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星角陣
快到亥時的時候,傅言從後門悄悄溜了出去,他都沒有通知李孟,只希望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牽涉到他才好。
長安相師身邊的那個小厮早恭敬站在馬車旁邊,見到傅言出現行了一個禮,這是傅言沒有想到的,據他所知,這長安可很看緊這個小厮,簡直要時刻綁在身邊。
真是難得,不過他是叫什麽來着……嗯,待會回來有空時再問問。
"傅大人可是坐穩了"
"嗯,走吧。"天已經黑了,猛獸該出現了。
後街沒有幾個人,空曠的大道上回蕩着馬車咯吱咯吱的聲響,搖搖晃晃的傳到遠方。誰都沒有在意,杵在柱子後邊的那一個人。
這次的路很不尋常,傅言發現馬車內的窗戶特地被封住了,他有一瞬間的惶恐,一時後悔沒有告訴李孟,但接着又回過神來,這樣也好。
反正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
開始時他還能算算大體是到哪了,不過後來就漸漸的偏了方向,好像一直在拐,一小段的直線距離之後就變成了彎彎曲曲的角。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言的精神始終保持着高度的緊張,就聽得穿來了聲音,"傅大人,到了,皇上和相師已經都在。"
"嗯。"
竟然是禦花園!怎麽會來禦花園難道這也是新的流行和時尚不成
"皇上。"
"平身吧。"皇上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臉色冷峻,眼神卻意外的有些茫然。
長安相師悄悄的給他打手勢,傅言站到他的身邊,很多東西想問,卻又什麽都不能問,這時候保持沉默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這場子的主角應該是帝後才對,那帝後呢傅言擡頭看了看黑魆魆的天,明晃晃的月亮下沒有一絲的秘密,慘白的光打在地面上,照出魑魅魍魉的影子,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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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妙的感受。
"開始吧。"長安也脫了平日的不正經,沉靜的吩咐,周圍那些穿着道袍的人開始擺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身為無神論者的傅言實在叫不出那些物件的名字,只是覺得新奇還有些激動的彷徨。
畢竟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兒天氣不錯。"長安神經兮兮的看了看天,毫無厘頭的說了這麽一句。
"……"瓦特
長安接着又認真的看向傅言,絕對是頭一次。"接下來我們要布置星角陣,你守着一個角。"
"什麽"傅言看了看那些道士們鬼畫符似的在地上劃拉,就是一個星星的模樣,五個角很明顯。
"那其他的那呢"
"不該問的別問。"
傅言對自己的生命安全有着深深地憂慮,這家夥不會是想讓自己孤身上陣吧。傅言有些退縮的想法,本來這事情就和他沒關系,要不是來這,這時候他就應該在年暖烘烘的被窩裏躺着了。
"你放心,我們都是在一條船上,一損具損。"
傅言沉重的點點頭,找了一個隐蔽的小角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的動作,一會兒黃紙滿天飛一會兒又拿出了什麽和簸箕一樣的東西再收起來,看得是眼花缭亂,不過這實際作用可就不知道了。
"真是可笑,我竟然有一天也會幹這些東西"傅言低聲說了一句,眼不見為淨,反正自己也逃不了不是。
時間一點點迫近,月亮卻突然泛起了絲絲血紅,極其詭異的透在清亮的圓盤上。
"啧,時間快到了。"長安相師異常的凝重,仿佛有什麽話要說,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真不是個好兆頭,期望一切都順利才好。不然不僅僅是帝後會出問題,就連他們這些池魚恐怕也活不了多久。這幕後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會不會是那個逆賊這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師父大概還是要難過一番吧。
"相師大人,陣已經布好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嗯,麻煩你們了。"長安從袖子裏拿出些銅錢多多少少發了些給他們參與的人,"都退下吧。"
"是。"
"你去正北那個角站着。"長安背對着傅言說道,手裏也不知在忙活着什麽,他的那拂塵倒是也帶來了放在不遠處的龛籠外側的小平臺上。
原先還以為這家夥拿了拂塵純粹是裝裝樣子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有用處。這人還真不能相貌。
傅言依言站過去,也沒甚其他的感覺。後皇上站到了正東的那一角,正南是長安鎮守。西北角不認識,從剛剛的談話中大概知道這是長安的同門師兄弟,西南空着,不協調的空着。
像是要放什麽東西進來一般,不過幸好是在長安那邊,傅言也算是稍稍安了下心來。
"你表哥是好好的在東海小築裏待着吧。"長安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麽一句,直把傅言問得發懵。
"是,我沒有告訴他關于今天的事兒。"現在大概他收拾收拾準備要睡下了吧。
"那就好。"
"帝後駕到。"随着一聲不算高亢的聲音,魏鹽緩緩地走過來,同樣一身玄衣,墨發紮成了一束垂着,眉眼中依稀可辨出曾經那個殺伐決斷的将軍模樣,到底還是變了。
帝後一到,皇上就蠢蠢欲動想要過去把人接過來,不過長安很是決絕的拒絕了。
"還請帝後坐在中間,無論出什麽事都不要出來。"
"好。"
還有一個角,那個角怎麽辦傅言安靜的看着事态的發展,猜測着接下來可能的麻煩,無論如何 ,只要他不成為那個麻煩就最好。其餘的,只能聽天命,不,是長安的命令。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此草率就交給一個外人真是不值得。傅言暗暗吐槽了一下自己,這可真不是自己的作風,可事到如今也不是一句拒絕的話就能解決的了的。
"帶人上來。"
随着長安的命令下去,不過一會兒,可能是早早就等在了亭子後面,幾個身形魁梧的官兵拖着一人過來,嗯,雖然不清面容,可這人着實不正常。兩腳耷拉着任憑左右拖着走,偶爾的發出一兩聲怪異的笑聲,笑得人心裏發毛。
卧槽……這是誰……有病吧……今兒不會死在這吧……想回去……這是傅言一連串的心理活動,快速的閃過去又倏忽不見,只剩下了心涼。
他想問,可看這情形也不好問,如果長安想說的話那早就說了。傅言幹脆轉了轉身不去看這個人,免得影響自己的心情,壞了皇帝的計劃。
"王亭北!"
"嗯嗯嘻嘻……誰……"那個人擡起頭慌張的看了看,又笑嘻嘻的低了頭,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髒,眼神呆滞卻又有絲執拗的瘋狂,看起來像有狂犬病,傅言在心裏下了結論。
王亭北莫非就是那個可憐兮兮被無辜抽魂的人那也真是夠可憐的,傅言默默地哀悼一番,但也沒什麽其他情緒,畢竟這個世界本來就這樣,誰讓……你是弱者呢。
"既然已經應了,那就接着替本尊完成這場吧。"
長安走過去手裏幾個動作就把人弄得格外的服帖,更準确的說是直愣愣的站着,眼睛茫茫然盯着前方,總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可以了。"長安擡頭看了看越發血腥的月亮 ,"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都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文章更加豐滿跌宕或者是……有趣,猶如我這個人一般吧,應該。很感謝葉子從始至終的支持。這種缥缈無依的剝離感真是讓人厭倦透了。
感謝所有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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