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怎麽能讓三弟那不識貨的小混蛋弄去了，蘇倫趕緊搶在蘇俨前面開了口。

“哎呀，行啦行啦，你們這幾個兄妹的感情好的真讓我這個老爹眼紅啊，就按四兒說的辦吧，老爹我還沒四兒的物件兒呢，你們就歇了這心思吧。”蘇致品了口茶，悠然揮了揮手，“來，咱們一家人也賞賞這團圓月，品品香茶，夫人，再吃兩口這糕餅。”

月上中天，當真是皎潔無暇，“小菊你去我房裏把我新做的小玩意兒拿來給我三哥。”不一會蘇謹就眉開眼笑的接過用素色帕子包着的小包裹。

“來，三弟，快打開給哥幾個看看是什麽。”

“切，妹妹給我的，我偏要躲起來看，哼！”蘇謹說罷把小包裹往胸前一抱，塞了幾口糕點，轉身就要走。

“什麽好東西敢背着哥幾個看。”蘇倫一個騰躍，一把抓過，打開一看竟是一輛自己從沒見過的轎車的模型，正是蘇四從前為了捉摸楊陽的喜歡，硬是逼着自己看了很久有關汽車的雜志，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時才能把現代的汽車複原的這麽好。

蘇倫對這個從未見過的模型簡直愛不釋手，哪一個男人不喜歡車子呢，就連文弱的蘇俨都不禁想伸手去摸一摸，“還給我，還給我！這是我妹妹給我的！娘，爹，哥哥欺負我。妹妹你評評理啊。”蘇謹急的鼻子上都沁出了汗。

紅色的小車在蘇倫手裏捏了又捏，“四兒，什麽時候輪到哥哥我啊？”亮晶晶的眼睛期許地望着蘇四。

“哥哥們要是做了好事，妹妹自當雙手奉上咯，不過這好事嘛，妹妹還沒想到。”蘇四狡猾地一笑，大大咬了口桂花酥餅，滿足地眯着眼睛，有爹，有娘，有哥哥們，有雪天，真好啊，就讓這輩子緩緩地過去吧，這樣平凡的幸福着對于從前的自己何嘗不是一種奢望呢。

“對了四兒，外婆最近老是念叨着你，聽說四兒長大了，貼心了。你也有好幾年沒去了，這次是不是？”蘇母推了把蘇致，“咳，是啊，外婆年歲大了，你又不在她身邊，老人都是想念孩子的，你也該去看看了，順便替爹和娘帶些銀錢，吃食去表表孝心。”

“那我就和小菊阿桂一起去吧。爹給我輛馬車就成。”

“那怎麽行，你重傷未愈，讓你哥哥送你去。”蘇母為蘇致擦了擦嘴角的糕餅屑，慈祥地望着蘇四，“正好你哥哥軍部還有車，來去也方便些。帶上雪天吧，能照料照料你們的飲食。”

慘遭浩劫

汽車在路上晃晃悠悠的開着，暖暖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有那麽一刻，恍若還在現代，在慵懶的午後，淺淺的睡上一覺，斑駁的樹影投映在蘇四的臉上，明明暗暗，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自己第幾次回頭了，蘇倫在心裏嘆了口氣。

“四兒，這感情，兄長只能一輩子埋在心底，只能遠遠的好好守着你，四兒，我的四兒，不久，你就不再是我的了。”握着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冷峻的雙眼飄過一絲絕望。

被大哥溫柔的叫醒的時候已是晚上了，蘇四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按了按睡的麻木的臉頰，“到了外婆家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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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出來吧，小心撞着頭。”體貼的擋着車頂，轉頭看了看小農莊，“怎麽一個下人也不出來，沒規矩！”“小菊，你們幾個去敲門。”

揉着因為睡姿不正也疼痛不已的脖子，蘇四問蘇倫，“大哥，怎麽還沒人來開門？”說着正待往前敲門。

“等等，不對勁。”蘇倫嗅了嗅空氣裏的鐵鏽味，心裏浮上一個不詳的猜測，“你們帶小姐回車裏，雪天，跟我去。”

小菊阿桂正要扶着蘇四退後，卻被蘇四制止，用眼神示意哥哥沒事。

不做多想，蘇倫一腳踢開農莊的門，滿眼的血紅色，蘇四趕緊轉身閉上了雙眼，“小菊阿桂你們退回車裏。”

平複好心情，蘇四轉過身睜開眼睛，“哥哥，雪天，我們進去看看吧，外婆外公恐怕兇多吉少了。”蘇四緊緊攥着手裏的帕子看着眼前的情景顧不上害怕。

輕輕阖上那一對慈祥的老人的雙眼，蘇倫已是泣不成聲，“外公，外婆，你們放心，蘇倫在這裏發誓，一定為你們報仇。”說罷就往門外沖，卻一把被蘇四拉住，“哥哥，不要沖動，你這樣貿然尋仇，毫無線索，再看看院落裏可有活人。”

看着蘇倫雙目赤紅，蘇四明白巨大的悲痛一下子沖昏了這個年輕的軍官，“雪天，你去細細檢查一下。”“恩。”雪天忙應了一聲，不多會兒“小姐，幾個下人也都是死了很久，沒有一個幸存的。”

“大哥，你快告訴天兒外公外婆在哪裏放錢，還有我們蘇家可有仇家。”

蘇倫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即刻鎮定下來，“我們蘇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從來與人為善，又和李家交好，不會有人敢為了錢動我們，更何況我和李夏是好友，要是動我們家的人不是自己往槍杆子上撞嗎？”

蘇四暗自想了一會卻覺得頭痛的厲害，“雪天，我扶哥哥回車裏，待會你和小菊他們把這裏都收拾妥當，将我外婆外公都料理好，我覺得這事不簡單，我得和大哥回家一趟，我怕，是要出大事了。”

“哥哥，快，往回開，快回家！”蘇四拉着蘇倫，“哥哥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怕爹娘！呸呸呸，我真是烏鴉嘴，快點，我們先回去看看！”

一路上，蘇四緊緊攥着手心，掐出了紅印也渾然不覺，“快，哥哥，再快一點。”

到了蘇家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有些亮了，蘇家門口很安靜，上海灘的人們也都還未蘇醒，只有賣報的孩子在好奇的打量着神色都驚惶不已的蘇家兄妹。

克制住全身的抖動，蘇四的臉慘白的可怕，“哥，哥哥，你，你去看看。”聲音顫抖地幾乎不成語調，随即又想了想，一把抓過賣報的小童遞給他幾枚銀元，“乖孩子，姐姐請你幫個忙，去李公館叫李夏帶着手下一起來好嗎？就說蘇家發生了大事，求他來幫忙”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很想很想見到李夏，因為腿軟的已經站不住了，勉強撐着車門才稍稍有了一些力氣，哥哥久久未出來，蘇四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氣，邁着虛浮的步子，慢慢的慢慢的向裏挪着。

看到的，是蘇四這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場景，面前一切，猶如修羅煉獄，平日憨厚可親的看門大叔老王就倒在門前，旁邊是他的妻子，蘇四突然覺得身體裏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再也邁不向前一步。

突然聽到哥哥絕望地怒吼，蘇四不由得全身顫抖起來，拼命搖着頭，“不要不要，不會的，不會的，蘇老爹，娘，我不信，我不信！誰會這麽狠心！”

跌跌撞撞，半跪半爬到爹娘的房間才發現，房間的地上蜿蜒着長長的血跡，原來，人的血，是這麽濃，這麽多。

“爹，娘，四兒回來了，你們不要四兒了嗎，也不來接我，娘，平時你不是最疼四兒的嗎，不要，不要離開我啊，娘，我不想做沒娘的孩子，娘，娘你在哪裏啊！”蘇四清麗絕倫的臉上此刻沾滿了泥土，血跡和亂發。

“啊——我不要看，我不要看，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蘇四整個人深深地伏在地上，房間的內裏，一片狼藉，蘇母衣不蔽體，身體早已僵硬，腹部有一個深的恐怖的血洞還有血在往外滲着，而蘇致的頭已一種扭曲的姿态被硬生生扳倒了腦後。

“天哪，爹——，娘——！”蘇四拼命用頭磕着地面，放佛這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卻一眼也不敢再往那裏看，不一會兒已是血流滿面，蘇倫呆呆地坐在蘇致的旁邊，早已沒了平素的潇灑鎮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蘇四，用力捂着她的額頭，“小妹，爹娘已經走了，小妹，你醒醒啊！”

蘇四一臉狼藉，額頭上還在流着血，“沒有，你騙我，爹娘還在等我回來，我們才看過團圓夜，我們明明昨天才看過的啊！我不信，快，你快叫人來，爹娘興許還有得救，快，快給娘披上衣服，不，還有二哥，三哥，快，快去救他們啊，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眼見蘇四快要因為悲傷失去心志了，蘇倫狠一狠心，一個手刃劈昏了蘇四。“四兒，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已經很累了，剩下的就交給哥哥，痛苦也全部讓哥哥承受，睡一會兒吧，多睡一會兒就好了，全都好了。”

多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夜蘇倫似是流盡了人生裏全部的眼淚。

蘇四發瘋

等到李夏帶着人匆匆趕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