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乖乖第五十一天

樂曲旋律逐漸走入高潮, 郗酒的舞蹈也越發撩人。

赤/裸瑩白的雙足踩在雪白的羊毛毯上, 一揚手, 床單撲向謝肆, 謝肆把床單攔下, 卻沒攔住緊随着床單撲過來的郗酒。

她的眼角泛着绮麗的紅，眼中仿佛盛着銀河, 輕輕一眨便漾開璀璨漣漪。

手若無骨，纏上謝肆的脖頸：“阿肆……”

這一聲類似輕輕呻/吟的呼喚, 像是一簇火，将謝肆冷靜的神經點燃了。

“我好熱啊，你熱不熱？”郗酒一邊問，小手卻滑下來, 解開了謝肆襯衫的扣子。

美人在皮更在骨，謝肆就屬于骨相超精致比例特別好的那種。

郗酒看到謝肆從衣領間露出的鎖骨, 舔了舔唇, 指尖更加急切地下滑，準備解開更多, 看到更多。

謝肆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看我可是要收費的。”

“收費？”郗酒嘟囔着重複了一遍, 接着大氣地一揮手，“我老公有的是錢，你找他要, 我要你們這裏最貴最好最全面的服務！”

謝肆氣笑了，所以他還要給這只小狐貍出嫖資？

嫖的還是他自己？

謝肆勾唇：“好啊，不過這位客人, 我需要先提醒你，我的服務可不是每個人都招架得住的。”他微微低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尤其是全套服務。”

郗酒驚訝得微微張開唇。

就在謝肆以為她被他吓到了的時候，郗酒冷笑了一聲：“看來你沒聽說過我在江湖上的傳說。”

傳說？謝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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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酒掄起手臂，擡起腳，做出美少女戰士的經典動作：“我就是百發百中百步穿楊別人幾分鐘我得幾小時像火車一樣碾過你全身外加讓你腿軟下床必摔倒的……”剪刀手放在眼睛邊，沖謝肆一眨再一眨，“一夜七次郎~”

謝肆感覺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郗酒趁他發愣的間隙，擡起他的下巴：“小妖精，一會千萬不要哭着求我放過你。”

到底誰放過誰？謝肆剛要開口，郗酒頭頂的小郗酒念起了旁白：“皇甫酒酒說着，邪魅一笑，只聽嘩啦一聲，謝翠花花的衣服盡數變成了碎片！”

謝翠花花？謝肆抿唇。

不過看在她要撕開他衣服的份上，他可以再忍一忍。

垂眸看着勾着邪魅笑臉的郗酒，狠狠攥着他的領口一扯，而他的襯衫連個扣子都沒掉，彎唇，想看她還怎麽往下演。

郗酒表情只有一瞬的慌張，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從容不迫的樣子。

小郗酒在她頭頂繼續念旁白：“皇甫酒酒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被她逼到角落的謝翠花花。”

郗酒在謝肆的攙扶下踩在床上，低頭看着謝肆：“你的衣服質量不錯。”

小郗酒：“她危險地虛起眼。”

郗酒皺起小臉，像個狷狂的小老太太：“故意穿質量這麽好的衣服來找我，是準備欲擒故縱？”

小郗酒：“啞聲一笑。”

郗酒發出像鴨子笑的一聲：“嘎，恭喜你，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謝肆：嘎？

小郗酒：“謝翠花花雖然怕得全身都在顫抖，但他還是倔強地看着皇甫酒酒。”

謝肆看着郗酒。

小郗酒：“他用小溪流水嘩啦啦的動聽聲音說：皇甫酒酒，我已經娶了你的妹妹皇甫灑灑！我現在是你的妹夫，請你放尊重一點！”

皇甫灑灑？謝肆無語地閉了閉眼。

這只小狐貍總是有一句話把劇情搞得更加奇葩狗血的本事。

然郗酒卻越來越上頭，捧起謝肆的臉，大聲地說：“你個笨蛋！皇甫灑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謝翠花花，她心裏的那個人一直是你的弟弟謝翠草草，而謝翠草草一直愛着我的姐姐皇甫西西，皇甫西西喜歡的卻是謝翠樹樹，但謝翠樹樹從小就暗戀我！”

“懂了麽？”郗酒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謝肆。

謝肆面無表情：“不太懂。”

郗酒都做好了笨男人的口型了，卻被謝肆擡手掐住了下巴，硬生生地停住了。

“我只懂一件事。”謝肆把她拉過來，唇與唇近在咫尺，“我想睡的人只有你。”

話畢，他便咬住了她微張開的唇。

溫柔而又霸道的撕咬，并不會産生痛感，卻會制造更為磨人的酥麻感。

郗酒本來就暈乎乎的，帶着酒精作用下的興奮感，所以她沒有推開謝肆，反而抱住他，直接挂在他身上，向他索要更多。

在謝肆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她還興奮地問謝肆：“我們要做一些晉江文學城不許描述的事情了麽？”

謝肆不知道晉江是什麽，不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說什麽。

“今天不行。”謝肆毛巾擦擦她的臉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等你清醒地跟我要的時候，我再給你。”

郗酒看着謝肆，暖燈下，他本就俊美無雙的臉龐更顯溫柔。

“等我清醒的時候麽？”郗酒歪頭，表情純真，眼睛卻很不乖地看向謝肆蠢蠢欲動一晚上的位置，頗為遺憾，“小肆肆呀，我們以後可能再也沒機會見面了。嗯？你問我為什麽呀。”

謝肆真的無話可說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和男人那裏交流的奇女子。

郗酒趴在謝肆腿上，跟小肆肆談心：“當然是因為我清醒的時候冷靜如冰，郎心似鐵，就算男人在我面前脫光了衣服，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啊。”

說完還害羞而謙虛地嘿嘿一笑：“別誇我，我會驕傲的。”

誰誇你了？謝肆把這只喝得亂七八糟仍然很自戀的小狐貍放到被窩裏。

郗酒似乎對她今天新交的朋友很有感情，哼哼唧唧地上演瓊瑤劇：“小肆肆，我們才剛剛認識，你就要離我而去了麽？哦！我已經開始想你了！小肆肆！你不要離開我！”

謝肆看着被他用被子裹住，只能靠露出的腦袋演繹撕心裂肺的郗酒，眼裏的無奈漸漸化成暖意。

“笨蛋。”謝肆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謝肆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只知道，一聲刺耳的剎車響将他驚醒，接着汽油和血腥的氣味湧入他的鼻腔。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裏。

想要睜開眼，但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止着他這個動作。

謝肆很快就放棄了睜開眼的想法。

反正只是個夢，他就安靜等它過去就好。

然後耳邊響起的細軟而絕望的哭聲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一下就認出那個聲音屬于郗酒，準确地說是小郗酒，和她被自己美哭的時候，聲音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此刻聽到的哭聲中有濃濃的恐懼還有無助。

謝肆心中急切，就算是在夢裏，也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似乎感受到他不睜開眼決不罷休的決心，那股力量退縮了。

謝肆睜開眼，看到了滿臉是血的郗酒，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澄澈見底，恐懼也清晰可見。

謝肆慢慢轉開視線，看到了他所處的環境是如何慘烈。

他在一輛車裏，車子的右邊被撞得深陷變形，司機的腦袋砸在破碎的車玻璃裏，血滴答滴答地流下來。

後座除了郗酒還有一對中年夫婦，能看出來他們在事故發生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保護。

男人保護着女人，女人保護着郗酒。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郗酒是這場慘烈的事故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

可是這樣的清醒帶來的卻是無邊的絕望。

謝肆看着小小的女孩顫抖着試探男人女人的生命體征，像是将要支離破碎的玻璃：“媽媽？爸爸？”

爸爸媽媽？郗酒對這對男女的稱呼讓謝肆皺起眉。

不過很快他便不糾結這件事了。

在他發現能看到郗酒腦補出來的東西時，他就有感覺了，現在的郗酒很可能不是以前的郗酒。

謝肆把注意力放回到車裏，放到那對中年男女身上。

不用親手卻觸碰男人和女人的脈搏，醫科生出身的謝肆也能看出，這兩個人可能在碰撞發生的時候便已經永遠離開了。

他相信郗酒也意識到這個事實了，否則她不會那麽害怕地叮囑男人和女人：“你們不能走哦，不能留下我一個人哦。”

郗酒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認真大于悲傷，眼淚卻像掉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滴往下砸。

然後她努力地想要從卡住的車廂裏爬出去，找人求助，但無論她怎麽努力，結果都是失敗。

謝肆看着她一次次絕望，一次次給自己加油鼓勁，又一次次不安地叮囑身體都變得冰涼的男人女人一定要留下來。

謝肆無數次擡起手，想要給這個怕到極點卻不得不堅強的小女孩一點安慰。

但她感覺不到，她只能孤單地承受這一切，像一只掉進陷阱的小獸，用小小的身體沖撞車子冰冷的金屬外殼。

時間流逝，車窗外光陰交替足足兩次，謝肆的指節都被捏得泛白。

郗酒不哭也不再試圖求助，蜷縮在男人和女人冰冷的懷裏，閉上眼睛，叮囑的話也變成了：“爸爸媽媽，你們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謝肆沉了一口氣，将手放在她的頭上。

她的呼吸很輕，仿佛随時都會斷掉。

車窗外終于有人影晃動，卡在山底下的車子被拉出來，有人從車裏抱出昏迷的郗酒，将她放在了救護車上。

謝肆想跟上去，才邁出一步，身處的環境變成了病房。

郗酒穿着病服，頭上纏着紗布坐在床上玩着PSP，唇邊還帶着笑意，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看到帶着心理科銘牌的醫生進來，她才戀戀不舍地把PSP放下，沖還沒來得及發問的醫生笑了一下：“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所以，不用擔心我會有什麽心理問題，也不要總是問我在車裏發生了什麽。”坐在陽光裏的小女孩展開明媚的笑臉，“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的笑臉無懈可擊，卻像一片鋒利的刀片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謝肆心上劃開一道細不可見的口子。

如果真的不記得，怎麽還會有這樣清楚的夢境？

疼痛淺淺蔓延，将謝肆拽進一片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謝肆才悠悠轉醒，睜開眼。

郗酒笑眯眯地坐在床邊，充滿愛意地看着謝肆。

昨晚她喝多了，斷片了，根據她穿書前朋友們反饋的有關她撒酒瘋的經驗，她很可能對謝肆做了一些崩人設的事情。

她需要在謝肆醒來質問她之前，把酒後亂那啥的帽子扣到他頭上。

正當她準備把放在一邊的醒酒湯端給謝肆，并順勢誣陷是他喝多了，昨晚她對他做的一切都是他喝多了産生的錯覺。

不想，她還沒碰到醒酒湯，就被謝肆拉住手腕。

“老……”公還沒說完，她就被他拽到了床上，拽到了他的懷裏。

這是神馬情況？郗酒一臉問號。

謝肆把郗酒緊緊鎖在手臂間，似是要彌補那個只能一個人在車禍裏絕望掙紮，他無法安慰也無法陪伴的小女孩。

郗酒感覺自己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

一大早上抱她幹什麽？

哦，男人在早上的那個欲望都會格外旺盛。

但他好像只是抱着她什麽也沒幹啊。

難道說……

郗酒看着謝肆，眼底流出淡淡的悲傷。

小郗酒趴在謝肆耳邊，充滿同情：“完事了？沒關系。”展開假得不能再假的鼓勵笑臉，“我……我有被爽到，你超棒棒的！”

謝肆看着郗酒，又心疼她，又想揍她，心情複雜。

作者有話要說：  邪魅一笑，猜不到吧，我這篇是救贖小甜文，咩哈哈哈，後面不虐哈，這應該是我這篇文最大的虐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