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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璎在馮皇後那裏坐了一會兒, 馮皇後逗弄了會嬰兒,又給了一只赤金長命鎖,一個對兒金镯子。

不一會兒就有東華宮的人過來,說皇帝派他們抱了孩子過去看看。

馮皇後微微一笑道:“去吧。”

本來要招鄭璎進宮來看看的就不是她,而是皇帝。只不過皇帝用她的名頭把人召來的而已,免得太引人注目。她原來對鄭璎沒什麽想法,畢竟以前她是丞相的兒媳。然而現在蕭家都倒黴了, 皇帝竟然還要召鄭璎進宮來, 她就覺得有些蹊跷, 可又想不出什麽道理來。

鄭璎雖然不知道內情,但皇後召她進宮,她已經足夠不安了——蕭桓被流放,她和蕭桓已經和離,照理說完全失去了進宮的資格。

這下皇帝又要把孩子抱去東華宮, 她心中一顫。她有什麽能被皇帝圖的,但這孩子卻不一樣。她怕極了, 但臉上還不能露出異常,皇後一說“去吧”, 她就站起來, 行了個禮,跟着東華宮的人走了。

還好東華宮的人也沒說她不能去。她從嬷嬷手中抱過孩子,微笑道:“不勞嬷嬷,我來抱吧。”她将孩子抱在懷中,跟着去了東華宮。

宮室裏溫暖, 但室外正是數九寒天,從皇後宮中走去東華宮還有段距離,東華宮的人竟備了暖轎,請鄭璎上轎。鄭璎不敢,宮人就道:“陛下說了,凍壞孩子就不好了。”

鄭璎只好上了轎子,她心中愈發忐忑。

到了東華宮,皇帝正在和幾個孩子一起賞雪,見鄭璎來了,就放下小公主,過去接過嬰兒。

孩子很乖,這會兒正閉目安睡,皇帝摸摸他的臉,捏捏他的下巴,把他弄醒了,他也不哭不鬧。

皇帝又問了鄭璎孩子出生時候的時辰,分量。鄭璎都一一答了。

皇帝又道:“你在這裏坐坐。”

他抱走了孩子,不知道去哪裏了。

鄭璎無計可施,只能枯坐幹等,另一邊幾個孩子玩耍嬉鬧的聲音叫她更加難受,不禁掉下淚來。

李谕抱着這小小的孩子,溫暖綿軟,他輕輕撫了撫孩子的臉,低聲說了三遍對不起。他去到偏殿時候,蕭從簡正站在窗邊看雪,見皇帝進來,他關好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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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楚了皇帝抱着的是什麽。

“這是誰的孩子?”蕭從簡問。

李谕沒有說話,他想蕭從簡應該已經猜到了。他只将孩子遞給蕭從簡。

蕭從簡輕輕抱了孩子,坐了下來。

孩子正睜着眼睛看着他,嘴巴咧開。

李谕輕聲說:“他笑了。”

蕭從簡沉聲說:“這是蕭桓和鄭璎的孩子?”

李谕說:“是”

蕭從簡又問:“鄭家對鄭璎可好?”

李谕說:“我放了話過去,他們不敢苛待鄭璎和孩子。”

蕭從簡便不再說話。

他專心致志地看着孩子。

李谕低聲向他道:“你罵我吧。”

蕭從簡的目光仍沒有從孩子身生挪走,他只說:“我想起了霈霈和蕭桓出生的那一天,産婆把孩子抱給我的時候。”

李谕堅持說:“你該罵我。”

蕭從簡這才擡起頭,向皇帝道:“陛下,會因為這個孩子就改變計劃嗎?”

李谕無言以對。蕭從簡收了諷刺之色,只淡淡道:“從小就受一番磨砺,說不定以後将來會比他父親有出息。”

蕭從簡甚至說起一些被抄家被流放的家族,那些家族的孩子的命運。

李谕不知道蕭從簡內心裏是不是已經把他恨透了。若蕭從簡恨他,他情願蕭從簡發洩出來,也好過這樣的虛與委蛇。

蕭從簡又看了一眼孩子,就将他還給皇帝:“陛下這樣抱走孩子,他母親該着急了。”

小公主正趴在鄭璎膝上,好奇地摸摸她的臉,問她為什麽哭了。鄭璎只能擦了眼淚,正要說話,就見皇帝回來了。

鄭璎立刻迎上去,抱過孩子立刻扒着臉看了看,是自己孩子沒錯,又見孩子仍是安安穩穩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小公主已經在一邊拉着皇帝的衣服告狀了:“姐姐剛才哭了!父皇你給她賞賜!”

宮人們都被小公主逗笑了。李谕也微笑了,他向鄭璎問道:“若蕭桓回來了,你想和他破鏡重圓麽?”

鄭璎抱着孩子的手就緊了緊,她說:“大約我和他是沒這個緣分了。”

只要鄭璎說願意,他就可以把蕭桓召回來。事情總要一步步做,一步步鋪墊。

然而鄭璎說不願意,他只能作罷。

他賞賜了些孩子的東西,讓人送鄭璎出宮。他又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然後單獨問了阿九的功課,之後又見了幾個人,處理了些事務。到晚間才去蕭從簡那裏。

蕭從簡這時候應該正忙着他的書稿——他初稿已經寫成了,正在修改。然而今天他卻像是在對着稿子發呆,那樣子并不像是不知道如何落筆。

李谕一進來就道:“鄭璎已經走了,她不願意和蕭桓複合。這個孩子只能鄭家來養了。”

蕭從簡只是反複舔筆,并不說話。李谕拿起剪子剪了燭花,道:“……不過我聽說鄭家有打算讓鄭璎再嫁。鄭璎性格容貌都讨喜,家中父兄也都努力上進,并不愁二嫁之事——本來嘛,你給蕭桓選中的妻子和外家都不會差。”

他非要把蕭從簡的火氣給撩得爆出來。

蕭從簡仍是端坐在那裏,然而李谕能看出來他的背已經繃緊了。那是蕭從簡在生氣。

他繼續說:“說起來,其實徐陽王之前就和朕提過,有想聘鄭璎為王妃的心思——原來鄭璎還沒和蕭桓成親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鄭家那時候選了蕭桓,是覺得蕭桓在仕途上有前途。徐陽王嘛,你也該知道,無甚抱負,就想做個閑散王爺,人是憨直了些,但生得體面,也算得是美男子了。鄭璎絕對拿得住他。要這事情真成了,鄭璎把孩子帶過去,他也無所謂。那這孩子就要既不姓鄭,也不姓蕭,而是姓李了……”

蕭從簡終于聽不下去了,他努力輕輕擱下筆,站起來,準備離開。

他仍是不罵皇帝。

李谕實在無法,幾步沖上前拽住他,猛然吻上去。

蕭從簡一張口想罵,李谕的舌頭就滑了進去。

兩人唇舌交纏,只是蕭從簡全是抵抗,李谕結束這個吻,蕭從簡立刻罵了出來:“你瘋了!”

李谕仍是抱住他,他們身後就是牆壁。室內溫暖,這一番掙紮,兩人都有些喘。

“我是瘋了,”李谕在蕭從簡耳邊說,“所以要說這些瘋話給你聽——你從來沒和人這樣接吻過吧?有誰這樣吻過你?沒有吧?”

蕭從簡不屑一顧。

李谕又道:“有時候我十分好奇,你在床上真的十分滿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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