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幸福碎片何以安好

尾聲篇第354章:幸福碎片何以安好

臨近正午——

翡翠公館位于津城城內一處鬧中取靜的絕佳地域,這座公館斥資不菲。單是此處地皮,就已經是天價。

原先就是門庭森嚴的公館,今日更是嚴守。

樹林環繞的別墅,最高樓的窗戶已經被人徹底打框釘死,裝修工人剛剛才離開不久。那些車輛駛離前院,紛紛遠去消失于視野,就連離去都無聲無息,像是怕驚擾了誰。

守門人将院門關上,徹底擋去外界的一切紛擾。一回頭望去,這座公館竟不像是私人宅邸,就像是一座囚牢。

可是公館主人,并非是要囚禁誰,卻是為了徹底保護。

別墅高樓那扇封死的窗戶,在外瞧不見半點動靜,可是內裏早就亂作一團。

腳步聲慌忙前來,女傭端着托盤疾步穿越過道,她來到卧室裏,急忙報告,“少爺,給少小姐的粥熬好了!”

女傭人不敢再進入,她只看站在套間的外間,房間裏幽暗一片,一絲燈光也沒有。

“放下!”楊冷清冷聲一句,女傭人立即放下托盤。

待關上門,只聽到很輕的女聲傳來,那是少小姐的聲音,“我要去洗澡……”

裏面的房間裏,比外間更要黑暗,一團身影蜷縮在角落裏。她穿着棉質睡衣,将自己緊緊環抱,那是防備的姿勢,更是不容許任何一個人靠近的姿勢。

“不要洗了,你已經洗了很多次!”楊冷清低聲勸說,眼中全是焦灼傷痛,“小璇,先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把粥端過來給你……”

“我要洗澡……”她環抱自己的雙手慢慢松開,摸索着牆就要站起,再次前往洗浴室。

“小璇!”楊冷清又是呼喊,他急于阻止她幾乎自虐的重複行為。可是他剛一靠近,就聽見她大喊,“不要碰我——!”

Advertisement

那是本能的抗拒,抗拒着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在內……

楊冷清是真的不敢再上前,他的步伐定住,男聲如此凝重,哄着她道,“好!我不靠近,我保證不靠近你!”

“你聽我說,你要先吃點東西……”他不斷哄着她,只希望她能夠進食。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她只喝了幾口水,可這怎麽能行!

她卻一雙眼睛抵觸的望着他,偏偏又那樣央求着,“你讓我去洗澡……求你讓我去洗澡……”

她竟然用“求”這個字,她竟然開口求他!

楊冷清一下怔住,而她已經扶着牆,踉跄着就要走向洗浴室。透過那一絲僅有的光線,他看見她纖細的手,讓他痛心無比!

他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

哪怕她厭惡抗拒,他都不能讓她繼續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

“邵璇——!”楊冷清猛地往前,他的手碰觸到她,那樣不顧一切的擁抱,想要讓她明白,聽見他的呼喊,“停下來!不要這樣!你不能這樣對自己!你聽見沒有?”

“不要——!”她卻厲聲大喊,聲嘶力竭這般瘋狂,“放開我——!放開——!”

那驚恐的喊聲響徹整間套房,她竟然用頭去撞牆!

這下子,楊冷清只得再次退開,深怕她傷害到自己,“我不碰你了!我不碰了!來人——!”

守候在外的幾位女傭立即進入,來到邵璇身旁開始制止她亂動。

“走開!不要靠近我——!”邵璇還在大喊,楊冷清只能一退再退,退到了外間。而他眼中,早已是分崩離析。

卻是突然,有人疾步而來,是守門人喊道,“少爺!有人來訪——!”

楊冷清冷怒斥責,“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誰來都不見!”

“可來人說,是少小姐的好朋友,是宜城錦悅的林副總——!”那人的通傳,讓楊冷清驚愕無比。

宜城錦悅林副總?

除了林蔓生,還會有誰?

……

楊冷清不敢相信林蔓生會出現,可是偏偏,當那道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這才承認,來人竟然真的是她。

林蔓生一身素淨白衣,那張臉龐更是通透的白淨。

她的身後是秘書餘安安,還有程牧磊以及高進兩人。

顯然,三人是陪伴她一起到來。

楊冷清近日以來本就淩亂,這一刻看見林蔓生出現,思緒直接靜止,他怎麽能想到,她會在此時出現……

“她在哪裏!”而她一出聲,就是詢問邵璇。

楊冷清下意識沉聲回道,“她在樓上的房間……”

不等他有所反應,林蔓生已經上樓,餘安安跟随而去,只留下程牧磊以及高進。

套房的房間裏,幾位女傭根本就無法阻攔,自楊冷清一走後,她就立刻進了浴室。還穿着睡衣,她就站在淋浴下,用清水不斷清洗自己。就連熱水也沒有開啓,冰冷的水不斷淋濕自己。

“少小姐……”女傭們不斷呼喊,卻也無法讓她停下,只能在一旁着急。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身影靜靜而入,出現在她們的身後。她定睛以對,望着淋浴房裏用清水洗刷自己的邵璇。

“你是誰?”女傭終于發現後方出現之人,驚奇詢問。

她已經直接越過她們身邊,後方處楊冷清亦是折返而回,一下擡手示意衆人離開。

女傭們紛紛離去,楊冷清瞧見林蔓生取過毛巾走向了淋浴房。不顧那些冰冷的清水,她來到了邵璇身旁,她将毛巾覆在她的頭上,為她擋住寒冷。

她終于來到她身邊,看着她早已經蒼白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渾身如此冰冷,她的手輕輕為她将臉頰那些濕潤的發絲撫去,朝她喚了一聲,“小璇。”

頭頂上方冰冷的水還在落下,視線朦胧中,邵璇迎上她,她像是認出來人,是她多年來一直思念的人,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蔓生……”

“是我……”她應聲點頭,将洗浴房內的淋浴關上,水聲也是一止。

邵璇又是喊,“蔓生……”

“是我!”蔓生再次回應,卻聽見她呢喃道,“蔓生,我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生氣了,所以才一直不回來……”

剎那間,心底的難受翻山越嶺襲來,蔓生紅了一雙眼睛。

……

她以為她會生氣,因為她和楊冷清在一起,因為他是尉家之人……

她搖頭道,“小璇,我沒有生氣,我怎麽會生氣……”

“蔓生,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邵璇輕聲問道,她的手擡起,發顫着去碰觸她,去觸摸面前這個人,想要确認這并非是幻覺,卻又開始喊,聲音都帶着哭腔,那些疼痛都好似能夠鑽心,“你怎麽哭了?你不要哭,不要哭,誰欺負你了,我去打那個人,我去打他……”

她們曾幸福陪伴各自左右,其實早就超越了友誼,她早是她的親人……

三年未見,再次重逢後的第一時間,她還未曾開口安慰她一句,卻反而聽見她這樣說,她的淚水一下洶湧而來,被她強行忍住,“沒有人欺負我,沒有人……”

“真的嗎?是真的嗎?”邵璇似不相信,她還不斷在問。

直到她反複訴說,邵璇這才似乎确信,蔓生朝她道,“小璇,我們出去說話。”

“蔓生!”邵璇卻搖頭喊,“我還沒有洗完澡!”她一邊喊着,一邊仿佛記起,“怎麽沒有洗澡水了?是誰把水關了?”

“蔓生,我好髒……”她那樣厭惡自己的身體,眼底全是痛哭,可她卻沒有落淚。

一顆眼淚,也沒有掉落。

仿佛,她早已哭不出來了。

“我陪你一起洗澡,就像從前的時候一樣,好嗎?”蔓生拉住她道,邵璇似記起從前,她終于答應,“好。”

蔓生又是側頭望向楊冷清,朝他輕輕一颌首。

楊冷清徑自退了出去,餘安安将門關上了。

洗浴室外,楊冷清幾乎是定在原地。

他整個人一言不發,那些淩亂回憶像是翻起的篇章映現于眼前。

突然之間想起那些相伴時光裏,她曾不止一次詢問:蔓生要是知道了,她生我的氣怎麽辦?她要是生氣了,一輩子也不回來了怎麽辦?

對于她的憂慮,當時他并不當一回事,他們在一起,和林蔓生又有什麽關系,這簡直沒有必要煩惱。有一回,卻也因為被問煩了,終于還是回她一句:你到底是和我在一起,還是和林蔓生?

險些以為,和她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他。更甚至,他們在一起必須要得到另一個人的同意。

她卻更為惱怒,指着他怒聲發飙:誰讓你是尉家的人,誰讓你和他是兄弟!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邏輯!

卻原來,她始終不曾忘記,幸好她還記得她……

一想到從前的時光,即便是争執,竟也那樣美好,而今卻成幸福碎片,楊冷清一顆心寂靜,五髒六腑都好似被一起割碎。

她的笑容,他那樣害怕,再也無法瞧見。

……

就在這日午後,海城這邊,王鏡樓收到一則消息——王燕回終于歸來!

保利集團的會議室裏,王鏡樓結束了一場會議之後,立即前往相見。

“咚咚!”敲門聲響起,是他進入辦公室。

王鏡樓果真瞧見王燕回的身影,江秘書就站在他的身旁,正在彙報這幾日的公司事務,在他離開數日裏,已經堆積了一些緊要文件需處理。

“王督導。”江秘書呼喊一聲,十分知趣退下,“王首席,那我先去忙了。”

江秘書擦肩而過,王鏡樓上前追問究竟,“大哥,你這幾天究竟去了哪裏?怎麽走得這樣匆忙?難道是有她的消息了?”

實則,王鏡樓并不确認,雖然他也有詢問楚映言。而她認為,一定和林蔓生有關,才會讓他突然消失……

“已經找到她了!”誰知,他竟直接道明。

王鏡樓愕然不要,林蔓生竟真的被尋到,卻覺得這樣突然,“是去哪裏找到她?”

這幾年來,王燕回一直私下派人尋找,此事王鏡樓也是清楚。可是各個城市都跑了個遍,都是音訊全無。怎麽就會在一夕之間,竟然找到了。

“她在哪裏已經不重要,總之人找到了就好。”王燕回溫聲說道。

“那她現在人呢?”王鏡樓并未瞧見林蔓生的身影,不禁詢問,“她去了尉家,去見小寶?”

寶少爺是她的至親骨肉,她一定很想見到孩子,只是這樣冒然前往似乎也有些不妥。

轉念一想,王鏡樓又道,“還是先回了宜城?”

畢竟,宜城才是生她養她的城市。

“都不是。”王燕回低聲道。

王鏡樓再是思量,卻徹底明白過來,“她去了津城——!”

那座城市,有着她最好的朋友邵璇,而她現在正遭遇人生最大浩劫,她竟然被人侵犯……

“大哥,你也收到消息了。”王鏡樓聲音有一絲沉重,盡管和那位邵小姐并無太多往來,可得知這件事後,也是為之驚然。

“他真是該死!”王燕回冷聲一句。

“蕭從澤,的确害人不淺!”王鏡樓也知他是在指誰,那位蕭家三少一向行事乖張,性情更是陰晴不定,“但是這一回,真是出人意料!他竟然做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

蕭從澤也是津城名門子弟,身邊從來不缺投懷送抱的莺莺燕燕,竟然對一個女人用強,而且還被他得逞!

卻以為先前有容氏千金先例,作為一個男人,被人惡狠狠捅了一刀,雖是意外之舉,但若不是自己并不想如此,那也不會這樣疏忽。畢竟,名門子弟哪一個人不是從小習武強身。再來,有了前車之鑒後,也該知曉輕重分清利弊,誰又會去自毀名聲自毀前程。

結果,就在三年之後重蹈覆轍,而被害之人成了邵璇!

“蔓生到了津城之後,她也能好受一些。”王燕回緩緩道,此刻也只能希望她趕去相見,能讓邵璇好轉康複,也希望她不要太擔憂,太過傷心難過。

王鏡樓默默了良久,又想起一件事,“大伯這兩天一直在找你!要是被他知道她回來了,會不會……”

王燕回眸光冷凝,“有我在,我看這次誰能動她!”

王鏡樓從他決絕的眼眸裏,分明瞧見那一抹絕不讓步的狠戾。

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

海城一家新建成的博物館,今日迎來剪裁儀式。

市政規劃局的局長,和王父也是友人,于是王父因為這份交情,特意前來祝賀。

那位局長并未現身,迎接王父之人是這裏的館長,老館長笑道,“王董事長,真是感謝您為我們博物館剪裁。當然,也感謝大少奶奶,願意一起前來。”

楚映言陪伴在王父身邊,作為王家大少奶奶,出席這樣的場合,早已是習以為常。

“不用客氣,館長,我和父親知道博物館建成,也一直很想來參觀。能在第一天就進來,還為博物館剪裁,是我們的榮幸。”楚映言微笑回聲,應對得宜。

王父亦是在旁淺笑颌首,老館長不禁稱贊,“大少奶奶這份心意,實在是讓人感動。王董事長好福氣,有這樣一位兒媳婦,這一定也是王董事長平日教導有方。”

王父一聽此言,自然不敢當,“她從小就這樣懂事,哪裏是我教導。”

楚映言是楚氏家族千金,楚家自小家教森嚴,教導出來的子女,各個都十分有禮。

話雖如此,老館長仍舊是對着王父一番奉承贊美。

楚映言靜靜站在一旁陪同,她是完美的王家大少奶奶。

這邊王父與老館長閑聊片刻後,老館長便暫時離開招待其餘賓客。

楚映言繼續陪着王父參觀,兩人一邊走着,王父問道,“燕回還沒有消息?連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楚映言回道,“他有事情要忙,才會忘了。”

“映言,你是他的太太,就算他要走,總該告訴你一聲!”王父叮咛一句,楚映言只是應聲,“是,父親,下次我會提醒他。”

兩人正談起王燕回,鐘叔卻走近身邊道,“老爺,是大少爺派了人來……”

來人卻是孟少平,他是王燕回身邊第一號心腹下屬。

所以,他也回來了?

楚映言如此想着,得知他平安,便有一絲踏實欣喜。

孟少平上前恭敬站定道,“老爺,大少爺知道您找他,所以特意讓我過來,回您一聲,離開公司幾天,剛回來事務太多,就不來向您請安了。等處理完了,再來回您。”

王父神色驟然一沉!

“大少爺是不是有說,這個周末就會來看望老爺?”楚映言察覺出王父不悅,朝對方使了個眼色。

“是……”孟少平機敏接了聲,卻又是道,“還有一件事,大少爺讓我告訴老爺……”

楚映言默然靜待,緊接着聽見孟少平道,“已經找到蔓生小姐,只是她去看望朋友了,請老爺放心,也請不要擔心。蔓生小姐會回海城,老爺就請不必動身尋找!”

言語之間不曾有任何威脅警告之意,但是明白人都已經聽懂,王燕回此番用意,除了告知王父,林蔓生的回歸訊息之外,也是在告誡他,不要輕舉妄動!

聽到她的名字,王父已經震驚無比,又得知她出現,更是不敢置信。

但是下一秒,卻又滿腔憤怒……

“父親,蔓生回來是好事情,燕回一定知道您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才讓您不要走動。蔓生去散散心,過幾天就會趕着來拜見您……”瞧見王父整個人陰郁冷沉,楚映言回神道。

其實她不是沒有驚愕,又為林蔓生平安歸來而慶幸的同時,卻也只覺原來如此。

他真是為了她而突然消失。

……

當天傍晚來臨的時候,一輛車子駛入尉氏名下頤和山莊。

正是岑歡開車緩緩進入,如今的尉家山莊,自從老太爺去世之後,就變得格外冷清。此刻除了寶少爺之外,也唯有尉孝禮常住于此。

“周管家,寶少爺回來了嗎?”岑歡将車停下,她進入別墅詢問周管家。

周管家回道,“司機已經接了寶少爺回來,正在書房裏做功課……”

岑歡應了一聲,她獨自前往寶少爺所住的獨棟別院。她安靜進入,走上樓梯後,就聽見了正在播放的英文教學內容。

岑歡一個人伫立片刻,卻終究還是沒有上前,她只是下樓離去。

等出了院子,她的步伐一止,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寶少爺那一則消息。

望着前方花圃裏正灼灼盛開的花卉,手機卻振動而起,進來了一通電話。岑歡拿起一瞧,她立即接聽,“孝禮少爺……”

此時的尉孝禮,因為國外一起巨資項目親自趕赴洽談,所以并不在國內。

“是蔓生小姐回來了!”岑歡凝眸回道。

于另一端,尉孝禮也像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怔住,卻也不曾質疑,“她是因為邵璇出事才回來?”

岑歡并不清楚原因,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蔓生小姐已經去了津城,和邵璇小姐見面!”

“北城那邊這下該有動靜了。”尉孝禮忽然提起,岑歡自然明了,此刻尚在北城之人,除了容少,還有哪一人。

尉孝禮又是低聲道,“楊冷清保護不周,林蔓生要是興師問罪,他們哪一個也逃不了!”

……

夜裏七點,夜幕已經籠罩整座城市。

北城警署辦公廳內,警官袁秋葉進入局長辦公室,她上前敬禮,“報告局長!案件還在偵破過程中,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局長朝她道,“時間可以給,但是那位尉先生即将被保釋!”

袁警官眉宇微蹙道,“局長!對方涉嫌兩起命案,牽扯到那麽多位被害者,怎麽能被保釋!”

“是容氏家族親自作保——!”局長沉聲道,“這也是經過上級批準!”

“局長!”袁警官還想要申訴,被局長打斷道,“袁警官!他只是被保釋,只要找到新證據,就不能脫罪!”

袁警官終于沒了聲音,突然想到這兩日來,那位尉氏容少,不知為何再也不願配合調查。

細細一想,轉變發生于那日淩晨,就在見過律師趙非明之後。

再接受審訊,他顯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不耐,那樣冷酷出聲一句:有證據就判我死刑!

好似,他迫不及待要去往何處。

哪怕眨眼時間,都如同淩遲!

……

這一夜的翡翠公館,大廳沙發椅上寂寥坐了一個人。

是楊冷清抽着煙,始終不曾入睡。

直到淩晨一點,餘安安下樓來,“楊理事,副總讓我告訴您,為邵璇小姐熱一杯牛奶,請放一些安眠藥。”

楊冷清目光一定,餘安安解釋道,“邵璇小姐幾天沒有睡了,這樣下去怕是不行,副總的意思是,先讓她睡下,一切等醒過來再說。少量的安眠藥,不會有副作用。”

楊冷清也知道邵璇再繼續不眠不休下去絕對不行,他立即吩咐家傭,為邵璇熱了一杯牛奶。

私人醫生就在公館裏随時待命,于是也請到大廳裏,由楊冷清親眼盯着,看他下一定劑量的安眠藥。

當藥片即将入牛奶,楊冷清不禁叮囑,“不要讓她不舒服!”

“少爺,您請放心!”醫生回聲,不敢有任何一絲閃失。

牛奶準備好,由餘安安親自送上樓去。

餘安安瞧着林蔓生哄着邵璇将牛奶喝下,又陪着她聊了一會兒後,許是因為是真的累了,再加上藥效起了作用,邵璇終于漸漸閉上眼睛。

蔓生為她蓋上被子,她沒有離開,而是陪着她睡在身側,因為邵璇的手還緊緊挽着自己,就像是一個孩子,深怕失去依靠。

餘安安确認後,又是下樓去告知,“楊理事,邵璇小姐剛剛睡下了,您也可以安心。”

楊冷清只是沉默颌首,“辛苦你了,你也快去休息。”

這一天下來,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此刻邵璇安然入睡,方才得以平靜。

餘安安應了一聲,安靜退下。

整座公館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沒了絲毫聲音。就在這片寂靜中,大廳裏唯有他一人抽煙入座。

沒有一人前去相勸,因為知道勸說也是無用,所以任由他獨守此處。

楊冷清根本就睡不着。

他又怎能安心?

他又要去哪裏求一個因緣,如何能夠讓她安好的因緣。

……

這天夜裏,邵璇一直在睡。

蔓生醒來的時候,她還在自己身旁,呼吸很淺。即便在睡夢中,卻依舊是不得安寧,秀眉緊緊蹙起。她的手在睡夢中改為握着被子,卻不斷的抓緊。

學着母親還在世的時候,蔓生輕輕拍了拍她,讓她睡得安穩一些。

又見她的手将被子松開了些許,不再那樣緊握,蔓生這才停下安撫的輕拍。她悄悄起來,簡單洗漱了下,走出了房間。

只是門一打開,卻在回廊盡頭的轉角處,餘安安的身影不斷徘徊。

“副總……”餘安安迎面瞧見林蔓生,她立刻呼喊。

蔓生詢問,“有若水的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餘安安回道,“曾小姐聯系不上!不過剛才小石頭已經回去打聽!”

邵璇出事,可是曾若水卻遲遲不曾現身,這太過奇怪。她們三人,不管誰遇到事情,都會為了對方力所能及。蔓生有些擔心,卻也來不及再多作揣測,她下樓去,“讓牧磊回了宜城後,直接去找曾總!”

曾樓南是曾家大少,他一定知道曾若水在哪裏。

餘安安記下此事,“是,副總,我會告訴小石頭。”

“去讓廚房準備一些可口的清粥小菜,再磨一碗豆漿,要甜的,小璇喜歡喝。”蔓生又是細心叮囑,餘安安一一應下,“我這就去!”

“站住!”蔓生喊住了她,盯着她一張憂慮的臉龐詢問,“出什麽事了?”

“副總……”餘安安也不知是否該說,蔓生一瞧這座大廳,忽然發現一直坐在沙發裏抽煙的那一道身影不見了!

蔓生凝聲追問,“楊冷清去了哪裏?還有高進,他又去了哪裏?”

在她一聲令下,餘安安這才道,“淩晨三點的時候,楊理事突然就出門了!高進就開車跟着去了!”

高進聽從于林蔓生的安排,所以當夜一直守在公館門口。瞧見楊冷清一有行動,他就追了出去。

蔓生沉思可能會前往的方向,“去找蕭從澤了?”

“是!”餘安安如實道,“楊理事離開公館後,就去了津城警署!那位蕭三少被暫時拘留在那裏!但是他拒不認罪,警方雖然延長了正常四十八小時審訊時間,也沒有辦法再繼續扣押!”

聽聞此言,蔓生察覺到不妙,“蕭從澤什麽時候會被放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餘安安道出準确時間。

“安安,你留在這裏照看小璇!”蔓生直接轉身,人已經往前院而出,更是朝公館裏的家傭下令,“派車送我去警署!”

餘安安望着林蔓生離去的身影,她急忙上樓去邵璇睡下的房間看顧。但是一顆心卻七上八下,她最擔心的是,當下只有一個高進在警署那裏接應,副總不要有危險才好。

……

津城的清晨,彌漫起一場大霧。

一路飙車奔馳趕往警署,抵達的時候,卻還是遲了幾分鐘。

車子往路邊一停下,蔓生就打開車門下車。

她定睛望向前方,卻發現大霧盡頭的警署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人,黑壓壓一片,一下子也分不清誰是誰。

而這一處,衆人幾乎僵持不下。

蕭從澤從警署而出,下屬數人陪同。身旁還有蕭素素,以及郭英傑。

對面而立另外一行人,則是以楊冷清為首,亦是下屬數人。

宗泉親自擒住的那一位,正是楊駿馳。

兩方人馬在此處相聚,眼看就要你死我活對上,更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卻有男聲猛然喝止傳來,“住手——!”

衆人皆是一愣,紛紛尋聲望去,大霧遮迷了視線,依稀之間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而來。

前方是一道男人身影,而後方卻是一道女人身影。

好奇凝望中,兩道身影越走越近,穿越過白霧終于現身——

待瞧清來人後,一下寂靜無聲,前方是高進,而後方那一人,蕭素素喃喃開口,“是林蔓生……”

從白霧後方漸漸勾勒出纖細身影的真容,那一張白淨臉龐赫然映于眼底,這般冷靜無瑕,竟然是消失了三年無影無蹤的林蔓生!

她一雙眼眸,冷冷淡淡的眸光亦是緩緩直視而來,衆人只覺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靜深長,莫不是心中一怵!

蕭素素卻依稀記得,她曾經在另外一人身上瞧見過這樣的眸光。

那是——尉容!

是他沒有錯!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