之間,完全忘記了旁邊還有祁戚、雷晴他們,更無視了不遠處進進出出的廠部工作人員。
為什麽……還會有□□。
對于這樣的我,他還會想要碰觸嗎?
恍恍惚惚之中,我放任自己胡思亂想着——如果換做我是他,面對看起來那麽低劣不堪的東西,仍然燃起欲望嗎?
可是,如果對方是陳微的話,無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想要碰他吧。
如果他受了傷,我肯定會更想要把他揉進懷裏,好好心疼他溫暖他。充分給他足夠的、一定能夠清楚讓他感受到我真心實意的愛。
而他現在,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
突然之間,有什麽一直遮着亮光的窗戶紙,在我心中被捅開了。
唇上的磨蹭咬噬,所有肌膚相觸部分的熱烈溫度,觀感一瞬間比人生中任何時候都清晰強烈。
它們透過接觸的地方,像電流一樣讓我全身的肌膚整個戰栗着,叫嚣着吻我的那個人說不盡的愛意,還有始終無法被接收到訊息的沮喪與無奈。
好像,我總是這樣。
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在iellar裏,都是陳微在那邊拼命地叫着我,拼命地努力傳遞給我全部的信息。而我明明都接收到了,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始終沒能給出任何像樣的回應。
雷晴剛才訓斥祁戚的那些話,我在旁邊聽得面紅耳赤。
就像也是在順帶着敲打我,讓我慚愧難當。
是啊。像我們這種總是自顧自悲觀、任性又愚蠢,不夠坦誠和勇敢的人,到底讓愛着我們人傷了多少次心。
陳微和我在一起,又背負了多少因我造成的無奈、沮喪和心塞。
這些日子,他看着破破爛爛的我,肯定比誰都難過。
可他一個字都沒有說,我也沒想到要抱抱他。
好心疼。
真的好心疼他。
我得……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得讓他明白,這些我一定會改。
這麽想着,手臂緊緊攀住他的後頸,瘋狂回應他的吻。他感受到了我的熱情,于是更加激烈地……
“雖然不想打擾,但這畢竟是公共場合,”祁戚咳了幾聲,“而且,我剛才話還沒說完。”
“雖然我的能力有限,但想要沒有合适配件的情況下讓蝕夜恢複原狀,據我說知,這個世界上至少有兩個人做得到。”
“夏缇議長,還有AN-X的總設計師肖先生。”
“新都暫時很難回去了。但肖先生過去和夏耶也是朋友。據說現在人在火星,上門拜訪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從冰極借船去火星的話,大概半個月的航程可以到達。”
作者有話要說: 破曉和臨淵肯定要糖。
但視角限制。人家再甜,總不能讓蝕夜去聽牆腳啊!
所以,得等到一個封閉的環境,才能全程圍觀□□。
也就是去火星的飛船上哈哈哈。(下章就去)
夏耶爸媽也在火星。(熊父母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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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