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親密
驚聞慕容氏與龍神聯手,風煙波倒還有幾分意外, 靳熠卻只是緩緩露出一絲冷笑來。
滄海桑田, 風雲變幻又怎樣?到頭來, 還不是要重回老路。
靳熠回頭,幾縷青絲因為這個動作而栖在臉上,平添了三分妖嬈,“我說過了慕容氏的命都是我的,何況長慶彈丸之地。”
言畢, 人已化風而去。
來報信的宮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求助地看向風煙波,“大人……”
風煙波原先略有醉意,此刻卻被激得清醒起來, “還愣在我這裏幹什麽?該見誰見誰, 乘早把遺言後事都交代了, 然後準備出征。”
用最嬌嗲的嗓音說最無情的話,也就風煙波做得到。
夜半的魔宮, 很快便徹底醒了。
君微也被外界的騷動所驚擾, 想出去,才發現寝宮被下了禁制,仍舊是她所熟悉的金光。
她伸手, 試探地觸了觸。
無形的屏障立時顯出形來,柔軟卻堅韌。
從前神格尚未蘇醒,君微只能憑蠻力去沖撞,尚且無法完全突破, 如今卻察覺出異樣來——這金色的屏障看似紋絲不動,可掌心貼覆上去卻分明能感覺到一起一伏,有如呼吸。
她定了定神,将掌心貼在屏障上,細細感受。
果然,起伏的頻率與她的心跳幾近一致!
這麽久了,她終于知道這當初無論如何也突不破的屏障,竟是大狐貍的靈魄……與其說他是下了禁制将她拘禁起來,不如說他是将心上人安放在了自己的魂魄裏。
君微不由想起曾經來。
那時候她對那陰晴不定的公子哥有埋怨也有依賴,心動而不自知,既想靠他找到先生,又時不時想從他身邊逃走,常常不知輕重地沖撞禁制,每每惹得大狐貍神色古怪,想來……大抵是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了。
可他從未因此與她置氣過,一一都受了。
那人的霸道無賴都顯露于外,可他的溫柔永遠都藏在最深的地方,唯有回頭去看,方能察覺。
思及此,君微微微向前,貼在屏障上,低聲自語:“你一點也沒有變啊。”
誰知道話音剛落,着力點就突然消失了,她一時收不住勁,向前倚去,恰被靳熠雙臂接住。
君微擡眼,從那雙深藏不露的長眸裏看到了一瞬的不确定。
……剛剛的話他聽見了。
靳熠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肘,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推開,而是似扶住又似怕她逃走般收緊了,“你剛剛想去哪?”
自然是聽見外面有動靜,想去看個究竟。
剛好,殿外有人牽着作戰的妖獸跑過,地動山搖,混合着雜亂的人聲,平添了慌亂的底色。
“出什麽事了?”在他的地盤上,她的法術明顯受限,無法感知太遠。
靳熠凝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這個問題似乎該由我來問。”
君微怔了怔,很快聽懂了弦外之音,試探地問:“是……先生有動作了?”
盡管前塵往事都已記起,可是比起千年前那個不過過客的人類少年,或者在大耀王宮相處不過半個時辰的夫君,對君微來說,還是琅山相處百年的先生對她來得印象深刻些,是以一時仍以先生相稱。
靳熠冷笑,“還真親近。”
君微無暇體味他言語間的酸味,追問道:“他做什麽了?”
從千年前開始,君微就與兄長不同。若說瀾恭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子,君微就是那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便是心頭擔着千鈞的重壓,也還是不改本色,難過了哭,生氣了惱,開心了笑,從不藏着掖着。
她此刻的神色,令靳熠疑惑了。
當真,不知情麽?
“慕容鲲與你兄長聯手,你竟全然不知,”靳熠頓了頓,“這般情形,倒不知道該同情你多,還是同情我自己。”
君微一跺腳。
她總算是明白當初哥哥為什麽勸她出來尋靳熠了!壓根就是在支她走呀!
“不行,你別動,我去找他。”說着,君微就去推閻煌的胳膊,“我不會讓他們再把琅嬛卷進争鬥中來的。”
靳熠反手拉住她。
君微擡眼,與他對視。
“你覺得,以現下的狀況我會放你走?”靳熠按住掌心,“你兄長與人聯手來讨伐我。而你現在是我掌中之物……敢問在你眼裏我當真蠢笨到,會放你離開?”
君微被他氣笑了,“你就不怕把我留在你身邊,跟哥哥裏應外合?”
“你大可一試。”
君微被他勒得手疼,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靳熠見她眉頭皺起,忍着疼的模樣,方才意識到,立刻松了手勁,一拂袖,“你若有本事聯系上龍神,不妨乘早轉告他,這天地遲早是我的,若不想橫生枝節,生靈塗炭,乘早收手歸山,我可饒他不死。”
這話說得十分嚣張,可君微知道從他口裏說的,半點不造假。
她不明白,為何兄長一邊讓她來勸和,一邊又私下找慕容氏聯手。瀾恭從不是莽撞之人,他行事必然有他的道理,別人或許不明白,君微明白。
有魔将來報,說是已經整備完畢,只等尊主一聲令下,便可踏平山河。
靳熠淡漠地将人揮退,回頭對君微說:“聽清了?開弓再無回頭箭,要勸,早點勸。”
君微苦笑,“你若真想我勸,現在放我離開不是更好?”
一語中的。
若真是想她居中協調,此刻放了她,讓她去游說龍神與慕容氏才是捷徑,可他非但沒有,還用自己的靈魄将她緊緊束縛在身邊,半步不得離開,個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卻被君微一針戳破。
大婚當日,琅山暴||亂,閻煌明明可以将君微留在王城,獨自前往,卻還是寸步不離地帶着她,還不是因為他素來覺得只有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縱使千年流逝,這份自傲也分毫未改。
靳熠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否定。
點将臺下,魔兵雲集,身形巨碩的妖獸配着辔缰,噴吐着熏天臭氣,随時打算出征。
靳熠與君微并肩立于高臺之上,風滾過戰旗,黑雲翻湧,他的聲音不高,卻可以清晰地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心底。
“……自今日起,我族将不必屈安西域,琅嬛之闊、天地之大,處處可安家!”
魔兵群情激憤,跟着山呼“處處可安家”。
連帶着妖獸也發出嘶鳴咆哮,氣勢滔天。
“但,”靳熠卻在這激憤之中重新開口,語聲冷淡中帶着不容小觑的威懾,“安家之後,若叫本尊發現有作惡不軌、濫殺無辜者,殺無赦。本尊不管什麽天道倫理,但憑我意。”
不管天道,但憑我意。
衆魔一噤,很快,便又再度山呼,“單憑魔尊旨意!”
還能怎辦?不聽?怕是連暮河都休想渡過。
靳熠冷冷地掃過場下衆人,一拂鬥篷,“出發!”
待兵馬依次離開時,他卻突然點了其中一個,“你過來。”
被相中的魔将長着雙又黑又大的爪子,此刻衣服鼓鼓囊囊,看起來宛如懷胎五月,正是之前帶君微來魔界的大黑爪,平翼。
他被同伴推了出來,不由噤若寒蟬,“魔、魔尊。”
靳熠餘光瞅了眼身邊沉默的小姑娘,吩咐道:“一路上由你跟着她,吃穿用度,但凡她要的,你拿項上人頭也得給她換來。”
平翼戰戰兢兢,“是、是,屬下明白!”
待靳熠離開,平翼便小心地走到小姑奶奶旁邊,“姑奶奶,你要什麽嗎?”
君微被他這稱呼弄得哭笑不得,指了指他的衣襟。
平翼這才想起來,連忙扒拉開铠甲,阿壁的腦袋頓時鑽了出來,也幸虧魔将身材高大,否則到哪兒能這般護着它?
一見到君微,阿壁立刻幸福地蹦跳落地,直往她身上撲。
君微也彎腰撫着它的腦袋,“我還以為你獨自回去了呢。”
遠處,正與風煙波說話的靳熠若有似無地瞥向他們,看見少女與機甲獸的親昵,眸中的厲色不覺就散了大半。
風煙波順着他的視線過去,“你就不怕應外合嗎?”
靳熠淡道,“你不也一樣。”說完,便走了。
風煙波看向對方披着黑色鬥篷的背影,有那麽一瞬是真的跪伏于這人的心高氣傲之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話雖如此,絕大部分人也只能挂在嘴邊而已,唯有對自己極端自信的人,才能真的付與實踐。
魔兵過境,會掀起怎樣的恐慌,可想而知。
可是千軍萬馬橫渡暮河,途徑無數城鎮,卻并無任何無辜百姓因此而喪命,反倒是魔兵自己,三天兩頭有觸怒魔尊的,命喪黃泉。
到後來,素來橫行霸道慣了的魔兵們,只要看見懸于船頭的那面黑色戰旗,想到那位大人暗紅色的眸子,就把哈喇子往肚子裏咽,寧可餓着等開飯,也絕不敢擅自上岸騷擾普通老百姓,生怕肚子還沒填飽,就先一步成了魔尊的盤中餐。
君微坐在靠窗的桌邊,托着腮,盯着停在手上的紙鶴怔怔出神。
阿壁伏在她腳邊,打了個哈欠。
門被叩響,阿壁擡起頭。
平翼的聲音傳來,“小姑奶奶,我可以進來嗎?”
君微手指一捏,紙鶴頓時化成星星點點的金光,消散無蹤,“嗯。”
魁梧的魔将走進客艙,大腳掌踩得仿佛船身都在搖晃。
明明是妖魔,可阿壁只是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似是勉為其難表達一下歡迎,完全沒有從前見着妖魔就拔腿而逃的敏感。
也不知,是阿壁變了。
還是魔族變了。
“這是尊上讓我拿來的,”平翼咽了口唾沫,“小姑奶奶你要不要嘗嘗?”
本來毫無胃口的君微瞥了眼在他手裏顯得袖珍無比的盤子,頓時愣住了。
小塊糕點,裹着白色的糖絲。
“客官嘗嘗,這是本店的新品,姑蘇繞。”
“原來人間的吃食這麽好吃呀!”
“沒見識的小尼姑,往後本少爺帶你吃香喝辣,有你吃不夠的時候。”
“真的?”
“反正記在你賬上。”
“小氣鬼!”
“那你吃還是不吃?”
“吃!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最近好慢…
我也嫌棄自己了
像出去走走,換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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