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蔣雲良和紹植之沒有說話,只是一腳踹開門進去了,蔣雲良提刀在前,紹植之端槍在後,秦緩在最後面,進去之後立刻将門重新關上,并且随手抓過院子中的某根木棍把門給撐上了。
這時衛華池已經從樓梯上走下來了,這個中年男人拿着一把短刀,神色恐懼,但作為父親和丈夫,他卻不得不走在前面,為後面的妻兒撐起一片天。走近前來,發現來人是紹植之和蔣雲良的時候,他明顯松了口氣,接着神色間換上了警惕,“你們怎麽來了?”
蔣雲良和紹植之一直呆在昏暗的暮色中,對天色适應良好,很清晰地看見衛華池舉着的刀并沒有放下去,蔣雲良嗤笑一聲,“我們原本倒不想來,不過衛大哥,你開了我們的車,我們倒想問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啊?”衛華池有些尴尬,秦緩見到他黑黃的臉有些泛紅,不過天太黑,除了秦緩之外誰也看不出他的異狀,衛華池捏着褲縫,硬着頭皮解釋道:“我們一家人在齊雲寺住了這麽久,也不好繼續白吃白住下去,便想趁着天氣還不冷,去冀北省投奔衛蘊的姥姥姥爺去。齊雲寺的大師傅們見我們一家沒有車,就讓我們開你們停在寺裏的車出來了。”
“他在說謊,車應該不是讓齊雲寺的師傅們讓他開出來的。”秦緩揭穿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別好用,一眼掃過去,衛華池尴尬僵硬的表情再明顯不過,絕對不正常。
一般人看不到秦緩的存在也聽不到秦緩的話,衛華池還在一旁繼續解釋,不知道是想說服紹植之他們還是想說服自己,他的話很誠懇,但是他手中的刀卻始終沒放下。
紹植之看着他冷冷地開口說道:“齊雲寺的大師傅們也沒有資格處置我們的財務,既然我們來了,那車是不是該物歸原主了?”
“呃……”紹植之的條件衛華池肯定不能答應,要真把車交了出去,他們一家人的處境就危險了,但要是不将車給對方——衛華池看着對面兩個人高馬大的青年男人,心裏越發沒底,他努力擠出個笑容,說道:“你們将寺裏的車開出來找物資,寺裏沒有車了,寺裏的大師傅不得已才将你們的車給我家裏用,畢竟我一個人帶着女人和孩子,沒有車還真不行,雲良,你看,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也是患難的交情——”
衛華池既窘迫又為難,蔣雲良卻不吃他這一套,他笑了笑,“衛大哥,齊雲寺的卡車就停在外面,你要是嫌沒車,我們現在換回來就行。”
衛華池支支吾吾地不敢給個準話,那輛小卡車哪有紹植之他們驚醒挑選的越野車安全,再說,越野車裏還剩那麽多油,蔣雲良他們出發的時候空間玉佩還小,為了清空空間玉佩好裝其他東西,很多物資他們都放在車裏鎖起來了,衛華池一家拿了他們的車,一下子就什麽都有了——糧食,衣物,淨水劑,藥物,甚至還有一小包珠寶等,衛華池怎麽舍得到嘴的肉再吐出來?
紹植之沒等他磨叽,在一旁突然問道:“齊雲寺現在怎麽樣了?”
衛華池巴不得他們轉移話題,別再揪着那事不放,一聽紹植之問,他毫不猶豫地答道:“跟以往沒什麽區別,不過了空大師說你們兩個不會回齊雲寺了,讓德讓大師傅他們再組織人手出來找點物資,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然後寺裏就有些亂,有點人心惶惶的。”
衛華池正是聽見這番話,知道以後寺裏的日子不好過,才下定決心早日出來投奔帝都的岳父岳母,要不然等真的缺少物資的時候,他想帶着一家再走可就難了。有了這個念頭之後,衛華池和江山柳商量了一番,兩人都覺得正好趁亂離開,要是他們現在離開,齊雲寺的人就算不滿,也騰不出手來找他們。
夫妻倆商量好之後開始準備離開的事宜,衛華池和蔣雲良還算熟,知道他們那輛越野車性能好,見越野車還留在寺裏就有些眼饞。衛華池在寺裏住了這麽久,要打聽點事情并不困難,他很快就摸出了底細,知道越野車的鑰匙在德讓手上,于是借口找德讓商量事情,溜進他的禪房将鑰匙偷出來,然後借着對寺裏的熟悉半夜逃走。
說起來也是衛華池一家運氣不好,他們雖然比蔣雲良後出發,但是蔣雲良一行人繞了路,倒落在他們家後面,最終雙方還撞在了一起。
紹植之猜到他們的車多半是被衛華池偷出來的,也不在意,只是問道:“了空大師知道我們會碰見那種行動很快的喪屍?那他有沒有出來接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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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是碰上了行動很快的喪屍?衛華池狐疑地望了紹植之一眼,紹植之的聲音平淡得毫無波瀾,在昏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表現相當能唬人。衛華池猜不出他的話是真是假,不過這消息無關緊要,因此他沒有隐瞞,道:“有,聽寺裏的師傅們說,下午大概三四點鐘的時候,了空大師說你們有危險,然後出來了一趟,但是他沒能接到人,回去的時候還為你們念了場佛。”
衛華池打死也想不到紹植之他們的危險會來自于了空,他說出這一番話來的時候,紹植之他們還沒有怎麽樣,衛華池自己心中的疑慮倒是放下了些,別的不說,紹植之他們的話和了空大師的話終于對上了,那至少能說明紹植之幾人沒有說謊。
紹植之和蔣雲良以及秦緩不易察覺地對視了一眼,這麽說來,了空追來的時候正是他們開車逃到c城的時候,所以了空沒能追上他們,幸好他們當初逃得果斷,要是再晚一點就被堵上了。
幾人印證了了空的危險性,正想進一步套話,忽然被樓上乍地響起的小孩哭聲吓一跳,衛華池臉色一變,喊了一聲,“蘊蘊?!”邊喊邊轉身蹬蹬瞪跑了上去,連紹植之在蔣雲良在後面也顧不得。
“一起上去,看發生了什麽事。”紹植之開口道,說着跟在衛華池後面上了樓,蔣雲良和秦緩也馬上跟了上去。
他們投宿的這棟房子是民居,二樓幾間房間都開着門,不過裏面的東西被搬得幹幹淨淨,地面布滿紙屑碎片,顯得一片狼藉,估計是有人過來搬走過東西。衛華池的背影沒入其中一間房間,紹植之三人跟着他跑過去,走近前來,衛蘊的哭聲越發響亮,簡直在嚎哭,隐隐約約還夾雜着江山柳的哭聲。
這是怎麽了?紹植之和蔣雲良默契地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衛華池一家在屋裏點了蠟燭,燭光雖然不夠亮,但簡單地視物沒有問題,紹植之三人一進門除了發現了正在安撫妻兒的衛華池之外,最大的變故就是房子的一角有一只被打得稀巴爛的貓,黑紅的血跡和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都帶着不詳的跡象。
難道是玩貓被貓抓了?蔣雲良走近前去問道:“蘊蘊沒事吧?”
江山柳正一邊掉眼淚一邊拿紗布給衛蘊包紮手,蔣雲良一眼就看出來地上放着的急救箱是他們放在車裏的那個,不過什麽都沒有說。衛華池勉強朝蔣雲良笑了笑,“沒事,就是不小心給野貓抓了一下,現在沒有疫苗,怕會出問題。”
衛蘊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衛華池抱着他,心都快碎了。懷裏的小兒子是衛華池盼了七八年才盼來的,他二十六就結婚了,折騰了好幾年,直到三十多才終于成功懷上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衛蘊出生後身體弱得跟只小雞仔一樣,哭都哭不出來,稍微哭久一點就滿臉青紫地差不多要背過氣去。衛華池唯恐寶貝兒子會養不大,還特地取了個像女孩兒的名字壓一壓他的命格,沒想到在這裏受了傷。
蔣雲良查看衛蘊的情況,紹植之和秦緩走到貓屍面前,紹植之順手在牆角拿了把掃把仔細撥弄着貓屍,沒一會兒,紹植之就從稀巴爛的貓屍中發現它那已經蒙上了一層黃翳的眼睛,它的牙也格外尖而長,紹植之的瞳孔一縮,心中有個可怕的猜測。
“這貓有點喪屍化了。”秦緩在一邊輕聲說道,臉色十分凝重。
紹植之回頭望着這個房間,房間不大,東西不多,外面就是走廊,走廊是半封閉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防盜網,防盜網上面還有不小的縫隙,其它東西越不過防盜網進來,但一只小貓絕對沒有問題。衛蘊應該是看到小貓,想過來玩,然後就被襲擊了。
如果連小貓都開始喪屍化,那麽其它動物,比如鳥,魚,狗,老鼠這些動物的現狀怎麽樣?更低一級的昆蟲會不會也有喪屍化趨向?紹植之再一次撥弄着貓屍,發現這只貓的喪屍化并不算嚴重,起碼爪子跟正常的貓沒什麽區別,指甲并沒有變長變黑,心情卻沒有怎麽好轉。
“植之,我們現在怎麽辦?”秦緩看了眼還在哭鬧的衛蘊,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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