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無法觸碰之人(4)
劇組開機以後,所有人都忙得昏天黑地。
演員外表光鮮,實則是個辛苦的職業。拍戲時候吃得苦,有時是別人一輩子都沒機會經歷的。
冰天雪地裏光着身子跳進湖裏,炎炎夏日穿着棉襖站在驕陽下炙烤;跑着裝上飛馳而來的汽車,跳着越過三次米的露臺房頂。若是哪裏不夠完美,便還要一遍遍的重來。
劇組經費緊張,為了趕時間,每天幾乎都要拖到十一、二點才能收工。有時候為了拍夜景,避免路人過多,拖到淩晨也是常有。
之後的整整兩周,蘇若累的快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只要站在鏡頭面前,蘇若就會瞬間變了一個人。他入戲很快,拿捏自如,每每總有讓人驚豔的表現。而他的對手女演員安可,則要差些演技。
……
“你這樣不學無術,将來怎麽辦?你難道就想這麽混一輩子麽?”
蘇若插着兜,坐在長椅上,用腳尖一點點搓着地上的煙灰。“我沒有在混,我有自己正正經經的工作。我願意怎麽樣活着,和你有什麽關系。”
安可氣的眼眶都濕了,“你這種人,從來只愛你自己。對別人的關心都不屑一顧,你只為自己活着。你就不能哪怕為我改變一點點麽?”
蘇若盯着地面,眼神游移,有些違心的做出失笑的表情,“改變?人,不都是為自己活着的麽?我配不上你,我也沒資格愛你。”
“卡!”林清喊了一句,把安可拉倒了一邊,指着監視器講解。
啓安趁機将蘇若的晚飯遞了過來。
……
他以前帶歌手,從未如此深入過演員的生活。如今驟然變換了生活,整個人比蘇若還要忙。不過在忙的時候,啓安也總記得照顧蘇若的生活。他原本就是個細心的人,如今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蘇若身上,只讓人覺得面面俱到、無微不至。
開拍這麽久,無論啓安多忙,都沒有落下過蘇若的三餐。劇組忙起來,有時候顧不上吃飯。劇組定的外賣卻不能每次都将就劇組的時間,因此叫來的外賣常常冷掉。冷掉的飯菜油膩膩的,實在難吃。啓安每天就掐着時間給蘇若送飯。有時是自己在賓館親手做的,有時是專門到店裏買的。他怕給蘇若帶來耍大牌的負面影響,每次給蘇若帶飯的時候,也順便給安可,林清,和劇組的監制等等都帶些。時不時還去超市,買了些新鮮的水果、酸奶、蛋糕一類的,打點全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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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安可開玩笑,後來整個劇組都傳開了,把啓安叫做劇組的吉祥物。
……
“吉祥物又來給蘇若送飯了呀。”剛被導演批了一通的安可,好不容易逃脫了魔抓,看見錢吐了吐舌頭。
啓安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杯熱奶茶遞給了安可,“給你的,還熱着呢。”
安可的助理劉姐也趁機走過來,裝作和化妝師開玩笑的語氣,“你看看人家啓安,這年頭這麽溫柔細心的男人可真不多了。“
安可咬着吸管,瞥了眼蘇若打趣,“是啊,連我都羨慕起來了。“邊說便作勢看了眼劉姐,”我身邊什麽時候也能有這麽好的人啊……“
啓安看他們玩鬧,笑笑沒有做聲。
他有些擔心的看着蘇若,蘇若比往常吃的快了一些,隐隐約約,透着些許煩躁。
……
拍攝到了晚上十點,劇組決定今天先收工。啓安已經趕到片場,正幫蘇若收拾東西。他看見蘇若的大衣口袋裏放着治療胃炎的止疼片,想了想,悄悄藏了起來。大衣都很深,啓安摸了摸,發現還有一個藥瓶。他拿起來看了看,心突然驚跳了起來。他匆忙的将藥瓶放了回去,裝作鎮定的将衣服遞給蘇若。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那天晚上,蘇若過去和林清不知說了什麽。導演竟然給劇組放了一天假。
啓安開車将蘇若送回賓館。車上的時候,蘇若突然問了房子的問題。
“這幾天出門,還沒找到住的地方麽?”
啓安猛地握緊了方向牌,覺得有些口幹。他拿過杯子喝了口水,啞聲道:”還……沒有。附近沒有賓館,租房子的一聽說是短期,也不肯租……“
太小心的看了眼蘇若,蘇若偏着頭,沉默了半晌,淡淡說道,“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蘇若出門了。啓安不知道蘇若去了哪裏,他只知道,半夜兩點,蘇若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情欲的痕跡。
他也許以為啓安睡着了,回到房間就開始脫衣服。脫掉衣服,身上滿是吻痕。退下牛仔褲,露出修長的長腿,膝蓋的位置青紫了一片。牛仔褲下,他沒有穿內褲,就這麽赤裸着身體進了浴室。
啓安慢慢翻身下床,他看見蘇若的牛仔褲上,白色與暗紅混合在一起,那是幹枯的精液與……血跡!
蘇若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啓安正蹲在地上收拾他的亂扔的衣服。蘇若沒說什麽,爬上了床。“夜燈就留着吧,別關了,我不喜歡房間完全黑暗。”
啓安站了幾次,腿麻了,打着顫,好不容易才扶着椅子站了起來。
蘇若看着啓安,沉聲說道,“你明白我為什麽不和別人同住了麽?如果不是你,我原本不用出去的。”
窗外的夜色依舊那麽沉,燈火熄滅了一些,星辰黯淡了一些。啓安的手腳有些冰冷。“你餓了吧,已經2點了,我幫你做夜宵吧,吃點東西對胃好。”他有些神經質的說着,聲音顫抖,像是祈求。
蘇若嘆了口氣,“有什麽可吃的?”
啓安迅速走到走廊,抖着手在行李箱裏翻翻找找。“有,有很多。芝麻糊、杏仁茶、土豆泥、……藕粉,餅幹,泡面,都是很方便的食品,我記得你愛吃甜的。”
蘇若仰頭閉了會眼睛。“那杏仁茶吧。”他淡淡說。
啓安忙着燒水,在透明的玻璃杯裏,為蘇若沖了一杯杏仁茶。
他看着蘇若靠在床頭,用勺子一點點吃着宵夜。他的眼神空洞,神情疲憊,頹廢而性感。
那一夜,啓安又失眠了。他閉上眼睛,腦子裏無法停止紛亂的思緒。無法入睡,卻也并不清明。夜燈的光透過眼皮,影影綽綽,讓啓安覺得自己像是浮在暗光的光海裏,既沉不下去,也游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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