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胖子一身的富态, 穿着花襯衫和寬松的系帶褲, 眼尾帶着皺紋, 看模樣差不多三四十歲了, 和接觸了新潮思想的年輕人不同,在他看來,男人就該睡香香軟軟的女人,抱着個大老爺們, 不是變态是什麽?
目前身上有水的, 只有姐妹花和海月。
姐妹花模樣漂亮,在場的男人不說全部,但多多少少都有點小心思,胖子晚上睡覺時, 就色眯眯的盯着妹子的胸部瞅了好幾眼。
而季安和海月呢?
一個模樣俊秀的像個大明星,另一個長的像個姑娘家, 一看就是沒有運動鍛煉過的富家公子哥。而且搶他們的東西,還不會有貪圖美色的男人為此出頭。
胖子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卻沒想到, 這一開口就踢到了鐵板。
季安平時性格很好,但胖子的話絕對是戳到了他的雷點, 讓他整個人都爆了,偏偏他又不善于和人吵架,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怼上去。
青年的身體柔韌性很好,一個快步插到胖子的腳下, 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右手肘擊,打到柔軟的腹部,最後再來個過肩摔。
一百八十斤,圓的像個球一樣的人,‘啪叽’一聲,就被摔倒了地上。
整個過程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看的衆人目瞪口呆。
“閉嘴,死胖子。”青年面沉如水,一只腳踩在胖子的胸口上,讓他毫無反擊之力,“小明的爺爺為什麽活到九十九?因為他從不多管閑事。”
“你唔…咳咳咳……”
“喜歡誰,什麽性別,和你無關。”季安腳下用力一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他做了一個捏拳的動作,用身體代替語言。
胖子大口的喘着粗氣,額頭、脖子、手背……所有露出來的皮膚,都在瘋狂的流汗,豆大的汗珠,很快就将他的衣服染濕,速度快的不正常。
靠。
季安心底暗罵一句,心慌意亂的收回腳,趕緊後退了兩步。都忘了這家夥有問題了,這麽兩分鐘的接觸,不會被傳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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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在後面扶住他,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了一眼胖子:“怎麽了?”
“他的臉……”季安指向胖子,“那是什麽鬼?”
紅色的疹子從身後蔓延,瞬間爬滿胖子的整張臉,一個個的鼓起,像是水泡一樣,有的被他不小心弄破了,流出的惡心的淡粉色的液體,帶着一股子類似于海水的腥臭味。
海月沒說話,似乎也被吓愣了。
“水,給我水……我好渴啊!”胖子眼神茫然,顯然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從地上爬起來,顫巍巍的朝姐妹花伸出手,“把你的水給我…我要水…”
姐妹花直面這般恐怖的場景,不約而同的發出尖叫:“啊啊啊啊!!!!”
不只是他們,其餘所有人,看着這幅場景,都沒辦法保持淡定,他們急匆匆的朝後面退去,手掌不停的揮着,示意胖子趕緊走開,離遠點。
“你這個怪物,滾啊!”
“天哪,會不會是傳染病,昨天我們還睡在一個洞穴裏,我們是不是也要死了。”
“閉嘴,你才死呢,瘋女人。”
各種嘈雜的聲音傳來,人群亂糟糟成一團。或許是季安早有準備,他反而是其中最淡定的一個,他觀察着人群,大多數人雖然害怕,但情緒還算穩定,唯有船長。
瞳孔緊縮,手指發抖,厚厚的嘴唇緊緊的抿着,像是見到了極端恐怖的東西。
他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季安想。
在衆人的責罵聲中,胖子看到了長滿了破爛粉肉的雙手,沿着手背往上,是一模一樣的小臂……他顫抖着手去摸臉,粘膩的手感告訴了他一切。
“啊……嗬……”
尖叫聲還沒吐出,就被嘔吐聲代替,他張大嘴,從胃裏吐出一大團粉色的、類似于果凍的東西。昨天山洞昏暗,人又迷迷糊糊的,季安看的不太清楚。
而眼下陽光明亮,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那粉色東西,與其說是果凍,還不如說是卵。拇指大的一團,核心微黑,似乎有什麽活物在游動,導致卵時不時顫動一下,被陽光暴曬後,很快就癟成一團,沒了活力。
季安:“??!!!”這特麽還不如是傳染病呢。
卵的數量很多,男人吐了一堆後,剩下的卵像是等不及似的,從他的鼻子、耳朵、眼睛……等一切能出來的地方擠出來。鮮血混着和卵流淌了一地,男人倒在地上,時不時顫動一下,顯然是活不成了。
太恐怖了,這一切就像是在地獄。
季安頭皮發麻,拉住海月的手跟着船長和人群狂奔,平和的叢林裏,這一刻仿佛藏着不知名的危機,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水潭,沿着一條小小的溪流緩緩流淌,船長率先停住腳步,叫住了衆人:“停下,都停下,我們已經跑得夠遠了,現在休息一會兒,補充淡水。”
“唔……嗚嗚嗚嗚。”
“見鬼了,那到底是什麽玩意。”
“我想回家嗚嗚嗚。”
女人的啜泣聲,男人的怒罵聲以及角落裏傳來的嘔吐聲,讓一切都變得亂糟糟的。
親手接觸過他的季安,更是惡心的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勉強的平定想要嘔吐的願望,跑到小溪的下游,反複的搓洗着雙手,神情厭惡。
海月跟過來:“你還好嗎?”
“說實話……”季安扯了扯嘴角,“……不怎麽好。”
“很惡心?”
“是非常惡心!!”
“不至于吧,粉的……就…挺可愛。”海月皺着眉,顯得有些委屈,又有點底氣不足的心虛,“你就當做看到一團粉色的史萊姆就好了。”
季安思考片刻,代入無能,他委婉道:“我沒有你那麽強大的想象力。”
“……哦。”
海月顯得有些郁悶,眼睜睜的看着青年将手背都搓紅了,才松了一口氣,他想了想,又找了另外一個話題:“剛剛他罵我們死變态時,你好像很生氣。”
“沒有人挨罵會不生氣。”青年咕哝了一句,“不過我确實…唔…罵這個會比罵別的,讓我更不舒服。”
“為什麽?”
“我有個朋友,就喜歡男孩子,我覺得他挺正常的,說變态太過分了。”
海月:“很好的朋友。”
“嗯。”
“他在哪兒?”
季安擡頭望天,神情平淡,眼底卻帶着濃濃的悲傷:“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很久了。”
那就是死了。海月捂嘴打了個哈欠,心裏翻滾起的警惕褪去,表情重新慵懶起來,他蹭到青年的背後,見好就收:“那邊好像吵起來了,要去看看嗎?”
季安順着他的話看去,只見船長以及唯一僅存的船員,正在努力的安撫着吵架的夫妻。
“走吧,我們回去。”
那對夫妻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從上岸起就時不時的發生争吵,只是影響不大,再加上是家庭內部的事,旁人勸幾句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但這會兒,男人大概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竟然想對女方動手,被剩下的人攔住了。
“艹!你這個老太婆,一天到晚說什麽死不死的,老子沒死在游輪上你是不是很失望。”男人面容猙獰,“你等着,我就算死,也會弄死你。”
“嗚嗚嗚嗚。”女人低聲啜泣着,瞧着極為可憐。
“還有你,別在這裏做老好人。”男人将矛頭對準船長,“我們是跟着你來到這座島上的,也是跟着你走的,那胖子怎麽會……嘔……變成那副鬼樣子。”
他的話頓時提醒了衆人。
是啊!他們都是跟着船長走的,胖子怎麽會出事?尤其是那粉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鬼玩意?萬一他們也遇到了……一想到這裏,衆人不約而同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船長苦笑:“你問我,我又怎麽知道。”
“你之前不是說,你朋友在這裏做過研究嗎?他們到底是在研究什麽東西!!”
女人停止啜泣,露出一個驚恐的表情:“那些粉色的東西,一定是你們研究出來的對不對,你說啊!”她反手扣住船長,尖銳的指甲在船長的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你是想将我們全都害死啊!”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船長顫抖着唇,使勁兒的将手往回扯,“我要是知道它,還用得着和你們一起跑嗎?”
“切!誰知道你是不是害怕。”黃毛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我有一個朋友在島上做過研究員……擺明了就是你在島上做研究員吧,無中生友。”
“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船長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下來,“我要是能做上研究員,還有必要去做船長,日曬雨淋的,賺這個辛苦錢。”
“大家都冷靜點。”姐妹花中的高個禦姐站出來,“不管是研究員,還是船長,都需要人很大的精力,我想沒有人能同時勝任兩份工作。”
矮個子的圓臉萌妹也跟着附和:“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都不願意,但胡亂的責怪別人,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與其在這裏胡亂攀咬,不如趕緊休息一下,燒點開水等會兒帶走。”船長甩開婦女的手,“接下來還有一段路要走,如果不信任我,你們可以自己走。”
“對不起嗚嗚嗚嗚…”中年婦女啜泣起來,“我只是太害怕了。”
男人見此,也不好說什麽,冷哼一聲,走到了一邊兒。
季安站在不遠處,将一切都收在眼底。短短一天時間,對抗賽的雙方已經初露端倪,姐妹花明顯是站在船長那邊的,婦人夫妻和黃毛則在用言語壓力壓迫船長,想要得到消息。
當然,這其中不排除有人是NPC。
那自己是屬于那一方的呢。
季安想要在游戲裏拿高分,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工具,更好的賺錢,更好的還債。他若無其事的走入人群裏,随大流的用着從帳篷裏撿來的破水壺燒水。
在帳篷裏,幾乎每個人都撿到了裝水的容器,這有可能是游戲安排的物資領取點,畢竟不能讓玩家先渴死嘛。
午餐用的是樹枝上的野果子,這些野果又酸又澀,但數量衆多,勉強能果腹。經過了中午的争吵,氣氛壓抑了許多,待到天色暗淡下來,幾個人找了個避風處休息。
他們各自将之前拆卸下來的帳篷布,找了個樹枝挂上,呈現三角形的布局,分散的睡下。
天色漸濃,衆人仿佛都熟睡了,季安睜開眼,看向船長的方向。
要得高分,就必須要行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海月:粉色的卵那麽可愛,我送你一堆好不好。
季安:嘔!
海月:……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卡維爾:別想,你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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