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唯一命題永遠多遠

尾聲篇第378章:唯一命題永遠多遠

海城一座知名商貿大廈內,正在舉辦一場商務宴會。

宴會廳內觥籌交錯,賓客們更是談笑風生,其中尤以王家大少最為醒目!

王燕回今日并非是獨自前來,這樣的場合下,他的身邊自然是大少奶奶楚映言,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王首席,您的夫人真是優雅美麗……”周遭不斷有人稱贊,王燕回微笑應聲道謝。

楚映言陪伴在他的身邊,維持着最完美的微笑禮儀,她卻想起方才,下屬孟少平來報:王首席,冠廷少爺約了蔓生小姐在護城寺共進午餐。

消息一傳來,王燕回沒有作聲,但是楚映言瞧見他眸光一沉。

這一刻,她微笑不語,待走過人群,她才輕聲道,“堂哥不是會亂來的人,今天他們在一起用餐,一定是蔓生點頭答應。”

對于楚冠廷的品行,楚映言還是有些知根知底,“你放心。”

“蔓生才剛回海城沒多久,她哪裏會有那樣的心思,一定是被人邀請了太多次,不好意思再拒絕,所以才會同意。”王燕回低聲道。

楚映言回道,“或許真的是因為最近太忙,畢竟蔓生也是剛進公司,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蔓生要是真不願意,我想堂哥就算是邀請一百次,她應該也不會同意。”

“你懂什麽?”王燕回冷聲道,“他們都在海城,擡頭不見低頭見,他又是你的堂哥,就算是給你面子,也不會一直拒絕!”

而他話裏真實的想法,楚映言已經聽明白,因為實在太明顯,“你好像很不滿意堂哥,是覺得配不上她?”

“我沒有這樣認為。”王燕回應聲。

楚映言定睛望向他道,“冠廷堂哥是有過一段婚姻,但他不是因為感情不和,也不是因為鬧了矛盾才會離婚。堂嫂因病早逝,也是一個可憐人,堂哥一直守在病床前,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楚冠廷的确有過一段婚史,然而這對于楚映言而言,并不感到介懷,反而深有感觸。因為她親眼瞧見,一個男人是如何對自己的妻子不離不棄,直到最後一秒,也一直相守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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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份真情,世間幾人能夠做到?

抛開兩家父親之間的算計不談,單憑這一點,楚映言也忍不住為楚冠廷說話,“堂哥不會三心二意,他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王燕回聽聞,卻是冷不防一句,“你是在告訴我,因為蔓生有過一段婚姻,所以只能找同樣有過婚史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映言急忙解釋,“我只是覺得,或許他們更有共同話題?”

早就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轟轟烈烈經歷了一場,也該更平和面對婚姻面對感情才是。而他們因為相似經歷,或許更能夠感同身受,彼此體諒理解。

“哪來的共同話題?”王燕回步伐一至,他低頭道,“蔓生當年的婚姻,完全是一場錯誤!他不會明白,蔓生遭遇了什麽!”

“燕回……”楚映言感到心中焦灼,因為他誤會了她。

他凝眸以對,卻将她的話語打斷,“我理解,在你心裏,楚冠廷是你的堂哥,你覺得他很好。可是在我心裏,林蔓生是我的妹妹,我也有權力,認為可以有更合适的人和她在一起!”

楚映言還想要解釋的話語,被他冷凝的眸光制止!

她還能如何訴說,因為他盡管說着理解,卻根本就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末了,楚映言唯有朝他微笑道,“感情的事情,也只有他們自己能夠做主。”

……

午後近四點,蔓生一行從茶莊而出。

“吳會長,今天聽您說了這樣多的奇聞趣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于茶莊門口處,蔓生送別吳會長一行。

吳會長笑容滿面,顯然今日雖是初見,卻相談甚歡,“我和林副總真是相見恨晚,改天空了一定再聚!”

“您慢走……”蔓生為他開車門,親自迎他上車。

瞧着對方的車輛遠行而去,蔓生依舊在微笑揮手相送,程牧磊望了一眼,這才嘆息道,“這位吳會長可真能自吹自擂!”

一個下午的時間,只聽見對方侃侃而談,正事卻始終不切入正題!

蔓生倒是習以為常,“他喜歡說故事,那我們就聽故事。等回了公司後,你就立刻約吳會長的秘書,敲定下次見面的時間。”

“是,副總!”程牧磊應聲,兩人便也上車返回王氏財閥。

待回到王氏大廈後,餘安安一瞧見林蔓生歸來,就跟随進入辦公室,“副總,一切還順利嗎?”

“不算順利,不過也在意料之中。”蔓生給了個中肯回答,餘安安将幾分文件放在了她的面前,“這是部門幾位主管向您提出的改革申請。”

蔓生不急于翻開文件來瞧,“他們倒是先發制人。”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結果部門裏下級高管先耐不住了。

餘安安問道,“副總,這該怎麽辦?”

“先不管,晾幾天再說。”蔓生直接将文件放到一旁,餘安安笑了,這招實在是随機應變!

正事一解決,餘安安好奇問道,“副總,您今天和楚公子共進午餐,相處得怎麽樣?你對他是什麽感覺?有沒有好感?”

經餘安安此刻一問,蔓生倒也回想起飯局結束之時,楚冠廷對她所說的話語:蔓生小姐,我不想隐瞞,我有過一段婚姻。

而她也終于得知,原來他的妻子,因為生病早就過世。

他又是道: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告訴你,我是在以結婚為前提下,很認真在和你認識交往。雖然,我們現在只是剛剛認識的朋友。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想要找一個過下半生的人。

餘安安等待着她的回答,聽見她平靜微笑說,“我不讨厭他,因為至少坦率。”

不讨厭……

餘安安聽見這三個字,卻也讀懂了另一層意思。

所以,她和那位楚公子之間,談不上喜歡。

更不會是一見鐘情。

……

就在王父任命蔓生接管金融投資部之後,卻在兩天之內發生了動蕩。

原本部門裏一共有三位分部經理,六位項目主管。

當下包括一位經理,以及四位主管相繼離開。不是主動請辭,就是被勒令開除。

而今宣布開除命令的執行者,就是總經理王燕回!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蔓生已然嗅到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前兆。

當天五人就立即離開王氏財閥,為首那一位石經理,急忙趕至尋找到王董事長。

此時的王父,因為楚冠廷的相邀,所以正在高爾夫會所打球。

鐘叔在後方慢慢行走,一邊望向前方,一邊默默跟随。

可是突然,當鐘叔接到一通電話後,就急忙上前,打斷了王父以及楚冠廷之間的笑談,他低聲道,“老爺,石經理被開除了!他現在正在趕來見您!”

前一秒還在愉快相談的王父,剎那間眉宇一擰,心中也是一驚!

楚冠廷在旁瞧着,只見王父還維持着笑容,朝他說道,“冠廷,真是不湊巧,你約我今天打球,結果臨時突然有事!”

“王伯父,您有事就先忙,這一局球什麽時候再約都可以。”楚冠廷微笑應聲,十分知趣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以王父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下臨時變卦,一定是公司有要緊事。如若是下屬,那必定是在趕來此處的路上。楚冠廷自然不繼續久留,即刻離開會所,将場地留給了王父。

會所這邊,王父縱然感到心驚,卻依舊獨自于高爾夫球場上繼續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瞄準揮杆的時候,鐘叔提醒道,“老爺,是石經理來了!”

石經理一上前,就是焦急呼喊,“王董事長,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接到一通電話,是由人事部直接傳達!大少爺親自下達指示,開除了我,還有其餘四位主管!四位主管之中,有兩人是主動請辭……”

王父耐心靜候到此刻,也終于冷然了一張臉龐,“你平時是怎麽盯着他們?”

能夠主動請辭,一定是有把柄落入了王燕回的手中。所以那兩人才會一言不發,就直接同意離開王氏!

石經理自責道,“對不起,王董事長,是我失職!所以大少爺才會以他們兩人的過世來向我責問,直接将我開除!而另外兩位主管,也受到了波及……”

王燕回這一招,簡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目的再明确不過,更清楚石經理等人是他身邊的下屬!

王父追問,“另外四個人,還留在公司?”

“是,董事長……”石經理回聲,急忙又是問道,“不如我現在就再聯系他們,了解具體情況?”

王父怒斥一聲,“蠢材!到了現在,還有聯系的必要?”

石經理也是沒了辦法,現狀清楚鮮明,另外四人沒有離開王氏,就已經證明,他們被大少爺王燕回成功挖角,已經成了他身邊的親信!

“石經理,你先回去等消息……”鐘叔瞧見王父沉默不言,便知會一聲。

石經理早就戰戰兢兢,應了一聲就恭敬退下。

鐘叔望着王父,聽見他冷怒道,“他竟然敢動了我的人!”

他精密部署在投資部的心腹下屬,不知何時已被他收入麾下。而對于不肯降服的人,就下令趕盡殺絕。這一步棋簡直是功虧一篑,王父憤怒之餘,也感到彷徨。

如今情況,不僅無法監視林蔓生在部門裏的一舉一動,更是得不償失!

“老爺……”鐘叔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這是在向我宣戰!”王父猛然一句,切齒說道。

這一次不同以往,王燕回的部署直接升級為明面上,挑明了這一場戰局!

……

整整兩天,金融投資部高管人事變動,讓公司上下都産生了一絲緊迫感。

不過也是十分迅速,周四裁員後,僅隔了一天,又有新上任的經理主管報到。

當天上午的時候,王鏡樓也從保利趕至王氏。

一來是代替王燕回瞧一瞧動靜,二來也是為此見一見林蔓生。

副總辦公室內,蔓生迎上了王鏡樓。

“王督導,請用茶。”餘安安立刻奉茶。

王鏡樓望向她道,“金融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門,定期都會有人事變動,這也是常事。蔓生姐,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蔓生微笑道,“我倒是沒有,只不過這場人事變動來得有些湊巧。我剛一接任,就來了這麽一出。”

實則兩人也是心知肚明,只差揭破那最後的一層紙。

王鏡樓瞧着林蔓生,以她的聰慧,不會不知曉如今局勢嚴峻。

蔓生的确察覺到王家父子之間的鬥争,但是不曾想,這一次會是這樣激烈,就像是要推翻政局。新君即将徹底繼位之前,一場厮殺在即,而王燕回在暗中已經成為王氏當家作主的人了!

只是恐怕這一步,是王父萬萬沒有想到的!

對視之中,王鏡樓終于問道,“蔓生姐,如果大伯和大哥兩個人意見不合,你會選擇支持誰?”

……

保利集團——

尉容這幾日離開海城,前往港城辦事,方才剛剛返回。

他一歸來,就從宗泉處得知近況,“容少,王氏這兩天不太平!金融投資部的幾位高管突然離職,雖然已經有人接替,但是人心不穩……”

而且,這個部門的負責人是——林蔓生!

尉容端坐在大班椅上,他靜靜抽了支煙,“終于開始了。”

暗中早已是危機四伏的戰局,一旦撕扯開一方角落後,就不會再停止。除非,其中一方揚起勝利的旗幟。

“容少,這是要逼着蔓生小姐做選擇……”宗泉不禁皺眉道,即便是足夠強,強到無堅不摧,卻也會左右兩難,“又要怎麽選……”

這是一個只有唯一答案的命題,她已經來到懸崖邊上,兩邊都是險境。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兄長……

尉容緩緩抽了口煙,不曾質疑,一如塵埃早已落定。

宗泉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唯有三個字。

——她可以!

……

夜幕已經降下,辦公室內燈光明亮。

王鏡樓不時瞧向那一道還在忙碌的身影,“尉孝禮去了宜城後,真是上賓待遇。”

“你也可以得到這份上賓待遇,怎麽不多留幾天?”王燕回一邊看文件,一邊出聲問道。

王鏡樓揚眉,“我可沒有他那樣好的興致。”

項目一簽署後,面對媒體不說,還需要面對宜城那些商政兩界的大佬,簡直就等同于是受罪。更何況,尉孝禮都已經在場,他再留下來也無濟于事。

王燕回微笑道,“雖然是名譽總經理,可他能夠坐穩這個位置,絕不是運氣。”

王鏡樓不得不承認尉孝禮的能力,論才智手段,比起尉容而言,如今也絲毫不遜色。

尉家這兩兄弟,要是能夠聯手,還真是可怕!

可是他們如今早勢如水火!

王鏡樓又想到王家,此刻情形竟是如出一轍,“今天下午,我回了王氏一趟。”

“事情都處理完了。”王燕回應聲,低沉平緩的男聲,絲毫沒有疑問。

“一切順利。”王鏡樓回道,又是望向王燕回道,“我也去見了蔓生姐,問了她一個問題。”

王燕回還在等待下文,只聽見他道,“我問她,如果大伯和大哥兩個人意見不合,她會選擇支持誰。”

這個問題終于讓王燕回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擡眸望向不遠處坐在沙發裏的王鏡樓,他回道,“不過,她沒有立刻回答。”

當時,林蔓生一瞬間沉默了。

其實換作任何一個人,面臨這個問題都會左右為難,所以王鏡樓也是理解,于是告訴她:我只是随口問了一句,不過也難免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你也可以事先預想一下。

“我想她已經清楚,或許她也需要時間考慮。”王鏡樓繼而道,眉宇也是一凜,“可是還有方以真的事情,她又有沒有問起過?”

方以真和林書翰當年的事,王鏡樓比王燕回更少了解。可是有一件事,卻是明白,“大哥,方以真曾經是你這邊的人,蔓生姐不知道會不會多想?”

王燕回記起前幾日在王氏大廈的職員餐廳裏,陪着林蔓生一起用餐。雖然有提起方以真,可她并沒有提起一句,有關于方以真曾經的過往。而她又已經前往方以真的私人診所相見,誰也不知道她們究竟談了什麽。

“如果蔓生姐不放心,又或者心裏邊有了別的想法,或許會懷疑,方以真在林書翰身邊卧底,是不是和大哥有關……”王鏡樓将這層因素道出,也是他不安的所在。

這樣一來,他們的關系也會産生第一道裂痕!

王燕回凝眸望着他,他低聲道,“就算她知道方以真曾經是我的人,也會相信我!林書翰當年遭遇背叛,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是我指使!”

他的肯定回答,讓王鏡樓一下愕然,而後又是笑了。

這才是他的大哥,不會懷疑兄弟姐妹。

……

夜裏十一點的時候,一輛車從保利集團大廈地下停車場駛離。

宗泉駕車,後車座上是尉容。

宗泉開口回道,“容少爺,九點的時候,蔓生小姐已經送寶少爺回了尉家……”

時間還真是快,又到周五了,這是他們母子的相聚時刻。

尉容颌首,他只是開口吩咐一聲,“以後不用再特意向我報告。”

是因為放心,還是放任?

宗泉不知其意,卻是應道,“是,容少……”

等到回了香頌灣別墅,亭燈一路照亮,卻也發現別墅大廳裏,也亮着一盞燈。

臺燈旁,是容柔坐在沙發裏,她閉着眼睛,一手支着頭,好像是睡着了。

可是在尉容走入大廳的剎那間,她卻猛地醒了過來!

“尉容,你回來了!”容柔的視線對上尉容,她急忙呼喊。

宗泉先行退下了,尉容瞧向她不禁問道,“阿柔,出了什麽事?”

這三年來,容柔也已經不會在夜裏等待他歸來。可是今夜卻例外,她特意等待到深夜,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尉容凝眸望着她,卻見她蹙眉不言,似是不知如何說起,“阿柔?”

容柔默了下,終究還是道,“前兩天我遇見林小姐了。”

聽見她的話語,原來是和她有關,而并非是事故,他也凝重的眼眸緩緩散開,可是下一秒又是定睛,男聲平緩,“你們都在一個城市,會遇見她很正常。”

“我是在那家護城寺餐館等幾位教授的時候,遇見了她!”容柔将當時的情況道出,“她沒有瞧見我,但是我看見她,和另外一位先生在一起……”

“他們有說有笑,好像也不是客戶的樣子……”容柔望着他道,“我想應該是朋友,或者是追求者……”

她說完這一切,尉容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又是做什麽?”

“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兩天以來,容柔一直想要告訴他,卻也沒有打電話,直到得知他今天終于返回海城,她才一直守在這裏,“我只是想說,她會被別人給追走的!”

尉容沉眸,耳畔像是嗡嗡作響。

“如果你什麽也不做,總有一天,她會被人追走,會和別人在一起!”容柔的腦海裏全是林蔓生和那位陌生先生相處的畫面,“而且,她那樣聰明,長得也好看,她的身邊不會沒有追求者!”

他不能再這樣靜待下去,她一定會被人追走!

容柔想着或許告訴他之後,他就會幡然醒悟,然而他卻說,“她有權力選擇自己的幸福。”

“……”容柔再次驚愕,先前聽到他說着“我不後悔”,如今又聽見他這樣一句。

她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可是,她好像并不讨厭那位先生,如果他們真的走在一起……”

“容柔!”他又是一聲呼喊打斷她,幾乎是命令道,“不要再說了!”

容柔終于止住聲,是他鮮少會這樣動怒,“回房間去睡覺!”

她不敢再多言一句,立刻上樓去。

那疾步奔跑的步伐聲“蹬蹬”遠去,尉容駐足在空無一人的大廳裏。耳畔還不斷回響,有關于她和另一個人的一切……

他只知道,他不想聽!

不想!

……

周日的時候,紅葉公館來了一位客人——楚映言!

對于楚映言的到來,蔓生自然是歡迎。

楚映言笑道,“買了一些東西,一直想給你送來。想來想去,也只有今天你有空,我就過來了。”

蔓生瞧着擺在大廳桌子上的無數禮品,心中十分感謝,“大嫂,謝謝你。”

“只是一些生活日用品,雖然你有秘書助理,家裏也有傭人在,但是我剛好瞧見,就給你準備了一份。”楚映言回聲道。

蔓生熱情請她入座,又命人準備茶點。

兩人坐下閑聊,一些家長裏短的瑣碎事情,談話之間,楚映言也提起了楚冠廷。

她不曾詢問林蔓生,對楚冠廷是這樣感覺,又喜歡與否之類的問題,她只是道,“蔓生,如果堂哥平時有打擾了你,那我在這裏向他道歉。”

蔓生立刻道,“沒有的事,大嫂,他人挺好。”

楚映言瞧見她神色自然,也不像是在為了安慰她而說出口的客套話,她這才有些放心,“雖然我們兩家長輩的意思,都是希望你們能夠走到一起。但是不管怎麽樣,蔓生,只要你不願意,我一定會說服父親!”

蔓生終于明白了她的來意,怕是擔心自己被不斷糾纏,所以特意來告訴她這番話,也希望她能夠不再有負擔。

單是這份心意,蔓生更是感激,“大嫂,真的謝謝你。其實我和楚冠廷之間,現在也只是交個朋友。将來的事情會是怎麽樣,誰也不知道。我并不排斥,結交新朋友。”

楚映言起先還在遲疑,她會不會如王燕回所言,她并不願意,可又推拒不了,而事實情況并非如此。原來她并不反對認識楚冠廷,也願意交一個朋友。

“蔓生,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楚映言由衷道,是為她的寬容歡喜,也為她的重新開始感到高興。

蔓生打趣道,“該不會又是大哥讓你過來,給我上思想教育課?”

楚映言也是笑道,“我倒是有告訴他,來了你這裏,大概他忙完了也會過來。”

“大嫂,以後大哥再為我擔憂的時候,你就告訴他,我不是三歲孩子,還要你們天天怕我摔着了……”蔓生又是笑道。

楚映言輕聲道,“在他心裏,你就算是一百歲,他也會擔憂。”

雖說此刻只是戲言一句,可她知道,只要一遇上和她有關的事情,他就能每時每刻擔憂不已,冷靜理智全都一一瓦解。

兩人正在談笑着,手機突然響起鈴聲,蔓生接了一通電話,那頭是趙媽驚慌喊,“大小姐,您快來尉家,寶少爺突然鬧了脾氣,砸了畫架,還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我現在就過來!”蔓生接完電話,就要趕往尉家。

楚映言瞧見不對勁,她也是追問,“蔓生,這是怎麽了?”

“我現在要去尉家一趟!”蔓生已經開始吩咐備車。

楚映言也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

當蔓生和楚映言趕到頤和山莊的時候,趙媽早就候在別墅門口。一瞧見她到來,立即迎了上去,“大小姐……”

趙媽也瞧見了楚映言,她也是問候一聲,“映言小姐……”

三人不曾停步,急忙朝寶少爺所在的方向奔走,蔓生一邊詢問,“趙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今天早上的時候,王老爺來了尉家,他來看望寶少爺……”趙媽回道,卻也欲言又止。

王父作為寶少爺的親外公,他來看望孩子無可厚非,也是合情合理。

又會出什麽事?

然而,趙媽的神色分明是不方便明說……

蔓生也知道大概是因為楚映言在場,所以她無法當下相告,“大嫂是自己人,趙媽你直接說!”

趙媽這才道,“王老爺陪着寶少爺說話的時候,就告訴了寶少爺——”

那是王父對着寶少爺道:最近有一個很優秀的叔叔,他很喜歡你的媽媽,如果以後他成了小寶的另外一個爸爸,你願不願意?

“還有……”趙媽繼續道出王父所言:是你的父親辜負了你的媽媽,她才會一直一個人,才會在之前離開那樣久!現在她回來了,她也想留在海城,永遠陪在你身邊,給你一個家!

“王老爺是這樣說的……”趙媽将自己所聽到的一切轉告,因為當時她就在身旁,可王父并不在意她也在場。

楚映言秀眉緊蹙,她不曾想王父竟然會直接對着寶少爺說這樣的話……

蔓生前行的步伐愈發快了,眼看着就要走入後花園,只見是鄭媽的身影站在後花園回廊這邊,着急不已的模樣。

趙媽慌忙記起,這才提醒一句,“大小姐,容少爺剛才已經回了尉家……”

就在她們趕來前不久,是容少爺先一步返回尉家。

鄭媽一回頭,瞧見是趙媽領着林蔓生以及楚映言雙雙到來,“蔓生小姐,映言小姐!”

“小寶在哪裏?”蔓生追問。

鄭媽指向後方的方向,“寶少爺就在那裏,容少爺在陪着他……”

山莊後花園這裏,因為天氣晴朗的緣故,所以陽光燦爛無比。

鄭媽和趙媽定在原地,沒有再走近,蔓生已如一道箭影,筆直走了過去。

楚映言亦是默默跟随在後。

當她們轉過轉角,來到花園裏一座玻璃花房,就發現畫架被狠狠砸壞在地,那些調色板畫筆,全都散亂不堪。花房內的白色窗紗随風而動,将光陰全都分隔,陽光也都變得朦胧,是少年的身影正和男人僵持對峙。

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幾乎是重疊在一起……

蔓生終于來到花房的拱門口,只聽見少年朝着男人喊,“我知道,是你不要媽媽了——!”

這個剎那,過往一切糾葛好似都被重新回顧,楚映言只瞧見尉容站在那一頭,林蔓生站在這一頭。

他們之間是英氣的少年筆直相隔,他清清楚楚在喊,“你不要她,我要——!我要和媽媽永遠一直在一起——!”

她的視線落在少年身上,而他也瞧見了少年後方沉默駐足的她。

永遠到底有多遠?

曾以為三年五載就是一生一世,直到不再為了天長地久去冒險,是明媚陽光下,心裏忽然下了一場大雨。

聽見天真童言在喊,她只想答應:好啊,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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