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節

所放學了，路變得很不好走，我穿梭在擁擠的接孩子的人群裏，通緝令還安安靜靜地“站”在牆上。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哭聲、笑聲交融在一起，很是吵鬧，我想我有些不喜歡孩子了。

遠處一個穿着大羽絨服的人攙着一個孩子，他帶着手套，由于羽絨服過于臃腫，我看不出他的身形，唯一能夠真切感受到的，是他隆起的背部。我想到了 “怪人”。

孩子一直哭鬧不止，他不要和大人走，一直頻頻回頭。我感覺有問題，這孩子怎麽哭得如此凄慘，不會遇到的是個人販子吧。

我快走兩步準備叫住他，“怪人”像是發現了我，他抱起孩子，一路快跑，逃走了。他的腿很長，雖然左右腳有些不協調，但還是比我快上許多。難道“怪人”是個人販子？托兒所離小官家沒有多遠，說不定真不是什麽好人。

我本能地認為“怪人”和“眼珠子”是兩個人，我覺得“怪人”應該是壞人，可能是因為他給我的影響是個醜人，而剛才那個裹着大大羽絨的“怪人”那麽高，應該是個男人。

而“眼珠子”，大概是個離家出走、居無定說的萌妹子，當然也可能是“家道中落”，反正不管怎麽說，她都應該是好人。

因為我菜買得不好，所以晚飯燒得也不盡如人意，還被崔志平鄙視了一番。

我晚上拿着飯盒上了三樓，我總有種“囊中羞澀”的感覺，覺得“眼珠子”看了今晚飯菜一定不會喜歡。我悄悄把飯盒放在門口，就準備溜走。

“眼珠子”在門上連敲了五下。今天是我和眼珠子真正認識第五天。

“你為什麽每天都在記日子？”我問她。

她沒有回答。

我“嗯”了聲，就下了樓。

不知怎麽的，我竟然失眠了。平時我睡不着的時候，睜開眼睛就可以借着小夜燈的光線看見“眼珠子”在往下張望，可是今天沒有，“眼珠子”把小孔蓋住了。

這是怎麽了？不會嫌棄我燒飯難吃，就把我“拉黑”了吧。

這樣想着，我竟有些憤憤起來，覺得自己臆想的那個“眼珠子”有些勢利。

我聽見一聲孩子的啼哭悠悠傳來，這場景像極了我第一次住在小官家時的場景。我記得那次先是一聲孩子的啼哭，然後又傳來了女人的抽泣。可是今天只有孩子的哭聲，沒有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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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志平和小官都說那是貓叫聲，我努力說服自己，那一定是貓叫聲。可我失敗了，我想起托兒所門前的通緝令，難道真的有人販子？

我看着樓上，直覺哭聲是從樓上傳來的。

“怪人”，“眼珠子”，“人販子”？

我感覺線都串在了一起。我走出房門，不敢輕舉妄動，萬一不是呢，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我将樓道的燈全部打開，拿着手機跑上三樓。愈往三樓走，孩子的啼哭聲便愈加響亮。

不會的，我明明那麽信她，她怎麽會是個犯人呢。

“咚咚咚。”我敲了敲房門。

只聽 “嘭”的一聲，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隔了許久，哭聲漸漸輕了下來，“眼珠子”“有氣無力”地輕輕敲在門上。

“你房裏怎麽會有孩子的哭聲？”

（21）你能不能幫我做作業啊

“咚咚”。沒有。

你當我是傻子嗎？現在是沒有哭聲，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得真真切切，你裝什麽呢？

“眼珠子”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激動了，此地而銀三百兩。我較起真來，敘述了剛才聽到的一切。

“你聲音這麽粗，不會是個男人吧？”我問她。

“眼珠子”沒有回答，可能是被我問懵了。我站起身，怎麽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呢，萬一“眼珠子”真的是壞人，她狗急跳牆，像我發動進攻怎麽辦？

我環顧四周，尋找有沒有可以當作武器東西。不行，一定要找個能發出聲響的，萬一等會兒打起來，我得弄出點聲音，讓崔志平發現樓上的一切，畢竟他也是個男人。咳，這個崔志平靠不靠得住啊，睡成個死豬樣，打雷都打不醒吧。

我下樓拿了只拖把，用拖把頭對着木門。

“眼珠子”打開門上的小洞，從洞裏往外看。

我以為她要出來，可是她沒有。她關了小洞，門裏發出嘤嘤的哭聲。要是她和我大打出手，我倒是沒什麽感覺，可她這反應我就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我最怕人哭了，女生哭不行，男生就更不行了。

我松開手，“咣”的一聲，拖把掉在了地上，我倆都吓了一跳。我蹲在門口，不知所措。

“我不是懷疑你，你想想如果你是我，你是不是也會覺得我的行為很可疑？”

“眼珠子”不應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哭，她一哭，喉嚨就更粗了，感覺就是個男人。她好似發現了自己聲音的違和，把腦袋蒙進了枕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告訴我吧，你的房間裏為什麽會有哭聲，你說了我就不懷疑你了。”我開始讨價還價。

“貓。”“眼珠子”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那我不懷疑你了。”不管“眼珠子”說的是真是假，我決定說話算話。我下了樓，然後發現自己口是心非了。

如果我真的相信她，一定不會一回房間就把房門反鎖，一定不會走到窗邊，把窗戶全數鎖上。

我站在窗簾後面，扣上窗戶，一只橙色的小貓從上方跳了下來，看角度，應該是從三樓下來的。它落在對面的矮牆上，擡頭看着三樓，張着嘴大叫。不會真的是“眼珠子”的貓吧。

我突然感覺有種負罪感，自己竟然為了這麽莫須有的事情質疑“眼珠子”。

當時的我并沒有感覺到，先是嬰兒的啼哭，後是女人的哭泣，這一切就和我第一次住在小官家的經歷一模一樣。

第二天我和小官出門吃完早飯回家，小官拿着本數學精煉開始“啃書”，我拿着“iTouch”開始玩游戲。

小官看了會兒書，又看了會兒我。

“大喵，你準備讀大學嗎？”她突然很認真地問我。

這不是傻問題嗎。“讀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為什麽不做作業？”

咳，被小官一質問，我都不好意思繼續玩游戲了。只好坐到書桌前和小官一起學習。

我記得一個禮拜前，我的數學題做到……第三頁。

我翻開數學練習書，書裏夾着一本小冊子，是小學生學生證。上面寫着“邱浪浪；性別：女；1993年入學；1998年畢業”。學生證上有一章一寸照片，上面是個豎着馬尾辮的小女兒，雖然人長大了，發型變了，但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孩就是之前照片上的女孩。她有着異色瞳孔，這是張彩色照片，女孩的眼睛是淺灰色的。是“眼珠子”。

“你在看什麽呢？”小官發現我看書看得入迷，都詫異了。

“沒什麽。”我合上書對她傻笑。

我悄悄把學生證拿了出來，攥在手心。這是我和邱浪浪之間的秘密。

原來是姐姐啊。一想到浪浪是姐姐，我突然有了敲詐的欲望。哪有妹妹一直為姐姐服務的道理？不行，我也要讓給浪浪為我做些什麽，做什麽好呢。

我靈機一動，不如讓她幫我做作業吧。

在小官家已經住了一個多禮拜了，我總覺得怪怪的，聽小官說，阿姨回老家照顧備戰高考的哥哥了，那小官一個人在家，叔叔是不是應該經常回家照顧一下小官。可是這個叔叔，自從我搬進來之後，我一次就沒見過。他怎麽能對小官這麽不上心呢？

“呃，”我猜想其中不會也有我的原因吧，“小官。”我叫她。

“怎麽了？”小官目不轉睛地盯着書本。

“我最近怎麽都沒見到叔叔啊。那個，不會是因為我住在你這裏，叔叔覺得不方便回家吧。”

小官放下作業，看着我。“跟你有什麽關系，我爸是因為在出差所以才不回來的。而且他打過電話了，說明天中午就回家。”

我點點頭。

“大喵。”

“嗯？”

“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你要不要回家住兩天，不然叔叔阿姨會生氣的。”

我爸媽，呵呵，他倆去馬爾代夫旅游了，估計除夕那天才回來吧。出去玩都不帶我，他們回來了，我就要和他們一起過年嗎？想得美，除非給我帶好吃的。還有那個張彥，怎麽也不來找我，怎麽也不給我送零食吃了呀。我就是平時脾氣太好了，他們才這麽不重視我。

“不睬他們。”我對小官說。

小官點點頭。

晚上，我厚顏無恥地拿着作業本上樓找“眼珠子”。

“浪浪姐姐。”我舔着臉敲了敲門，“我求你件事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