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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千緒在門被打開,那冷風撲面而來時,渾身一顫,頓時清醒了個透徹,他面色蒼白,大腦一片空白,一直愣着,直到被大哥一把從桌子上拽下來,才突然崩潰的大叫推開大哥,匆忙裹上衣物,赤腳跑了出去,但他跑不動,雙腿被趙虔捏的青痛,那不該被造訪之地更是讓他腳一着地便跪坐在地上,一頭磕在桌上,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躺在自己的房間,是熟悉的床榻,灰白色的床幔,還有床幔外面閃閃爍爍的橘色燭光……
燕千緒很安靜,他突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可記憶沒有消失,只是折磨一般讓他慢慢回憶起來,他想起自己的放縱,想起自己好友們的手在他身上游離的觸感,想起自己被摯友趙虔破了那不該動的地方,想起那種巨大與炙熱,想起自己第一次感受到的些許快意,還有他父親和大哥一同推門而入,看見他委身人下的模樣……
——天啊!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燕千緒一下子坐起來,他不敢叫下人進來,拖着不知道被誰洗了個幹淨的身子走到銅鏡面前,他脫下衣衫,寬松的衣袍唰的落下,疊在他腳邊。
鏡子裏的少年身形柔和,仿佛是天生比所有人少一對肋骨,于是腰肢纖細的盈盈一握,他長發落在身上,如同漆黑的蛛網抓住了一只美味的食物,可食物并不完整,上面青紫交錯着屬于別人的痕跡。
燕千緒顫抖着咬着下唇,緩緩坐在自己白色的睡袍上,青絲頓時鋪散開來,蜿蜒的落在燕千緒腳邊。
他呆坐了許久,到天快亮了的時候才發現起身,他依舊是沒有叫下人進來幫自己穿衣戴帽,自己胡亂整理一番便悄悄忍着渾身的疼出去——就算他再無顏面對父親,也總還是必須面對的,他要解釋,不然父親會怎麽想他?!
燕二公子生平最敬重父親,最在乎父親,最生怕父親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挪開,而這次之事恐怕不會是撒嬌便能過去的,不過燕二爺也有一套說辭,他不能怕,怕就代表自己有錯,他沒有錯,他是受害者,所以見到父親的時候一定要鎮定,說自己是醉了,說自己是被強迫的,說都是趙虔那個王八蛋整自己!
總之,他沒有錯!
燕二爺平日多驕橫,但又生的玉人一般,便做什麽都讓人覺得可以接受,起不了怨憤,他尚且知曉自己做什麽都有人護着,所以肆無忌憚的很,連太子都敢欺負。
可今天不行,燕二爺楚楚可憐着,恍恍惚惚眼裏滿是驚恐和害怕,他一不造作,這麽乖巧着,又是另一幅惹人憐愛的氣場,若是叫某個趙姓之人瞧見,定是要噓寒問暖一番再發發瘋,砍了惹燕二爺這般委屈之人的。
奈何這趙姓之人正是罪魁禍首,燕二爺連他名字都不想提。
他從自己的院落穿去父親院子裏時,一路躲避下人,但後來又覺得自己不該如此瑟縮,憑什麽在下人面前還要小心翼翼?于是便又梗着脖子大膽起來,迅速去了父親的院裏書房,站在書房門口猶豫着該不該敲門,拼命組織語言,想要得到安慰,想要得到父親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信號,想要知道父親看自己的眼神并無改變……
可還沒等燕千緒鼓起勇氣,他便聽到裏頭有對話聲,一人是他父親燕相,一人是他大哥燕千明。
燕千明聲音越發雄渾且中氣十足,有着震蕩人心的氣魄,像是不需要輔助以任何語氣便能教人俯首不敢與之對視:“爹,現在各位大人都在等高樓裏等您,您不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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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過來看看我的态度,我什麽态度他們該知道,總不至于給他們好臉色!而且他們此次來可是一個都沒有帶上他們那些公子,賠罪就該有賠罪的姿态,就算不把整個人帶過來,帶一只胳膊一只腿或者一根手指頭一個‘命根子’也好啊!”燕相怒氣沖天,摔了茶杯,“我養了十七年,十七年啊!就這麽一文不值了!你叫我如何甘心!”
本來還以為父親是為自己出氣才會如此暴躁,可當燕千緒聽見後面一截話,頓時心裏有些奇怪,卻也不知詭異在何處。
“就算髒了,那也是兒子的二弟,是爹的嫡子。”燕千明冷淡的說。
燕相卻笑了笑:“我燕相的兒子,堂堂燕家二子,現在外面都傳成什麽樣子了?!你自己去聽聽!說什麽名門男丨娼!名聲如此不堪,還有市井小人畫了畫冊傳閱,現在恐怕是舉國皆知我們燕家出了這麽一個被玩爛的東西。”燕相笑聲裏藏着鋒芒,“好的很啊,有人要讓本相難堪,這法子好極了。”
“那爹,現在怎麽辦?”燕千明似乎沒有燕相那麽氣憤,“讓緒弟去別的地方避避風頭?”
“不、不是避風頭,送走,等風頭過得猴年馬月去?我還有三子律兒,雖然比不上緒兒那般姝色,但也夠用。”
燕千緒愣了愣,不知道爹到底在說什麽,但他直覺這不是什麽該聽到的話,深究不得,問不得,更不能讓爹發現他知道。
他本能的後退了幾步,幹脆又跑回自己的院子,誰知剛一進去,反身合上門就有聲音從身後傳來,燕千緒知道是誰,于是他能聽見自己幾乎咬牙切齒擠出的兩個字:“趙、虔。”
“嗯……”趙虔應道,“是我,我來看看你。”
燕千緒轉過去,看着趙虔,趙虔一副抱歉的模樣,可燕千緒根本不需要他的道歉,不等趙虔說出此行想說的話,就舉起旁邊高腳凳上的花瓶砸了過去,‘砰’的一下子在趙虔頭上爆開:“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趙虔躲也不躲一下,頓時頭破血流,鮮血從右眼流下,在那下颚上,彙聚成珠,他如此慘狀,卻還能微笑,笑的溫柔落寞:“我只是擔心阿緒你啊……”
燕千緒搖頭,被趙虔這模樣吓到了,害怕的後退,一下子便退無可退的撞在牆上:“你、我看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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