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第廿九章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小魚敘述」

這段時間天青很是不對勁。

他不像以前那樣熱心于惡作劇,心不在焉地練完劍後的空閑時間,常常看到他一個人坐在地上,望着遠處發呆。時而傻笑,時而搖頭,一張臉好像好幾個人似的。

他一定是秀逗了。

有時他仍是會拎着酒菜來找我侃大山,除了夙玉,每每總要提起那位神秘兼脫線的唐門美女。

出于某種心理上的本能抗拒感,我最多忍到中途就要打斷他。

他倒是無所謂,反而樂得跟我用青城話練習口語。

我問:“這方言是誰教你的?”

他說:“我小時候,村裏嫁來了個媳婦,煮飯燒菜是天下……現在看來當然也就一般般了。不過她這個人嘛,就是欠那麽點兒同情心。有天村口來了個叫花子,我剛好路過,見一老頭肚子餓得癟癟的,無論如何不能坐視不理。剛好那新媳婦燒了一大鍋粥,香氣四溢啊。我就潛伏到她家附近,趁着她婆婆叫她進去的當口,用慣偷李寒空教的什麽‘飛龍探雲手’,手到擒來!”

我接道:“你把粥給那位雖說餐餐只吃七分飽但是頃刻之間一鍋粥就全部見底了的老叫花之後,他覺得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便教了你一嘴青城話。”

他一拍大腿:“妹子你也可以去說書了!一點不假!”

我問:“然後呢?”

他說:“然後我回家準備在我爹跟前顯擺兩下,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他手持馬鞭,好一個大刑伺候的架勢。”

我忍笑:“嗯,看來某人自小品行不端道德敗壞,哪家丢了東西,找你準沒錯。”

他白我一眼:“你小時候不鬧騰啊?你不鬧騰你有意思麽?要是我打小就一直規規矩矩的,得少了多少樂子啊~”說完他又解開外衣的束帶,毫不忌諱地強迫我欣賞他肚子上幾道英雄的傷痕,我無語問蒼天:神吶!這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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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還繪聲繪色地描述:“沒挨過鞭子的人都不知道,尋常人絕對撐不過五十鞭的,幸虧老子多少練過……一鞭子抽下去,血筋血管一下子蹦的老高,皮開肉綻你當是好治的?金創藥也不行啊!被鞭子抽過的地方,如果不是華佗穿越來給你治療,一輩子都會留疤……”

我漠然地忍受着他那些令人飲食困難的發言,在心裏大大翻了個白眼:切,說得跟誰沒挨過揍一樣。我前胸後背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各種角度擊打劃拉型傷口應有盡有,只不過不能脫了給他看就是了。

過了幾天,他興沖沖地跑來,一把扔下我手裏的針線,拖着我說要去瞧熱鬧。

到了卷雲臺一看,玄霄師兄夙玉師妹已經靜立在那裏,像兩尊玉制雕像。

我問:“我們來……看什麽?”

他笑答:“師父今天難得放他倆出來,觀測妖界與瓊華每隔十九年就會交彙的臨界處。”

我凝神感知,果然覺出今日這裏吹着不同尋常的風。若在往常,這裏常年風平浪靜草木和諧,其他高層次異動我也察覺不出,就是覺得妖風陣陣。

天青卻托着下巴思索:“但是不對啊,按說應該還有一年才到期,怎麽會這麽早就開始出現征兆?”

過了一會,玄霄師兄跟夙玉師妹低語了幾句,從她手裏接過一塊碧玉,轉身走掉。

夙玉師妹一個人站在那裏,忽然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最後目光投向我們隐藏的山石,輕咳一聲:“這裏沒有別人,請二位出來。”

我們無法,只得嘻皮笑臉地走了出去,夙玉見是我們,卻似吃了一驚。

天青厚着臉皮走上前打趣:“怪不得書上說女孩子膽子都很小,師兄走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心裏是不是害怕?害怕出來的是兩頭怪獸?”

我一臉黑線地站在他身後。

夙玉本能地後退一步,才搖搖頭,開口:“天青師兄,夙瑜師姐,有沒有覺得此地有些異常?”

我們一*頭,我問:“是不是妖界會提前降臨?”

她蹙起眉:“我不曾經歷此事,卻也難以判斷。只是,這種氣味,總覺得似曾相識……”

我們正茫然不解其意,耳畔忽覺風向大變,而且風速猛地增強,往禁地方向呼嘯而去。

夙玉反應比誰都快,禦劍追風而去,我們愣了一瞬,趕緊跟上。

來到劍林,我們也不管什麽禁不禁地的規矩了,查明真相要緊。

那股妖風停了,化為兵刃铿锵,火星飛濺,身法快得晃人眼花。我還沒來得及辨認清楚,就聽見天青變了調的聲音:“那不是……那天的……”

我剛想問,他卻抽劍加入戰團,絕技“千方殘光劍”将目标物團團圍在中央。

這回我終于看清了——原來是名美人。

夙玉得此助力,微微喘了口氣,當下行禮:“夙玉見過洛雁前輩。”

天青的劍抵在那位美人頸項上,兀自嬉笑:“原來姐姐芳名洛雁,果然人如其名。”

名為洛雁的美人卻絲毫不顯緊張,反而好整以暇地揚起玉臂,細細梳理如瀑青絲,一舉一動仿佛奏樂撫琴。忽而揚起臉,沖着天青粲然一笑。

天青猝不及防,竟然呆立在地。

不止是他,就連遠處的我,見了那傾城一笑,竟也心醉神迷,不能動彈。

美人如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傳來,宛如仙樂,她一個裙裾飛舞,整個人已跳脫出劍陣之外。

狐貍的舞蹈,不,她像傳說中的狐仙。流目盼生姿嬌,就算她是妖,也絕非那些形貌醜惡的低級妖怪,當屬堕天使那一級別。

她走到同樣靜立的夙玉身側,輕笑曼聲道:“我送你的暗器‘玉軟’,即便當世高手,想要解開也需花費七日辰光,你卻短短三日就恢複如常,叫老身好生佩服。”

夙玉不答。她開不了口。

美人伸指點了她穴,輕飄飄往禁地走,奇妙的是禁地竟然大門敞開,仿佛熱烈歡迎美女參觀。

我的脖子不能轉,看不到禁地門口受了偷襲倒地的玄霄師兄。

我看到的唯一光景,是夙玉默默流淚。

是因為沒有辦法救玄霄師兄嗎?

一瞬間,金屬碰撞之音再度铿然響起。

天青不知怎地小宇宙爆發,竟從原地瞬移到了禁地門口,打飛洛雁手裏的兇器,尚且還有餘暇貼了張定身符在她身上。

只聽他清朗笑聲不無得意:“瓊華弟子,得天地之造化,參生死之奧妙,又豈是你小小狐媚之道可以動搖心智。”

說完,他就以最快速度,以慕容承所傳清心術解開夙玉和我所中的禁咒,又盤腿坐地為玄霄師兄療傷。

當然,解救我們的時候他不忘調笑:“我一個大男人都還把持得住,你們兩個丫頭竟然惑于女色,當真稀奇~”

夙玉神色微微黯然,低聲道謝。

天青收起玩笑的嘴臉,問她:“那件送給你的暗器是怎麽回事?”

夙玉只是搖頭:“我已經沒事了,還請師兄盡快相助玄霄師兄。”

可是更加戲劇化的事就在此時發生了,洛雁同時掙脫了符咒束縛,想在第一時間絕塵而去。

夙玉一聲輕笑:“你我相逢不易,豈可如此輕別。”

劍影奔騰之中,她整個人都化為淡淡銀色光華,直追洛雁而去,只留一句淡淡的叮咛在風中微散:“救人事大,師兄師姐且待我回來,再做打算。”

雖然當時我很想吼一嗓子“窮寇莫追!”但見夙玉雪衣素裝,然劍做龍吟,有撥塵之姿;洛雁碧衣彩帶,極盡紅塵之美。一素一豔,映着劍光,美麗不可方物,讓我“窮寇”一詞萬萬喊不出口,因為這評價太不客觀了……

決死之争,倒似美人共舞,委實賞心悅目,令人目眩神飛。

分明瑤池會上客,豈是陣前奪命人。

一念之間,二人已然遠去。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拼命往夙瑤師姐所在地飛奔。

「真相君插花!」

“前輩既已成功把我誘開,可願告訴我,暗中有何機謀打算?”

二人一逃一追,瞬息之間已來到清風澗。夙玉見洛雁停下腳步,便清聲發問。

洛雁回身,鮮紅唇色殘忍聲音:“我這次啊,可不是孤軍奮戰,小赤阿貍都跟我在一起喔。”

夙玉微微一笑。小赤阿貍,指的一定就是守護山鬼一族的赤豹與文貍兩大神獸了。

若玄霄未受傷,天青不分心,則二人或可制服這兩只,然而現在的情況卻糟糕之極。

她追洛雁,實是出于無奈,洛雁給她布下的,本來就是讓她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跳下去的局面:洛雁道行太高,若在禁地之中,和自己放手一戰,打起來的後果,極可能會把戰場附近其他人都牽連進來,死傷難定;洛雁武功與自己相當,可是自己所受暗器“玉軟”之傷,本就是靠玄霄以深厚內力勉力治好的,元氣尚未完全恢複,是以适才會被洛雁之舞所迷;如果在交手之中,她突然以暗器偷襲旁人,夙玉就無法照顧得了;夙玉固然不怕洛雁,但若要在和這種超一流高手較技之時,還分心去保護其他人,那麽勝利女神一定會馬上對洛雁微笑的。

這種種顧慮,使她不得不明知是計,還是追擊洛雁而去。只是她心中疑慮陡生,在禦劍而飛之前,悄聲叮囑夙瑜,讓她盡快去找夙瑤玄震,這樣也可以讓夙瑤離開她的原所在地,那裏估計已經不知道被洛雁提前下了什麽機關了。

她自己傷勢沒有完全複原,不能支持久戰;而天青只是封住了洛雁的行動,适才并未加害于她;是以交鋒百招之後,夙玉再次中了蜻蜓镖,不支後退,吐了口血。

縱然如此,她心中也并沒有震驚、失望、猶疑、擔憂等負面情緒,神色依舊平靜,坦然道:“前輩才慧過人,夙玉自愧不如。”

洛雁神情有一點複雜,低聲宣告:“你那位心上人,可就性命堪憂了。”

夙玉只是淡淡一笑,安詳寧定:“生死由命,何必勉強。我所求,也不過盡力而為,讓自己心安而已。我連自己的生死,亦從不挂懷,又何謂旁人。”

洛雁聽聞此言,半晌無語,淚水卻從臉龐滑落。

數日來的勞心勞力,是否可以就此終結;無休止的噩夢,是否可以畫上句點。

夙玉有些驚愕,卻很快明白,露出了絕美的微笑:“看來前輩,也是一樣。”

「真相君閃人!」

等夙瑤師姐以及碰巧在一塊切磋的夙莘師姐、玄震師兄一起趕來之後,卻發現此地風平浪靜,剛才的兩大兇獸無影無蹤。

天青安然地盤腿坐地,為玄霄師兄療傷。

我問:“那個呢?”

天青悠然道:“在這裏呢。”揚手扔給我兩個眼熟的絲囊。

“這是……酒仙……乾坤袋?”我瞟了一眼衆人好奇的目光,把寶物的真正主人咽了回去。

天青點頭:“那兩只要撲過來的時候,老子順手這麽一掏,再一扔,就都進去了!”

我目瞪口呆地掂着兩個感覺不出重量的乾坤袋,心想真沒想到還有收妖功能可供開發。

其他人聽不懂,疑惑地瞅着我們。

天青道:“諸位來的正好!快去看看夙玉怎樣了!”

我們拔腿正要走,就看見兩大美女貌似感情還挺融洽地回來了。

俗話說,英雄惜英雄,狗熊愛狗熊,莫非美女之間也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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