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行六人, 在酒吧喝完酒後——季安只喝果汁, 又找了個路邊燒烤攤,大吃特吃, 磨磨蹭蹭到十一點多,聚會才算結束。
除了酒量好的貝斯手外, 何一沣和他的小夥伴們,都喝的口齒不清,伶仃大醉。
滴酒未沾的季安擔憂的看着他們:“你們這樣……能回去嗎?”
“能、能的,季安、安你放心。”身材高大的貝斯手,一手提着一個小朋友, 将人丢到出租車後座, “我會平安把他們帶回去, 你、你也早點回家。”
“我、我不去你家打地鋪,要和安安一起睡。”
何一沣本來就愛撒嬌,喝醉後更是像個八歲小孩,雙手捧着季安的右手, 高大的身子委委屈屈的縮成一團, 仰望着青年,假裝自己是朵兒需要憐惜的嬌花。
季安可沒力氣将酒鬼弄回去, 非常殘酷無情的将手抽出去, 毫不猶豫的丢給貝斯手。
“那就麻煩你了,明天見。”
“哇!安安,別丢下我……安安…我要和安安在一起……”
被抓住後頸肉的何一沣哇哇大叫,喝醉酒的人手腳發軟, 掙脫不開,一場正常的分別,被他鬧的像是牛郎織女,貝斯手則是棒打鴛鴦的惡毒王母。
太丢人了。
季安默默後退兩步,假裝自己不認識他。
将哭鬧的何一沣塞到後座,關進車門,貝斯手對着季安點點頭,坐上了出租車前座,回家了。聚餐的地方離季安住的地方并不遠,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
打車的話總覺得不劃算,幹脆走路回去,還能鍛煉身體。
夏日的夜晚涼風習習,不複白日的炙熱,最近天氣很好,天空是深深的幽藍色,點點繁星點綴在上,仿佛一副瑰麗的油畫。
走過熱鬧的燒烤攤,穿過繁華的步行街,絕大部分的商店已經關門,只有零星幾家還亮着燈,步行街之後,就是一片荒蕪的寂靜。
白天這裏就沒什麽人,更何況是深夜十一點多。
在這種環境下,人的腳步聲會被無限放大。
咚咚咚。
不知不覺中,仿佛有兩個腳步聲響起。季安心跳猛地加速,短短幾秒,腦海裏卻已經想象了許多東西。
一同行走的路人;想要搶劫的高大男人;想要奪命的幽靈……各式各樣的畫面,在腦補下,變得越來越恐怖。
青年低着頭,腳步越來越快。
可他快了,身後的腳步聲好像也跟着加快了似的。
真的是跟着他的嗎?
季安的大腦一片混沌,無法思考。暗淡昏黃的路燈下,白天青翠花草樹木,都蒙上一層陰影,宛如恐怖片裏的妖異精怪。
砰。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後面,腳不小心撞到了花壇邊上的石塊,白色的帆布鞋上映出一塊兒黑灰色的痕跡,疼痛讓人變得清醒。
咬着牙,倒數一二三,猛地回頭。
馬丹,什麽妖魔鬼怪都現行吧!!!
嗯??沒有,什麽也沒有,身後空蕩蕩的一片,路燈照亮來時的路,風吹動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周圍安靜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
什麽啊!只是自己吓自己嗎?
季安松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松開,恐懼凝重的表情一點點消失,在唇角的笑容即将勾勒出來之時……黑暗中,伸出了一雙手。
那是一雙漂亮的手掌,指骨細長,肌膚皓白,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指尖兒是如同桃花般的淡粉色。
“唔!”
青年瞪大眼睛,被拖入了花壇中。
身體摔倒在泥土中,臉頰被細嫩的小草戳到,鼻腔裏是土地混合着青草的奇異香氣。嘴巴被死死的捂住,雙手的手腕都被對方的另一只手捏住,唯一能掙紮的雙腿,也因為這個姿勢的緣故,無法動彈。
“嗚嗚嗚嗚嗚!!!”
“乖一點。”
對方的聲音很怪,帶着些電音,應該是用變聲器僞裝過。
“很快就好。”
“嗚嗚嗚嗚…”季安瘋狂掙紮,他被吓壞了,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掙紮中。
“想說話嗎?”
勉強點頭:“唔。”
“那可不行,我松開手的話,你一定會叫吧。”他聽到對方輕笑一聲,帶着病态的愉悅,“但是我又不想拒絕你的要求,那就這樣好了。”
話音剛落,兩根細長的手指便戳到了他的嘴裏。
“千萬別咬哦,不然的話……”
正準備咬下去的季安,突然停住動作,舌尖和喉嚨張合間,不自覺的便舔到了男人的手指。
男人底笑一聲:“真乖。”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忍。
季安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上法制新聞,由于嘴巴裏有手指的緣故,他說話含糊不清,更別說尖叫了,“唔…我的錢在…右邊,你…拿錢,我不會轉…頭的,什麽也沒看到。”
對方的身材很高大,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無法撼動。
手腕動了動,被捏的更緊了。
力氣也是,一只手就能捏住他的兩只手。他根本就打不過……跟別說,現在的搶劫犯,好多都會帶刀子,好不容易才從死亡線掙紮回來,季安還不想死。
錢沒了還能賺,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啊……錢?”男人俯身,說話間的熱氣,全都噴在青年敏感的耳垂上,“哪裏的右邊?”
“右邊的……褲子口袋。”
“但是你這樣,我可沒辦法拿,怎麽辦……要不然的話……”
他笑了一聲,變聲器詭異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如此可怖,手上的力氣大了幾分,他道:“你想知道我身上帶了什麽東西嗎?”
??會、會是刀嗎?
季安心跳徒然加速,瘋狂搖頭,恐懼襲來,腳底升騰起的戰栗感,讓他無法動彈。
小小的、帶着點顫抖的聲線:“你把錢包拿走,我不會轉頭的。”
“真的嗎?”
瘋狂點頭:“嗯嗯。”
“那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你看到我的樣子的話……”他發出低沉的笑聲,雲淡風氣道:“那我們就一起死好了。”
季安焦急的表達忠心:“不會的,我不會叫人,也絕對不會偷看的。”
“乖,不許動。”
季安趴在花壇的草地上,雙眼死死的緊閉着,身體蜷縮成一團。下一秒,他感受到眼睛處被什麽東西拂過,帶着些柔軟的觸感。
“雖然你說了不會偷看,但還是做好準備,才保險啊,對不對。”
季安抿緊了唇,沒說話。
失去視覺,其餘的感官就變得非常的敏感,耳畔傳來輕微的摩擦聲,在他想是什麽情況時,嘴巴裏就像是眼睛一樣,中間卡住了一條長長的、類似與領帶的東西,讓他無法大聲的呼救。
“唔唔唔…”
此時此刻,季安才感覺到了不妙,他想要掙紮,但已經遲了,粗糙的麻繩穿過掌心,纏繞到手腕上,将他整個人牢牢的捆住。
“你…你要做什麽…”
“安安真可愛。”柔嫩的面頰被人細細的摩挲,淡淡的、帶着檸檬味的親吻落在唇角,“怎麽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以後被騙了可怎麽辦?”
“唔!!!!!”
這個人……認識自己?
季安的掙紮徒然變大起來,可被捆的死死的人,根本無能為力,只能任由對方的寬大的手掌,細細把玩着他的耳垂。
偶爾還會有淺淺的吻,落在面頰上。
“你到底是誰?”
“現在,還不能說哦。”
季安快要瘋了,他一個身高一米七八的大男人,為什麽走夜路會被人綁(wei)架(xie)啊!在這種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格外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仿佛是親夠了,終于大發慈悲的将他手上的繩子解開了。
解、解放了嗎?
季安愣了一下,心中早已經盛滿爆怒,不管這家夥是誰,他一定要打爆他的狗頭,就、就算打不過,也要知道是誰,以後走路記得繞開啊!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腕卻再次被人綁住。
季安的心,猛地沉了下來。
“你是要……殺我滅口嗎?
“嗯??”男人從嘴裏發出一個疑問詞,下一秒,又低沉的笑了起來,“安安真會開玩笑,你這麽可愛,我怎麽舍得殺你呢。”
“……”
“只是換個活結罷了,你自己慢慢解開哦,不要慌。”
話畢,他起身給了青年一個纏綿的吻,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季安不讨厭這個吻的味道,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實在是歡喜不起來。
手指摸索着繩子,一點點的往後面勾,花了大概五六分鐘,終于将繩子解開了。
解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眼罩,左右四顧,周圍空無一人。這一次,是真的沒人吧……季安煩悶的拿下嘴裏塞的東西。
之前還以為是領帶,如今一看,卻是一條黑白相間的絲綢圍巾。
該死的變态。
季安氣的踹了兩腳身邊的樹,将東西全都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拿好手機,大步的朝自己的住所裏跑去,直到看到保安室裏微弱的光,以及看報紙的大叔,他緊繃的情緒才稍微平緩了一些。
“嗯?小夥子你怎麽了?弄成這個樣子。”
“啊?”季安順着保安的視線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是泥巴和灰塵,應該是在花壇時沾到的,“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下次小心點,別這麽毛毛躁躁的了。”
季安疲憊的“嗯”了一聲,心中忍不住又開始罵起了人。
轉身正想進入小區,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剛剛大受刺激的某個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轉頭,毛都炸了起來。
“嗯?”
只見昏暗的燈光下,楚源穿着潔白的褲子和襯衫,渾身幹幹淨淨,手裏提着兩個購物袋,疑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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