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約會
沈牧手裏本握着便宜的籌碼,打算跟秦深嘗試下老虎機的樂趣,誰曉得讨厭的家夥突如其來,導致好心情立刻煙消雲散。
之前他絕不冒犯許伽子,是因為秦深敬她,然而此時已經了解秦夜舟的身份,自然而然不準備再講禮貌,以至于立刻就回答道:“我們在度假,秦先生也是嗎?”
“我是來見客戶的。”秦夜舟看向身後冰山似的助理袁瑞:“去訂個位子,我請表弟喝上兩杯。”
“不用了,我們想要約會。”秦深徑直拒絕:“有什麽事董事會時再說也不遲。”
秦夜舟并不意外他的抗拒,聳肩笑道:“也好,我的确不該做電燈泡。”
秦深扯出絲勉強的笑,拉住沈牧準備走人。
沒想到秦夜舟又故意提醒:“你知道嗎,下周就到我姨媽的忌日了,她離開兩年了。”
秦深的表情果然不好看。
“白錦帛忌日?”沈牧忍無可忍:“到時候,倒可以一起喝那兩杯高興高興。”
秦夜舟本意在挑釁,見他如此嚣張,眼神不禁露出怒意。
沈牧哼了聲,立刻和秦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夜晚優雅降臨後,賭場內外華光四起,美麗的噴泉随之流淌個不停。
“真是陰魂不散啊,我看他根本不是有生意,就是來盯梢的。”秦深站在廣場上打量着如織游人,嘆息道:“看來以後行事要更加謹慎才可以。”
“嗯,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秦夜舟盯着你翻案的事幹什麽?”沈牧問道:“白錦帛恨你入骨,是因為堅信你是殺死她兒子的元兇,這跟秦夜舟也有什麽關系,難道這麽多年了,她妹妹一家還如此同仇敵忾?”
“因為我爸不信我,如果事實證明我是被冤枉的,我爸很可能因為愧疚而給我更多好處。”秦深哼說:“無非就是名利複名利,名利何其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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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苦笑不語。
秦深手裏還攥着把籌碼,看到又醉漢路過,便慷慨地全塞給人家,然後搖頭:“原本還想帶你放松下,看來你是不想回賭場證明運氣了。”
沈牧回答:“證明什麽?用不着把運氣花在吃喝玩樂上。”
“沒有錯,沈老師說什麽都對。”秦深摟住他的肩膀。
若不是性別與格外養眼的外貌,他們兩人和身邊任何一對情侶都沒有本質區別。
親密、平靜、相互依靠。
如果從一開始就這樣一路走來,那該多有幸福。
沈牧感受着秦深的溫度,心情實在難描述。
盡管這些日子他們日夜不離、極盡纏綿,卻仍覺得不夠,還想近些、再近些,用很多很多的糖,去中和從前的苦。
正走神的時候,悠揚的琴聲靠近耳畔。
原來是個外國小夥子正在街邊拉琴賣藝。
那年輕的模樣和得意的神情,不禁令沈牧回想起當年的秦深,擡手瞧了瞧兩人配對的戒指露出笑來。
也許很多新夫妻都需要用鑽石的克拉來證明愛的輕重。
但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那人那時願為自己改變人生的勇氣,直至此刻,只求能朝彼此無聲地靠近更多,而不求其他盛贊與豔慕。
“在想什麽?”秦深發問。
“很久沒聽你拉琴了。”沈牧淡笑:“說要教沈歌彈吉他,最後也沒教成。”
“的确是很久沒碰過。”秦深也跟着笑,然後立刻就走向那個年輕人,用英語溝通了幾句,痛痛快快地接過了陳舊的小提琴。
這份浪漫往往比一擲千金更可貴,所以即便受到大家注視,沈牧卻并沒有感覺忐忑,他安靜而專注地望着秦深試了試弓弦,而後沐浴着晚風拉出《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天籁之音流淌出來的瞬間立刻回到了第一次聽他彈吉他的草地上,心中所有的頑石不由化成柔軟,畢竟那是愛情剛剛到來時的瞬間。
有着身為音樂家的母親,秦深對音樂的苛責是天生的,當他還回小提琴時,不無遺憾地感慨:“生疏了。”
沈牧立刻拉住他的手:“沒有,很好。”
秦深垂眼笑。
沈牧拿出兜裏做紀念的籌碼:“其實運氣不用試,我的運氣不差,我自己知道。”
秦深明白,這對沈老師而言已經是直白的甜言,不由再度摟上他的肩膀。
沈牧卸下來澳門找王志的緊張,輕聲道:“耽誤了你公司開業,明天就回去吧,我很想小幸運。”
——
酒店房間永遠有人搭理,可愛的小金毛也有管家親自照料。
缺憾的不存在,以至于歸來的生活就像從未離開過般平靜如昨。
唯獨沈牧卻比之前顯得有精神,見到炸毛的弟弟後,也笑容溫和。
倒是沈歌不放心至極,撲進屋裏揪住他着急質問:“幹嗎做那麽危險的事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太過分了!”
正在處理鲫魚的沈牧無奈擡胳膊:“怎麽就危險了?你幼兒園很閑,開始杞人憂天?”
“正經點!我沒開玩笑!”沈歌仍舊氣呼呼。
沈牧這才認真回答:“因為我無論如何都要去,但少說能讓你少擔心。”
“我寧願擔心也不希望你的事是別人告訴我的。”沈歌可憐巴巴:“就算我陪你去又怎樣,那樣我知道你去哪了,就算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措手不及……別再抛下我好不好?我不想再重複過去那種恐懼了呀。”
沈牧被白錦帛軟禁時,幾乎撕碎了所有關懷他的心。
此刻再提起,也難免重複心酸。
幸好秦深受不來這份兄弟情深,抱着狗從屋裏走出來,啧啧道:“我不是去了嗎,你瞎擔心什麽?”
“是我讓你去的!”沈歌強調。
“好好好。”秦深撫摸着金毛說:“那他不是高高興興回來了嗎,反正你就打算再給他添點心理負擔對嗎?”
沈歌頓時詞窮,
沈歌皺眉把鲫魚洗幹淨,在肚子裏放入蔥姜蒜,外抹鹽巴,打算放進鍋裏清蒸。
沈歌轉身問:“怎麽不煮湯,鲫魚湯比鲫魚肉好吃。”
“你又不說你要來,是秦深點的菜。”沈牧安撫:“給你炸個椒鹽蝦?”
“哼,我還得回園區準備明天的運動會呢,随便評價一下而已。”沈歌來的快去得也快,兇巴巴道:“不管怎樣,以後不可以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好的,我知道。”沈牧失笑:“是哥哥太自私。”
“你就是太不自私了!”沈歌這才開門離去。
“其實你弟弟特別關心你,雖然父母不在了,可你該得到的惦念半點都沒有少。”秦深難得說了兩句公道話。
沈牧把高壓鍋開啓,鍋具瞬間就發出令人安心的噗噗聲。
秦深問:“我發現這次回來,你情緒特別好。”
沈牧在水池邊慢慢洗手:“因為你終于願意親自為翻案花精力了。”
“嗯。”秦深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放下小狗說:“家裏裝修的比較簡單,下禮拜開始空氣檢測,你也回去瞧瞧、看下有哪裏不滿意的吧?”
沈牧無奈:“房東遇到你這種活菩薩,真是走大運。”
秦深問:“別管他,你要不要去看?”
“看啊。”沈牧後開始從冰箱找芒果。
秦深說道:“雖然房子是租的,但是有我們倆、和我們日複一日的生活,它就已經是個家了。”
沈牧拿着芒果轉身,半晌後微笑道:“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願意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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