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雙色馬蹄糕

吏部尚書府,付府。

付覃被家中老仆匆匆叫回來,就看到付夫人一臉陰鸷的坐在堂上,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而她腳下跪着的,正是他心頭愛妾,郎氏。

郎氏本在自己房裏翻撿老爺給買的金簪玉釵,忽然就被太太跟前得臉的老嬷嬷扯着胳膊拖了出去,直接丢在地上,跪到了現在。瞧見自家老爺回來了,郎氏瞬間紅了眼圈兒,顫巍巍的模樣猶如風中一朵小白花,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付覃看到愛妾這般心疼萬分,然他也知道自家夫人平日裏是不會放下身段同這些妾室計較的,只怕是出了什麽事!因此忍着心疼走上前去,“夫人,這是出了什麽事?可是這賤妾惹你不高興了?”

“賤妾?”付夫人聞言冷笑一聲,鄙夷的看着付覃,“你睡她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她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賤妾?睡都睡了十幾年了,這時候還要來作賤,老爺你真是好本事!”

付覃老臉火辣辣的,他這夫人嘴皮子一向厲害,往日裏能家裏和睦,都是因着不涉及正房和嫡子嫡女的利益,他夫人懶得跟他計較。如今這般的不給臉,怕是外面的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付覃頓時心跳如雷,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興奮。大女婿是皇長子,未必不能夠得了那個位子不是?到那時候,不管他喜歡哪個女兒,他這個老丈人的名頭是跑不掉的,少說也能得個承恩公當當呢!付覃越想越美,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然而跪在下面的郎氏幾乎不敢相信,昨個兒夜裏老爺還說夫人是個母老虎,總有一日休了她扶她為正的,今日就叫她做“賤妾”?!郎氏只覺得心疼的滴血,偏生臉上是嬌嬌怯怯的模樣,看着付覃柔柔弱弱的哭着叫幾聲:“老爺。”

付覃的心都快要化了,不過此時他也不敢多說,畢竟郎氏不過是個妾,還是別人送給他的,若是惹了夫人,怕是她能立時就把人給打死,他可舍不得,就只能暫時委屈郎氏了。

“老爺可聽說了外面的流言?”付夫人懶得去看他二人的眉眼官司,只是冷冷的道:“那話未必就是假的,我只告訴你,你那個跟她母親一樣不安分的好庶女如今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只待查清楚後就要發落。”

付覃聞言恍若雷劈,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夫人:“夫人你沒有騙我?皇上那般喜愛然兒,怎麽會禁她的足?”

“嗤,你當你那女兒是天仙不成?宮裏有陸貴妃珠玉在前,還能有你那女兒什麽事兒?”付夫人冷笑道:“況且,那還是個不安分的下 賤貨色,勾了皇上不算,連人兒子也不放過,不要臉的東西,這麽惡心的事兒也做的出來,我都沒臉出門了,說她一句我都嫌嘴髒,可憐我的語兒,好端端的,被連累了名聲,連我都不見了。”

付覃頓時臉色忽青忽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堂下跪着的郎氏垂着頭詭異的笑了,好啊,老的被她搶了男人,小的也鬥不過她女兒!阿然果然是她的好女兒!郎氏心裏無不得意的想着。

“老爺,大殿下求見。”門外管家來報。

付覃下意識的看向付夫人,頗有些尋求主意的意思。

付夫人冷哼一聲,“老爺還不快去把人請進來,雖是你女婿,卻也到底是皇子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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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覃聞言立馬站起來去門外迎了李瑾戈出去。

堂下郎氏楚楚可憐的神色越發的惹人心疼,她端端正正的跪着,垂着腦袋,十分怯懦的樣子。

付夫人冷眼看着她這作态,忽然就笑了,這賤妾當真不識擡舉。這麽多年她都放任她們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把心都給養大了,竟然還想着正室的位子,怕是忘記了自己根子裏是個什麽東西了吧?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李瑾戈早就看到了堂中跪着的女人,卻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朝着付夫人一揖。

“大殿下何必多禮?原該我們夫妻向殿下行禮的。”付夫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即看向付覃:“老爺,您與殿下去書房?”

“不必,原是家事,還得岳母替小婿多說幾句好話。”李瑾戈擺了擺手,苦笑一聲,“今個兒也不知怎麽回事,先是有消息說皇妹被人綁架,然後接着就有人說本皇子和宮裏邊兒的娘娘……阿語聽了就十分的生氣,我好說歹說她只不信,非得要我給她寫一封休書。可她是我費盡心思求來的,如何會放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疼,去和宮裏的娘娘摻和到一起?還請岳母大人好生替小婿說說情,我可真的是冤枉死了。”

付夫人聞言面色一松,心也放了下來。她就說,當初費了那麽多的心思求親,不惜幹出了那種事的人,又怎麽可能轉頭和那庶女勾搭到一塊兒了?到底是阿語急躁了些,中了別人的奸計。

于是笑道:“無妨,阿語這會兒在她房裏歇着,晚些她醒了,我再與她好好說說便是。”

“多謝岳母大人。”李瑾戈頓時喜上眉梢,他看了眼堂下的郎氏,有些奇怪,這妾室怎麽這麽不懂規矩?沒看到主人家在議事?“這是?”

付覃尴尬的搓了搓手,不知如何開口,心裏也有些惱火這郎氏沒一點眼色,不過一個奴才胚子出身的賤妾,夫人訓斥她是給她臉,竟然還敢當着大殿下的面給夫人上眼藥!簡直不知好歹!他頓時冷了臉呵斥道:“賤妾,還不滾回去!若有下次再惹了夫人生氣,仔細你的皮!”

郎氏聞言去遭雷劈,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付覃,仿佛不認識這個男人,捂着臉嘤嘤嘤的哭着爬起來,又萬分可憐的看了一眼大殿下,方才掩着面飛奔出去。

付夫人不冷不熱的笑了,付覃尴尬不已,心中對郎氏竟敢當着他的面勾搭大殿下惱恨之極,李瑾戈則是臉都黑了,個老女人,竟然還敢勾引他,作死呢吧!果然不愧是能生出付妙然那個女人的,母女倆一個德性。

眼見沒了旁人,李瑾戈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才道:“皇妹在桃山被人綁架,本皇子也去查了,這消息是宮裏的淑妃娘娘傳開的,只不知這裏面可有付家的手筆?另外,皇妹被綁架的事,淑妃娘娘也摻和了一手,不知付府可曾知道?”

付夫人一臉詫異,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庶女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做出這種事,是想拖着全家一起去死嗎?她到底想幹什麽?

付覃只覺得手腳冰涼,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殿下,下官也不知曉這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只是一個月前,郎氏的娘家嫂子曾來府中看她,說是她兒子被人引着進了賭坊,欠下一萬兩賭債,賭坊的人要剁他的手呢!遂朝下官讨了一萬兩銀子。”

李瑾戈只覺得頭都要大了,一萬兩的确是能買來殺手,但是,“付大人可确定那人是郎氏的娘家嫂子?”

“這,郎氏是這麽說的,下官也不知道。”付覃摸了摸鼻子,十分的尴尬。

李瑾戈真恨不得踹他一腳,就這麽個人是怎麽坐到吏部尚書的位子上的?父皇這是眼瞎了嗎?“煩請付大人把郎氏傳上來問話,這事畢竟涉及長公主,還是早早的問清了好做打算,若是晚了被查了出來,可就來不及了。”

付覃聞言連連點頭。

付夫人朝門外王嬷嬷招了招手,“去把郎氏叫來,就說老爺找她問話。”

不多時,郎氏就來了,嬌嬌怯怯站在堂中,“妾身見過大殿下,見過老爺,夫人。”

“郎氏,老爺我問你,月前你那娘家嫂子管本老爺借了一萬兩銀子,到底拿去幹什麽了?如實招來,否則別怪老爺我不念舊情!”付覃尴尬的看了眼大皇子,厲聲問道。

“老爺,那一萬兩銀子的事你是知道的,緣何又來問妾了?”郎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擡頭看着付覃,“妾知道得了您的寵愛對夫人不公,可那銀子不是老爺您自己的嗎?難道老爺您花銀子還得跟夫人報賬的嗎?夫人,你看我不順眼,又何必去為難老爺?”

李瑾戈臉色不是太好,他看了付覃一眼并不說話,這裏面多少破事他不管,他只要結果。

付夫人聞言冷笑,“賤妾,誰給你的臉來攀扯本夫人?你問問你家老爺,他平日裏花的銀子都是哪兒來的。”

“呵呵,夫人。”付覃搓着手笑,随即轉身看着郎氏,“你那娘家嫂子姓什麽叫什麽?住在什麽地方?快快如實招來,否則連累了宮裏的娘娘,有你後悔的。”

郎氏一聽臉都白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付覃,哆哆嗦嗦問,“老爺,娘娘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妾可只得了這一個女兒啊!”

“長公主在桃山出了事,宮裏邊兒查出來和淑妃娘娘有關,故而派本王來例行詢問,你若知道些什麽還是快點說出來的好,晚了,可就來不及了。”看着付覃的慫樣,李瑾戈只覺得傷眼,阿語那般幹脆果決行事果斷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個行貌猥瑣上不得臺面的父親?怕是随了岳母的緣故。

“不可能的,娘娘她怎麽能做的了這種事?娘娘最是善良柔弱了,連個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一定是有人誣陷娘娘的,一定是的!”郎氏坐在地上頓時嚎了起來。

付夫人揉了揉眉心,沒出息的東西,也不看看到了什麽時候了,還耍心眼,早晚得讓她母女害死全家。

“快說!”

郎氏吓了一跳,嚎聲憋在嗓子眼兒裏,“妾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只是聽她說是我娘家大哥郎大柱的媳婦,好像住在雙柳巷。旁的就不知道了。”

李瑾戈聞言起身行了個禮道:“小婿趕着去查案,岳父岳母還請見諒,晚些時候我再來看阿語,這些日子還請岳母多多費心,照顧好阿語。”

付夫人付覃夫妻倆送了大皇子出府,付覃就火冒三丈的回去了,一腳将院子裏準備回自己房裏的郎氏踹了個大馬趴,惡狠狠道:“賤人!本老爺我被你害慘了!”

郎氏捂着心口吐了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付夫人冷眼看着這對昔日恩愛無比的狗男女,并不搭理,只吩咐下人:“送郎氏回去。”

立刻有兩個小丫頭去攙扶郎氏,一個小丫頭不小心摸到郎氏鼻子,頓時吓得臉都白了,抖着嘴皮子道:“死……死了,郎姨娘……她……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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