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熟悉的陌生人10

感情是讓人軟弱也讓人堅強的一件事情。

沈歌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自己和齊磊的關系, 也并不打算對任何人說。

只不過偶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脆弱而需要寄托。

在案件調查到如火如荼的時候, 沈牧也終于痊愈而出院。

總是圍着哥哥轉的沈牧自然而然去幫忙照顧，拎了些水果和日常用品，然後發現秦深已經細心地把所有都準備好, 不由感慨道：“早知道我就不買東西了, 果然和土豪比不了啊。”

沈牧疊着衣服笑說：“本來就是叫你過來吃飯的，亂花錢。”

“這回終于确定重審、準備上庭了, 哥你緊張嗎？”沈歌坐在床邊問道。

沈牧說：“不緊張，已經努力這麽多年了，該是什麽結果都可以接受了。”

對這個答案沈歌覺得奇怪：“不是正因為期待已久才不想失敗嗎？”

“當然不想失敗, 不過通過最近的調查和新聞媒體的報道，已經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秦深是被冤枉的, 總比當初默默無聞要強得多。”沈牧輕聲道：“也許是因為現在的生活還算幸福, 我才覺得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強求, 怪不得有句古話叫做盡人事、聽天命。”

沈歌呆呆地聽着, 半晌之後對着空氣微笑。

“發什麽呆？”沈牧笑着路過摸他的頭。

“如果有件事, 明知道是壞結果, 哥你還會做嗎？”沈牧忍不住問道。

沈牧若有所思地瞧着這個終于開始長大的孩子, 然後認真地回答：“如果重要就會, 壞結果頂多心痛, 不做肯定後悔，如果不重要，傻子才問這問題。”

“也許我就是個傻子吧？”沈歌無所謂地笑起來, 然後站起身說：“晚上吃什麽，我去洗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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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對愛的結局沒結果又怎樣呢？在所有人都忙到天翻地覆的時候，沈歌也不會自私到去擾亂齊磊的生活，随着開始庭審，大律師更沒時間顧及自己的私事，被晾在一邊的胖飛飛自然而然“落到了”沈歌的手裏。

某個周末正趕上開庭，齊律師必須在場，小沈老師便帶着飛飛去商場裏閑逛買玩具。

小胖子永遠快快樂樂，舉着棒棒糖邊走邊笑。

沈歌垂眸彎起嘴角。

“媽媽都不讓我次糖，還是老師好。”齊飛飛忽然說。

沈歌解釋道：“她是怕影響健康，我也不能讓你經常亂吃呀。”

齊飛飛瞬間把棒棒糖藏在身後。

沈歌看到他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很想媽媽？”

這簡直是廢話，飛飛立刻點頭。

沈歌略感心酸，為他也為自己。

齊飛飛又認真道：“總有一天媽媽會回來的。”

沈歌沉默。

齊飛飛很天真：“媽媽、爸爸和我是一家人。”

“對啊。”沈歌的語氣有些寂寞：“這是早就注定好了的，誰也不可能改變。”

——

被翻案搞得快要透不過氣來的齊磊哪裏會想到兒子和沈歌在一起亂講什麽，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胡思亂想很多，加之上段婚姻荒唐至極，早就不對感情那麽急了。

終于等到快結束的時候，大律師才有時間請沈歌吃了頓晚餐，特意選得他喜歡的火鍋，也不顧自己那潔白的襯衫會不會被油污弄髒。

反倒是沈歌吃的拘謹，席間一直在給飛飛吃菜夾菜。

他最近糾結過一陣子，決定還是別把窗戶紙捅破，被回絕後自己的自尊受損事小，萬一影響到哥哥的人際關系和案件進展就麻煩了。

齊磊是個聰明人，忽然無奈地搖頭：“我真好奇自己是不是上輩子的罪過你。”

沈歌疑惑。

齊磊說：“你這三天兩頭瞧我不順眼，我真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沒幫你哥哥也就算了，現在又是怎樣？”

沈歌愣了愣才露出嗤笑：“沒怎樣啊，你就是平日裏被阿谀奉承慣了，不喜歡普通人對待普通人的方式，不然要我見你就笑容滿面才叫正常？”

也不曉得是不是成長過程比較複雜，這家夥有時就和青春期犯病了似的。

齊磊忍不住伸手彈了下他的額頭：“吃吧你，吃完趕緊回去休息，明天終審結束。”

齊飛飛猛地叫道：“不許打老師！”

齊磊在旁哭笑不得：“對不起。”

沈歌沒有繼續糾結自己的小心思，認真問道：“那個……結果肯定是秦深勝訴嗎？”

“當然，現在證據确鑿，講實話上面也被許姐打點的很好。”齊磊淡淡地說：“而且現在的風向政策需要秦深的勝利，當屬天時地利人和。”

沈歌似懂非懂的點頭。

這時候齊磊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看清號碼後疑惑地接通，眉頭緊縮的應了幾聲。

微妙的氣憤讓沈歌和齊飛飛都忘記進食，好奇地盯着他瞧。

齊磊講完後才很嚴肅地望向沈歌：“我跟你講個情況，你不要着急。”

——

眼看着勝券在握、大功告成，當初傷害哥哥的女人卻綁架了沈牧、還攜槍将他囚禁，沈牧為求自保錯手奪槍殺死她的情人，然後被警方拘留繼續調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本以為無論如何也能得償所願，誰能料到會出這種事情。

得到消息的沈歌毫無意外是崩潰的。

他去警察局沒能成功領出哥哥，急到眼圈都紅了，賴在大廳不肯離開。

同樣崩潰的還有秦深。

最後情緒還算穩定，能夠忙裏忙外的也只剩下齊磊。

大律師了解完情況走出來勸說：“出命案了，刑事案件不能随便保釋，你先回去睡吧，你哥沒受傷。”

“那他什麽時候能得自由？是那個女人綁架啊，我哥當然要自保了！”沈歌特別激動。

“我知道、我都知道。”齊磊按住他的肩膀：“可是辦事要守規則，不是吵鬧就能解決的。”

“守什麽規矩能讓我哥出來？”沈歌追問。

齊磊沉默片刻，認真保證道：“我每天都會來，也會盡力幫他辯護成正當防衛，相信我好嗎？”

“是他們先生害我哥的吧……我哥不可能随便殺人……他那麽善良……”沈歌擡起胳膊擋住眼睛。

平時鬧鬧騰騰的家夥，終于還是哭了。

齊磊看着心疼，揉揉他的頭：“你看秦深那樣子，如果你也又哭又鬧的，誰還能幫沈牧做主？平時你們靠他，現在他出事了，理應讓他依靠你們，明白嗎？”

沈歌哽咽着瞧向呆坐在角落的秦深，發現他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像把靈魂都丢了似的，不由哽咽着點點頭。

“來，今天警察是肯定不讓見面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家瞧飛飛，這孩子剛才一定吓到了。”齊磊用力将沈歌拽出警察局。

沈歌邊走邊啜泣：“怎麽一件好事都沒有呢，我哥倒黴半輩子了，怎麽又這樣了呢……”

齊磊停步道：“會好的，我這輩子除了離婚沒什麽壞運氣，我願意把好運分給你們，這次肯定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看到大律師眼底的光，沈歌感覺到他對案情很有信心，不由點頭說：“嗯。”

齊磊苦笑：“傻不傻，二十幾歲的人了哭得和我兒子一樣。”

沈歌想也沒想就擡腳踹了他：“誰是你兒子！少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