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回溯(一)
柳樂涵毛得不行,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但是又因為聲音太低而無從辨識,看了看花哥睡得正熟,也不忍心叫醒他,于是索性頂上蛋殼借着火堆的微光往那邊挪去。
這……這個地方,死人還能詐屍的嗎?
丐哥睡在離屍坑最近的位置,要不要把他弄醒?她實在沒有膽量一個人過去啊!
下定決心後,柳樂涵注意着屍坑的動靜,慢慢蹲下身去,正想把丐幫推醒,突然一個石子扔過來整整砸中她腦門兒,打斷了她叫醒丐幫的動作。
“唉喲……”如果是詐屍,屍體應該……不會和她玩躲貓貓砸石頭吧?
深夜風沙呼嘯,穿越耳際時仿佛帶着猙獰的鬼哭。
“道姑……”那個聲音繼續不依不饒地喊着她。
管他什麽東西,先扔個技能出去試試再說!紫氣東來一開,原地頓時泛起霞蔚幽光,短暫的強光照射下柳樂涵看見屍坑那邊有個東西動了動,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舉起的雙臂上,一截衣服反射出黃澄澄的顏色。雖然只是一瞬,明亮的顏色還是很容易在黑夜中捕捉到。
不會吧?!
柳樂涵收起劍,快步走過去,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窩在空着的那個屍坑裏面,落着一頭的沙子像個窩在鍋裏撒了鹽的鹽蒸雞——“真的是你?”
柳樂涵驚訝地環顧四周,注意到大家都在睡覺後,壓低聲音問:“你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藏劍蹲在坑裏道:“我沒有死。他們以為我瘋了,把我扔在龍門客棧,誰讓我命大,暫時還活着。”
“他們怎麽會以為你瘋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還記得你們出發前秀秀做的最後一頓午飯嗎?是一鍋肉,你說惡心不想吃,嘻嘻,還好你沒有吃,否則說不定你也瘋了。”藏劍露齒嘻嘻一笑,渾身上下只有牙最白,笑容卻說不出的怪異。
“那鍋肉有問題?她是不是在湯裏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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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有些激動地提高音量,藏劍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一副神經質的樣子,“有人披着鬼的外衣,有鬼卻披着人的外衣……”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柳樂涵确實覺得他已經瘋了。
但話音剛落,眼前就随之出現了一段幻象,上一次看見類似的幻象還是在唐門死的時候。
面前的場景是白天的龍門客棧,熟悉的場景、布局之中,她看見自己跟着藏劍進房間取武器。
這是……小魚還沒有逃跑的那天早上。這種自己看見自己的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她應該還沒有死吧,那此刻的上帝視角是什麽鬼?
柳樂涵那天和藏劍在房中由于談話而耽擱了許久,臨風就在不遠處走來走去,保持剛剛好的距離觀察着動靜。
而另一邊是相繼從飯堂裏走出來的沈畫意和念予,二人的關系已不如最初那樣緊繃,甚至花哥一改初來乍到時對念予表現出的明顯厭惡,對着她的時候都帶上了笑意。
再近些,視角再近些,她想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一種來源于心底最深處的聲音不斷呼喊,讓她下意識地要去窺視別人的談話。此刻的她已經完全沉浸于幻象,忘記這樣做是不對的。
視角好像是活的,如她所願,像拉近鏡頭一樣靠近了花哥和念予。
“……你辛苦了。”前半段話沒有聽到,柳樂涵湊過去時只聽到最後四個字,是花哥對念予說的。
念予轉而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大家都是彼此陪伴的戰友,談什麽辛苦不辛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我們都能活着出去。”
“說起這個,聽說你還有一個朋友,生死不明?”
念予的神色瞬間落寞,“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是一個毒姐,那天和我們一起吃雞,但是自從她突然掉線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不必太過擔心,如果我沒有猜錯,掉線的玩家沒有進入到這個世界,應該是暫時平安的。”
念予咬了咬唇,不知道在思忖什麽,回答得很心不在焉,“嗯,可能吧……不過作為好朋友我還是很擔心她,對了,你掉線的時候能與外界正常聯系嗎?”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
柳樂涵之前就覺得,念予好像在隐瞞什麽事。念予和淙淙的關系确實不錯,但她不知道她們還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可是平時在幫裏她們好像并不如念予說的那麽親近,否則待在歸沉那麽久怎麽也會看出些端倪的。
念予一直在說擔心淙淙,可以看出花哥其實是在找機會試探她,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試探什麽,但是能看出他屢次“不經意”透露給她的信息都是掉線能夠暫時保平安,可是每次這個概念在念予心中加深一分,她的不安好像就加重一分。
柳樂涵想起她偶然看見的念予的心願條,上面寫的好像是保佑淙淙平安的話?
不是,那張條子乍一看上去是祈求保佑友人,但她确信,念予在上面寫的是“希望淙淙能平安上線”之類的字眼。
念予的确是在擔心淙淙的生死,但究竟是擔心淙淙會死掉,還是擔心淙淙還活着……就很難說了。
這兩個人之間有秘密。
直覺告訴她,關于這次他們進龍門絕境的事情,念予肯定知曉一二內幕。看臨風的态度,他是否知情還不太拿得準,保不準淙淙和霜鋒也知道些東西,但是霜鋒作為可能的知情人已經死了,要讓她從念予口中套話真是難于上青天,這條模模糊糊的線索就等于斷了。
靈光一閃,柳樂涵突然想到什麽。
她能想到的,花哥一定也能想到。所以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轉變态度去套念予的話?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的走向就不免有點可怕——霜鋒死的時候念予的反應雖然很大,但是也有可能是裝的,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擔憂自己的生命危險,相比之下根本看不出她因為霜鋒的死去而悲情流露。另一方面她不斷重複着想讓淙淙趕快上線,假如淙淙和霜鋒真的是知情人,說到底念予就是想借機會毀屍滅跡,好讓有些秘密永遠掩埋下去。
所以,淙淙在外面平安無事地活着,反而是對她最大的威脅。
花哥和念予對話的場景還在繼續,剛才花哥怎麽回答的念予,柳樂涵因為跑神兒而沒注意,總之是敷衍帶過去的。這個話題過去後,念予已經不複剛才的平靜,而是眉宇間展露愁色。
“不說這個了。”沈畫意話鋒一轉,“我原是想來借一些藥物,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取。”
念予強顏笑道:“有什麽不方便的,你跟我來吧,是傷口又疼了嗎?”
“還能忍,就是恢複有些慢,如果短時間內出不去,恐怕至少還要一周才能愈合好。”沈畫意一早恢複了那種淡漠的神情,仿佛剛才的如沐春風只是錯覺。
“我聽說了,唐門的追命箭應該是有毒的吧,說起來多虧你那一下煙煙才能平安無事……”
他們往念予房間裏走的那一幕柳樂涵當時看到過,為此還憤懑不已。
原來他們是在說這個。
柳樂涵發現花哥這個人不僅雞賊,而且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很擅長掌控人的心理。他直接去套近乎,念予可能不買賬,就算他出賣色相,念予甚至也有可能因為柳樂涵的緣故而否據他的要求、故意加以刁難。
但是沈畫意掌控到了她的心理弱點。
他發現了,念予在這裏心裏最大的疙瘩是那個未上線的毒姐,她因為淙淙的事而焦慮着,所以花哥先把這個茬提起來,念予在更加不安的同時會誕生出一種分心感,此時再跟着提出另一個十分簡單的要求,她十有八九就會答應了。
只是沈畫意撒了謊。
柳樂涵每天都在幫他換藥,雖然追命箭上有毒,但是他的傷口除了第一天有些不妙,之後的日子卻恢複得出奇的快,別說有毒了,就是正常傷口的愈合速度都沒有那麽快,柳樂涵看,頂多三五日他就能恢複如初了。她把這一切歸功于龍門中不同于現實中的“大藥”的功效。
先不說大藥是否有這樣神奇的功效,沈畫意對念予套話加上撒謊是毋庸置疑的,他謊稱傷口恢複慢除了能拿到更多的藥物之外沒有更多用處,可是他要這麽多藥物做什麽?
想到自己身上的擦傷和繃帶,想必她還要感謝花哥這一十分具有前瞻性的舉動。
對了,囤積藥物,是以防後需。
話說回來,他是怎麽提前預測到“以防後需”這一目的的?
除非他早就看穿了小魚的算盤。可是既然早就看穿,若是柳樂涵,她的第一反應絕對會是揭露小魚,就算不在衆人面前揭露她,最起碼也會阻止她,一來要保護他們的共有藥物資源,二來,她不會忍心看着小魚獨自離開去送死。
就算小魚打算的是離開他們這群人獨自尋找生路,但是在柳樂涵看來,她離隊就等于送死。
可是花哥既沒有揭露她,也沒有阻止她,而只是看着這一切發生……
不知思索了多久,畫面一轉,突然變得有些刺眼,柳樂涵适應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應該是中午時分,太陽最毒的時候。
此時她在房中休息,想到平日負責掌廚的藏劍和臨風一起外出打水,她便破天荒地主動同念予講話,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但是很快就被念予三兩句話敷衍了回去。繼而小魚又出去問了一次念予,可以看到也被念予趕回了屋子。
念予接下來的舉動頗有些鬼鬼祟祟,先是拿出早上藏劍給她的酒壺聞了聞,繼而把酒壺放在一旁,走向了另外一片空地。
窗下還放着一些沒有吃完的蔬菜,縱然已經縮水成了蔬菜幹,但還是能吃的,不過念予完全沒有把蔬菜放在眼裏,而是提着雙劍往石和尚那裏走去。
那似乎分外熟悉的、粘稠的、又令人不自覺感到惡心的眼神又清晰起來,柳樂涵看着石和尚那雙渾濁的眼睛,沒有屬于活人的生命力,和最初那種木然的屬于NPC的神情也很不一樣。
感覺就好像不知什麽時候石和尚被人掉了包一樣。
這眼神,她究竟在哪裏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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