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夢裏

他沿她飽滿的唇形, 緩緩的描畫,倏爾,朱鸾忽然睜開一雙軟媚橫生的眼睛, 眼中含着一抹淼淼的水波, 眼底的迷離似真似幻。

陸謹一驚, 沒料到朱鸾會忽然醒來,手指的動作一頓, 卻沒有馬上撤回, 而是與她四目相對,定定的看了一會兒。

誰知,朱鸾忽然雙手撐着美人榻,直起柔弱無骨的身子,忽然湊到他跟前,霎時, 鋪天蓋地的清香沖入他的鼻端,瞬間淹沒了他身上淡淡的一股青竹香味。

陸謹的眸光垂落在她的身上, 裏頭蹿出一抹幽暗的火苗, 男人凸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少女身上的一層輕紗順着削肩滑落, 嫩生生的藕臂露出來, 她的脖頸優雅而白皙, 下頭鎖骨玲珑, 主腰上方露出半抹酥軟,像覆雪的山坡。

這些誘人的景色瞬間刺激了陸謹的大腦,他雙手在袖中緊握, 額角突突的跳,眼底暗流洶湧,臉上閃過壓抑的痛苦。

朱鸾卻恍若未察,她迷茫的看着陸謹,檀口張了張道:“你是陸謹啊……”

陸謹見她這副醉醺醺的模樣,便知道她還未醒酒,他的嘴唇輕輕一扯,眼底透着一抹嘲諷,他忍的這麽痛苦,而她卻一無所知。

他啞聲道:“是我。”

下一刻,少女柔軟的手臂纏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臉湊得更近了,眼睛在他的面前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掃到他的臉了。

眼底蓄滿了水,她扁着小嘴,委屈道:“陸謹,你為何不喜歡本宮?”

少女的身體幾乎是挂在他身上,陸謹展臂摟住她細弱的腰肢往懷裏貼,嘴角溢出一抹無奈的笑,他道:“誰說我不喜歡你?”

朱鸾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亂動,那巍峨的雪峰貼着他的胸膛,陸謹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明白煎熬是何等痛苦的滋味。

他的額上浸出了一層汗,怕自己終究難以克制,理智的想要推開他,但身體卻将她摟得更緊,她在他的懷裏,小聲的嘀咕道:“那為何上次,你要拒我?”

她的上次,是指詩會那次。

年幼時,陸家敗落,他的父親帶着姨娘去了黔州,與京城相隔千裏,此後十年他便再也沒見過父親一面,堅強的母親,挑起了家中的重擔,不僅要照顧耋耄之年的祖母,還要照顧他和妹妹,為了讓他安心念書,母親一天做三份工,晚上做繡活累到雙眼出血,差點熬瞎了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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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高中之後,陸家的家境才漸好,可母親卻病重,他內心沉郁,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兒女情長之事,而且朱鸾是太子的妹妹,若是他當衆答應下來,有心之人便會借此大做文章,懷疑他的立場。

所以當時,他拒了她。

可沒想到這件事讓她對自己的誤會那麽深。

陸謹低頭看懷裏的朱鸾,他無法跟醉成這樣的她來解釋,嘴角泛出一抹苦笑,沒有言語。

朱鸾的大腦眩暈無比,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對于她來說,陸謹的無聲便是一種默認,她心底油然生出幾分凄怆。

她兩輩子都喜歡他,喜歡到不能自已,他為什麽就不能喜歡她一下呢。

哪怕是謊言也好。

可他不願。

也罷,反正是在做夢,那就讓她在夢裏放肆一回吧,她忽然仰起頭,朝着陸謹花瓣顏色的薄唇猛地親上去。

不僅如此,貼上去之後,她還将丁香小舌探出來,于他的薄唇之上,舔了兩下。

陸謹整個人都僵住了,同時,身體內的血液沸騰起來,如岩漿一般滾滾的往下彙集。

他的手像烙鐵一般,捧着她的後腦勺,似要将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般。

他薄唇一張,将她的小嘴含入嘴中,舌頭抵開她的牙關,與她軟軟的小舌,糾纏在一起,像兩尾金魚在戲水一般。

眸子一擡,落在她松松垮垮的雲髻上,他擡手拔下她的蝴蝶金簪,攏入袖中。

滿頭青絲如瀑布般散落下來,鋪滿她的整個後背,有幾縷跑到了前面,貼着她的臉頰,又給她精致的小臉添了幾縷風情。

陸謹是真舍不得放開她,如果不是外頭隐隐的腳步聲響起,他會在此處要了她,将這個千嬌百媚,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好好的疼惜一番。

他猛地松開她的嘴唇,垂眸一看,兩片紅唇上的口脂被他吃的差不多了,仍然是紅馥馥花瓣一般。

他低頭又輕輕一啄,耳邊聽着腳步聲越發近了,這才放開朱鸾,将薄被蓋住她的身子,他推開窗,輕輕一躍,從窗口出去了。

蘇仁聽到腳步聲,跟過去一看,在草叢裏看到一只貓,虛驚一場,又調轉回來,守在門外,片刻功夫,浮碧端着醒酒湯來了。

她推門進來,将醒酒湯往桌上一放,湊過去看朱鸾,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驚呼出聲來。

朱鸾姿勢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小臉枕着青絲,星眸半開,身上的衣衫半解,露出脖子下方大片雪白細膩的玉肌,兩條嫩藕般的粉臂垂在身側,嘴唇也格外的紅,像是被人咬了一般。

浮碧驚心不已,公主殿下這副模樣,若是落到男人手裏,肯定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她上前撩起她的裙擺檢查了一下,并無異樣,猜測是她受不住熱,自己弄成這般模樣的。

浮碧見她是醒着的,試探的問了一句:“公主殿下,适才可有人來過?”

朱鸾擡起眼皮,眸子迷蒙的看着她:“嗯……本宮做夢……夢到陸謹來了。”

浮碧無言以對,自家公主可真是個癡心人,便是做夢也夢到陸謹,也不知那太傅能否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

這樣一來,浮碧便不懷疑有人來過了。

她端着醒酒湯喂給朱鸾喝下,朱鸾喝完後,躺了半個時辰,酒便醒了大半。

她再次醒來時,頭疼欲裂,她擡起玉筍般的手指輕輕揉了揉額角,聲音沙啞柔軟:“浮碧,現在是幾時了?”

浮碧見她清醒過來,總算是松了口氣:“現在是亥時。”

朱鸾低頭瞧着自己青絲灑落,瞬間想起剛才做的那個荒唐的夢。

她居然夢見陸謹進入房間裏,她還勾住他的脖子,強行親吻他。

說是夢,卻又感覺特別真實,她甚至聽到了陸謹的心跳聲。

她臉上一陣燥熱,在夢裏,她自己真是沒羞沒臊。

好一會兒,她心中湧上的羞澀感才落下去,讓浮碧替她梳妝,挽好頭發之後,浮碧“咦”了一聲道:“殿下的蝴蝶簪子怎麽不見了?”

朱鸾心裏“咯噔”了一下,臉上湧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莫非剛才陸謹真的進來了,而簪子是被他拿走的?

盡管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朱鸾仍然不敢相信,如果陸謹真的來過,那他來的目的是什麽,難道是為了見她的面?

除了那次拿金刀之外,他從未主動要求見過她……大概她真的做了個春夢吧。

朱鸾遲疑了許久,方說道:“本宮不知,許是掉到榻下了。”

榻下不好找,她輕道了一聲:“算了吧。”

浮碧只得作罷。

挽好頭發後,浮碧扶着她出門,朱鸾立在廊下站了一會兒,聽着前頭的笙歌散盡,應當是已經散席了,朱鸾轉過頭道:“咱們回宮吧。”

另一邊,陸謹從绛珠軒出去,途中正遇上巡邏的飛鷹衛,為首那人是指揮使林紹晟。

兩人見面,冷厲的目光在空中一觸,就像兩把冷劍相交一般,無形已經過了一招。

按照品級,陸謹的官位在林紹晟之上,林紹晟需給陸謹行禮,可男人如此桀骜,是斷然不會遵從這禮數的,林紹晟的目光移到了陸謹的臉上,見陸謹的嘴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緋紅之色,他眸光微眯,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兩人錯身而過之後,林紹晟偏頭看了眼身後的韓虎:“去調查下,今夜有哪些女眷去過绛珠軒。”

韓虎的辦事的效率不錯,很快就查出了結果。

不過他不敢跟林紹晟說。

林紹晟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眉往下壓了壓,冷臉道:“快說。”

韓虎只得如實相告:“在查出的女眷當中,有一人是嘉懿公主。”

男人聽罷,臉上布滿陰雲。

韓虎跟了林紹晟十幾年,算得上是和他一起長大,見他在這事情上面如此執着,免不得要勸慰兩句:“公子,既然嘉懿公主對您無心,你又何必如此執着?”

林紹晟擰着眉頭,垂下來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他語氣漠然道:“你不懂。”

韓虎瞧着他這神色,自知道多說無用,兩人沉默下來,忽然,林紹晟淡淡的說道:“我記得那阿拉塔還有幾個同夥,逃竄在外頭?”

韓虎點頭道:“沒錯,這些人都混入京城來了,私下正打聽阿拉塔關押之處。”

林紹晟眸子裏閃過一抹狠色,他道:“豫王大婚後,将這個消息放出去,一旦阿拉塔在刑部大牢裏被劫走,皇上第一個問責的便是刑部尚書。”

韓虎只得聽命。

次日一早,朱鸾醒來時,頭還有些不舒服,可想着太子和太子妃要去拜見母後,她怎麽也得和嫂嫂見個面說說話。

用了早膳後,倒是感覺舒服多了,起身去德容宮,見了太子和太子妃,她拉着裴飲春,姑嫂二人說了不少開心之事,方才各自回宮。

才剛歇了口氣,五月二十八,豫王大婚。

比起裴家嫁女,長公主府嫁女的場面更加隆重,長公主約莫是把公主府一半值錢的東西都給女兒做嫁妝了。

真真是十裏紅妝,罕見的奢豪大氣,不知道多少擡嫁妝擡入了豫王府,從早晨到天黑,都還沒搬完。

豫王更是在府上擺了一整天的流水席,前來給豫王賀喜的官員不知凡幾。

若不是太子大婚之儀辦得節儉的,豫王怕太過于鋪張會被人彈劾,還極力低調些,盡管如此,也能和太子大婚不相上下了。

洞房花燭夜,豫王入了王妃的房間,紅燭底下,新娘的臉明若朝霞,豫王嘴角勾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擡起了蘇湘容的下巴。

大紅色的喜服被剝下來,衣裳層層疊疊的鋪在地上,少女幹淨的身子,像新鮮的百合,等着人采撷,男人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連一絲憐惜也沒有,蘇湘容除了感覺到疼之外,什麽也沒有。

結束後,蘇湘容以為她會和自己的夫君相伴而眠,誰知豫王卻起身換了身衣裳,穿好鞋子準備出去。

蘇湘容身上沒個遮掩,一身黏膩,躺在床上,腰肢酸疼,她蹙眉問道:“王爺,你去哪兒?”

豫王擡眸瞥了她一眼,結束之後,眼底半點溫情也沒有,他道:“忘了告訴王妃,有三位側妃一同入府,本王也不能冷落了她們,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往後可要學着大度些,只要你聽話,這王妃之位,永遠是你的。”

他和蘇湘容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用不着付出多餘的感情,這樣也挺好。

蘇湘容死死的咬着牙,眼底一片晦暗,半晌,她的臉上扯出一抹僵笑:“王爺說的是,妾身謹遵王爺教誨。”

豫王離開後,京城的刑部大牢尖叫聲劃破夜空:“不好了,天牢走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稍微改了下

月底了,營養液又要清空了,厚臉皮求寶寶們賜些給我吧(#^.^#)

本月最後一天,寶寶們留言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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