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刺客行兇

“大王,當年您的祖父曾立下誓言,如果此番挑起北戎和大召的矛盾,是否會引來朝廷的非議?南湘王和北院王虎視眈眈,如果大王一不小心被他們抓到把柄,就怕……”

威穹王冷笑:“南湘王雖然有野心,但個性沖動,不足為懼,北院王有探子監視着。大召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北戎貧窮,如果能攻下大召,百姓何愁不能吃飽穿暖?”

“但是那個人可靠嗎?”

“此人狼子野心,他只有不甘于人下,就可靠。而且就算今晚的行動失敗,也懷疑不到我們的頭上。大召太子和文孝帝同時遇襲,這情況一定很刺激。哈哈哈……”

本岐山獵場乃皇家獵場,裏面的獵物都是人工飼養的,春獵舉行前,裏面的人都仔細的檢查過,根本不可能有人混的進來。

“說,誰派你來的?”文孝帝穿着裏衣,扣住了侍妾的脖子。他是過繼給林太後的皇子,他對林家有衆多疑心,卻一直沒有動林家,不僅僅是因為邊疆需要将領,還有一點是因為林太後對他的恩情。

林太後對他的教導,比任何一個親生的母親都要稱職。文孝帝武功不俗,那都是林太後早年親自教的。作為将門之女,林太後的身手可以說是巾帼不讓須眉。

侍妾二話不說,直接咬碎了牙縫裏的毒藥自殺了。

“保護皇上。”門口突然想起了侍衛的聲音。

其中有個侍衛沖進了寝宮:“皇上,外面來了很多刺客。”

岐山春獵的宮殿,等于一個小行宮,只是造的身份富麗堂皇,也足見大召國的財力。但要沖進來,卻不是那般簡單。而今,竟然有刺客混進了岐山獵場,并且在這種情況下。大召國十名小少年還在比賽,如果文孝帝就此撤退,留下自己的兒子和重臣的兒子怎麽辦?

如果不撤退,萬一對方來人比較多又怎麽辦?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砰……

行宮上方,已經放了信號彈。

這是內侍省的信號彈,只有內衛才懂。全衡這邊還沒調查處結果,文孝帝那邊就出事了,他哪裏能安心,趕忙用帕子撿了一些藥渣:“速回,皇上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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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信號彈一出,所有躲藏在暗中的內衛馬上朝着帝皇行宮過去。

而這信號彈,還有人懂,就是墨染。活了兩世,墨染太懂內侍省的這些把戲了。

這個方向,是行宮的方向,白天有人誤導他們,現在帝皇行宮出事,事情恐怕不簡單。

“殿下。”墨染揚起身子。

“之玉醒了?”李墨染一動,警覺性高的趙元崇也醒了。

“行宮出事了,我們必須結束春獵,馬上回去。”

“好。”

“我們走過去太慢,殿下的暗衛可在?”

趙元崇微愣,沒想到區區五歲的孩子,竟然這麽警惕。“在,你如何知道?”

李墨染微微一笑,他握住趙元崇的手:“殿下只要記住,之玉此生,和殿下生死與共。”

趙元崇尚且不懂李墨染話中的情誼,但他喜歡聽這句話,所以他把李墨染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好。”此生,他們生死與共。

兩人把其餘三人叫醒,趙元崇的暗衛帶着五人上馬,快速的朝着行宮的方向過去。

文孝帝此番春獵,帶來的朝廷重臣不少,卻沒想到遇上行刺的事情,若是敵人行刺成功,怕是大召國損傷嚴重。

“皇上。”李修是這次官員中唯一的武将。他雖然沒有大功勞,為朝廷的貢獻也少,但作為李家的後代,他本身武功也不低。

“李修,你派一隊人馬去保護威穹王,北戎國君不能在岐山獵場出事。”否則,兩國必将挑起戰争。

“諾。”

春獵帶來的人本來就不多,帝皇的精衛隊加上內衛,人數雖然和刺客不相上下。但刺客個個陰險無情,這邊的侍衛一則要保護皇上,二則要保護那些文臣,哪裏是刺客的對手。

“端磊宇文霆聽命,若朕今日有何不測,傳朕口谕,傳位于太子。着大将軍林後延(林太後兄長,趙元崇外公)即刻回京,任精衛隊将軍一職,老國公李付名代林後延之職,統領三軍。”

“皇上。”端磊知道,文孝如果出了意外,太子是最适合的繼承人,名正言順,又有林家護駕。但太子如果出意外呢?

宇文霆沒說話,此等時刻,文孝帝只想到太子和林家,可見危險關頭,他信任之人,卻還是他最忌諱的人。

“太子如果有意外,着端磊和太後攝政,從趙家子嗣中,選擇品德皆優的孩子繼承大統。”文孝帝被先皇選中繼承皇位,并非只是仰仗林太後娘家,今日行刺之事,和太子相關人等,均無嫌疑。

待他百年之後,如無意外,皇位本來就是太子的,所以林家人不會造反。如果太子出了意外,衆皇子裏,衆望所歸的就是靜王趙元賢。文孝帝的心機,比先皇更勝一籌,他安排了端磊和林太後攝政,如果宇文家真有嫌疑,有這兩位來牽制,如果宇文家沒有嫌疑,那麽趙元賢則能繼承大統。

“遵旨。”

刺客們圍着帝皇的行宮逼近,精衛隊一個個倒下,帝皇連件外袍都沒有披上,身上已經染滿了鮮血,卻沒有後退,領着他的精衛隊,毫不畏懼的與此刻對戰。

“皇上,奴才來了。”全衡從馬背上飛起,踩着刺客的腦袋來到文孝帝面前,同時劍光閃爍,轉眼睛已砍了兩名刺客的腦袋。

“太子情況如何?”

“奴才收到內衛的暗號馬上來了,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太子目前下落不明。”

權衡的武功之高,超乎了衆人的想象。有他的加入,刺客一時之間還讨不到好處。但,刺客的人手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該死的,恐怕岐山腳下的侍衛都被解決了。

刺客此行的目的,非殺死文孝帝不可。

“皇上,刺客越來越多了,請皇上先行離開,奴才來斷後。”

“刺客人數太多,根本沖不出……”

“皇上小心。”

“父皇。”趙元崇突然從人群中冒出來,撞倒了文孝帝。同時,刺客的劍刺進了趙元崇的胸口。

“趙元崇……”

李墨染的眼前,是一片的血色。他吓的發不出聲音,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混蛋,這個混蛋……雙手在顫抖,他控制不住。兩世以來,第一次這麽害怕。原來他不是害怕自己死亡,而是害怕趙元崇死在他面前。

“沖啊……”

突然,從刺客的後面傳來了聲音,一支支的箭飛來,原本還密密麻麻的刺客,倒在了衆人的面前。

“老臣護駕來是。”來人,竟然是老國公。

“太醫……快傳太醫。”文孝帝抱起趙元崇往寝宮內跑。“全衡留下徹查此事。”

“諾。”

“墨染。”鄭晖年等人也跑了過來,拉着李墨染,發現他的手竟然是冰涼的。“墨染你……”

噗……鮮血從李墨染的口中吐出,接着他暈倒在鄭晖年的面前。

“來人,墨染暈倒了,快來人。”

文孝帝寝宮。

“太子怎麽樣?”文孝帝的臉色十分深沉。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個被他一直忽略,一直忌諱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他不要命的沖出來。

他才幾歲?文孝帝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血液裏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太子沒有生命危險,請皇上放心。”

文孝帝點點頭,只有緊握的雙拳才顯示出帝皇用盡了多大的意志力來克制自己的怒氣。剛才他有危險的時候,來擋刀的不是他的臣子,不是那些口頭上說效忠他的臣子,而是他才七歲的兒子,一直被他丢在一邊不管不問的兒子。

“查,一定要給朕查清楚。”

之玉別走(前世)

PS:首先跟大家說聲抱歉,父子相認和不落醒來兩章內容一樣,我在第一時間删除了父子相認,但是大家訂閱的頁面卻一直有這個章節,為此很多讀者都重複訂閱了。

我沒辦法退訂給大家,連城沒有這個功能。所以為了彌補大家的損失,我寫了這個前世的番外。

最後:請大家準備好紙巾,我是一邊哭一邊寫的,不知道你不會哭。

謝謝大家對之玉和元崇的支持。

……

作為一個有雄才偉略的帝皇,趙元崇向來說一不二。比如,他要立李墨染為後。

在召國的這場內亂裏沒有誰是叛亂者,趙元崇當年被貶去越州,文孝帝立趙元賢為太子。後來趙元崇帶兵攻打回來,手中拿着的,也是文孝帝的聖旨。

沒有人知道,這是文孝帝和趙元崇,最天衣無縫的一個計劃。越州地勢奇特,可以暗中訓練兵馬,在趙元崇被貶之前,文孝帝早已把關于他的身世,說的清清楚楚。所以文孝帝給了趙元崇一道聖旨,是空白的聖旨。

在趙元崇準備好兵力,有足夠的能力對抗一切的時候,這道聖旨就出來了。空白的聖旨,怎麽寫是趙元崇的自由。

文孝帝要讓他心愛的女人,用生命生下來的兒子,光明正大的當召國的帝皇。

半壁江山為聘,天地為媒。趙元崇牽着白發俊美的男子,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崇政殿,立于龍椅前。他說:“這就是我的皇後,李墨染。”

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又威嚴十足。十年的仗,使得這個男人的氣勢更加霸道。往日斯文外衣脫去,戰場的血腥,帶着肅然的殺氣。高高在上的帝皇,目光如炬的看着下面的臣子。他不是在征求百官的同意,而是在告訴他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墨染是個高傲的人,他滿腹才華,精妙絕倫。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如趙元崇所言,但凡趙元賢能珍惜李墨染,他和趙元賢的較量,誰輸誰贏,還不知道。

但是,驕傲如趙元賢,他趙元崇睡過的人,他不會要。

所以結果……在十年前,就早已注定。

從趙元賢把李墨染,親手推給趙元崇的那一刻起。

新婚之夜,舉國同慶。

然……這是他們的第二次新婚之夜。

召國歷史上的第一個男後,穿着男後的鳳袍,風華絕代,乃天下第一美男。這人,本該如九天祥龍,如今,卻是被折斷了雙翼,再也飛不起來。

趙元崇伸手,常年握劍的手,很粗糙。但是這種粗糙摩挲着李墨染下颚的感覺,卻是帶給人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挑起李墨染的下颚,兩人面面相視。他們似朋友、也似情人。

噗嗤……李墨染笑了。溫和柔情的笑,姿态萬千。

“趙元崇。”他開口,整個召國,只有他敢這麽叫趙元崇名字。大膽、肆意、驕傲。這就是李墨染,才華橫溢的李墨染。

召國帝皇深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嗯?”

李墨染捧起他的頭,十年前的誓言,猶在耳邊。

他說:我喜歡你。

他說:你是我碰過的人,你的身上烙着我的印記,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他說:你能毫無顧忌的躺在趙元賢的身下嗎?

他說: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圓你四海升平的夢想,再送你半壁江山。

十年後,半壁江山為聘,他們結婚了。

兜兜轉轉過了十年,原來,他還是嫁給了他。

“我喜歡上你了。”不為半壁江山,只為十年前的那句,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我知道。”那日他凱旋歸來,聽到了他跟小童在說話,他說:如果有來生,他要助自己打下江山。他便知道,他等到了這個人。

多麽才貌無雙的一個人,而今,屬于自己了。不管是身,還是心。

趙元崇的心在顫抖,是因為緊張。十年來,他打過大大小小無數的仗,卻從沒有像這一刻那麽緊張。

李墨染按着他,躺在床上。他輕松的解開帝皇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脫落。今晚,是他們十年來,第一次的坦誠相對。

“之玉。”趙元崇抓住他的手。

“噓,不要說話。”李墨染捂住他的嘴,“感受一下我喜歡你的那種感覺。我從來不知道,幫自己喜歡的人脫衣服,是這麽興奮的一件事。”

興奮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恨不得從他的身體裏流出來。

“趙元崇,要永永遠遠記得今天,我會完完整整的屬于你。”他說的是真的,這樣的自己,趙元賢不會要。而這樣的自己,又怎會甘願躺在趙元賢的身下呢?

十年如一日的思念,夜深人靜時,想起他烙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熱量,都能把自己的身體燃燒了。

李墨染脫完了趙元崇的衣裳,欣賞着成熟冷峻的帝皇,優美無比的身材。看着他身上還沒有消失的、或者永遠也無法消失的疤痕,他的手,一處一處的撫摸過。

趙元崇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涼涼的,他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是李墨染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掉在他的身上。

“之玉。”心口一疼。

是該怪自己不該那麽狠心,他們之間,錯過了十年。

他以為戰争無情,把他留在京城是最好的。卻哪裏知道……

“趙元崇,怎麽辦,我怕自己的時間不夠,不夠……”不夠時間來好好愛你。

趙元崇直接揚起身子,把人抱進懷裏。“這一世不夠,那便要下一世。之玉,我會當一個好皇帝,來換取來生的機會,我是天子,天子一諾千金。”

李墨染笑着,卻不說話。他埋在趙元崇的胸口,親吻着他的胸膛,唇和心髒,隔着皮膚,如此接近。

從今天之後,他是皇、他是後,他是龍、他是鳳,龍鳳呈祥,比翼雙飛。

趙元崇,但願有來生。

洞房花燭夜,趙元崇從來不做柳下惠,就算要死,也要死的痛痛快快,更何況美人在懷而不亂,非男人也。

于是一個翻身,他把李墨染壓在身下。

“之玉。”他開口,聲音溫柔纏綿。

李墨染挑眉。他們太熟悉彼此,也太了解彼此,只要趙元崇一個眼神,李墨染都能知道他想幹嘛。更何況是用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情況下。身體上的變化,更是敲擊着李墨染的心。

“我有十年沒有碰你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是三千六百五十個夜。曾經的夜夜纏綿,早已深入骨髓,這十年來,他忍的多難受。

“我有十年……沒有碰人了。”他的後宮,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

因為他知道他的之玉心比天高。

“你……”

“我等這一刻,也等了十年。曾經日日做夢,夢中就是這樣壓着你,占有你,侵犯你,看着你恨我、怨我、說讨厭我,卻從來沒有一句是……你喜歡我。”那個時候,心有多疼。“我喜歡看你的眼睛,即便恨我怨我,我從來不移開,這雙眼睛沾上欲念時,太美太美,仿佛在說,趙元崇我要你。”

“你滾……”

“呵呵……”趙元崇笑了,“之玉,我愛你。”

一見鐘情的愛情,情非得已的利用,刻骨銘心的等待,到半壁江山的聘禮。十年,見證了趙元崇的真心,也見證了李墨染的真心。只是用了十年,這段時間太長了。

“我也愛你。”生生世世,只愛你。

兩具修長的身體,結合在一起。

白發散亂,神情妖媚,召國皇後李墨染,國色無雙。

然此情此景,是獨屬于召國帝皇趙元崇的。

天下十國,哪國的君王沒有三宮六院。然召國帝皇的後宮,卻只有一個皇後,龍鳳同住一宮。

趙元崇在禦書房批閱奏折時,李墨染在一邊寫書。

李墨染寫的累了,身體不舒服時,趙元崇親手熬藥、喂藥。

兩年的恩愛,卻擋不住歲月的無情,時間的流逝。

當李墨染閉上眼,永遠沉睡在趙元崇的懷裏時。召國歷代最英明睿智的帝皇哭了,他抱着李墨染的屍體,顫抖着雙手,卻怎麽也松不開。

他說:之玉,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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