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平胸宿舍
一個行李箱加一個雙肩包,這是錢露所有的物品。媽媽什麽都沒準備,只是遞給她一個紙包,裏面是一萬塊錢,讓她去學校看看,需要什麽就自己買。
錢露被那一萬塊錢吓到了,那不知是媽媽辛苦工作多久才積攢下來的。大學一年學費不過才四千多點,生活費她用的很少,五千足夠了。她讓媽媽拿回去一半,即使不夠用她還可以去打工兼職,生活肯定不成問題。結果媽媽當場就發火了:我辛苦供應你上大學,不是叫你去打工的!你去給我好好學習!
錢露低下頭沒再說話,将錢塞進包裏,和媽媽道別。
一個人拉着行李去火車站,媽媽還要上班,沒空來送她。從家裏到大學所在的上海市,坐火車要9個小時,錢露緊緊抱着那個背包,閉着眼睛坐了一路。那不僅僅是一個背包,裏面有一萬塊錢,還有媽媽對她的算不上體貼的關心。
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離開家獨身去陌生城市,錢露沒有一絲興奮,心裏竟是說不出的難過。從此以後,家裏就只有媽媽一個人了,她下班回家是空蕩蕩的屋子,也許只有電視裏的響聲陪着她。其實臨走的時候,她很想對媽媽說,叫她不要擔心,她會常常打電話回來,告訴她自己的情況。可她猶豫很久,還是什麽都沒說。離開家門的那一刻,她回頭跟媽媽招手,其實她很想媽媽能抱抱她,跟她道別。可是媽媽站了很久,也什麽都沒做。錢露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了,似乎從上完幼兒園以後,媽媽就再沒有抱過她。
九個小時的火車,坐得人渾身酸疼,好歹平安抵達上海。走出站口的那一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帶着一股大城市裏的急躁而迅猛的氣息,徑直擦過錢露的鼻尖。她望着四周縱橫的天橋擁擠的車流,一幢幢高樓大廈摩肩接踵,白花花的太陽油綠的法桐黝黑的柏油馬路充斥的大都市,觸目所及無處不陌生。
“錢露,我在這兒呢!”莫馨隔着一道欄杆,歡快地笑着向她招手。她比錢露早來兩天,是由父母一起陪着來的,将她安排好以後還在上海游玩一天,今早晨已經坐火車回家去了。莫馨打電話問錢露的車次,特地跑來接她,怕她初來乍到會迷路。
兩人打車去學校,好在離車站不遠,錢露搶先付了車錢。莫馨幫她搬東西去報到,只見學校大門口張貼着巨大的紅色橫幅,歡迎大一新生入學。一進門就看到許多學生服務站點,一些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胳膊上戴着紅袖章,熱情幫助新生們解決各種問題。有莫馨做向導,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不到兩小時,錢露就去班助那裏簽上名,領到宿舍鑰匙和統一的鋪蓋被褥等東西,找到自己的宿舍,見到未來四年中,她的五位同宿舍的女同學。
宿舍在一樓最東邊,十多年歷史的老宿舍樓,裏面布置都很陳舊,好在幹淨整潔。錢露的鋪位在門後邊的上鋪,緊挨着床邊就是衣櫃,另外還有兩張桌子幾個凳子,門口牆上還挂着電話。其他五個人早已經到了,錢露一一和她們打招呼,然後把莫馨趕回去休息。這宿舍裏太狹窄,也沒地方坐,她東西不多,自己收拾就足夠了。莫馨笑着點頭,告訴她自己的宿舍樓號,叫錢露收拾好後去找她玩。
剛領到的被褥和鋪蓋帶着一股濃濃的樟腦球味兒,住在下鋪的牛豔豔告訴錢露搬到外面去曬曬,宿舍樓前有很多綠化帶灌木叢,搭在那上面就可以。錢露道謝一聲,搬着鋪蓋就出去了,牛豔豔幫她把被子也抗出來,笑着說道:“看你長得瘦瘦的,力氣還挺大!”
“吃得多呗,所以力氣大。”錢露開着玩笑。這位牛豔豔同學長着一雙彎彎的會笑的眼睛,體型微胖,皮膚白皙,面貌十分和善,錢露對她印象很好。
“我家是青島的,”牛豔豔問道,“你家是哪兒的?”
“威海。”
“威海?原來你也是山東的呀!”牛豔豔滿臉驚喜,“下次回家我們可以一起坐火車了!”
錢露微笑點頭。
帶的東西不多,不過一些衣服和零散的幾本書,錢露很快收拾完畢,爬到上鋪去撐蚊帳。站在床板上,使勁點起腳尖伸手才能觸到天花板,對應床的四角位置都鉚着銷釘,正好拴蚊帳。錢露翹着腳仰直脖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蚊帳挂好,拍拍手上灰塵,她正準備爬下地去,忽然聽見對面上鋪的李小菲噗嗤一聲笑起來。
“你們快看錢露的蚊帳!”李小菲捂着肚子直叫喚,“艾瑪,笑死我了!”
其他人聞聲紛紛朝錢露那邊看去,頓時宿舍裏炸了鍋,姑娘們抽風似的笑成一團。
“靠!錢露你真有才!”
“錢露你是咋想的呀,把蚊帳撐成這樣?”
“我說姑娘,你是故意的吧?不行了不行了,老娘笑得肚子疼!”
錢露被她們笑得一頭霧水,不知哪裏出錯了?她又檢查一遍蚊帳,沒問題呀,就和其他人的蚊帳一個樣,同樣白色,同樣和床板一個大小。左右檢查不出問題,李小菲她們更是笑瘋了,牛豔豔更過分,直接笑出眼淚,趴在床上打滾兒。錢露窘得臉紅了,撓撓腮,順着扶欄往下爬。剛爬到一半,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的蚊帳的确撐得很好,四個角方方正正籠罩在床板上空,只是這蚊帳緊貼在天花板上,垂直長度卻不夠,下端離床板至少還有二十公分距離。錢露回頭看看李小菲她們,再看看天花板上的蚊帳,自己也覺得好蠢,噗嗤一聲笑起來,差點從扶欄上掉下去。
經這麽一鬧,宿舍裏的姑娘們說說笑笑很快都熟悉起來,錢露覺得室友們很不錯,脾氣都挺好,應該容易相處。李小菲是個河北丫頭,長得文文弱弱的,說話舉止卻很霸道,面容秀美可愛,帶點女孩子的嬌氣。住在她下鋪的是謝楠,杭州人,身材高挑的美人胚,長發黑亮柔順,只是體型略微豐腴,說一口糯糯的吳侬軟語,脾氣卻有點急。另外南邊兩個鋪位都只有上鋪,下面是書桌。東邊上鋪是葉含蕾,西安來的姑娘,膚色微黑,但是長着一雙羨煞旁人的大長腿,修長又筆直,美爆了。西邊上鋪是鄭珺,川妹子,宿舍裏唯一的短發姑娘,最喜歡卡通可愛的東西,口頭禪是:靠,太壞了!靠,太鹹了!靠,太熱了!靠,宿舍裏連個電風扇都沒有!
謝楠貢獻出來一包瓜子,姑娘們閑着沒事一起嗑瓜子聊天。錢露挨着牛豔豔坐在她床邊上,抓着瓜子慢慢吃,大都聽別人說話,只有問到她的時候才答上幾句。忽然葉含蕾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賊兮兮的目光挨個掃過女同學們的胸前,擠擠鼻子舉起手,“老實交代!我是A,你們呢?”
“靠,我也是A。”鄭珺翻白眼。
“A。”謝楠一臉的洩氣,白瞎她這個體态豐腴的美人了。
錢露和李小菲也尴尬點頭。最後衆人将目光投向牛豔豔,只見豔豔同學兩手抱胸躬成一只蝦米狀,紅着臉笑得打顫。不管衆人如何逼問,她就是不肯說話。錢露這才注意到,雖然豔豔同學穿着寬松的T恤衫,但是身段着實良好。在後來的大學四年生活中,經過姑娘們無數次一起洗澡的現場觀察以及多方面實戰手感經驗總結出一個結果,應該是個D。
鄭珺姑娘是這樣總結的:靠,我們一宿舍的胸都長你身上了!
後來李小菲建立她們宿舍的QQ群,名字就叫做“不平胸何以平天下”。牛豔豔同學在這個群裏備受鄙視和欺淩,說她是物種退化的表現,拉低了她們宿舍的平均智商,凡是舉手表決誰去打飯這種事,豔豔同學總是得票最多,誰讓她是D呢!一群暗中羨慕嫉妒恨的平胸女們想遍各種尖酸挖苦的詞語,極盡毒舌之能事,以欺負豔豔同學為樂。牛豔豔同學是個好脾氣,自然知道她們是在開玩笑,但有時也會被氣得不行,當真拉下臉來。于是平胸女們馬上就慫了,捶背捏肩揉腿各種好吃的送到嘴邊,大呼女王大人饒命。錢露覺得她的室友們簡直是一群活寶,有了她們,估計大學四年生活不會孤單了。
下午太陽落山後,錢露将曬得蓬松香軟的鋪蓋被褥搬回宿舍整理好,然後去找莫馨一起吃晚飯。莫馨被分配到一個六人間的混合宿舍,裏面還有兩名大二的學姐,她的室友也都很好很熱情,而且是新建的宿舍樓,條件比錢露她們好很多。兩人去食堂買飯,然後邊吃邊說話,興致勃勃地講述着各自的見聞。
莫馨晚上還要開班會,吃過飯就去教室了,錢露繞道去商店給媽媽打電話,長途每分鐘兩毛錢,排隊的人很多。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輪到她,錢露撥通媽媽的手機,心裏有期盼有興奮也有些忐忑不安。她想告訴媽媽她的學校是什麽樣子的,宿舍裏有幾個人,她們都是哪裏人,說起方言多麽有意思等等。她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可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聽到媽媽說“喂”的聲音,她卻只是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媽媽,我到學校了。”
“學校怎麽樣?”媽媽問道,“見到老師了嗎?”
“學校挺好的,什麽都有,比高中大四五倍。”錢露挨個回答媽媽的問題,“還沒見到老師,要等明晚開班會。”
“那就行,你照顧自己,在學校好好學習。長途電話貴,先挂了吧。”媽媽似乎正在做飯,話筒那邊傳來油炸蔥花的聲音。
錢露嗯了一聲,然後就聽到聽筒那邊傳來嘟嘟的盲音。一通電話,打了五十七秒。
旁邊一個小女生正在哭着朝電話那邊撒嬌,哭訴學校裏的床太硬,她睡過一晚就落枕了,哭着說她想回家。話筒擴音器聲量不小,隐約能聽到小女生的媽媽在那頭咯咯笑起來,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但是錢露清楚地聽到她喊小女生妞妞、寶貝。
“同學,你還要打電話嗎?”等在後面的男生不耐煩了,出聲問道。錢露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握着話筒坐在那裏,維持着聽電話的姿勢。她連忙放下話筒,去門口交錢,只花了兩毛錢硬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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