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道歉

聽到這句話，洛鴻天有些怒了，說道：“難道她沒錯嗎？那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而且巳經成型了，若不是這一次摔得太重，他是可以活着的，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

“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我還想當幹爹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讓林妃哪都不要去了，可她還是自己走出去了，是她自己跑到丫頭那裏的，現在孩子沒了，難道全都怪丫頭一個人嗎？”

洛鴻天愣了愣，這的确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問題。當時腦子裏全都是孩子，完全忘記了林婉瑩已經被他禁足了。洛鴻天表情有些動搖，卻還是別扭的不說話。

公孫陽說道：“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不過我提醒你一點，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煩。”他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洛鴻天的肩膀，風度翩翩的離開了。

徒留下洛鴻天在那裏，又對着門站了一會兒，好幾次想要伸手去推開門，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寒風凜冽，洛鴻天凍得手腳冰涼。終于，還是轉身向着攆轎走去。低沉的聲音裏包含着許多的無奈：“小李子，回書房吧。”

芙蓉殿裏面雖然只有陳小柔和月青，但卻并非是與世隔絕，每天還是有下人們送來一些東西，也會從他們那裏知道些最近的情況。

這不，月青送走了那個負責送碳的小太監，回到屋子裏對陳小柔說道：“姑娘，已經連着好幾天了，皇上毎天都在外面站着，也不差人傳報，也不進來，就在那大風裏站着呢。”

陳小柔淡淡的一笑，沒有說話。

月青試探着說道：“姑娘，皇上會過來，就說明皇上已經原諒姑娘了，那件事情巳經過去了，恐怕皇上心裏面想姑娘想的緊，只是皇上抹不開面子呢。不如姑娘主動去找皇上，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陳小柔道：“他原諒我？”她揚眉，“我還沒原諒他呢。”

雖然月青這段時間已經有些适應了陳小柔的出其不意，卻還是有些吃驚的結巴着道：“姑娘，皇上的錯可不是咱們能說的啊。更何況，皇上天天在外面等着您，難道您就感覺不到皇上的心意嗎？”

陳小柔眸子微垂，似是自言自語，“心意，那又如何呢？”

月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有些事情，她一個小宮女，是無法想明白的。

陳小柔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樣，半晌兒，忽然問道：“月青，你一直都在宮裏，沒出去過嗎？”

月青一愣，沒想到陳小柔會問她這個問題，還是回道：“奴婢生來就是在宮裏的。前朝覆滅之後……”月青忽然停住話頭，跪了下來，“奴婢失言，奴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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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柔淡淡的道：“無妨，起來吧，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月青好像看見太陽從西面出來一樣的盯着陳小柔，這，這真的是前朝公主說出來的話嗎？

“前朝覆滅後，又怎麽樣了？”陳小柔問道。

向來沉穩的月青，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繼續說道：“在那之後，奴婢曾經離開過宮裏，奴婢的舅舅是當時太後娘家的下人，奴婢去投靠他，後來就又回到宮裏做宮女了。”

陳小柔點頭，“也就是說，你曾經離開過這裏。”

“是的。”月青不知道陳小柔想說什麽，只是簡單的回答。

“外面的世界，好不好？”陳小柔忽然問道。

“外……面？”月青不确定的問道。

“對呀，就是除了這座皇宮的地方。”

月青自嘲的一笑，說道：“姑娘，對于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在哪還不都是一樣的伺候人。只不過宮裏的規矩更多一些罷了，但同樣的，拿的俸祿也是要多一些的。”

陳小柔問道：“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想過自由的生活嗎？”

月青搖頭，“奴婢一介女流，身無長物，除了伺候主子，別的一概不會，要自由又有什麽用呢。”

這次輪到陳小柔啞然了，半晌，她忽然笑了，原來這麽半天，他們兩個不過是在雞同鴨講罷了。

陳小柔走到門前，拉開門，寒風呼的灌了進來。

月青急忙跟了過去，隐約間好像聽見陳小柔的聲音傳來，不過被風吹的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其實外面的世界……精彩，天……遼闊……地廣袤，女人也不一定……靠男人……”只有前幾句聽的還比較全，後面還有些什麽，完全聽不清楚了。可就是這幾句話，對于月青來說，也是驚世駭俗的了。

月青心裏有隐隐的不安，卻猜不出這不安來自哪裏。

接下來的幾天，皇宮的其他地方熱鬧了起來，因為除夕馬上就來了。就連芙蓉殿也不例外，各種奇珍流水一樣的送了進來。但芙蓉殿仍就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好像是被聲音遺忘的角落一樣。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三十，除夕夜。

月青對陳小柔說道：“姑娘，今兒個就是除夕了，我們也出去看看吧，聽說宮裏布置了很多的花燈和爆竹，可好看了呢。您聽聽，這外面多熱鬧呢。”

陳小柔看向月青，淡淡的笑着。但聽着外面的吵鬧聲，心裏卻皺起了眉。這樣的吵鬧，還真不是她喜歡的氣氛。而且，陳小柔泛起了嘀咕，這月青也不是喜歡熱鬧的性子，今天怎麽會想要出去呢？

這麽想着，陳小柔看向月青的目光也有了幾分疑惑。

月青感覺到陳小柔那絲探究的目光，微微低下了頭，說道：“姑娘天天在這裏不出去，而皇上又天天在外面不進來，所以奴婢才想讓姑娘出去瞧瞧，最好能遇上皇上……”說着，聲音就小了下去，頭也越發的低了。

“按照正理，今天晚上皇宮肯定是要大擺筵席的，可卻連個來請的人都沒有，就算遇到了又有什麽趣?”這話一說出來，陳小柔和月青都有些愣住了，陳小柔有些自嘲的想，難道自己還是那麽的在乎嗎？

但是越想就越心寒，又想起剛才月青的樣子，陳小柔無奈地搖頭，這月青雖然對自己還算忠心，但到底還是皇家的人，處處為了皇室考慮，這封建王朝，還真是腐蝕人心啊。

天漸漸的黑了下去，外面卻越來越熱鬧了，無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還有爆竹閃爍帶來的五彩光華，讓這個夜晚分外的喧嚣，可陳小柔卻覺得這一切寂寞的可怕。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人卻在想着，這皇宮裏，越熱鬧，對他們就越有利。

這兩個人，就是馮清林和公孫陽，他們要在這皇宮最快樂，最熱鬧的時候，把陳小柔救走。

雖然大家都在狂歡，但混進皇宮仍然沒有那麽容易。因為那些負責守衛的侍衛們，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來。

馮清林根據上次進宮時研究的路線，只遇到了一個暗衛，并成功的暗殺了他，便來到了後宮之中。

公孫陽問道：“知道公主在哪裏嗎？”

馮清林的目光有些複雜，看向那座整個皇宮裏最華麗的宮殿，說道：“洛鴻天費勁苦心的把那座宮殿重新建了起來，應該就是給她住的吧。”

公孫陽也看了過去，有些疑惑的說道：“公主真的住在那裏？”

馮清林嗤笑，“你覺得以洛鴻天的性格，會讓別人住在那裏嗎？”

公孫陽一愣，随即說道：“也是啊，而且那麽華麗的宮殿，卻好像冷冷清清的一樣，的确是很可疑。

二人繼續向着芙蓉殿摸去，喧嚣聲慢慢減小，爆竹的火光也慢慢的黯淡了。

兩個人加強了警惕，他們覺得，這芙蓉殿周圍的守衛，肯定比別的地方要嚴的多了。

此時的陳小柔，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外面太嘈雜，陳小柔的職業素質發揮了作用，越是在吵鬧的環境之中，警惕性就越高。芙蓉殿周圍有多少暗衛，她再清楚不過了。可是今天，忽然又多了兩個氣息，而且是她十分熟悉的氣息。

陳小柔看向月青，說道：“好像快要數歲了呢。”

月青有些希冀的看向陳小柔說道：“是啊，姑娘，這除夕夜，也是團圓夜呢，一家人都是要在一起數歲的呢。”

陳小柔笑道：“那我們也出去數歲好了。”

月青掩不住驚喜的說道：“好啊好啊，姑娘，奴婢幫你好好打扮一下。”

“不用了，”陳小柔拒絕，扯起一件鬥篷就往外走去。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出去，馮清林和公孫陽兩個人就要被暗衛給發現并且包圍了。

月青急急忙忙的跟了出來，陳小柔卻對她說道：“月青，我先過去，你去幫我把前兩天送來的那件翡翠玉簪拿來，等會兒趁着人多幫我戴上，定能吸引洛鴻天的注意。”

月青立刻點頭回屋，找簪子去了。

而陳小柔卻勸走了月青，卻一個閃身，好像變魔術一樣，從門前消失了。

其實陳小柔并沒有去哪，她只是翻身上了房頂而已。

因為她必須馬上跟那兩個人彙合，并且，跟他們一起離開。

是的，陳小柔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牢籠。

還在屋頂上向前摸索的公孫陽，忽然拉住了馮清林，弄得馮清林一臉的不情願，覺得公孫陽是要阻止他去找陳小柔，然後自己占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