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傷心難度誰又是誰

尾聲篇第365章:傷心難度誰又是誰

曾若水的目光筆直落在曾夫人的身上,她一雙冷凝眼眸像是質問。

蔓生這樣震驚,思緒一片空白,卻唯有心疼……

曾夫人心中當下一顫,又聽見曾若水在笑着朝她詢問,“芸姨,您怎麽不說話了?”

是她笑顏如花,卻尖銳無比,讓曾夫人感到窒息!

就在驚魂未定之後,曾夫人終于開口道,“不管是你和誰懷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想知道!那只是一個孽種!我現在只問你,什麽時候同意婚事!”

曾夫人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蔓生清楚察覺了。

好似,她早已經知曉,而且根本就不想提起!

“孽種……”曾若水捕捉到她話語裏的充滿諷刺輕蔑的兩個字,喃喃呓語,臉色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蔓生瞧見她一張蒼白如紙,立即扶住她,“若水,你先坐下來!”

蔓生将曾若水扶向沙發坐下,沈寒也是無聲疾步上前。兩人扶着她入座後,餘安安亦是走近。

這一刻,曾若水已然入座,直面曾夫人。

蔓生也在她身邊,她不曾離去。

而沈寒以及餘安安分別站在她們身後,頃刻間與曾夫人一行形成兩方勢力。

“安安,給若水倒杯水。”蔓生又是吩咐一聲,餘安安立即取來一杯水。

曾若水接過水後,她喝了兩口,像是将心中的滿腹悲憤全都咽下,也将那些不适全都一一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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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不疾不徐回頭,她望向了曾夫人。

曾夫人原本正冷眼瞧着曾若水,此時被林蔓生突然一下注目,竟覺得周身一寒,她繼而又道,“盛瑄又有什麽不好?家世門第,人品才學,背景能力,哪一樣不出衆?他也是我們為你千挑萬選,好不容易選出來的男孩子!各方面條件,一點也不比如意的另一半差!你還要挑三揀四,僵在這裏不肯嫁!”

曾若水喝過水,她還握着水杯,手指緊扣住,“我不嫁,您能拿我怎麽樣?”

曾夫人瞬間啞然,“……”

曾若水又是接着質問,“是想将我趕出曾家,還是将我從曾家除名?我都随您處置!您是如意的母親,可不是我的母親!我母親早就過世,您就少操這份心!我不領情!”

曾夫人被反駁得面紅耳赤,可謂是顏面無存,再次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麽态度?你的母親當年成了見不得光的女人,曾家養了她一輩子,就教出你這樣的女兒?”

“咳咳……”曾若水卻咳了起來,因為氣急敗壞,更因為憤怒難擋。

餘安安急忙安撫,“若水小姐!”

“曾夫人!若水也只是現在還不想結婚……”蔓生出聲勸說,這樣的情況之下,對于曾若水而言,實在是不利。先不談婚姻是否自由,可曾夫人此番前來是為婚事,到底也不是故意刁難惹事。雖然她行為霸道,可終究不能當場和她争執,“這件事情,不如等她身體好一些再談……”

誰知道,蔓生這一勸,曾夫人愈發惱火,“管家!你是怎麽辦事的?還不請林小姐回去休息!”

她再次開口命令管家要請林蔓生離開!

曾若水止住咳嗽,聲音虛弱卻也發顫,可她那樣堅決,“這裏是我的房子!沒有我的準許,誰敢趕走我的朋友——!”

……

這座翠屏公館并非屬于曾家,也不是曾父留下的遺産,而是曾若水用自己的積蓄買下的房子。這是她的財産,是她一個人就可以做主的地方!

管家也是一怔,倒是左右為難,一邊深知曾若水才是女主人,卻也不敢違抗曾夫人……

“芸姨!這裏不是曾家!您要使喚誰,請誰走,就先回曾家再做主!”曾若水一句話狠甩了過去,曾夫人美麗雍容的臉龐一陣發青。

“林小姐!難道你這樣不知趣?”曾夫人望向林蔓生發問。

曾若水握住林蔓生的手,又是說道,“蔓生,你坐着,就坐在這裏陪我!我不想讓你走,你不會走是不是?”

其實現下,已經不是走與不走的問題,而是在尋求一份力量,一份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還有人站在身旁,和她并肩一起的力量……

蔓生坐定不動,她的手輕輕回握住她,朝她露出一抹微笑,那樣肯定道,“是,只要你不想我走,我就絕對不會踏出這個門!”

曾若水笑了,她是那樣痛快那樣慶幸的笑着,因為太過喜悅,所以眼眶都開始泛紅。

蔓生又是望向曾夫人道,“抱歉,曾夫人,若水還不想我走。”

“阿大!”曾若水又是呼喊,朝沈寒命令,“請曾夫人離開!”

沈寒一直都堅定不移站在曾若水後方,似早就無法再駐足靜待,聽到一聲令下,立刻站了出來,“曾夫人,您請!”

曾夫人也是名門之家的千金,嫁給曾父後,過着少夫人養尊處優的生活。她這一生至今,還從未遭遇過折辱這樣的對待。而給她這份折辱的人,竟然是兩個小輩,一個是讓她生厭的私生女,另一個是私生女的朋友!

“放肆!”曾夫人一聲怒斥,後方随行的幾位助理也紛紛站出。

就在公館大廳裏,這場僵持已久的戰争眼看着就要一觸即發——

卻是突然,有人疾步而入,朝衆人喊道,“大少爺來了!”

衆人全都望去,只見一道身影果然迅猛閃現步入,正是一身西服的曾樓南!

“母親!”曾樓南抵達後,他先是問候曾夫人。

曾夫人氣急攻心,瞧見他便道,“你來得正好!瞧瞧你這個妹妹,簡直是不成體統!我好心來給她說盛家的這門親事,她就派人将我趕走!”

“明明是你要先趕走……”曾若水不甘反駁,可是話音未落,就被人打斷!

“給我住口!”曾樓南回眸望向曾若水,只一句話就将她定罪,“曾若水,你有沒有規矩!”

曾若水愣住了,那些解釋那些理由全都化為虛無。

蔓生坐在她的身邊,她還握着她的手,卻突然之間,她的手冰涼,渾身的溫度也被抽離。

她是這樣傷心。

……

曾若水卻沒有了聲音,仿佛任何一句話語,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蔓生的耳畔一陣嗡嗡作響,她一言不發,更無法多作辯解。她不願再讓曾若水繼續遭受訓斥,也深知大家族的子女,只要被貼上“私生子”“私生女”的标簽,不管做什麽全都是錯。

此刻也唯有讓曾樓南當衆訓斥,這樣才能夠平息曾夫人的怒氣,讓這場風波盡快過去!

更何況,曾夫人是曾樓南的親生母親,他作為兒子也只會維護母親!

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維護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曾若水!

片刻之後,曾夫人方才收起怒氣,曾樓南在旁道,“母親,您先回去,這裏交給我!”

曾夫人瞧向他,她默了下,似想開口阻止,可對上他堅決的眸光,最終只是回道,“好!希望你能夠讓她清醒過來,已經三十歲了,不要再做那些癡心妄想不切實際的夢!”

“母親,您慢走……”曾樓南相送到公館門口,這才又轉身,他的目光掠過林蔓生的時候,打了個招呼,又是落定在曾若水身上。

曾樓南上前幾步,“你是怎麽回事?竟然能趕人離開?”

曾若水只是坐在沙發椅裏,她将唇抿緊。

“管家,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曾樓南朝管家詢問,管家低聲道,“大少爺,是曾夫人來看若水小姐,然後曾夫人瞧見林小姐也在,大概是有家事和若水小姐單獨談,所以就請林小姐先回去休息……”

事情已經明朗,是曾夫人先請人離開,才會導致曾若水後來如此!

曾樓南清楚經過後,他眉宇一擰,也了解了是非一切,他将周遭傭人全都揮退。

“不好意思,蔓生,家母也是關心若水。”曾樓南先是望向林蔓生歉然道。

蔓生回了個笑道,“沒關系,我可以諒解。”

此時的曾樓南還能這樣冷靜處理對待,倒是讓蔓生感到意外。身為長子,必定是批判自家人才是。可曾樓南卻那樣理智,亦是将曾若水驅逐到一個陌生境地……

曾樓南又是望向曾若水,朝她說道,“你太孩子氣!”

這一句話語,對比曾夫人方才的言行,實在是沒有攻擊性,更随和了許多,但是偏偏他用一種兄長的身份全面鎮壓!

“曾若水!”曾樓南面對她陰冷的眼眸,又是沉聲喊。

然而自始至終,曾若水都沒有再回應半句!

她就像是一具木偶,雖然坐在這裏,靈魂卻早已不在此處。

蔓生見狀,也深知她已經不想再開口,于是她道,“曾大哥,我看若水是累了,她本來就還在休息。不如這樣,你先去忙,我留下來陪着她就好……”

無止盡的僵持下去,并非是解決事情的辦法,曾樓南沉默了下,收起視線道,“蔓生,辛苦你了。”

“曾大哥,我送你。”蔓生主動相送。

兩人走出公館別墅,曾樓南便讓她止步,在他上車離開之前,蔓生輕聲道歉,“曾大哥,今天是我對令堂不敬,是我不懂規矩!請你原諒!”

而在致歉後,蔓生又是道,“但是,有一點若水沒有說錯,這座公館是在她的名下,而不是在曾家名下!”

曾樓南瞬間聽懂了她的意思,是她在變相警告!

曾若水有權利決定任何一個人的去留,包括曾夫人在內!

……

就在一場鬧劇結束後,衆人也全都散去。

曾若水又回到樓上的房間躺下休息,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整個人空空蕩蕩。

直到房門被輕輕敲響推開,是林蔓生走了進來,她的手裏端着湯碗,送到她的面前,“來!我親自給你炖的!”

一碗糖水蒸蛋送到了面前,白白淨淨冒着熱騰騰的香氣,曾若水倒是有些錯愕,“你會?”

“離開這幾年,我總要吃飯。”蔓生将湯匙也放到她的手中,“以前趙媽的兒媳婦生了孩子,就會吃這個,她說最能補身體了。”

曾若水陷入了沉寂之中,捧着面前的碗,感受到那份溫暖,讓她那樣發澀。

“那時候我不在,沒能做給你吃,今天我補上。”蔓生輕聲道,她不詢問孩子是誰的,也不想去追究。

彼時,是她流産失去一個孩子,可是她沒能在她身邊……

曾若水點了點頭,卻對她說,“這個孩子也不該活下來,沒了才好!我一點也不難過!”

她說着毫不惋惜的話語,可是蔓生卻瞧見她的眼睛已經不知不覺通紅一片。

這只是逞強,只是她在頑固逞強……

……

這天夜裏,曾家宅邸別墅內,曾夫人還未睡下。

曾樓南今夜應酬結束得有些早,曾夫人瞧見他歸來,便朝管家叮囑,“參茶端來給大少爺!”

管家聽從着将參茶端來,曾樓南并沒有接過,“放下吧。”

悄然間,曾樓南瞥向管家一眼,對方便退下了。

曾夫人察覺到他的用意,在他出聲之前,她溫聲道,“若水的婚事,就讓你去說服,我不操心了。只有一點,盡快定下來!”

曾樓南默然片刻,這才回道,“母親,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我讓人把參茶給你送上去,一會兒你又熬夜處理公司的事……”曾夫人微笑回道,又是派管家将參茶送上樓。

偏廳裏終于安靜無人,曾夫人獨自坐了一會兒,有下屬前來報告,“夫人,已經聯系那位林小姐……”

……

入夜後的翠屏公館,曾若水早已經安睡下。

蔓生睡在另外一間客房裏,餘安安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将此事轉告給林蔓生道,“副總!曾夫人派了助理聯系,她約您明天見面!”

曾夫人怎麽會突然相邀她?

蔓生不知其中深意,卻隐隐揣測到,一定是和曾若水有關!

“現在就回過去,我會準時赴約。”蔓生閉着眼睛,輕聲回道。

餘安安退出了房間,她手中的佛珠輕輕轉動,佛經在手默默誦讀。

此刻,不為祈求康樂,只求超度,超度早逝亡靈,超度這份不該之愛。

……

相約的地方,是由蔓生定下——那是從前時常會來的茶坊。

這個時節,園子裏唯有月季開得正好。亭子裏備上清茶一壺,對着整座園子的花海,倒也是十分賞心悅目。

蔓生就坐等在這裏。

須臾,曾夫人準時前來。

瞧着她走近,蔓生起身相迎,“曾夫人!”

曾夫人緩緩“嗯”了一聲,“你等很久了?”

蔓生請她入座,複又坐下回道,“我是小輩,等您是應該的。”

曾夫人今日見她尚算恭敬,倒也有些滿意。

兩只茶杯斟滿了茶水,清香四溢,蔓生放下茶壺道,“其實今天您不約我,我也打算約您出來見一面!對不起,曾夫人,昨天因為我的關系,讓您和若水鬧了一些誤會,真是不應該!”

說着,蔓生舉起茶杯,敬茶一杯算是致歉。

曾夫人心想,她倒是識趣,“你和她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她的性子,你應該最了解。這個誤會,要不是她心裏邊真這樣想,也不會真成。”

蔓生微笑回道,“曾夫人您也是從小看着若水長大,一定知道她是有口無心。”

“她是無心最好,我昨天會去找她,也只是為了她的婚事!”曾夫人沉眸又道,“那位盛家的少爺,你也是見過的,哪一點配不上她?這樣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多得是女孩子想要嫁給她!”

“她現在這個狀況,你也知道,找戶好人家哪裏會這樣簡單!還不趁着現在對方也心儀她,趕緊定下來!”對于昨日遭辱,曾夫人顯然依舊不悅,“指不定嫁了人,對方待她好,她就什麽病也沒有了!”

蔓生只是微笑着,她聽着曾夫人的話語,沒有帶一聲嚴厲指責,但偏偏讓人聽聞後感覺到這言語背後,全是冷然不屑……

“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你是她的好朋友,私底下多勸勸她,讓她快些同意!”最終,曾夫人将來意道明。

手指放開茶杯,蔓生擡眸道,“曾夫人,我今天也有些話,想要對您說。”

曾夫人不明其意,下一秒她緩緩道,“您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若水好。可如果真有一點點憐惜她,就請不要勉強她!她還病着,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如果她病倒了,她還嫁人做什麽?”

曾夫人被她說得臉色也是一沉,這才明白方才一切舉動不過是先禮後兵。眉宇一凜,她凝聲道,“難道你希望,若水走你的路?林小姐,你有過一段婚史,又被人悔婚,想要再找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是那麽容易!就像是王董事長,當年還邀了溫家少東前去海城,也是因為他心裏邊清楚!”

“你應該明白,去勸她同意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曾夫人無比強勢,幾乎是在下令。

蔓生望着前方的花海,“不是只有嫁人,就是明智!”

曾夫人愕然,瞧見她忽而側目,對着她定睛說道,“曾夫人,其實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對您說,只要若水不願意,我就不會讓她出嫁!不管是投入多少的金錢,動用多少的關系,又或者是鬧翻了天,我都不會同意——!”

“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怕若水找我,告辭了。”蔓生說罷,直接起身離去。

留下曾夫人一個人,怔愣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于小徑盡頭。

直到助理走近提醒,“夫人,下午還要去拜訪韓老……”

曾夫人回神,立即不悅斥責,“還不去記賬!”

助理一個來回折返,卻是朝她回聲,“夫人,經理說已經記在林小姐的賬上了……”

曾夫人冷怒起身,沒有了笑顏。

好一個林蔓生,竟然給她這樣一局!

……

曾夫人趕至宜城近郊韓老居所的時候,果真得知他已歸來。韓老是宜城十分有名望的長者,曾夫人此處是來送曾如意婚禮的喜糖喜餅。

“曾夫人,您請進……”這邊吳老秘書相請,曾夫人一入內,就發現書屋裏除了韓老之外,還有另外一人。

那是尉氏容少——尉容!

“容少爺也在!”吳老秘書又是笑道,尉容溫聲問候,“曾夫人,您好。”

曾夫人朝他回了個笑容,只是不想今早剛收到消息韓老歸來,這位容少就已經趕至。而且,韓老竟和他的關系這樣密切交好。

“韓老,這是小女如意結婚定制的糖餅,知道您老回了宜城,我就給您送來……”曾夫人将喜餅送上,韓老自然是十分高興,吩咐吳老秘書趕緊收起。

韓老也有收到喜帖,但是遠在千裏之外,也不便奔波趕至,所以才遲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最關鍵的原因,韓老可不是随意哪一位都能請動。

“如意剛剛結婚,你就這樣奔波過來,怎麽好勞煩你,我真是過意不去。”韓老笑道。

“您老肯吃一口喜餅,那就是我和如意的福氣了。”曾夫人笑着應聲。

尉容終于出聲,他問了一句,“若水小姐不知道身體好些了沒有?”

“好些了,多謝你關心。”曾夫人回道。

“是曾家那個二女兒?”韓老終于記起,曾夫人應道,“是她,最近身體不大好。”

“她結婚了沒有?”韓老詢問一聲。

曾夫人隐隐蹙眉回聲,“說起她的婚事,我也實在是操心壞了。給她介紹了一門婚事,對方男孩子家世品行樣樣都好,可她還是拒絕。就連她的那個好朋友林蔓生,也不懂事偏幫着她,一點也不諒解我們作長輩的心……”

韓老對于她的話語不太認同,而一旁的尉容已然眸光深沉。

“尉容,她和你的婚事取消之後,是不是受了打擊?才這樣反對結婚?”曾夫人也從曾如意的口中知道當年是他悔婚,于是微笑問道。

尉容靜靜坐在椅子裏,他有禮回話,卻是語出驚人,“怎麽會打擊?”

曾夫人愕然,韓老也是瞧向他,卻聽見他道,“是她甩了我。”

這怎麽可能?

韓老一怔,曾夫人更是驚詫,“可是我聽說……”

他不曾玩笑,那樣認真道,“那些都是謠言,是她甩了我。”

只這一句話語,由他口中道出,将那些聽說全都打碎,讓曾夫人無言以對!

……

曾夫人聽見他這樣肯定糾正自己,一下子倒也是震驚。

韓老的目光游移在尉容以及曾夫人之間,如此一來,曾夫人倒是有些自讨沒趣。旁人的婚姻之事,她主動提起,而後又遭全盤否定。

曾夫人的顏面有些挂不住了,卻還是保持着最佳禮儀,“原來是這樣……”

難道是曾如意聽聞有假?

可應該不會!

但是,這位容少當面否認,又怎麽會是假?

畢竟他們當年的婚事取消是真,早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誰還會為了一個前任去說清?

曾夫人也搞不清楚狀況,只是繼續坐在這裏,開始有些不自在了。

“這些個年輕人,今天牽手走在一起,明天又鬧了性子,說不好就不好,誰知道他們是怎樣的想法,我們這些老人家實在是看不透……”韓老打起了圓場,感嘆着念了幾聲。

曾夫人也是附和幾句,又是閑聊片刻後,她沒有再久留,“韓老,今天突然過來,也是打擾了。喜糖喜餅已經送到,我這就走了。”

韓老随意慣了,也不留人,只是笑着喊道,“吳秘書!去把我的賀禮拿來!”

“是!”吳老秘書聽從應聲,立刻将賀禮取來。

那是一幅名人字畫,曾夫人卻來不及細細再欣賞,只是道謝離開。

這邊吳老秘書又将曾夫人送了出去,而書屋裏韓老這才開口,“你剛才又為什麽這樣說?”

韓老自從和他認識以來,也知曉他這人個性,不喜說謊也不輕易答應旁人任何一樁事。因為一旦許諾,就勢必付出行動。可唯獨在婚事上,成了最言而無信之人。

對于那場婚事,曾夫人明顯不知情,更對林蔓生存在歧異不滿。

可韓老卻是一清二楚,的确是尉容悔婚在先。

韓老也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什麽在曾夫人出言詢問林蔓生的時候,竟說成是自己被甩……

“這個世上的人,還真是奇怪,明明犯錯的是我,可偏偏要讓承受的人說笑。”尉容低聲回道,他英俊的面容格外沉靜。

韓老聽見他這麽說,卻也是感慨良多。

現實這般可笑,名門世家更是如此荒唐,受傷害的女孩子,遠比悔婚的另一方承受更多。因為被抛棄那一位,雖然得到了同情憐憫,可是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沒有能力沒有才情的相争,因為就連另一半的心,她都沒有留住……

韓老沉默了下,他又是問道,“你是不想讓她因為你而受委屈?”

他平靜的話語裏,雖在訴說事實,可韓老分明感受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維護……

尉容淡淡微笑,卻只是道,“惡人是我,和她無關。”

他一句話已經頂下一切,雖然的确是他所為,可韓老卻也有些看不懂了。

他到底在認罪,還是對她仍有餘情……

……

曾若水在翠屏公館休息了兩日後,身體終于有所好轉。一旦不再心煩意亂,整個人也開始明朗。

這一日,有人前來派貼,是盛公子的下屬,“若水小姐,我家少爺請您和林小姐明天有空的話,一起去打高爾夫,少爺還邀請了王督導一起……”

王鏡樓自從曾家婚宴後,一直留在宜城還未曾離去。

聽聞,是為了曾氏企業的一筆生意。

有關于這些,蔓生沒有太在意,畢竟是商場之事。

只是不想,盛公子竟然直接邀請了王鏡樓。

蔓生不曾應聲,反而是曾若水回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當然樂意奉陪。”

次日,蔓生和曾若水便前往那家相邀的高爾夫球場。

她們抵達的時候,王鏡樓以及盛公子一行已經提早到來。遠遠的,卻還瞧見了另外一位千金。

待她們上前,就聽見王鏡樓笑道,“盛小姐是盛經理的姐姐,有這樣一位姐姐幫襯着,簡直是如虎添翼!”

原來,盛公子今日不是單槍匹馬邀約,而是帶了自家姐姐來坐陣。

蔓生徹底明白了,這是要來瞧一瞧曾若水,到底是否合格,能否成為未來盛家的少奶奶。

……

午後天空一片湛藍——

一家咖啡館內,包廂寬敞明亮,那張桌子左右兩側,兩方人已經商談良久,有關于近期曾氏有意合作的項目。

其實此次對于曾氏,對于曾樓南而言是錦上添花,“我想這次的項目,對于尉總百利而無一害。”

若想穩定人心,在被保釋之後果斷拿下項目是最有力的保障!

任翔在後方駐足,暗自凝眉:這位曾大少,可真是會落井下石,這樣擡高曾氏利潤配額!

尉容抽着煙,将煙灰輕輕彈去一截,“曾總,你口中的百利,應該是對曾氏。”

“那就要看尉總怎樣取舍了。”曾樓南笑應,擡眸望向對面的他,卻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有些意興闌珊。不管如何,他都不急于得到結果,畢竟生意總是要慢慢進行。

“咚咚!”突然敲門聲驚起,是助理疾步而入,從神色上看來是有急事。

助理來到曾樓南身旁,似欲報告,“曾總……”

“什麽事?”曾樓南當下詢問。

助理輕聲道,“曾小姐和林小姐今天被盛公子邀請去了高爾夫球場,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發生了一些誤會,林小姐護住曾小姐的時候,還被盛小姐潑了一身咖啡……”

這番話語傳來,曾樓南凝眸以對。

任翔卻是擔心不已:現在哪裏會是誤會這樣簡單!

“抱歉,尉總,我想也你需要時間考慮,我有些事情失陪。”曾樓南立即道。

尉容微笑,“曾總随意。”

來不及再相送,曾樓南已經起身奔走,離開了包廂。

尉容的目光亦是一直追随那道身影而去,透過落地窗,看見曾樓南走出咖啡館迅速上車駛離,他的一顆心也好似不知去往何處。

任翔見他一直追望,不禁問道,“容少,您要不要也去瞧個究竟?”

然而,尉容只是望着窗外同一處,那輛車早消失無蹤,“去做什麽,我又不是她的誰。”

“……”任翔登時啞然,卻分明瞧見他眼底落下的那抹黯然。

他們之間誰又是誰,早已再無任何關系,何必還要去關心過問。

這個世上最沒有資格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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