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兒難養

“給我個交代。”江洛清冷臉看着孟司明問封行。

封行求助地看向孟司明。孟司明一臉淡定氣場強大地一步一步走過來坐到江洛清對面，踹了封行一腳道：“去給我倒杯水。”

“哦。”封行應了一聲就想去倒水，卻忽然被江洛清死死鉗住，冷冷地說道：“你知道你在指使誰做事嗎？”

孟司明掀起眼皮看着江洛清，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會不會管的太寬了？他心甘情願幫我做事，哪輪得到你來管？”

封行感覺到江洛清握着他胳膊的手突然收緊，就知道孟司明這句話對他的刺激有多大了。他在心中為自己捏了把冷汗，看來孟司明是打算趁這個機會報複一下金主了，可是為什麽要拉上無辜群衆，簡直就是不講理。

江洛清咬牙，“你到底是誰？”

孟司明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帶着笑意看向江洛清，緩緩說道：“我是孟司明。”

“你說什麽？”江洛清松開封行，猛地彎下腰手撐着茶幾，跟孟司明對視。

孟司明趁機又踹了風行一腳，“還不快去！”

封行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

“你說你是孟司明？”江洛清沒有再理會封行，而是又重複了一遍，“你在跟我開什麽玩笑？”

孟司明笑道：“你屁股上有顆痣。”

封行端着水回來，正好聽到這句話，險些松手把杯子扔在地上，好在還是穩住了，盡量平靜地放在桌子上，然後哆哆嗦嗦地坐在孟司明身邊。

江洛清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一臉揶揄地看着他的陌生人，還有一個雖然長相沒變卻處處透露着怪異感的孟司明。

江洛清穩住心神，整了整衣領，坐回他們對面，驚訝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孟司明開口前，封行率先問道。這兩個人談的話都很私密的感覺雖然很想留下來聽，但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霸道總裁的屁股上有顆痣什麽的聽起來就覺得很帶感。

孟司明手按住封行的大腿，淡淡說道：“你回避什麽？跟江董解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封行苦着臉說道：“我自己也很無辜，你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幕後主使一樣啊。”

孟司明無奈地搖搖頭，言簡意赅地說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跟他互換了身體。”

江洛清正色坐直了身體，豎着耳朵等着孟司明往下說下去。

一分鐘過去了。

江洛清忍不住開口催促道：“然後呢？”

孟司明喝了口水，“沒有然後了，就是這樣，你還想聽什麽？”

封行低着頭不敢看江洛清。

江洛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伸出手指來回指着他們兩個，試探地問道：“所以說，現在，你是司明，而他是，是別人？”

“沒錯，”孟司明點頭：“這件事只有顧姐知道，我現在告訴你，是希望如果以後萬一出了什麽事，你也好幫我兜着點。”

江洛清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問道：“會出什麽事？需要我幫你滅口嗎？”

封行正在喝水，一下子嗆了一大口，狠狠咳了起來。

孟司明皺着眉嫌棄道：“你就不能小心點？”又看向江洛清，無語道：“你正常一點，我為什麽要滅口，這件事又不是他做的，再說你滅了他的口不是等于殺了我？”

封行松了口氣，兩眼含淚地擡頭可憐巴巴地看着江洛清。

江洛清看到他的眼神慌忙避開眼睛，實在無法直視孟司明的臉做出這種表情來。低着頭說道：“怎麽會出這種事？這也太……”

“我現在已經接受了，順其自然吧，如果真的再也換不回來了，你們就準備再扶持一個影帝出來就行了。”孟司明開玩笑似的說道。

江洛清沉着臉沒有說話。他了解孟司明的性格，孟司明好不容易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外人都說他是一夜成名，可是只有他們這些身邊的人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現在等于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光環，以這個人的性格，一定覺得很難捱。

“那你……”

“我目前會以孟司明助理的身份在他身邊，不然也沒有其他辦法。”孟司明打斷他的話，“如果有事，我會找你幫忙的。”

江洛清沉默着點點頭。

封行看着他們兩個，低落地說道：“你們聊，我去做飯。”

孟司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封行心情十分低落。不管是顧曉滿還是江洛清，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第一時間都是在為孟司明惋惜。其實問題根本不是他能不能演好孟司明，而是孟司明因為他失去了原本所擁有的一切。

“鍋快糊了！”孟司明靠着門框涼涼地說道。

封行猛地回過神來，趕緊關了火。忐忑地看着孟司明，問道：“江董呢？”

“走了，他還有工作，不能跟我們一樣。”

封行點點頭。

孟司明偏頭好奇地看着他的臉色，第一次覺得養孩子真難。無奈地問他：“你又怎麽了？”

“沒有啊，我在做飯！”封行舉了舉手裏的鏟子。

“我可沒什麽耐心哄你，愛說不說。”孟司明淡淡地說道。

封行猶豫了一下，“明哥，對不起啊。”

孟司明一怔，“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

封行放下鏟子，轉身真誠地看着他，認真地說道：“這幾天發生的所有的事，對不起。”

孟司明看着他認真的眼神，愣了幾秒然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道：“你現在是準備自首，承認事情都是你做的了？”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封行慌亂地解釋：“我是說……”

“行了，我知道你想什麽呢。”孟司明打斷他：“其實我一開始……唔，直到今天上午還覺得想不通，孟司明忽然就這麽容易地被替代了，那我一直以來的努力算什麽呢？”

“明哥……”

“不過，”孟司明又說道：“見到洛清的時候我忽然想通了，我們這些人，全都不是一路一帆風順成就今天的，其實有的時候逆境反而更能讓人清醒。顧姐有句話說得很對，老天爺這麽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都不在意，你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封行愣愣地看着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孟司明說的是什麽意思。

一股腦倒出這麽多心裏話的孟司明看着封行傻乎乎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吸了吸鼻子，轉移了話題：“飯還沒好麽！我要餓死了！”

封行嘴角越扯越大，一步邁過去用力抱緊了孟司明，激動地說道：“明哥，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孟司明現在的身高比封行要矮了不少，身形也單薄很多，幾乎整個人都被封行包在了懷裏，孟司明覺得很不自在，尴尬地用力推開他，紅着臉冷聲說道：“趕緊做飯！”

“嗯！”封行用力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封行一直不停地給孟司明夾菜，還是不是地沖着孟司明癡漢地笑。

孟司明忍無可忍，說道：“你別頂着我的臉做這麽惡心的表情。”

“哦。”封行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飯，又忽然想到什麽，看着孟司明試探地問道：“明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你跟江董……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孟司明動作一頓，皺着眉問道：“你職業病又犯了？”

封行立刻低下頭，“不是不是，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兄弟。”孟司明還是吐出兩個字。

封行狠狠咽下嘴裏的飯，暧昧地看了孟司明一眼，自動把兄弟兩個字轉換成了另一層意思。

……

晚上孟司明早早就上了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出去想要倒杯水喝，路過封行房間的時候卻聽到裏面隐隐約約還有聲音。

孟司明猶豫了一下，伸手推了下門。

“……人人都覺得我是出道至今，沉浸了七年的時間才借着《晨光》一夜成名的，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并不是這樣……”

孟司明一愣，這個聲音正是他自己的聲音。當年他憑借《晨光》獲得飛馬獎最佳男主角封帝時候的獲獎感言。

孟司明好奇地趴在門縫看了一眼。封行背對着他，手機舉在面前正播放着他領獎時候的那段視頻，嘴裏嘟嘟囔囔地學着視頻裏孟司明說話，一邊還不停地調整自己的姿勢。

封行忽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孟司明趕緊躲到門後去。

“啊！好難啊！”封行無力地摔到床上嘆息道。

孟司明心裏一動，剛想推門進去，封行就又舉起了手機，播放了另一段孟司明的訪談視頻，繼續有模有樣地學起來。

孟司明低頭笑笑，悄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