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舞傾城

容珏那雙狹長幽深的鳳眸漸漸睜大，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蘇如霜。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跳那支舞？

舞到最後，蘇如霜忽而旋身，回眸間露出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如墨的眼眸中流光溢彩，耀眼奪目，又蘊含着幾分溫暖和煦，仿佛能融化萬年冰山上的白雪。

正好落入容珏的眼中，印在了他的心裏。

他的心跳驀然加快，就連呼吸都有些淩亂，雖然只有幾個簡單的動作，但是他很确定，蘇如霜跳的那幾個動作，就是鳳傾歌領舞的景國的祭舞裏面的。

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從高閣上沖下來，抓住蘇如霜問個明白，問她為什麽會跳這支舞。

一支《舞春風》，讓蘇如霜跳得春意盎然，仿佛能讓百花失色，更讓一衆王孫公子心神搖曳。

一舞完畢，蘇如霜微微福身行禮，恭謹地道：“皇後娘娘，臣女沒什麽才藝能拿得出手的，只好把剛才英璃小姐的《舞春風》重新編排一遍，臣女以為，這支舞這樣跳，更能體現春風拂面的溫暖和煦，還有春天的生機勃勃，不知皇後娘娘以為呢？”

蕭清韻還能說什麽呢，方才衆人的反應，早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重新編排過後的《舞春風》，更加令人驚豔和贊嘆。

蘇如霜知道，此舉很有可能會讓英璃心懷芥蒂，但是碧火靈珠是她恢複修為的希望，無論如何她都要得到它！

沒有了修為，她就算再聰明，也只是弱女子一個，就算有再多的手段和力氣都使不上勁，只能處處受制于人。

先別說容珏，就算是換了一個稍微力氣大些，身手靈活些的男子，她都無力反抗。

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再陷入那樣被動的局面當中。

此時，英璃起身落落大方地道：“娘娘明鑒，蘇小姐在舞蹈上的造詣的确在英璃之上，英璃甘拜下風，這彩頭理應交給她。”

如今她輸給了蘇如霜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既然如此，她何不大大方方地把這份榮耀讓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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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歹也能幫她博取一個謙遜大方的美名。

蘇如霜也不和她虛與委蛇，微微一笑道：“多謝英璃小姐了。”

英璃臉上的神情一僵，險些就要挂不住了，只好咬着後槽牙，擠出一抹笑道：“沒什麽，往後英璃還要在舞蹈上多向蘇小姐讨教呢。”

淡定，她一定要穩住，她可是皇後娘娘屬意的瑞王妃人選，瑞王殿下可是在一旁看着呢，她可千萬不能失了分寸。

至于這個蘇如霜，只不過是僥幸記性好些，悟性高些，終究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罷了。

蘇如霜淡然一笑，緩緩退場，下去把舞衣換了。

在拐角處，她碰到了一個人——容熙。

“你可知道，這一次的賞花宴，皇後娘娘是為了讓英璃成為瑞王妃的人選所做的鋪墊？”

容熙雙手環胸，斜靠在回廊裏一根紅色的柱子上，清俊絕倫的臉上浮起一抹戲谑的淺笑，澄澈透亮的鳳眸中光華皎皎，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蘇如霜整理了一下臂彎裏長長的披帛，擡眸看向容熙道：“那又如何？”

照這麽說來，她是搶走了英璃的風采了？

“你該不會是想要嫁給五哥，所以才這麽做的吧？”容熙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

“殿下多慮了。”蘇如霜道，“我只是為了得到碧火靈珠罷了。”

說完，蘇如霜便離開了。

容熙的眼眸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微微一亮，照這麽說來，蘇如霜不是為了五哥才這麽做的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身穿紅色舞衣的蘇如霜，容熙的心裏竟然劃過一絲悸動。

剛才她在庭院中跳的那支舞，他自然是從頭看到尾了。

蘇如霜，她的确擁有令人驚豔的資本。

剛才看到那些王孫公子對她流露出心旌搖曳的神情，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想要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觊觎她的美好的沖動。

幸好她想要的只是碧火靈珠。

躲在暗處的容珏在聽到蘇如霜的解釋之後，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失落之感，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

原來，她是為了碧火靈珠。

沒想到他竟然連一顆珠子都比不上，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過，他還真的很不甘心呢。

蘇如霜正在換舞衣的時候，忽然似乎察覺到有人從窗戶那裏闖進來了，雖然動作很輕，但還是逃不過她的感知。

她連忙把衣服披好，冷聲問了一聲：“誰？”

屏風外面靜悄悄的，蘇如霜沒有看到任何人。

奇怪，她明明感覺到有人進來了的。

就在她回頭的時候，容珏那張俊臉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眼簾，吓了她一大跳。

“你……”蘇如霜後退幾步，回過神之後沒好氣地道，“真沒想到，殿下竟然還有偷窺別人換衣服的嗜好。”

“你若是計較，大不了本王讓你看回來。”容珏一步步逼近蘇如霜，臉上帶着戲谑的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看得蘇如霜心裏一陣發毛。

兩人之間的氣氛雖然有些暧昧，但是蘇如霜卻能明顯感覺到容珏對她的試探。

她定了定神，擡眸看着他道：“殿下過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容珏的臉上早已是一片風輕雲淡，他狹長的鳳眸緊緊地盯着蘇如霜，問道：“本王問你，你怎麽會跳那支舞？”

“殿下說的可是《舞春風》？”蘇如霜作回憶狀，随即一臉真誠地道，“我只是覺得那支舞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跳得更好，所以便加了幾個連貫的動作上去，殿下覺得這樣的改編如何？”

“……”只是她臨時加上去的動作？

所以說，一切只是巧合？

容珏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竟然幻想着，蘇如霜有可能會和鳳傾歌有什麽關系，所以她才會跳祭舞的動作。

可是，她那時候的神态，和她又是那麽地相似……

“那幾個加上去的動作，真的只是你臨時想的？”容珏不死心地繼續問道，漆黑而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着蘇如霜，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