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初露鋒芒（上）

她的那個計策只是一個引子，只有把這個計策發揮到極處，才能為他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襄王，就讓她看看，他是否是可以托付盟約之人吧。

回到蘇府之後，蘇如霜發現，徐氏所在的院子已經亂作一團了。

她假裝不經意地問一旁守門的丫鬟道：“大夫人她們這是怎麽了？”

丫鬟回答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夫人坐馬車回來的時候，被毒王蜂攻擊了，幸好馬車跑得快，可是大夫人的臉還是被蟄傷了。”

“那大姐和二姐她們呢？”蘇如霜問道。

丫鬟道：“也被蟄傷了，但是沒有大夫人那般嚴重。”

什麽叫自作自受，這就是。

徐氏原本還打算讓讓他們的馬車出事，好讓她們在荒郊野外被毒王蜂攻擊，可是沒成想，她用來引毒王蜂的冷息香的胭脂水粉，竟然塗到了她自己的臉上。

原本以為最萬無一失的計謀，卻害了她自己還有兩個女兒。

冷息香的氣味極輕極淡，若不是專業的調香師，根本很難辨認出來。

她因為平常煉藥會用到香丸，所以對香料有所了解，但是徐氏不過是嬌生慣養的貴夫人，哪裏知道怎麽分辨冷息香，她只知道從調香師父手裏買來香料，用來害人罷了。

回到紫玉軒，甄蕙娘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了，房間裏只剩下了她和蘇如霜兩人。

蘇如霜也察覺到了什麽，問道：“娘，您是不是有話想要對我說？”

“是。”甄蕙娘問道，“大夫人被毒王蜂攻擊，還有你今天給我塗的藥膏，我原本以為不過是巧合，可是直到你竟然能勸襄王殿下放過那些流民，我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的确不是巧合。”蘇如霜也沒打算繼續瞞着甄蕙娘，便把大夫人要害她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甄蕙娘，畢竟，她們倆是最親近的親人，往後還要互相扶持着共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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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蕙娘聽完蘇如霜的解釋之後，吓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大夫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若不是霜兒救了她，恐怕她早已被毒王蜂攻擊了。

更加讓她驚訝的，是蘇如霜的變化。

“霜兒，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蘇如霜淡然一笑道:“娘親，如果我說，有神仙見我們娘兒倆過得凄苦，特意賜我機緣和才華，讓我變得冰雪聰明，你可相信？”

甄蕙娘定定地看着蘇如霜，良久之後才道：“我信。”

她相信，她的霜兒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不會害她的。

蘇如霜一愣，原本這只是她瞎編亂造的理由，沒想到甄蕙娘竟然真的相信了。

這就是因為血緣關系而産生的彼此信任的親情嗎?

蘇如霜的心底微微滑過一絲暖流。

娘親……

蘇如霜仿佛被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原來她一生所念，不過是一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而已。

一抹如冬日暖陽般的微笑在她白皙秀美的小臉上綻放：“以後，霜兒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強大到可以讓娘親依靠，保護娘親的。”

“霜兒真乖……”甄蕙娘摸了摸她的腦袋，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

甄蕙娘看向蘇如霜，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自信慧黠的光芒，有那麽一瞬間，竟覺得眼前的女兒陌生得仿佛她都不認識了一樣。

聰慧如她，真的是從前那個癡傻的小女兒嗎？

簡直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

“對了，霜兒，那毒王蜂蟄了人，大夫人會不會……”

蘇如霜好笑道：“娘，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別忘了，要不是女兒偷梁換柱，現在被毒王蜂蟄的人可是我們。”

甄蕙娘也明白不能太婦人之仁，有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況且，霜兒從前之所以是個癡傻女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還在襁褓的時候被大夫人徐氏養的黑貓吓到了，後來發了一場高燒，高燒過後便變得癡傻了。

因為這樣，蘇如霜直到十歲還不會斷文識字，說話也不利索，府上的人都以為她是天生愚鈍，以這個癡傻的庶出小姐為恥，蘇禮更是把她們娘倆打發去了荒涼的別院讓她們自生自滅。

不過幸好，霜兒現在癡病好了，她們娘倆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到頭了。

徐氏自然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明明設計的是讓甄蕙娘被毒王蜂蟄咬，到頭來怎麽會變成她被蟄了呢？

這裏面一定是有蹊跷。

想到這裏，她連忙吩咐春桃道：“快，快請方神醫來。”

春桃連忙道：“是，夫人。”

蘇如雪和蘇如冰雖然沒有徐氏被蟄咬得那麽重，但是手背等裸露在外的肌膚還是遭殃了，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渾身長了水痘一樣。

“別抓，等會兒方神醫來了，自然就能治好了。”徐氏道。

一定是那個小蹄子偷偷地把胭脂水粉給換了，是她大意了。

等着吧，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甄蕙娘，蘇如霜，你們想要搶走本夫人的風頭，根本想都不要想！

可是沒等徐氏想好要怎麽對付她們，皇上就下了一道聖旨，要傳召蘇如霜進宮。

蘇如霜心下奇怪，皇上怎麽會突然想要召見她？

為了以防萬一，蘇如霜問前來宣召的安公公道：“還請公公明示，皇上可有說明傳喚臣女入宮，所為何事？”

安公公道：“這三言兩語的，奴才也說不清楚，只知道襄王殿下向皇上提到了蘇小姐，聖上便差奴才過來了。”

原來是容熙。

蘇如霜心下了然，微微颔首道：“有勞安公公了。”

甄蕙娘知道，定是那天放走冀州流民之事，不由得着急道：“霜兒……”

皇上該不會真的要怪罪下來，追究霜兒的責任吧？

蘇如霜拍了拍甄蕙娘的手背，眼中帶着安定人心的篤定，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娘，放心吧。”

說完，蘇如霜便跟着安公公走了，剩下甄蕙娘在那裏着急。

蘇如霜沒讓紫音跟着，紫音只好呆在屋子裏安慰甄蕙娘道：“三姨娘，小姐會沒事的，聖上一定會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對她從輕發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