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隔天,驕陽似火,又是難得的休息日。
傅葉予一大早就開車出了門。
危夏的臨江豪宅就在簡糯糯隔壁,所以,她早上先回了自己這邊。
一進門就能看見的棗紅色的牆紙,讓人莫名寧神安心,傅葉予過來的時候,危夏正在廚房弄吃的。
男人卷起手臂處的襯衫,幾分淩厲的氣勢早就褪的一幹二淨,他慢慢走近問她:“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
她低頭做事,也不看他,語氣淡漠的很。
傅葉予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他知道這陣子她心情不大會好,輕輕咳了咳:“我聽汪哥說,你最近和那個叫袁星宇的男明星走的很近?你們怎麽認識的?”
時隔多日,危夏獨自去醫院看病受的委屈和火氣一下子竄上來。
他不去花點心思在她身上,卻管她和哪個男的走得近。
“怎麽回事?我是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我就必須天天二十四個小時在家,等你傅家三少爺回來臨幸?”
原本傅葉予也只是想了解她最近的社交圈,不料她反應這麽大。
“只是随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當初,他因為段霖威吃醋的時候她還不是這種反應。
傅葉予用手指輕推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眼鏡,眉頭擰到一起:“夏夏,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說,你可以對我直說。”
危夏壓下心底本能的不悅,打開烤箱把兩片面包放進去,臉上冷冷地說:“我前陣子說不舒服,不止去了內科,還看了婦科,身體檢查一切正常,沒什麽。”
傅葉予臉色微微一頓。
危夏生硬的語氣讓周圍更添了幾分無力感。
她看着烤箱裏微暖的光,聲音低沉:“傅葉予,你想過要孩子嗎?”
“要我說實話嗎?”
“嗯。”
“暫時不希望。”
危夏:“哦。”
她好像也不怎麽意外。
傅葉予走過去,剛想撈開臂膀抱她,又被推開,他順勢問道:“那你怎麽想的?”
危夏:“我想要我一個人能生嗎?再說我可不想喪偶式教育。”
傅葉予聽出她在罵他,依然不動氣:“這個話題現在讨論的意義不大。”
男人按了按脖子的酸脹處,一向在談判桌上風生水起的他到了她跟前,卻不知怎麽和她解決問題。
“危夏,我就是不希望因為我不在,讓你一個人帶孩子。”
危夏并不在意他的說辭,因為要不要孩子也不是她真正在意的東西。
“傅葉予,我就是不想你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你永遠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受不了了,我覺得我已經忍到極限了。”
幾個月的掙紮、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迸發着,要燒穿她的心髒。
傅葉予側頭看着她,沉聲道:“我知道,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但很快就會過去了,到時候我們從補辦婚禮開始……”
“傅葉予,這段日子你難道就沒想過要如何去調劑工作和家庭?你知道我每天怎麽過的嗎?還是……我在你眼裏根本就不重要呢?”
傅葉予剛想回答,危夏打斷了他:“已經是你說的‘半年’了,你能保證不再總是留我一個人在家裏對着冷冰冰的牆了嗎?”
男人站在幾米外看着她,那種冷漠而低沉的模樣是他不由自主散發的。
“韓慧說你當初娶我,是因為傅家明争暗鬥,你想先成家再立業,也好讓爺爺和媽媽放心,你是把一切都計劃好的,你選擇我只不過是因為我‘适合’成為你的妻子,我比工具人就好一點點而已。”
傅葉予唇角微微一動,這一次他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摸出口袋裏的煙,拿出打火機想點燃。
可做了一半,又不知為何放棄了,只将煙按滅在了竈臺旁。
良久,危夏才聽見他說:“危夏,你知道我不會對你撒謊。”
英俊無匹的男人就站在幾步開外,這樣看着她。
起初,傅葉予會動成家的念頭,确實出于各方考慮,他想把這件事先給做了。
而遇到危夏之後,更是加速了他要做成這樁事的心思。
就像在生意場上的雙方博弈,他想得到的結果務必會辦到。
可這樣的原因好像到了她的那裏,又有什麽地方不太一樣。
“夏夏,我選擇你不僅因為你‘合适’,我當然喜歡你。”
危夏擡起下巴,突然笑了:“是啊,你‘當然’喜歡我,不然你可以找一個更加門當戶對的,傅家上下會對她很好的。”
至少不會像她一樣,他的工作沒有她插足的餘地,他的生日她也能弄巧成拙,他們整個傅家将她視若無睹。
還有……
他連結婚都是計劃好的,他們連酒席和蜜月都不存在。
……好像已經不剩下什麽了。
這些時日以來,危夏把以上念頭嚼了無數遍,現在她算明白過來了——傅葉予只是不夠喜歡她。
這點沒有錯。
但他錯在不應該和她結婚。
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他們的喜歡是不對等的,是她沉浸在戀愛的幻覺裏,所以忽略了它們。
危夏垂頭,不知要如何再遮掩眼睛裏滾燙的淚珠,她只知道絕對不能在傅葉予面前哭,這樣太慘了,太被動了,太狼狽了……
明明就知道兩個人段位差太多了,其實就算自己再怎麽努力,再如何優秀,內心都還只是一個小女生。
怎麽能和他有對等的位置。
說不定她此刻所有的不滿在他眼裏只不過是無理取鬧。
越想越氣到手抖,打開烤箱徒手就要去拿面包。
傅葉予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身體還沒來得及沖出去,她尖叫一下,面包和烤盤摔在地上。
危夏蹲在地上,整個人不住發抖,臉色蒼白。
傅葉予要看她的手,危夏坐在地上拼命推他:“不要你管!我現在根本不想看見你!”
他緊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沉冷,“你現在燙傷了!”
男人淩厲的語調讓她冷靜幾分,總算稍微消停了。
“我幫你看看要不要擦藥,弄完馬上走,危夏,我馬上走。”
危夏慢慢恢複理智,她已經弄不懂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了。
明明每天都希望他早點回來,可是,他真的回來了,她卻一點也不想看見他。
只要見到他,心裏就揪成一團。
傅葉予立刻将她的手握過來看,有兩只嬌嫩的手指被燙的起了泡,其餘的倒還好。
“家裏醫藥箱在哪裏?”
危夏撇了撇嘴,泛光的淚漬被她用袖子抹去了一點,“我自己會弄,不要你管,你快點走。”
傅葉予依然拽着她的手腕,謹防她再鬧:“你快點讓我弄好,我就快點走。”
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危夏沒辦法,只好起身和他去找藥箱。
簡單地用冷水和燙傷膏處理了一下,傅葉予幫她将燙出水泡的手指包好,啞着嗓子,叮囑:“好了,這幾天注意別碰水,也別做事了。”
“面包也別吃了,我給你叫碗粥,還有你喜歡的雞蛋餅,很快送來。”
危夏還是不想搭理他,抿着唇一言不發。
為什麽會到連溝通都讓她厭煩的地步呢。
她扪心自問,當初被熱戀的情愫蒙住眼睛,還是太不了解他了。
不了解這個從不輕易亮出真面目的男人,他是毒藥,也是匕首,還是那一輪水中的月。
溫柔甜蜜是你,滿身風雪也是你。
……
這次,兩人足足冷戰幾天,在家遇見對方,危夏也沒怎麽開口。
最後傅葉予将人壓在床上,指尖對準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擡起臉,然後他的唇落下來,不偏不倚對準她狠狠地親。
危夏反抗的并不劇烈,卻仍然在抵抗着,她嘴唇緊繃,身子微微地發顫。
傅葉予停下動作,兩人的呼吸交纏,明明是帶着熟悉的味道,更帶着濃濃的愛/欲,但她不知道這份愛有幾分真幾分假了。
危夏擡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說:“還有半個多月,是我們公司的周年慶典,也是我生日,我虛歲25了。”
男人的身子已經很熱,還是忍着做下去的沖動,稍稍退開:“嗯,我記得。”
“你能回來陪我過嗎?”
傅葉予坐在床邊,這一次沒再多說什麽,只眼神不同以往的輕慢調笑,而是尤為鄭重地望住她,手掌往下滑到她的手腕上,牢牢抓着:“我答應你,你等我回來,這次回來我們就從籌備婚禮,重新開始,好嗎?”
危夏似笑非笑地說:“別立Flag了吧,你這話我聽着都怕。”
……是真的怕呀。
她已經失望不止一次了。
傅葉予離開之後,危夏調整好心情,久違地約“明月夫婦”出門逛街吃飯。
期間還偶遇小粉絲們,大家和她熱情地拍了合影。
“夏夏!馬上就是你生日了,我們給你準備了祝福!”
“還有一些驚喜哦,但是不能提前告訴你。”
“夏夏我因為你也去學小提琴了,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危夏內心被滿滿的溫暖填滿。
她是真的幸運,才能擁有這麽可愛的粉絲啊。
她也一定要足夠優秀,足夠堅強,才能配得上她們的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Flag立好了,最後一把火準備完畢!
男主:???我不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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