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二節課開始了

心裏癢癢的。

“別鬧了,寶貝,快睡吧,要不明天就變成熊貓眼了。”唐繼闖有些煩躁,但還是耐着性子哄着,雖然他生活的圈子不乏女人,但是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和他契合的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事,目前和趙欣瑤的相處狀态還讓他滿意,再者他也不是一個花心的人,所以,對于趙欣瑤的無理,他還是表現出了少有的耐心。

“不嘛,親人家一下,要不,人家睡不着啊。”平日裏,趙欣瑤撒起嬌來就讓他招架不住。

唐繼闖回頭易小綻,她倚靠着手術室旁的走廊的牆,一動不動。

唐繼闖“吧”的一聲親了一下:“睡吧,寶貝。”

合上電話,忽的旁邊有人輕輕拍起掌來,然後就是一個好聽的男聲:“寶貝?不是才見過面?不用這麽纏綿吧,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1 章

潘華奇搖着頭慢慢踱到唐繼闖跟前,啧啧道:“唐大少,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對誰這麽溫柔過?怎麽?找好墳墓了想往裏跳了嗎?昨天晚上還不承認?這回不能狡辯了吧!”

“你這小子,真是到哪裏都欠揍。”唐繼闖擡手在他肩頭捶了一下,“潘二,我記得我是兩個鐘頭之前給你打的電話吧,你磨磨蹭蹭晚了一個半鐘頭才過來,找打吧!”

潘華奇做痛苦狀,不顧形象地龇牙咧嘴:“哥哥,你怎麽忍心下這麽狠的手?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可是正在……”他用眼的餘光掃到走廊旁邊坐着一個女孩,話語戛然而止,

“知道,知道,我壞了你的好事嘛,我鄭重道歉,你的大恩大德,哥哥我銘記在心。”冰山臉唐繼闖難得地說一句笑話,露出一個六顆牙的笑容,與他平時的表情大不相同,倒是可愛了許多。

“老大,你不要滿腦子也男盜女娼,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做夢呢,夢見一大堆美女追我,就被你給吵醒了。”潘華奇嘿嘿地笑着,指了指易小綻,“老大,那小妞眼生得很哪!怎麽,剛認識的?”

唐繼闖瞪了他一眼:“易小綻,我朋友。裏面做手術的那個是他妹妹,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聽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易小綻将渙散的目光轉向這邊,唐繼闖的旁邊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穿着青色風衣的男人,短短的頭發,比唐繼闖稍矮了一些,此時不知和唐繼闖說了些什麽,正滿口白牙地笑着。

看到易小綻看向這邊呢,潘華奇往前走了幾步,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打了一個招呼,解釋道:“我剛才給我同事打電話問過了,病人大腿骨折,做完手術好好養着,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留不下什麽後遺症,不過……”他看了一眼長舒一口氣的易小綻,“腿上可能要留疤。可總比臉上有疤強吧,是不是,小綻?”

潘華奇屬于自來熟,當然易小綻并沒有注意到他最後的稱呼,只是被這個好消息充盈着,激動着,甚至臉上也有了一些紅暈。

她站起身來看着他,點點頭,就是臉上有疤,也比變成一個瘸子強吧。不過,她不确定妹妹也是這麽想的。

“你坐,你坐。”潘華奇順勢坐在椅子上,卻冷不防被唐繼闖一把拽到一旁,唐繼闖刻意壓低聲音問道:“病房的事情你幫忙安排一下,還有醫生護士你打點一下,錢的方面不是問題,我剛才去交了五萬,不夠的話,你打電話告訴我。”

潘華奇連連點頭,“老大,放心吧,我都和同事打好招呼了。”

末了,他不甘心地瞥了易小綻一眼,“老大,這女孩真的只是朋友嗎?別說,跟以前的櫻櫻嫂子還真不是一個風格的,這個怎麽說來着環肥燕瘦。老大,你還真是愛好廣泛,新嫂子這細高挑的樣子,和老白家的澄澄嫂子有的一拼,哎,不對,那剛才和你打電話的那個是誰?”唐繼闖和趙欣瑤的關系并沒有和朋友挑明,所以好事者潘華奇也并不知道兩人同居的事情。

還沒等唐繼闖回答,潘華奇忽然一拍腦袋,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這兩天你瘦成這個樣子,原來都被倆美女吸光了。這電話裏一個,身邊還有一個,老大,怪不得這麽長時間都不找我們,原來盡享齊人之福啊,掉進溫柔鄉裏了,對了,老大,身體還頂得住嗎?用不用兄弟給你介紹好一點的藥。”

早就習慣了這小子的不正經,唐繼闖幹咳了一聲,下了逐客令:“潘二,你不是來之前有那夢沒做完嗎?趕緊回去然後好好休息,把美夢做完了,以後,看到淩子我給你美言幾句。”

“唐繼闖,你,你,你真不夠哥們兒,真是卸磨殺驢啊。”潘華奇嘟囔着,看着唐繼闖的破了功的冰山臉,忽然發覺自己說的不對。

終于打發走了潘華,唐繼闖緩步來到易小綻面前,輕聲說道:“這下放心吧。”

易小綻點點頭:“謝謝,唐先生。”今晚,她是從心底感激唐繼闖的,雖然兩人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是有時,她會把兩人的關系看做是嫖客與□□的關系,然而,今晚,他卻變成他的救命恩人,不管是金錢上的幫助,還是精神上的依靠,難以想象如果沒有在他在身邊,這樣一個漫漫長夜,她該是怎樣地惶恐?怎樣去撐過這個夜晚?

“今晚,我聽的最多的話就是謝謝了。”唐繼闖坐下,掏出一根煙,忽然發覺這裏不能抽煙,他放下鼻前使勁嗅了嗅,又放回煙盒裏。

以前,他并沒有很大的煙瘾,上學的時候,宿舍裏的同學抽的時候,他會偶爾抽一根,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剛工作的時候,壓力較大需要排解的時候,他也沒想到要抽煙,是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煙瘾的呢?是在那個時候,她成宿成宿地失眠,他成宿成宿地吸煙。而現在,她應該不會再失眠了,可是他卻再也戒不了這不大不小的煙瘾。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終于手術室的門開了,兩人都站起身來,一個男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看到唐繼闖,一楞:“唐哥,你怎麽在這兒?”

唐繼闖也打了一個招呼,指了指病房:“小宋,裏面我朋友的妹妹。怎麽樣了?”

宋醫生朝他笑了笑,又看了看易小綻:“手術很成功,沒什麽問題。”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易小綻連聲致謝。

出了手術室的易小蓓被轉到觀察室,病床上的易小蓓臉色比紙還要白,易小綻緊緊握着她的手,她的妹妹剛剛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她差點失去這個至親,她的手足,她最親的人。

易小蓓和易小廣比易小綻小三歲,當初生下第二個丫頭易小綻時,奶奶無比失望,整天指桑罵槐,罵王鐵蓮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斷了易家的香火。

雖然易福很軍愛王鐵蓮,但是作為一個莊稼漢,對兒子的渴望也是必然的,所以,在小綻四歲的時候,王鐵蓮意外懷孕,奶奶和盛福軍都堅持要下這個孩子,盡管生下這個孩子可能會讓家裏的窮日子雪上加上。

後來王鐵蓮的肚子越來越大,結果到醫院一查,竟然是雙胞胎,奶奶高興地好幾天睡不着覺,這雙胞胎萬一都是男孩,這不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後來易小蓓懂事了,聽到這一段描述,撇撇嘴,萬一都是丫頭怎麽辦?

只不過樂觀的奶奶還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大孫子,雖然因為違反計劃生育的政策的罰款讓她家幾乎傾家蕩産,但是一家人給易小廣的愛确是一點都不打折扣的

易小廣從小聽話懂事,而那個比他早出生五分鐘的姐姐則正好與他相反,比男孩還皮,每次有好吃的,易小蓓總是會想方設法地從弟弟手裏騙出來。

易小廣喜歡和二姐易小綻玩,聽她講故事,她放學回家的時候,易小廣會趕着家裏的小羊到村小學的門口等着他。而妹妹盛小蓓早就不知和村裏的小夥伴跑到哪裏去玩了。

從小,易小綻就更喜歡弟弟多一些,看見妹妹欺負弟弟她會大聲地呵斥,有了好吃的,她會偷偷留給弟弟。

可是,現在想想妹妹有什麽錯呢?從出生的時候,奶奶、爸爸甚至家裏所有人都把關注的目光投給弟弟,而妹妹易小蓓只是一片綠葉,一個陪襯,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穿大姐、二姐剩下的,而媽媽買的餅幹都是弟弟的零食,而她只能可憐地站在弟弟旁邊咽口水。

細想來,妹妹還是有很多優點,妹妹性格開朗樂觀,對什麽都充滿熱情。

妹妹愛美,為了能買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她用了一個暑假去到山上采草藥去賣,這些都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至今她記得妹妹搭着鄰居家的拖拉機到鎮上時興奮的表情,還有妹妹偷偷地塞給她的那條漂亮的紅圍巾。

唐繼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那個瘦削單薄的背影,而後慢慢地轉過身,倚在走廊的牆壁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三月的夜還長,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是淩晨三點時分。

他裹了裹風衣坐下來,靠在椅背上,太困了,剛才因為擔心她顧不得睡,而現在他很想好好地睡一會兒。

可是,一閉上眼,眼前都是那個女孩,平日裏隐忍的緊繃的小臉,喝醉酒時撒潑的樣子,偶爾拘謹淺笑時的酒窩,剛剛悲傷痛苦時的絕望……就像放電影一般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閃現。

他媽的,唐繼闖,你可真是賤啊,他睜開眼,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她這樣的女孩,一抓一大把,哪一個不比她妩媚嬌豔?哪一個不比她凹凸有致?哪一個不是對他逢迎巴結?哪一個不是巴不得釣上他這個金龜婿?哪一個像她一樣冷冰冰的,對他愛理不理,可是他卻是中了蠱一般,真是邪門了。

如果讓潘二那家夥知道,你真是變成一個大笑話了。他輕輕按了按太陽穴,找了一個舒服一點兒的姿勢依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數着羊,不知道數到幾千的時候,終于睡着了。

當他腰酸背痛、從冷意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淩晨五點,望着昏暗的光線,他愣了愣,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坐起身來,四周張望,這才想起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她現在怎麽樣了呢?

揉了揉眼睛,唐繼闖來到觀察室前,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裏看,一眼望去還是那個瘦削單薄的背影。

這幾個鐘頭,易小綻沒有合眼,就這樣緊緊地握着妹妹的手,仿佛如此,她才能将自己的能量傳遞給妹妹。

唐繼闖推了推門,想要進去,但是還是止住腳步,想了想,他轉身往外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三月的清晨,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

他來走出住院部大樓,擡頭望了望天空,初春的清晨六點,還是夜幕沉沉,四周沒有一點聲響。他掏出一支煙點上,猩紅的火星在夜色上閃閃爍爍,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感覺身上也有了一些暖意。

手機又響起來,他一看名字,沒有接。趙欣瑤,他把這個名字念了兩邊,眼前卻浮現出了那個人的模樣,那個和趙欣瑤有着相似容貌的人,那人喜歡安靜,即使有什麽不滿,也會悶在心裏,讓他猜來猜去,但是他卻心甘情願陪着她做那些小兒女才做的事情。其實,細細比較兩人的相貌并沒有太多的相似的地方,除了那喜歡嘟着的小小的紅唇。

唐繼闖右手拿煙,左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回頭看了看剛剛走出的大樓,病房裏的燈明亮耀眼。不知道哪個是灑在她的身上的那一盞,這個瘦弱卻倔強的人兒,倒與曾經的那個人相似。

電話聲在響了不知多少聲之後停了下來,他的耳根終于清靜下來。

看東方的天色泛起了白,想了想,他摁了家裏的電話,果然,是劉阿姨接的電話,

“劉阿姨,”唐繼闖順手掐滅煙頭,用手一彈彈進了進旁邊的垃圾桶,“麻煩幫我煲點湯吧,最好是雞湯。哦,不是我,我的一個朋友,身體有些弱,剛剛才做完手術的,對,做的清淡一些。”

在聽到劉阿姨肯定的回答後,他松了一口氣,揉了揉凍得有些僵的耳朵。

唐繼闖先開車回到家裏,淡淡地掃了客廳一眼,那天晚上從這而離開之後,他就沒有回來過,家裏還是從前的模樣,一塵不染,窗明幾淨。

他推開門,走進易小綻的屋子,可能是昨天晚上上的晚班,易小綻還沒來得及回來就去了醫院,所以她的床上什麽也沒有,整個房間幹淨的像沒有人住過。

唐繼闖的心裏忽然有一種微微的失落感,她并沒有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像她酒醉之後所說,這裏像冷宮,寂寞,沒有安全感,沒有人情味。

他打開易小綻的衣櫃,裏面只有一個鼓鼓囊囊的破舊的旅游包,他有些愕然,難道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他翻出一件灰色的棉衣,一件毛衣,找了一條舊舊的牛仔褲,放進一個袋子中。

做完這些之後,他退了幾步,坐到床上。他心裏有些悶,房間的死寂讓他的呼吸沉重而遲緩,胸中似乎有濃濃的濁氣。他往後一仰便躺了下來,想嗅一嗅屬于她的味道,但是床單上只有清新的洗衣皂的味道。

他從粉紅的床單上拈起一根長發,聚精會神地凝視。

易小綻,易小綻,他輕輕地念着這個名字,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張隐忍精致的臉孔,那雙黝黑低垂的眼眸,那總喜歡緊咬的唇瓣,那別扭堅強的性格。他知道,他又開始愛了,不知不覺中,那個土氣的小姑娘就這樣讓他陷入一張情網。

七點多的時候,唐繼闖回到父母家。自從那次和易小綻回去之後,陳冬令的态度好了許多,主動給他打電話噓寒問暖,唐繼闖倒也順着母親給的臺階下了來。

劉阿姨正在廚房裏煲雞湯,他知道這個點兒,陳冬令夫婦出去晨練了。

“劉阿姨,麻煩你了,謝謝。”不到六點,他就往家裏打電話,劉阿姨應該是忙了一早晨。

劉阿姨一邊盛湯,一邊笑着說:“沒事,沒事,反正人老了,覺也少了。繼闖,我煮了點魚湯,雞湯,還有小米粥,适合剛做完手術的人。不知你朋友有什麽忌口的沒有,繼闖,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盛碗湯。”

劉阿姨是膠城老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從唐繼業、唐繼闖兄弟倆十幾歲就在家裏做保姆,孩子上大學後,他丈夫老陳也從老家出來,一開始在陳冬令的工廠裏工作,後來就給唐繼闖開車。

“沒有,沒有。”聞着鍋裏飄出的香味,唐繼闖肚子裏饑餓的感覺,笑道。“劉姨,還別說,我肚子還真咕咕叫呢。”

“小闖,你打電話的時候,大姐就在身邊,她讓你從拿些補品,說是增加免疫力的,對病人恢複身體有幫助。”知道這對母子關系緊張,劉阿姨說的謹慎。

“知道了。劉阿姨,麻煩你幫我謝謝媽媽。”因為挂念易小綻,唐繼闖簡單地吃了一點便往醫院趕。

初春的早晨還是幹澀、清冷,有料峭的風吹過臉龐。

東邊的天空有了些許的金黃,看上去并不是很刺眼,一點點、一點點地露出,一個金色的圓球慢慢浮上天空,整座城市都被鍍上了一層迷人的金光,春天的腳步近了,讓這個還有些寒意的早晨變得柔和,變得溫暖。

待他回到醫院的時候,易小綻正趴在妹妹的病床上睡着了,瘦弱的背影寂寥而落寞。

他輕輕地走進監護室,将保溫杯輕輕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不想易小綻卻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把你吵醒了?”他走的時候,她還沒睡,那算來她也只眯了一個多鐘頭。

易小綻搖搖頭,這個時候她怎麽能睡得踏實?

“我拿了飯,你先吃點。”他将手裏的兩個保溫杯放在桌上。

易小綻還是搖搖頭,她一點兒也不餓,也沒有胃口吃。

“聽話,”唐繼闖打開保溫杯,小米粥的清香和雞湯、魚湯的香味撲鼻而來,遞給她勺子說道:“你還要照顧病人呢,如果你先倒下了,那你妹妹怎麽辦?”

這句話果然奏效,易小綻回頭看了看還在睡夢中的妹妹,接過勺子,吃了幾口,她又把勺子放下。

“再吃點兒?”唐繼闖試探地問着。

“謝謝了,我吃飽了。”易小綻低垂頭,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

唐繼闖知道她沒有什麽心情吃放,便也不勉強,将保溫杯的蓋子蓋上:“也好,等你餓了再吃,嗯?”

“嗯。”她乖巧地應了一聲。

唐繼闖将一個包遞給她:“這是你的衣服,将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吧。”

易小綻臉有些紅,手裏捏着放着衣服的包,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謝謝,唐先生。”

唐繼闖有些無奈,有點憋悶。從昨晚開始就聽到她說“謝謝”,到現在為止不知說了多少個。于她來說,他只是一個外人,盡管兩人曾有過親密接觸,盡管他曾怦然心動。

唐繼闖表情有些不悅地回了一句:“不客氣。”

雖然他長這麽大只正兒八經地談過兩次戀愛,一次如水純潔的初戀,一次刻骨銘心的苦戀,但是女人投懷送抱、欲擒故縱的手段他見識的并不少,或許只是逢場作戲,或許是為攀上高枝,但是他總是能萬花叢中過,片花不留身,而像現在的他和趙欣瑤,在他看來也只是兩個需要感情慰藉的人湊在一起。

而這個易小綻,一個看起來土氣、青澀、本來與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孩,就在他最心傷、最慘淡的那個夏日下午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每次都是冷冷地看他,每次都是淡淡地待他,不卑不亢,單純倔強,就是這麽一個如青果一樣的女孩,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那個挂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吸引着他,誘惑着他,即使他不想承認,但是他卻是情不自禁、心甘情願地放下身段去關注他、關心她,一開始這枚果子只能看得見卻摸不着,讓他心癢難耐,後來他有了機會品嘗這果子的滋味,澀澀的,但是這青澀的味道卻讓他沉浸其中,留戀不舍。

易小綻紅着臉提着包走進門旁邊的洗刷間。

打開袋子,最上面放着兩個塑料袋,她一一打開,一個袋子裏面放着梳子,洗面奶,大寶,毛巾;另一個袋子放着牙刷牙膏,剎那間心中湧上絲絲感動,他真是一個細心的人,易小綻看着鏡子中那張有些憔悴的緋紅的臉想。

洗了一把臉,梳了梳亂蓬蓬的頭發之後,易小綻将身上的髒衣服脫了下來,換上唐繼闖拿來的衣服,将髒衣服塞進袋子裏,然後緩緩了神,易小綻才走出洗手間。

她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唐繼闖正在門旁和一個醫生說着什麽。見她出來,唐繼闖走來過來,從她手上接過袋子:“這些東西我去扔了。”

“不、不用。”易小綻慌忙擺手,這些衣服都不是很舊,拿回去洗一洗說不定還能穿呢。看她堅持,唐繼闖懂得了她的心思,便松開了手沒有說話。

擡臉看他,卻正巧撞上他射過來的炯炯的目光,易小綻迅速低頭,露出一絲尴尬的表情:“唐先生,謝謝您了,這裏沒什麽事情了,我自己在這兒就可以了,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唐繼闖并沒有理她的話茬,而是看着她的紅腫的眼睛說:“你一夜沒睡了,要不先回家睡一會兒,我剛才出去找了個護工阿姨。”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可以照顧小蓓的。”易小綻微蹙着眉頭,雙眸清澈冰寒,在威城妹妹只有她一個親人可以依靠,她怎麽能在妹妹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不在妹妹的身邊呢?

唐繼闖緊抿着微薄的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女人真的是昨天晚上哭倒在她身上的那個女孩嗎?昨晚的她柔弱的如一灘水,而今天的她就像一塊堅硬的石頭。這個別扭的女孩,接受他的好意對她來說就這樣困難嗎?

故意忽略過他臉上閃過的那絲絲的不悅,易小綻直了直身子。她回想起昨晚自己的表現,讓她無比慚愧。如果還想保持一絲的自尊,怎麽還能再他有瓜葛?

“那好,我先走了。”唐繼闖暗自舒緩了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和,“中午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唐先生,不必了,我知道您工作忙,所以就不煩擾您了。昨天晚上那麽晚打擾你,我已經感覺很不好意思了,您給墊的醫藥費我會盡量還給你的,還有,可能有一段時間我不能履行……”易小綻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此時卻像一把錘子重重地砸在唐繼闖的心上。

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唐繼闖說不出話來,是的,他們不過是契約夫妻,他差點忘了,他們之間沒有情感,有的只是協議規定的義務。過了好一會唐繼闖才低笑兩聲,“那好,我走了,你要多注意身體。”

既然易小綻硬要和她拉開距離,他怎麽還能涎皮賴臉地往前湊呢?投懷送抱的女人有的是,何必單戀她易小綻這多花兒,何必為了這一朵毫不出衆的小雛菊而忽略了盛開的百花?前方可是一片姹紫嫣紅吶。

看他強壓住心頭的怒氣走出病房,易小綻心生內疚,慢慢走到監護室的門口,卻只看到他在走廊盡頭消失的背影。

從昨晚到現在,他盡全力地幫助她,而她除了感謝,不知再做些別的什麽,也不能做別的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欠他更多。

太陽從已經高高地升起,将溫暖的光熱灑向大地,新的一天來了,易小綻緩步走到窗前,初春時節,醫院的小花園裏已經有了綠意。春天來了,妹妹的手術很成功,她自己的新生活也會開始了吧,她和唐繼闖的種種,也應該很快有個了結了吧。

☆、第 23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大連有話說,看文的妹織給塊糖吃呗。

易小蓓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姐姐易小綻哭得跟桃子似的腫腫的眼睛。

她忍住傷痛,努力地朝易小綻揚了揚眉淡淡地笑: “易小綻,終于讓我看到你哭的糗樣了。”

從小到大,易小蓓幾乎沒有看到易小綻流眼淚,而只有那一夜,因為家庭的困窘,姐姐被迫辍學,在半夜裏,在模模糊糊的睡夢中,她聽到姐姐斷斷續續的哭聲,黑暗中,姐姐的哭聲如此壓抑,如此憂傷,而等早晨她醒來的時候,睡在她身邊的姐姐早已不見蹤影。易小綻已經随着村裏的姐妹們到威城打工去了。

“易小蓓!”易小綻攥起拳頭假裝要捶打妹妹,易小蓓就聰明伶俐,能說會道,而她自小就拿這個妹妹沒什麽辦法,

“啊,好疼。”易小蓓皺起眉頭,故意發出嘶嘶的聲音,

“小蓓,沒事吧!用不用叫醫生。”易小綻伸開拳頭,小心翼翼地拉起妹妹的手,緊張地詢問。

“騙你的,易小綻,過了這麽多年,你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怎麽還是那麽好騙?”忽然,易小蓓不說話了,她凝望着着憔悴的姐姐,哽咽道:“二姐,謝謝你。”

“你這壞丫頭,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易小綻輕輕握着妹妹的手,“傻丫頭,我是你姐姐,我做的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姐姐,是不是要花很多錢。”易小蓓的目光看向窗外,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從小她就知道錢的重要,家裏的母雞下的雞蛋不能吃,要等着趕集的時候賣了換錢,女同學過年過節穿要穿新衣服,而她家卻沒錢買。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小蓓。”易小綻将手放在妹妹的手心裏摩挲着,“姐姐這裏還有一些錢,等過幾天,你能下地走動了,姐姐再出去找工作……”說到這裏,她的心一滞,剛才,剛才那個男人不是一顆現成的搖錢樹嗎?她為什麽要把他激怒趕走,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後悔錯過那麽多從他身上賺錢的機會嗎?

“真的不用擔心,小蓓,醫生說你身上不會留疤,等你好了,還能和之前一樣,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知過了多久,易小綻低聲說着,像是在和妹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麻藥的藥力過去了,難以忍受的疼痛如毒蛇般齧噬着易小蓓,她緊閉雙目,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

易小綻緊緊攥着妹妹的手,心疼道:“小蓓,疼就叫出來吧。”

易小蓓咬着牙搖搖頭,她的神情倦怠,但是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我沒事,二姐,我能忍住。”

易小綻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易小蓓臉上的汗水,不停地和易小蓓說着話,以便能夠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知不覺快到中午,易小綻看了看桌子上的保溫杯,剛要問小蓓吃飯不,這時,手機響起,她看了看名字,快速來到走廊:“唐先生,有什麽事情?”

“那個,中午別忘了吃飯,”唐繼闖坐在辦公室裏,望着桌子上的盒飯,卻沒有什麽胃口,又想起了他,不是又想起,而是根本就念念未忘,那個脾氣倔強的臭丫頭,那個不識擡舉的臭丫頭,處處給他臉色看,時時讓他上火。他拿起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撥了過去。

“謝謝你,唐先生。”易小綻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客氣,彬彬有禮,“你,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你也一樣。”唐繼闖的眉頭不自覺地舒展起來,這丫頭還算有點良心。

放下電話,易小綻走進病房,妹妹剛剛喝了一點小米粥,現在又進入夢鄉。她在妹妹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上午的時候忙着照顧妹妹,沒感覺疲倦,到了這時,才發覺困意襲來,她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趴在妹妹的床邊上睡着了。

在監護室裏,盛小蓓下午的時候發了一會兒低燒,但狀況還算穩定。

第二天,當妹妹轉入病房的時候,易小綻差點吓了一跳,原來,潘華奇幫她們安排的是一個單間的高級病房。

盛小蓓兩只黑亮亮的眼睛咕嚕嚕直轉:“二姐,這不是搞錯了吧!”

是啊,易小綻也是很驚訝,但是心也在打顫,她知道這裏的服務是很好,但是不知這一天要花多少錢:“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的雇主幫的忙吧。”

“姐姐,你的雇主出手好闊綽啊。”盛小蓓倒是很享受特護病房的這一切,“二姐,我這好不容易住一回醫院,就能住上高級病房,我這腿折的真值。”

“別瞎說。”等主治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易小綻向他問起了病房的問題。

那個年輕的醫生倒是很和氣,耐心地解釋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潘醫生安排的,你可以問問他。”

“潘醫生?”易小綻倒是一愣,她哪裏認識什麽醫生啊?

男醫生很熱情:“那待會兒我去幫你問問吧。”

下午的時候,一個漂亮的男醫生提着水果和鮮花來了,詢問了一下盛小蓓的病情,見易小綻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忙道:“小綻,不認識了嗎?我,潘華奇啊,唐繼闖的哥們兒,前天晚上那一個……”

經他一提醒,易小綻這才想起來,不過那天晚上她住關注妹妹的病情,哪裏還顧得上別的?她連忙感謝。

潘華奇忙說:“小綻,你這就見外了,不過,你若真想謝,就謝老大吧。”他剛剛給唐繼闖打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唐繼闖讓他按易小綻的意思住普通病房。

搬進普通病房,望着熟睡中的易小蓓,易小綻的心才平靜下來。

許逸然來電話的時候,易小綻正倚在窗邊發呆,因為需要照顧妹妹,她打電話想辭去轉角西餐廳的工作,雖然很不舍得這份工作,但是她也沒有辦法。

可是,好心的老板連宛如還特意打來電話,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希望她照顧完妹妹之後,可以再回去。這讓易小綻非常感動。

“小綻,你怎麽沒來上課。”這幾天,許逸然給她發短信,也沒有收到回信,他還以為是她不方便。

但是今天下午在補習班也沒有看到她的影子,他這才有些擔心,還沒下課,便偷偷跑出來給她打電話。還好,她很快接了電話。

“小許,嗯,我有點事兒,可能有一段時間去不了補習班了。”易小綻拿着電話走出了病房。

“什麽事?”每天他都盼望着周日下午趕快到來。可是周日到了,她卻沒來。

“我妹妹病了,我得照顧她。”

“嚴重嗎?小綻,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謝謝,不是很嚴重,但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易小綻說的輕松,但是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妹妹這一傷起碼得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來休養。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這才是許逸然真正要問的。

“你呀,”易小綻笑,“你要好好學習,我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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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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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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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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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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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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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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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