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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旁晚時分,兩人直接到滿江縣那家有名的酥香鴨館那打包了一只
酥香鴨,然後來到天橋上一邊看日落一邊作晚飯吃了。
夕陽已經落下一半,一半在江面上映着江水波光粼粼,時不時還有
飛鳥從夕陽前飛過,另一半似乎是被江水吞沒,就借着上面的光亮
結束自己這天的光輝。
“好美。”襲風看得出神。
“嗯……在這裏看晚霞,我是第一次。”柳子涵道。
“那我便是第一人陪子涵一起看晚霞的了。”襲風的語氣歡快。
“是吧。”柳子涵點頭。
“子涵與人一起看過日出嗎?就在這!”襲風問。
“沒。”柳子涵搖搖頭,似乎有些遺憾。
“那明日!明日咱們便來看日出!”襲風高興得如同一個小孩子。
“好。”柳子涵淡淡一笑。
晚上,滿江縣熱鬧起來,擺攤的擺攤,未婚姑娘未婚男子也都出來
希望在今日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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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要戴面具,這是在茫茫人海中考驗彼此的緣分,襲風覺得新奇,
于是買了兩個面具,和柳子涵一人一個,并肩走在街上。
“現在天橋那肯定是人山人海。”柳子涵道。
“那咱們先不去了吧。”
“若是不去那便沒什麽意義了,去看看。”柳子涵說着又朝天橋那方
向走。
襲風追上去。
兩人随着人群上了橋,果真是人山人海,不一會兩人便被人群沖散
了。
“子涵……子涵!”襲風被迫走到橋的另一頭。
聽見柳子涵也在喊:“襲風!天下茶樓,咱們在那裏見!”
襲風聽見了,但是心裏很着急,本想施法找那人的,可是想起柳子
涵的話,于是找人問了天下茶樓的路。
摘下面具,直接去了天下茶樓,期間還有不少姑娘對自己流露出愛
慕的眼神,襲風一概不管。
襲風最先到達天下茶樓,那裏的人也不少,他找了個位置坐下,
臺上正在演燈影戲。
“上回書說到白娘子在不知情的時候喝下了自家官人放了些雄黃的
酒,顯出了原形,把自家官人那是吓得魂飛魄散,白娘子愛夫心切,
于是便闖入地府去要人……”
配上說書的在一邊做旁白,甚好。
皮影做得很是精致,白娘子與黑白無常大戰很是精彩,雖這些是人
間小物,襲風卻很喜歡,同時也在心中提防着別喝了柳子涵加了
雄黃的酒。
不過喝了也似乎沒事,反正自己又不是蛇精。
襲風一人喝着茶看着戲,這下白娘子這回的故事都說完了,待到下
回剛說到許官人複活那段,都還不見柳子涵的身影。襲風這回真是
着了急,起身便要去尋。
誰知剛出門就撞見柳子涵手裏拿着兩串冰糖葫蘆。
襲風心哭笑不得,拉起柳子涵的手臂問道:“上哪去了?白娘娘的官
人都複活了。”
“襲風竟會乖乖聽我話在這裏等?”柳子涵忍不住笑出來。
襲風意識到自己被柳子涵耍了,心裏又是哭笑不得。
“子涵真是的,害我白白在這等了一出戲結束。”
“這不是來給你賠不是了嘛,給,冰糖葫蘆。”柳子涵把一串紅彤彤
的塞進襲風手裏。
“子涵說了那便是吧,原諒你,誰讓我是兄長呢。”襲風咬了一口糖
葫蘆,滿嘴香甜。
“進去吧,現在要說牛郎織女的故事了。”柳子涵反拉住襲風的手,
進了樓,又在襲風原先的那位置坐下。
“今日乃是七夕,希望各位能夠找到中意的人。”戲班子在屏風後
面齊聲道。
臺下一片掌聲。
于是新一出戲又開始了。
“兩個都癡情兒。”襲風道。
“其實那何嘗不是寂寞在作祟。”柳子涵笑道。
“也算是吧……但我還是相信他們彼此心近,故如此癡情。”襲風說。
“這些事情只等到自己經歷了才有所體會。”柳子涵道。
“子涵會體會到的。”
柳子涵笑着點點頭,認真看戲。
牛郎織女的戲到亥時三刻結束,天下茶樓的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柳子涵和襲風站起來各自有所感悟,在茶樓打包了份桂花糕路上吃。
“月明星稀,路上就剩我們了吧。”襲風輕聲道。
“咱們去天橋那吧,現在人少。”柳子涵道。
“好。”
月光映着兩人前方的路,今夜的月亮出了奇的又圓又亮,兩人的路
也不覺黑暗。
“今日牛郎織女相會,莫非連嫦娥姐姐也來湊熱鬧?”柳子涵玩笑
道。
“想必是廣寒宮寂寞了罷。”襲風道。
“噗……那咱們去陪陪她可好?”柳子涵笑了出來。
“唉,罷了,在人間好。”襲風擺擺手。
“噗……哈哈哈哈哈……”柳子涵看着襲風那樣子,突然大笑起來。
“我還是在這人間陪着我家子涵來得實在。”襲風一只手搭在柳子涵
肩上。
“我何時變成你家的了?”柳子涵道。
“無時無刻。”襲風死死的盯着柳子涵的眼睛。
柳子涵受不了那眼神,別過頭将就道:“你說是就是吧。”
襲風又是得意一笑。
天橋夜晚映着圓月的景色很是賞心悅目,此時除了柳子涵和襲風根
本不見他人的影子,兩人就走在橋沿,中間放着桂花糕,一邊吃一
邊看前方的被月光照得亮堂的江水。
“這江水襲風可猜得出有幾尾魚?”柳子涵道。
“猜不出……”襲風只得失笑道。
“我陪祖母去天目寺的時候,和方丈說過,金城的哪裏我都熟識,
閉着眼睛都能走通,然後方丈問我,可知金城的湖裏有幾尾魚。我
答不上來。”
“子涵看見的只是表面,并沒有看清裏面的內涵。”襲風道。
“嗯……方丈也是這麽說,或許是我這人太膚淺了些,可是有時候
我真的以為自己很了解,其實不然。”柳子涵哭笑不得。
“有的事物其實很好了解的。”
“人心呢?”柳子涵問。
“讀心術本事一種禁忌法術,連神仙都不得亂用。”襲風道。
“嗯……讀心術只是傳說中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其實我
覺得兩個人心近,那便是最大的了解。”柳子涵認真道。
“世間這般大,想找到心近的人有時遠在天邊,最後只能相見恨晚,
有時近在眼前心裏卻又模糊不清。”襲風看着前方的圓月,眼眸裏掩
飾不住的是那淡淡的凄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子涵是當局者還是旁觀者?”襲風又問。
“我不知道。”柳子涵搖搖頭。
“那便是當局者。”
“嗯……我有些累了。”柳子涵點頭,揉了揉眼睛。
“靠在我肩上休息會。”襲風坐到地上,也不管髒不髒,背靠着橋沿。
柳子涵也坐下來,頭傾側靠向襲風的肩頭,那一刻,心中真的有種
千言萬語說不出的心酸湧上來。
自己真的是太多愁善感了。柳子涵心想。
夜間有些涼,襲風感覺柳子涵均勻的呼吸,想必是入夢了,掌心憑
空一抓,自己那件上古的袍子便在手中。
男人将袍子把兩人捂得嚴嚴實實的,也不覺冷,襲風看着那碩大的
圓月,嘆氣。
自己何嘗不是那當局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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