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狡辯

卻沒有想到，是她隐得這麽深，她竟然敢動皇後？

那孫嬷嬷踢了梅兒一腳，開口道：“你可知道若是胡說，罪加一等！”

“不敢胡說，是雲妃讓奴婢天天沏茶的時候加一點兒木通進去，說可以清火……”

“住嘴！休要再狡辯！來人，帶雲妃來！”洛鴻天坐在那裏，眼底在噴着火！這些女人就非得弄得你死我活嗎？

孫嬷嬷之所以再問一遍梅兒，就是因為她不敢相信，那雲妃平時是個老好人，而且非常怯弱，宮裏但凡有點事情，她都會被吓得大病一場！

穆逸美掙紮着下了地，她跪在了洛鴻天的腳邊，聲音顫枓地道：“皇上，替臣妾做主，臣妾不過是治宮嚴厲了些，就得罪了許多人……”

洛鴻天臉色如常，他看了她一眼道：“你先起來吧，事情還未弄清……”

孫嬷嬷扶着皇後坐到了貴妃塌上，嘴裏道：“皇後娘娘，您的身體還沒好，哪擎得了這，還是快歇着吧，皇上在這裏呢，一定會替您做主的！”

穆逸美點了點頭，眼裏只看着洛鴻天，他終于肯到自己的屋子裏來了？只是這樣的情況，她連一絲其它的心思都沒有了。

自己中了毒。

這個時候，太醫顯然有話要說，但猶豫着。

穆逸美一瞥間瞧見太醫的神情，她的心裏一驚：“張太醫，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這……娘娘還是須靜養。”張太醫含糊不清地道。

“有話說話！”穆逸美在宮裏這麽久了，豈有看人看不清楚的。

他這樣明顯的表情任誰都會懷疑。

此刻洛鴻天心裏也是惱火，若是他再不管，這後宮怕是被掀翻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雲妃，這個最不起眼的人都會生出這麽大的事情來，而且是敢針對皇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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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醫還在這裏弄什麽鬼，便沒好氣地道：“有話，現在就說，沒有什麽好瞞着的！”

張太醫知道自己若不學，錯也在自己，現在不如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将事情都挑明了吧，反正也有人領着這罪呢。

于是他開口道：“恕微臣直言，娘娘所中之毒已進腠理，那藥性極是寒涼，是以，皇後娘娘宮寒血虧,無法再孕育後嗣了……”

他的話仿佛晴天霹靂，穆逸美強打着精神坐在這裏等着雲妃到來，現在這一怒之下，她竟然仿佛渾身生了用不完的力氣，不知道對誰使才好，只瞪着眼睛，一股火在體內亂竄，張太醫見狀忙近前要用金銀，穆逸美卻搖頭，她現在死的心都有了，要來，她以為自己身居後位，就算皇上不理自已，但自己到底是皇上，只要有機會，自己生下子嗣，那太子之位再不會旁落，畢竟沒有傳庶不傳嫡的道理。

可是現在太醫告訴自己再無法孕育子嗣，那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她都可以想象在這後宮裏，人人都會觊觎自己的後位，她後位不保，又得不到洛鴻天的心，那活着真是一種煎熬了，甚至她可以想象那陳小柔會如何在背後笑話自己，她有孩子，自己沒有，任何女人都可能有孩子，而自己卻不可能！

自己是皇後，又如何！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樣？

她不過是一個不會生蛋的母雞！

活着還有什麽價值？

她癡傻地坐在那裏，整個人竟然一聲都沒有，孫嬷嬷吓得不也吱聲，而洛鴻天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這個女人雖然可惡，做盡惡事，但到底她也曾是自己的女人！

他嘆了口氣對太醫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醫如蒙大赦，擦着冷汗急急地退去了。

正在這時，雲妃被帶了進來，她看見跪在地上的梅兒，一下子就什麽都明白了。

臉色反而鎮定了下來，跪在那裏款款地道：“臣妾見過皇上，皇後！”

聽到她的聲音，穆逸美如夢初醒，直直地盯着雲妃，手指着她：“你……是你下藥害本宮的？”

她的聲音接近于自言自語。顫枓着，不敢相信地道：“快說……”

雲妃看着她的樣子，臉上現了一抹笑意，仿佛她遇到了平生最快意地事情：“回娘娘，是的！”

“是的？你這個賤人！”穆逸美一下子跳了起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她竟然腿跪在地上，正好跪到了雲妃的面前，雲妃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笑得妩媚，洛鴻天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咬着牙，一言未發。

終于穆逸美道：“為什麽？你怎麽敢對本宮下手？”

“為什麽？看來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娘娘忘記了嗎？是呀，臣妾真是太渺小了，娘娘甚至傷害過臣妾都忘記了，還記得臣妾剛入宮時嗎？皇上不過偶爾來臣妾宮裏兩回，皇後娘娘就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冷言冷語的倒也罷了，臣妾都能受着，畢竟您是皇後娘娘，尊貴無比，臣妾的出身普通，長相平凡，能入後宮，臣妾以為這是天大的好事，現在想想，也許這是天大的不幸……”

她說着竟然笑了起來。

穆逸美皺着眉頭好像在回憶她說的話，終于，她出聲道“什麽幸還是不幸，本宮什麽時候害過你？你說了這半天，到底想說什麽？本宮是那種會冷言冷語的人嗎？而且對你？本宮還怕失了身份呢。”

“是呀，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也知道我不過是一棵草罷了，根本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可是你忘記了嗎？我的孩子！你殺了我的孩子！”

“真是笑話，你的孩子也将是本宮的孩子，本宮什麽時候害過你的孩子？”穆逸美在皇上面前還有一絲理智，她當然不願意承認，而且她也确實記不太清了，那是哪年的事情呀？

雲妃笑得更是燦爛：“原來，在我心中日夜思想的事情，皇後娘娘竟然忘記了，我的孩子若是在天有靈，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不會理解一個快當娘親人的心，還記得我有龍嗣已四個月，那天晚上，你随便找了個茬，就訓斥我，讓我跪着，也不讓人通報皇上，我跪足了兩個時辰，差點昏了過去，你卻說我嬌氣，說誰不會懷孩子，誰懷個孩子就能大過皇後了？這是不是你的原話？那天夜裏，我的孩子就流了，你還不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怕我告訴皇上，竟然讓人傳言，說我是一個極晦氣的人，我這樣晦氣，皇上自然連我的房門都不會再踏半步了，所以，久了，皇上怕是連我這個人都不記得了吧？你們誰都不記得又如何，我卻記得，我的孩子沒有了，拜你所賜，所以你要付出代價！我知道你早晚會發現的，那又如何，等你發現的時候，已是晚了，你成天的只是算計別人，卻不防也有人算計你吧，足足兩年了，我一點我他不着急，甚至我還可以等下去，哈哈哈……”

雲妃說到這裏，仰天長笑，眼底卻湧出淚來：‘孩子呀，娘親給你報仇了……’

穆逸美聽她說完這些，知道那些事情确實是自己做的，但是她怎麽可能承認？她氣得伸手雙手直直地掐住了雲妃的脖子，她不想再聽她說一個字！

就算這些都是她做的又如何，她們的不過都是賤命，皇上可以有無數的女人，皇後卻只有她一個，她嘴裏道：“你胡說八道，本宮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你栽贓陷害我，你害我……”

她聲音越喊越大，在手碰到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已是失去了理智，腦袋裏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掐死雲妃，掐死她！

她越來越用力，眼前的賤人還讓她沒孩子，她的孩子失去了就失去了，她的孩子哪裏能跟她的相比，她竟然還害她再無法懷孕，她豈能還留她……

雲妃根本一動不動，眼睛看着穆逸美，那是勝利者的表情，她雖然臉被掐得青紫，但嘴角卻始終有一絲怪異的笑容……

孫嬷嬷自然不會讓娘娘這樣親手掐死雲妃，她一邊扯着一邊勸說，而洛鴻天看着眼前的兩個瘋女人，臉色已是變了：“還不拉開！胡鬧！”

旁邊所有的宮人立刻上前，算是把穆逸美扯開了，此刻雲妃伏在地上已沒有氣了，宮人們又喊又叫，

她算是醒轉了過來，眼底一片灰敗之色，因為她知道今天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一死的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她并沒有白死。

眼前的女人顯然已經中毒，她都算好了，就算她一年之內知道，也是沒的救了，那慢性的毒藥，太醫也未必能發現得了，尤其穆逸美一向争強好勝，她并不總請脈。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洛鴻天看着雲妃冷冷地開口道。

穆逸美又是氣又是恨，頭腦已是不好使了，她直直地只盯着雲妃，手推着孫嬷嬷：“你去，你去殺了她……殺了她！”

雲妃咳嗷着，終于擡眼看着洛鴻天：“皇上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子嗣就這樣沒了吧？皇上可曾想過我們的孩子會長得象誰？皇上可曾想過，他是男是女？臣妾一直都在想，那孩子若是能活下來，現在已會喊你父皇了……”

洛鴻天冷笑着道：“那你與皇後有何分別？”

雲妃搖頭：“沒有分別，宮裏的女人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