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洛神居
懷中的女子身軀嬌軟, 柔弱無骨,陸謹的鼻端充斥着她身上散發的幽香,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一顆擱在烈日底下的冰, 慢慢的被她融化。
适才在房裏聽到那些聲音似乎還在耳邊響起。
那些斷斷續續的嬌-喘。
從朱鸾嘴裏出來, 是否會更好聽些?
想到這裏, 一陣燥熱從身體的四肢百骸往某處集中。
他喉結無意識的滾動,為了阻止自己有更多冒犯她的想法。
陸謹壓了壓身體內翻動的情緒, 将她的身體推開。
朱鸾剛才腦袋發暈, 可這會也總算是清醒了,她站直了身體,擡頭看着他:“陸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就現在朱鸾這副打扮,也沒必要自稱“本宮”了。
陸謹微微點頭,再次擡眸時, 眼底已經恢複清明,他道:“臣先送公主回宮吧。”
朱鸾四下裏一看, 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庭院, 也不知是誰家的, 幸好太陽曬沒有人出來, 不然他們兩就要被當做闖入院子裏的賊了。
陸謹走在前面, 朱鸾跟在後面, 兩人從院子的後門一路走到大街上。
剛才經歷了那麽驚心的事情,此事回到街上,朱鸾有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
還沒走幾步, 蘇仁和浮碧在人群裏就遠遠的喊了一句:“公子!”
說着,就往這邊跑過來。
兩人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在她面前停下,浮碧見她全須全尾的出現了,一顆心總算落到肚子裏,朱鸾這樣無緣無故消失不是一兩次了,浮碧頭疼道:“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公子你去哪裏了,也不知會奴婢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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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鸾見她們着實是累壞了,心裏愧疚:“适才在路上迷路了,剛好遇上陸大人,多虧了大人送我回到街上。”
聽她這般解釋,浮碧和蘇仁心裏好受些,兩人同陸謹道了聲謝,陸謹淡淡道:“你們帶公主回宮去。”
朱鸾出來有大半天了,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她看着陸謹的眼神裏有一絲的不舍:“那大人,咱們就此別過。”
陸謹颔首,沉靜清冷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溫度,他道:“公主慢走。”
他目送她窈窕的倩影不斷遠去,直至消失,才收回目光。
兩人就此別過,朱鸾回宮,陸謹去了趟衙門,桑弧聞到陸謹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調侃道:“公子這是去了哪裏,渾身一股女兒香。”
聽到“女兒香”三個字,陸謹眸子微暗,擡眸掃了他一眼,他低聲道:“去準備一下,今晚去杏林莊。”
昨夜探子的消息是直接送到陸謹手上的,因此桑弧并不知道陸謹今日去玉樓春的事情,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留了張字條擱在桌上,讓他先來衙門裏,直到這會,他才看到自家公子出現。
桑弧愣了一下:“去杏林莊做什麽?”
陸謹低低道:“抓人!”
夜裏,陸謹帶的人早早的就埋伏在杏林莊附近,子時一刻,莊子內火光大亮,蘇明哲親自帶着人押着一車車的鹽從外頭進來。
待他們與私鹽販子做交易時,陸謹就帶着人沖上去,蘇明哲帶來了不少打手,各個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身手不錯,可陸謹衙門裏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三兩下就将這些人給收拾了。
蘇明哲被扣了之後,還使勁的大聲嚷嚷:“你們放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還敢抓我!”
陸謹聽罷,從暗處走出來,男人眼神冷厲,像破開火光的利劍,他嘴角微沉道:“帶走!”
次日一早,蘇明哲販賣私鹽的消息就在京城內傳開了,經過刑部調查才得知,這蘇明哲不知是從哪個鹽礦裏低價弄了一批鹽過來,暗地裏轉賣給城中的私鹽販子,以此謀取暴利。
陸謹上了個奏折呈到了聖上那兒,聖上勃然大怒,下令将蘇明哲收監,讓陸謹查出其同黨,一并捉拿歸案。
朱鸾得知此事後,暗暗拍手稱快,販賣私鹽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這個罪名一旦背上去,即便是定國公府疏通關系保住了他的性命,這個污點他這輩子也都洗不清,以後也別想再入仕途,他這一生算是毀了。
她能想明白的,安定侯府也能想明白,若不想侯府受到牽連,必然斬斷與國公府的牽連。
而且,根據大梁的律例,男女訂下婚約,若男子獲罪,女方可自行解除婚約。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蘇仁就去前朝打聽到安定侯入宮請旨解除婚約,皇帝答應了。
消息傳到朱鸾耳朵裏的時候,浮碧替她高興:“殿下,這回可多虧了陸大人,要不是他抓獲蘇明哲,這事情豈能這麽容易。”
朱鸾嘴角浮出一絲清甜的笑意,浮碧誇贊陸謹,就好像在誇她自己一樣,她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她道:“這事情的确是他的功勞。”
上次在玉樓春裏遇見他,他定然也是查到了一些線索才會查到玉樓春去,沒想到陸謹的速度如此之快。
這件事情雖然未必能立即将整個定國公府扳倒,但那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如今抓獲一個蘇明哲,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
季晴暖去別院養病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也是時候讓她回京了。
朱鸾道:“備筆墨,本宮要寫信。”
朱鸾寫好書信後,讓蘇仁送出宮去。
另一邊。
定國公夫人王氏跪在長公主面前,眼淚直流,哽咽道:“公主殿下,求您救妾的兒子一命,妾就只有這麽一個兒子,若是死了妾也活不下去了。”
長公主瞧着她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就是一陣心煩,那蘇明哲簡直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這麽點事情都給搞砸了,朱宜卿蹙了蹙眉道:“你先起來吧。”
王氏聽長公主這語氣,便知道她不想插手,可這事情長公主想要撇個幹淨是不行的,這些年國公府大部分錢都送到了長公主這兒,即便她們府上要倒黴,王氏也得将長公主拉下水,不過此時,她也還未捅破那層窗戶紙,只說将國公府從極地尋來的冰玉床獻給長公主,長公主本性貪婪,又對這冰玉床觊觎已久,于是便答應了。
次日一早,國公府就送來冰玉床給長公主,長公主命人擦洗二十遍之後,拉着仲玉在冰玉床上颠鸾倒鳳,完事後,長公主衣裳淩亂坐在床上,只覺得燥熱遁形,通體冰涼如水,這玉床果然不錯,她滿意的勾唇道:“仲玉,你帶着本宮的請柬去趟陸府。”
仲玉一聽長公主想要他去見陸謹,心中便不願,他眸光微沉道:“殿下,陸謹此人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恐怕不會聽從您的差遣。”
仲玉不希望長公主見陸謹,原因便是陸謹生的過于俊美,曾經長公主動了一心想将他納入裙下,誰知陸謹根本不予理會,這才作罷。
也因為這個原因,仲玉極為讨厭陸謹。
長公主眸子裏閃過一抹精光:“本宮自有法子讓他妥協,你只管去便是。”
“長公主何不進宮面聖?”
“販賣私鹽這是多大的罪名,朝中無一人幫蘇明哲說話,本宮若是替他出頭,不就是将腦袋往刀口上撞麽?”
若是從陸謹這裏入手,将他招納了,他還不得乖乖聽自己的話嗎?
陸府。
仲玉親自送帖子過來,陸謹收下了。
仲玉走後,桑弧皺眉道:“公子,長公主府上設的明明是鴻門宴啊,真的要去嗎?”
陸謹知道這次長公主是帶着目的而來,若是他不去的話,對方是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他道:“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
當初去查蘇明哲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今天。
也罷,既然長公主要插手,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次日,陸謹下朝後換了身衣裳,騎馬去長公主府。
長公主在洛神居設宴。
陸謹踏入洛神居後,便聞到從赤金蟾蜍三足熏爐裏飄出來一股香味,他還沒仔細辨認,目光便瞥見長公主坐在冰玉床上。
行禮後,長公主讓人都退下。
門也關好了,長公主眼裏的紅唇上便露出一抹笑意道:“難得陸大人肯賞臉來本宮的府邸,今日讓本宮來敬陸大人一杯。”
酒過三巡,長公主放下酒杯從美人榻上下來,她款款走向陸謹,美目睨着他的臉道:“聽聞陸大人抓了定國公府的世子,陸大人想要如何處置他?”
陸謹擡眸瞥了一眼長公主身後的冰玉床,又收回目光道:自然是秉公處置。”
這時,朱宜卿已經到了他的身後,塗了豆蔻的柔荑已經搭上了陸謹的肩膀,她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陸大人,你是個聰明人,雖然你位極人臣,但如今你在朝中根基不穩,若是想要與二黨抗衡,身後若無人支持,也是不易的。”
陸謹鳳眸微沉,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擡手不着痕跡的拂開長公主的手,他語氣冷靜道:“長公主好意臣心領了,看來今日長公主殿下并非請臣來吃酒,而是和臣來做交易的,只是這筆交易,恕臣難以從命。”
說着,他赫然從位置上站起來。
朱宜卿沒想到他拒絕的這般幹脆,整張臉都陰沉下來,她皺了皺眉頭,随後眼底又透着一絲笑意:“陸大人,可知我這洛神居裏熏的是什麽香麽?”
陸謹語氣淡淡道:“殿下熏得是龍涎香……”
接着,他又仔細辨認了一番,緩緩道:“不過裏面夾雜了一些南洋的幻樂香。”
“既然如此,那你也該知道聞了幻樂香之後再喝酒,便會成為最烈性的催-情藥,今兒你既然來了本宮這裏,本宮便不容你再走了。”
說着,她便不知廉恥的朝陸謹撲過來,還沒沾到陸謹的衣角,陸謹往旁邊一偏靈活的躲開,他冷冷一笑:“區區迷香,能奈我何?”
昨日,他便接到探子的消息,說國公府送了冰玉床給長公主,為了親眼驗證這個事實,明知洛神居有陷阱,他還是進來了。
長公主沒有撲中,身體一個踉跄,歪倒在地上,擡頭震驚的看着陸謹,尖利的指甲掐入肉中,他怎麽會……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長公主是個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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