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突變

“我……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雅曈這麽問。

雅思從賀峰身後走出來，面不改色地說，“我先去補個妝，然後剪彩。”她快步走了出去。

見雅思走了，賀峰身上那種強烈外放的情緒瞬間收了起來，對着雅曈，眨眼間又變成那個所謂的第一富豪。如果不是賀峰的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雅曈真會以為是自己看錯。她心裏很詫異原來賀峰和小妹單獨相處是這樣子的，勉強壓下好奇，她笑着說，“賀生，你是貴客，希望可以為小店剪彩。”

賀峰溫和地點點頭，上前紳士地向雅曈伸出臂彎，兩人相攜走了出去。

剪彩儀式很成功。孫懷德帶人來捧場，雅言雅曈認識的各界人士也有很多莅臨，還有田銳一家人。當然，最重要的是賀峰的到場，給綽美的招牌又擦了一遍亮。

雅思看着笑意滿滿的康青楊，深深感覺能讓家人幸福真的是太好了，她感覺很滿足。至于其他，她不奢求……

雅思的眼神淡然地略過賀峰，仿佛沒看到那人在她看過去時眼裏燃起的光以及離開時瞬間的熄滅。

綽美成功開業之後，賀峰好像一下子就出現在雅思的生活中了，分手後消失了幾個月，結果現在，去到哪裏都是他。

早晨去上班，會有人匿名送早餐來，還附帶一束薰衣草和一束玫瑰……

下午休息時，準時準點是點心鋪送來的點心，永遠不會缺的是燕窩蛋撻……

加班到深夜，回家的時候總會有一輛熟悉的車子默默跟在身後……

就連放假時雅思去逛了一下畫廊，某人都能突然出現在身後……

……

一開始雅思完全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導致的結果是珠寶店的員工每天吃得心滿意足的同時還不斷在八卦是誰在追求雅思以及為什麽雅思還不答應，還有就是康青楊憂心忡忡的眼神和委婉的追問。長期以往，雅思實在受不了了。

她回過頭看着賀峰說，“我們談談。”

賀峰很是驚喜，之前他來畫廊找雅思，雅思一見到他立刻掉頭走人。可見纏功是有效的，這不，她終于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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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思懶得等他回答，直接走到老位子坐下，對服務生說，“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一樣。”賀峰說。

服務生明顯很好奇地打量着他們，終究不敢造次，還是走了，雖然一副很想八卦的樣子。

沉默半晌。雅思沒說話，賀峰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咖啡很快就送上來了。

雅思慢慢地攪拌着，直到咖啡上的拉花被她破壞得慘不忍睹，才放下勺子，擡頭說，“賀峰，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那些事。”

賀峰手指有些顫，他強自鎮定，只是淡然答，“我做我的，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但是你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擾。”雅思很快答道，似乎是怕自己後悔，她又說，“我真的很enjoy我現在的生活，我一點都不想改變了。為什麽我們就不可以就這樣好聚好散呢？你有你的美好生活，沒必要非得跟我糾纏在一起。”

“我的生活裏沒有你，就不會美好。”賀峰生硬地回答。

雅思有些怔住，為他這賭氣一般的回答，就像一個小男孩一樣……

賀峰坐直，向前傾，望着雅思說，“Jessica，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

雅思卻很快地打斷了他，“我知道了。”看到賀峰瞬間驚愕的眼神，她竟然有些想笑，但還是說，“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一開始就知道會不接受你，我也承認，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真的不會再理會你。但是Martin……”

她望着賀峰，用眼神一點一點描繪他的眉眼，而後嘆了一口氣，說，“但是你覺得，我們真的會有好結局嗎？前世……一開始也是很幸福的不是嗎？你是一個這麽理智的人，你一直很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但是我不是啊，我一向感情用事的。我總是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麽，這樣子真的很累的，你知道嗎？就好像之前我和你分手，是啊，你是很愛我，我也很清楚，但是你不也還是全心投入去整倒宋世萬嗎？你怕功虧一篑，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解釋。你想解決了後顧之憂，再來找我。不是嗎？”

賀峰一下子就明白了，雅思還是很愛他，但是對他們之後的生活完全沒有了信心，他感覺到心慌，伸手按住雅思放在桌上的手，急切地說，“Jessica，我承認我有時候真的不喜歡坦露自己，但是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不得不承認，雅思心裏很感動，她清楚賀峰為她做到了什麽地步，他今天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一心只想讨好生氣的愛人。但是她亦都很清楚，是自己的心變了，經歷過這麽多事情，她很累很累了，再也不想付出一切只為愛一個人。那麽大代價……她承擔不起……

雅思一點一點地，但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笑了笑，說，“Martin，我們都潇灑一點吧。你不是年輕人了，難道還不懂得什麽叫放下嗎？”

賀峰僵住。

雅思拎着包起身走了，腳步很快，她約了雅言，不能遲到，不然雅言會罵死她的……胡亂想着，眼淚卻不由自主地不斷落下……

賀峰只是靜靜地坐着，良久，他端起雅思的咖啡一口一口喝下。

雅言約了雅思去購物，她在約定的地方等了半個多小時，雅思才出現。

“解釋。”雅言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挑了挑眉毛，言簡意赅地說。

看到大姐，雅思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說，“大家姐你不要這樣子啦，外面都在堵車嘛……大不了等一下我買單……”

說完她立刻後悔了，無奈雅言立刻轉身走人，“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就算她心裏萬分懊悔，也是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沒想到，在逛鞋店的時候，還能遇到“熟人”。

“怎麽現在連這種店都變low了麽？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宋子淩站在旁邊，挖苦道。旁邊的店員一臉尴尬。

雅思正試鞋，聞言，頭也不擡地說，“是啊，都不知道有沒搞錯，放只瘋狗進來，咬了人都不知道他們要怎麽收場。”

宋子淩瞬間炸起來，轉頭對店員說，“她現在穿的那雙鞋，全部庫存都給我包起來！”得意的眼神射向雅思，等着看她失望。

雅言瞥了她一眼，對雅思說，“正好，我覺得這雙鞋不是很襯你啊，顯得很老氣啊。不然試另外的咯？”

不看一旁宋子淩的氣急敗壞，雅思笑着點點頭，把鞋子脫下來遞給店員，慢慢穿上自己的鞋，起身說，“還是去別家看看吧。這裏有個無謂人，我實在覺得沒心情。”

雅言點頭贊成，兩人走了出去。

宋子淩從來沒受過這種閑氣，她站在原地，氣得簡直想要殺人，果然爺爺失勢之後，所有人都想踩他們宋家！她絲毫不覺是自己做人太失敗，只想好好報複她們。望着雅思兩人離去的背影，她冷笑一聲，跟了上去。

雅言和雅思一邊随意地聊着晚上吃什麽一邊踏上下樓的扶手電梯，宋子淩尾随在後，惡狠狠地想，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怎麽噎得下這口氣？！她一腳踩下電梯旁的制動手閘，迅速地跑開。

電梯驟然停下，而雅思兩人還離地面很遠，都站立不穩要滾下去的時候，雅思瞪大眼睛，猛地拉住雅言，整個人墊在了她身下，抱着她滾了下去，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小妹！”

那一刻，雅思耳邊出現雅言撕心裂肺的呼喚，但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離開畫廊前回頭的最後一眼，賀峰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坐得筆直卻散發着孤單和沉郁的身影……

雅思輕扯嘴角笑了一下，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小妹現在怎麽樣了？大妹呢？”康青楊進貨回來，聽到消息直接從店裏趕到了醫院，氣喘籲籲地問。

泰禾正在手術室門前走來走去，門上亮着的紅燈顯得格外顯眼。

白筱柔眉頭緊緊皺着，一直緊張地盯着手術室的門，但還是過去拉着康青楊坐下，沉着地說，“大妹沒事，她被小妹護着，沒摔到什麽地方，只是受了點驚吓，Calvin正陪着她。幸虧小妹，如果不是的話，大妹肚子裏的BB就危險了！”

“BB？”康青楊驚愕地瞪大眼睛，但提到小妹，他的心都快跳出來，急忙問道，“那小妹呢？醫生怎麽說？怎麽還在手術？很危險？”

“小妹摔下來的時候，正好撞到頭，流了很多血啊……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但是他會盡力……”雅曈忍不住，撲在田銳肩頭無聲地哭泣。

康青楊失聲喊道，“怎麽會這樣？！”他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心裏只祈禱自己的小女兒能度過這次難關。

“Jessica不會有事的。”突然，走廊盡頭傳來一個有力的聲音。

是賀峰，他正走過來，臉色雖然蒼白，但鎮定地說，“我請了Dr.Tong來，他是最有名的腦外科專家，Jessica一定不會有事的。”不像在說服別人，倒像在說服自己。

說完這句話，他也沒看康家人，只是靠在牆上，雙眼定定地望着手術室。

仿佛他一生的希冀，都在那裏。

一時間，手術室外靜寂無聲。所有人只期盼，裏面的那個人能平安無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