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意氣淩霄不知愁
第五章 意氣淩霄不知愁
【小魚敘述】
于是我還是搖頭,無視他滿腔看熱鬧的心情,一咬牙,對繼母下拜:
“女兒不孝,今後不能侍奉母親左右。女兒這就走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所以,母親盡可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再重演。
“小魚!你怎能這般心慈手軟!他們可惡至極,差點把你害死。如此大好機會,你怎地不——”雲家哥哥此刻的心情,大約有那麽一點沒當成英雄的失落感。
“可是若沒有他們,小魚早已是死人。”我平靜地說,“十四年來,他們給我東西吃,給我衣服穿,給我地方睡……盡管他們都知道,我不是爹親生的女兒。”
此言一出,繼母大驚:“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懶得多做解釋,只說一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我走到雲家哥哥身邊,低着頭,輕聲說:“走吧。”
他無奈地跟着我回去,走過兩個哥哥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再次用力踢了他們一人一腳。
臨出大門時,那女人果然在背後尖叫:“你叫什麽?”
雲家哥哥扭頭,露齒一笑:“連你爺爺叫什麽都不記得了,不孝之至,可撲殺也。”
回去路上,久久無言。
最後,他故作輕松地打開折扇,扇了幾下之後,故作驚訝道:“哎呀,這字提得不好。”
我湊過去一看,是“天下為公”四個字。我對書法沒研究,便問:“有何不好?”
他煞有介事地說:“我最近是不是和‘公’這個字特別有緣吶?走到哪裏都能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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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問:“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他又扇了幾下,摸了摸下巴,說:“就是‘我打下來的天下都是為了送給恩公的’這個意思。”
我眨眨眼睛,思考一會,問他:“柳大哥的意思是……他想要把他管轄的壽陽城整個送給你?”
雲家哥哥用折扇柄戳在下巴上,微微撅着嘴巴想了一會,問我:“小魚,你覺得柳大哥的這份禮……是不是太厚了一點?”
我贊同道:“是厚了一點,不過還是沒你的臉皮那麽厚。”
他并不生氣,反而嘻嘻一笑,得意地打着扇子說:“所以呀,我不能收~~”
後來我才知曉,雲家哥哥所說的“不能收”是什麽意思。
原來柳大哥一心想讓他留在壽陽陪自己一起當官,可是雲家哥哥一心只想去反清複明……啊不是,是尋仙問道。所以他“婉言”謝絕了柳大哥的好意,原話大意如下:
“大哥,不是我不想幫你,但是你想想最近發生的這事,就知道我是個不闖禍就活不下去的性子,不信你問問太平村派出所,哪個民警不認得我雲天青?而且哪個要是跟我關系走得近,就算它是頭豬也會早早死于非命……”
一番話讓柳大爺聽得傷心欲絕,好在一貫冷靜的柳夫人在一邊說:“人各有志,老爺就莫要勉強雲公子了。你們有幸相識,已是緣分,何必再強求更多?”
柳大爺一邊抹淚一邊說:“本來還想收你做我兒子的呢……”
我在一旁默默地擦汗,大哥回頭變幹爹,這輩分,真夠亂的……
雲家哥哥卻抓住了一個細節:“柳大哥,你自己莫非沒兒子?”問得好直接……
柳大爺一聽,更是觸動了傷心事,借酒消愁愁更愁。
“何以解憂……”他端起酒杯,詩興大發。
“唯有稀粥!”雲家哥哥及時地結束歪樓,又問,“那如果你們有個幹女兒的話,會不會像親生父母一樣疼愛她?”
柳大爺還沉浸在剛才那句“唯有稀粥”當中,被雲家哥哥的四個字虐心虐的不可自拔。
倒是柳夫人接了話:“那是自然。身為父母官,可不就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嗎?”
我卻突然插嘴:“雲天青!”
連名帶姓喝得他一個哆嗦:“怎麽了?”
我說:“雲家哥哥,你想要托孤,也該事先問下當事人意見吧?”
他頭一次露出了困窘的表情:“……你這麽快就看出來了?”
我點頭:“你的演技也不到家。”
我又說:“這麽厚的禮,你既不收,我也不能收。”
他終于苦笑:“跟着我,你要吃苦的。”
我笑笑:“又不是沒吃過。”
我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興起了托孤的念頭,一是可憐我,而是擔心我。
可憐,是因為他知曉我過去的生活,想為我找護正經人家過好日子;
可是,一個人若長到十四歲都沒有父母照顧,以後也都不需要了。
擔心,是因為他自己是個惹禍精,之前為我打抱不平,結果人家一紙告到縣衙門,最後還是柳大爺出面,擺平了這事。但這次是走運,以後要是再出現同類事件,他怕牽累我跟着蹲大牢;
但是,我寧願跟着他浪跡天涯,也不想做富家紅樓裏的溫室之花。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
不過,連我也沒想到的是,幾年之後,被柳氏夫婦收養的花,真的別有根芽。
【番外——上帝視角】無責任EG
在前往旅途的下一站——洛陽城的路上,小魚想起一事,問身邊的天青:
“雲家哥哥,我記得你之前吓唬那些強盜,一年之內不得行房事。‘房事’是什麽意思啊?”
“哦,房事啊……房事就是……”天青想,要不要告訴這頭CJ的小鹿斑比呢?
小魚很有求知欲地看着他。
“房事,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摸下巴,下邊該怎麽說呢?
“哦,就像我們兩個?”
“當然不是!”天青的扇子一下掉在地上,趕緊拾起來拍灰。
“我們明明就是一男一女。”是你老把我當成兄弟。
“房事,指的當然是在房間裏做的事!我們這般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哪能做什麽房事……”再次摸下巴,好像解釋的還是……有歧義。
“在房間裏做的事?你是指……”小魚一只手指點着下巴,擡頭望天。
天青額頭冒汗。
“比如寫字、作畫、繡花這一類的?”小鹿斑比CJ地眨巴着鳳眼。
“嗯……就其工作原理而言,可能……差不多吧……”天青摸摸頭,反正工作原理都是用某一客觀存在事物作用于另一客觀存在事物,說二者差不多倒也不算錯。
“可是就算不這麽吓唬他們,你覺得那些強盜平時會做這些房事嗎?”小魚有疑問。
“…………我是為了防止他們拉一些良家婦女來家裏做…………”天青手心滲汗。
小魚點點頭,佩服地說:“還是你想得周到。”
天青甩汗,看來以後絕不能在她面前使用違禁詞彙了。
“對了,雲家哥哥……”小魚反複琢磨,又想到一件事,“你之前還跟他們說什麽,以後不能沾葷腥,為什麽啊?”萬一有的人天生不愛吃肉呢?
“哦,那是為了保護野生動物嘛。”天青微笑地打着扇子,覺得這一次回答的十分圓滿。
“原來如此。”小魚重重點頭,又說,“雲家哥哥,你真是好心的人。不僅救人,還救野生動物。”
“哈哈……”天青幹笑。
“不過,為什麽你後來還說‘不許在飯裏放鹽巴’,說是……說是會人道不能,那又是什麽意思呢?我以前在家裏,吃的一直都是剩飯,很少吃菜的,我也會人道不能嗎?”
“這個麽……”天青一頭黑線。我當時為毛要對那幫強盜說這麽多違禁詞彙呢!
“這個‘人道不能’,只是說男人的,女人和太監除外。”因為本來就人道不能……
“為什麽?”小魚刨根究底。
“因為……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構造不一樣。”天青費力地思索下面該怎麽說。
“哦……比如喉結?”小魚想起天青曾經抱怨過“分辨男女怎麽能只看頭發長短,應該看喉結有無”這件事。
“呃……”你這十四年看樣子真的是在蒸餾水裏頭泡大的啊!有的姑娘這時候都生娃了。
“可是,為什麽不長喉結就會人道不能呢?”小魚想來想去,還是不懂。
“因為……男人如果不長喉結的話,就會發不出聲音。你想啊,女人沒有喉結,太監麽……也看不出來,但是這兩種都能說話。可是男人就不一樣,必須借助喉結,才能說話。”雲天青胡編完畢,忍不住拿自己的袖子擦拭滿頭黑線。
“哦~~雲家哥哥,你懂得真多!”小魚無限佩服。
“……過獎過獎……”是你懂得太少了……
過了幾年,天青小魚都入了瓊華派,結識了師兄玄霄,師姐夙瑤。
某日,天青和玄霄一整天都沒出房間。
第二天,小魚找到玄霄,好奇地問:“你和天青師兄,昨天在做房事嗎?你們兩個男人,也會做房事嗎?”
當日,小魚被扔進思返谷,關了兩天,才被雲天青啼笑皆非地放了出來。
又某日,玄霄扁桃體發炎,說話無比痛苦,夙瑤奉太清掌門之命,前去為玄霄治療。
等夙瑤一臉疲憊地走出房間之後,天青小魚立刻圍了上去。
天青問:“師兄以後是不是都不能說話了?”(某人早就忘了自己以前說過的話)
小魚問:“師兄以後是不是要人道不能了?”(某人卻把某人的胡話記得很清楚)
當日,小魚被扔進思返谷,關了兩周,才被師姐夙莘啼笑皆非地放了出來。
後來,瓊華數名弟子老是能看到,夙瑜師妹拿着一大把針,天天追在天青師兄後頭,柔聲呼喚:“天青師兄,要不要打個耳洞,穿個鼻環?”
天青卻施展神行百變,逃得狼煙四起,一邊回頭大叫:“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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