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醉花樓(上)老鸨子
本來兩人預計在天黑之前到家,可李孟左等右等就是看不見傅言的身影,他有些擔心不會是迷路了吧,轉念一想就這麽一條街他還能上哪去。
要不是傅言嫌棄他管的太多人又磨磨唧唧不讓他跟着他是打死都不會一個人回來的,可又害怕傅言生氣,玩心眼也玩不過他,唉,李孟靠着客棧窗戶有些焦躁的嘆了口氣。這桃花鎮說太平也太平,可看似平靜的湖面底下往往掩藏着巨大的漩渦,他向來是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但是按傅言那個脾氣性子還有那神秘的來源就不一定了。
他腳剛邁出房間一步,耳邊就想起傅言看似惡狠狠的警告,“如果你敢來煩我,你等着。”上挑的桃花眼鮮亮明淨。
李孟還記得自己忙不疊的答應,真是太丢臉了。怎麽能那麽容易就沉溺在美色中難以自拔,他轉身一屁股待坐在客棧并不結實的床上,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聲響整理剛剛買的大包小包的雜物什錦。
決定了,要是半個時辰他還不回來的,自己就去找他。
很顯然李孟這信誓旦旦的說詞并沒有一丢丢傳到傅言的心裏,他繞有趣味的順着巷子往前走。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桃花糜豔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偶爾的桃枝上還有着半凋的花蕊,真是可惜,如果早些時候來看就好了,都怪土包子不讓自己出門以至于錯過了最佳時期,那次偷偷上山半山腰就崴了腳,也不知道滿山的花該有多漂亮。傅言有些遺憾的站在桃樹底下撫着将要凋零卻又要重生的桃樹,他已經想出吃桃子的第n種方法,遠處的姑娘們雙頰緋紅,眼角含情的悄悄偷偷望着他,真是太羅曼蒂克了,如果能得到這樣男人的青睐,那真是死也值得了。
很顯然,這些姑娘們一點也不知道傅言人模人樣的皮囊下存着的是怎樣的心思。這萬惡的看臉的世界。
“哎呦~客官,來啊,桃花都謝了有什麽好看的,我們院子裏的花可常年都開着呢。”一個……傅言覺得自己詞彙量太過貧瘠,根本無法形容眼前土肥圓中年婦女模樣。大概就是出生時摔在了地上導致鼻子內扣,頭上有疤,然後八成也許父母不喜歡就很随意的養活所以頭發也亂糟糟的。可身上穿着的,啧,真是一只老孔雀,各種混亂的顏色層層疊疊夾在一起,薄紗的料子裹着她低垂的胸部。
老鸨除了這,傅言不知道還有什麽職業是這個狀态的,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讨厭~別這樣盯着人家啦,我們院裏的姑娘們可是一個賽一個的美麗,公子來啊,當然,妾身也是可以的~”
果然,傅言狠狠打了一個激靈,有些呆的看着這個婦女扭身作态,胃裏翻滾着中午還沒消化完全的飯食。
“不,不用了。”
“诶!”老女人一大步踏到剛欲轉身的傅言上身前,“這位公子,您是新來的吧,這桃花鎮這麽大點的地方可沒有我鳳花不知道的,還一定不知道我們醉花樓的好吧~”
“不用了,我不好這口。”傅言急欲脫身。
“不好這口”她有些暧昧的笑笑,一邊往上拖了拖下垂的厲害的胸部,“那也成,我們還專門準備了不一樣的花樣兒呢,來找的客人可是多的很,不愛這口就去找那口呗,呵呵~”最後的聲音極其甜膩。
“公子,來啊~”“是啊,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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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要人家麽~”
卧槽,竟然是大本營!傅言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牌匾,醉花樓三個字格外顯眼,雖然他對古漢字沒有研究,可依稀也認得幾個,只是不知什麽時候這門口竟堵滿了同樣花裏胡哨的□□傅言一頭黑線,盡管表面上波瀾不驚,一副貴公子模樣。
她們一看傅言看過來,一個個也顧不得其他早就見慣的客人争先恐後的撲上去,萬一這個相貌英俊看起來還有些錢的公子看上了自己,再給自己贖身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別碰我!”擦,早知道就不裝淡定了。現在是掙脫也掙不開。
傅言是被人群擠進醉花樓的,雖然說起來有些誇張,可他基本上腳都沒沾地,周圍結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也只是發出些意味不明的哄笑。他不會一點功夫,等被送進醉花樓時臉上脖子上已經印了好幾個鮮紅的唇印,領子也被扯的有些松了。
這剽悍的民風,傅言心裏驚詫,卻也沒表現出什麽過分的不自在,只是擡了眼冷冷的看着周圍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先前那個老鸨站在人群外笑的像一只狐貍。
“公子,你是哪裏人啊,人家都沒見過你。”一個穿着綠衣的年輕女人婀娜多姿的插空倚進傅言懷裏,手裏拿了杯酒,惹得旁邊的幾個眼紅不已,她們早就知道了,醉花樓就數她最有心機!
“哦是麽,你又是哪裏來啊,我可真是從來都沒見過你呢。”傅言自己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酒,慢吞吞的輕啜着,馬上就鎮定了下來,自小他就有些酒量 ,更別說接管生意時和各色人馬談生意時的拼酒了。
“你讨厭,人家一直都在醉花樓等你呢。”她嬌羞的捶了下傅言的胸膛,眼珠轉了轉,不懷好意的妖媚笑笑。
“我這不就是來尋你了。”傅言不是不近女色,只是眼光比較高,他從來不玩兒這些萬人騎的貨色,但這是在另一個世界麽,他也沒資格挑那麽多。
不過,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和古人交合他被自己惡俗的想法吓到了。
“當真是專門來尋我的”
“還有旁邊這些姐姐妹妹啊,當然都是一起。”傅言回答的滴水不漏,旁邊偷偷打量的□□們這下才滿意,一個個扭腰擺臀的貼上來,一個還伸了手把人掐了一把死賴在他懷裏的人。
“哼,人家不理你了。”
“好啊。”傅言痛快回答,一面極快的叼住旁邊穿粉色薄紗的女人遞過來的蘋果塊。
“真沒良心~”
周圍有些嗤笑傳來,大都是些同樣的□□們。她們早就看她不順眼,其實也都是相互的,誰讓這個小翠老是搶客人呢。媽媽還偏向她,她們早就想撕破她的臉皮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傅言更沒有良心的一把推開她,不知道這裏最漂亮的會長成什麽樣子。他暗搓搓的想着,現如今的社會女人臉孔都是一個流水線下來的産物,尖下巴能戳死人,眼睛大的不成比例,這裏純天然的應該很美吧。畢竟,他又看了看周圍,這些普通的□□雖然一般可也各有千秋,就是一開始的老鸨吓着他了。
“怎麽了,公子”
“你們這最漂亮的是哪個”
“奧,雪鸾還是柳清”
嗯“我要的是最漂亮的那個。”傅言重複了一遍。
“愛喲,雪鸾是女子,柳清可是正兒八百的男兒身呢。”一邊說着,老鸨用肥碩的身體輕輕碰了碰傅言,用手擋着嘴輕笑,發出尖銳的聲響。“當然,他們倆可是我們醉花樓的招牌,就連我這個媽媽也管不着呢,全憑他們自己的選擇,不過我看公子這翩翩模樣,應該是可以的。”她已經完全認定傅言是條大魚。
“……”他不是不知道關于男男之間那點事,只是,這民風,真的很讓他意外。
“公子,您看……”她一邊說着,另一面暗暗的推了推旁邊奉酒的女人,示意她去通知雪鸾,等摸透這個人的財力之後再出來。
“咳咳。”他權當沒聽見,假模假樣的咳嗽了幾聲,“哦那我可一定要去會會佳人。”極其得體的微笑。
“雪鸾柳清可輕易不見人的,公子……”
“小言!”
“哎呀我的媽媽呀!誰啊,這麽不長眼!吼什麽啊!”老鸨轉身就開罵,活膩歪了啊。
“表哥,你怎麽來了”傅言推開擋住路聽到他說話一臉呆滞的老鸨,上去挽李孟的手,暗地裏囑咐了句,“別露陷!”
“怎麽,這位是您表哥”穿着氣質差距太大,難道是看錯人了這不是個大魚不,不會,她還是很相信自己磨練多年的眼光的。
“是啊,遠方表哥 ,這不聽聞桃花鎮有趣的很,特地來這裏游耍一番。”
“嗨,就說嘛,姑娘們,趕緊的。”
話說李孟又在客棧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傅言的蹤影,着急忙慌的出來尋找,結果就打聽到旁人談論這今兒醉花樓又傍上了個大人物。一問,那可不就是傅言,一時間李孟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傅言會被騙,被打,嚴重的……他簡直不敢想象。
結果好嘛,一闖進來就看見活得滋潤的傅言帶着刺鼻的廉價胭脂味,還有大大小小的口紅印子。他無意識的攥了攥拳,看着傅言游刃有餘的又要混進去,下意識的出聲阻止,“不必了!”中氣十足的吼聲讓現場突如其來的靜默。
他根本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一只胳膊從傅言背後橫過去箍住他的腰,一言不發的把人往外拖。
“你幹嘛,放開我!”旁邊那麽多人看着,真是太丢臉了!他又不敢亂動掙紮,萬一被看到使勁還掙脫不掉那豈不是太掉面子,他笑眯眯的對她們擺着手,額頭青筋跳起。
臨出醉花樓門時傅言扔了幾個銅板給看門的人,好歹沒有阻止他們。
“可以了,放手!”傅言低低的吼着,手腕被抓的生疼,看來李孟是用上了死勁。
“唔!你幹什麽!”
李孟把傅言狠狠地推了一把,他沒有選擇的撞在樹上,一瞬間火辣辣的疼,艹!發什麽瘋!
李孟一眨不眨的盯着傅言,一聲不吭。
“你的錢我會還你的。”他悄悄移動了下,大丈夫時刻準備扭頭就走,如果土包子不長眼要跟他動粗的話。
“你有病吧!”他等了會兒看李孟還沒有說話的打算,心裏的火苗蹭蹭蹭往上漲,這個土包子簡直能憋死自己。
不說算了,他走!
“為什麽去那種地方。”李孟悶悶的問了句,靠着蠻力又把企圖走掉的傅言抓回來讓他靠着樹幹,只不過這次倒是收斂了力氣。
“啥”
“為什麽去醉花樓,找……□□”
“管你什麽事,你的錢我會還你的,不用擔心。”他的火燒的更旺了,像往常一樣用錢衡量着一切,自己父母都不管他保養多少小明星泡幾個馬子,只要別對公司家族造成不好的影響就行,他算怎麽回事,他有什麽資格問他
“我,我就是問問,那裏不好,也會生病。”李孟有些卡殼,他也不知道要問些什麽,男人嘛,去那裏也正常,他極其不情願的試圖說服自己。
“所以你就把我拎出來了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意思!”
“……”
傅言低着頭不說話,手捏着衣角,倒像是傅言欺負了他似的。
他們倆誰也沒意識到自己側重的方向根本就和對方的關注點不是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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