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撈人之二

“你願意當我的女兒嗎？”

在聽到這句話後，島崎剎那的腦海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她才緩慢地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她先是慌亂無措, 磕磕巴巴地拒絕：“哎？您、您在說什麽啊，我、我怎麽能……”

可是當女孩對上面前這位夫人那雙美麗的黑色眸子時, 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島崎剎那眼眶發澀，鼻尖發酸，随即淚水洶湧而下, 她哭的稀裏嘩啦, 像是漂泊的浮萍終于有了安身之處, 軟倒在宇智波美琴的懷裏。

“我、我願意——”

“如果您不嫌棄我的話……”

“我非常願意！！”

宇智波美琴的動作是迅捷而快速的。

既然決定收養島崎剎那，恰好政府那邊被泉奈引爆的審神者和付喪神安全問題弄的焦頭爛額, 美琴趁此機會, 飛速将島崎剎那改名為宇智波剎那。

既然都變成宇智波剎那了, 自然可以重新進入國民信息系統啦~

于是島崎剎那搖身一變, 成了宇智波家的養女宇智波剎那，并重新獲得了現世的身份。

等這一番操作結束, 徹底塵埃落定, 島崎剎那成了一個宇智波, 而宇智波美琴多了一個女兒。

當島崎剎那拿到新的身份證明時，她喜極而泣。

“太好了！剎那真的成姐姐了！”

小由美開心壞了，她抓着剎那的手：“剎那, 你會和我們一起上學嗎？”

宇智波柔子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小腦瓜，笑着說：“別鬧了, 剎那已經工作很久了，而且嬸嬸已經決定為剎那請家庭教師，她可以在家裏學習。”

“哎……”由美有些失望，她本想說自己也要在家裏學，但很快小女孩就想到當年的木葉。

在木葉時，大部分宇智波都接受的家族教育，從未有機會去學校上課，如今她來到新世界，在同齡人的學校裏學習，這完全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事。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小由美很滿足地想，她要乖乖的，不胡鬧。

“那剎那能教我畫畫嗎？”小由美仰頭看着剎那。

剎那露出開心的笑容：“沒問題。”

島崎剎那的生活變得平和而寧靜，直到這一天，她聽到了一個冷厲的聲音在訓斥美琴夫人，她的養母。

她心底很害怕，但又鼓起勇氣，想要弄明白怎麽回事。

只是當島崎剎那試圖靠近時，她身邊的宇智波由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島崎剎那低頭，然後驚訝地發現，平時軟萌可愛的小妹妹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小由美的臉蛋緊繃着，沒有絲毫表情，黑黝黝的眼睛裏閃着莫名的光，周身萦繞着危險的氣息。

由美搖搖頭，示意島崎剎那不要動。

島崎剎那拉了拉女孩，居然沒拉動？

就在此時，那邊又響起了談話聲。

“……剎那是個很安靜的孩子，我很喜歡她。”

這是美琴夫人的聲音？

“這不是理由，按照既定的歷史，她應該死在車站！美琴，不要忘記了，我們來自異世界，我們是因為時之政府的委托才能生存與此，如果因為島崎剎那的事，導致整個宇智波都失去這個新家園，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聽到這句話，島崎剎那全身冰涼。

異世界？時之政府的委托？失去新家園？

這到底是……

“……我已經失去兩個兒子了，只是想要個乖巧的女兒而已。”

美琴夫人的聲音多了些哽咽和悲傷：“我不管什麽政府，什麽歷史，剎那已經是宇智波家的孩子了，也是您的家人，為什麽不能留下來？！”

“鼬和佐助是生是死還不一定，政府那邊正在加緊尋找，你耐心些。”

男子似乎嘆了口氣，聲音也柔和了下來。

“耐心、耐心、耐心……我已經等了很久了！”美琴夫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政府那邊一直用沒找到坐标為借口，這絕對是在騙人！甚至您都知道坐标對不對？”

“知道坐标也沒用，我們的故鄉已經被封閉了。”

男子的聲音透着無奈：“如今我們已然成了無根之萍，只能依靠時之政府停留在這個世界，島崎剎那的存在本身就會引起歷史動蕩，一旦政府追究這一點，我們就要被迫離開了。”

“我相信剎那，只要事情發生時，她不露面就行了。”

美琴的聲音冷硬而堅定：“她本身也不喜歡出去亂跑，不喜歡和太多人交流，這麽安靜乖巧的孩子……難道要我看着她去死嗎？”

“美琴！”男子的聲音拔高：“你理智一點！”

“我很理智了！”美琴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在木葉忍了那麽多年，結果木葉奪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兒子，我的家……我連複仇都放棄了，帶着殘存族人來到這裏後，我還要忍耐？這種日子我受夠了！！”

島崎剎那呆滞地站在樹蔭下，她的腦子亂極了，而遠處的談話似乎也暫時告一段落，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那個男子的聲音越來越遠，緊接着是紙門拉開的聲音：“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當紙門閉合後，房間內響起了宇智波美琴的哭聲。

這哭聲細碎而悲傷，只是聽着就讓人想要落淚。

島崎剎那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由美拉走的，她的腦海裏持續回響着美琴夫人的哭聲，直到手裏被塞了一杯熱茶，女孩才猛地回神。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房間，而面前坐着柔子和由美。

島崎剎那張張嘴，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似乎知道她的窘迫，宇智波柔子嘆了口氣。

“剎那，抱歉，讓你聽到了這些。”

“這到底……”島崎剎那喃喃地說：“母親大人她……”

“如果我沒猜錯，和嬸嬸說話的人應該是族裏的泉奈大人。”

宇智波柔子說起這個名字，忍不住壓低了聲音，仿佛懼怕被那位大人聽到一樣。

“泉奈大人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但他才是我們宇智波一族真正的主宰，他的輩分很高，即便是美琴嬸嬸，她也要稱呼那位大人一聲叔祖爺爺。”

宇智波一族內，眼睛的壓制非常嚴重，宇智波柔子算是天賦不錯的苗子，不到12歲就開了一勾玉，可正因為她開眼了，才更能感受到來自血脈和瞳力的壓制。

“誠如你聽到的，世界之外有世界，我們宇智波一族來自其他世界，我們居住的地方叫木葉村，我們宇智波是最初的建村一族，然而……”

宇智波柔子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事，她并不清楚家族和木葉之間的矛盾，只知道木葉對家族動手，全家死光光，兩位少爺生死未蔔。

“我們是被時之政府送到這裏的，或者說是泉奈大人和時之政府達成了交易，我們才能在這裏擁有一片栖身的地方。”

宇智波柔子同樣不清楚時之政府的事情，她只知道宇智波泉奈在給時之政府打工，族裏的天才宇智波止水也在政府裏，他們奧摩多莊園裏平時也會有一些政府員工【契約者】，還有傳說中的付喪神在這裏度假，算是一個修養放松的地方。

宇智波柔子看着兩眼呆滞的島崎剎那，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別胡思亂想，你放心，既然嬸嬸讓你成為了宇智波，你就是我們家的人，哪怕是泉奈大人，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島崎剎那渾渾噩噩地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她揉着發脹的腦袋起床，就看到宇智波美琴坐在旁邊，擔憂地看着她。

“剎那，我聽說你發熱了？”

美麗的夫人伸出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撫摸着女孩的額頭。

“還覺得難受嗎？”

島崎剎那頓時全身僵硬，她連連擺手：“不，那個、我沒生病，我只是……”

她想起中午聽到的話，整個人都沉郁下來，她低聲說：“我又給您添麻煩了。”

宇智波美琴卻笑了笑，她聲音柔和地說：“未有聽說孩子給父母添麻煩的。”

女子俯身，張開雙手，抱住女孩：“記住，剎那，你是我的孩子，絕不是麻煩。”

島崎剎那聽後忍不住哽咽起來，淚水簌簌落下。

這一刻，她覺得就算立刻死了也很滿足了。

安撫了島崎剎那後，宇智波美琴拉着島崎剎那的手，說一半掩一半，将時之政府的存在，歷史被改變，溯行軍以及付喪神，再加上即将出現的阿爾泰爾等事情全部告訴了島崎剎那。

島崎剎那聽後一愣一愣的，她創造出來的阿爾泰爾居然、居然可以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居然為了自己，要毀滅這個世界？！

“我也是救了你後，打算找政府那邊幫你重新安排身份時，才知道這些。”

宇智波美琴看着女孩的眼神柔和而慈悲：“歷史上，你的死亡是必然的，政府方面得知你還活着後，擔心歷史被改變，就……”

她這句話沒說完，但不妨礙島崎剎那自行想象腦補。

再結合着之前女孩聽到的那句‘她就應該死在車站’，女孩的表情頓時蒼白如紙。

“可是你已經是我的孩子了。”

宇智波美琴的聲音柔軟中透着堅定：“而且你成為宇智波後，就不算是島崎剎那了，算是鑽了個小空子吧，正好政府那邊似乎有些麻煩事，再加上泉奈大人幫忙，今後應該沒關系了。”

島崎剎那低着頭，她沉默良久，才擡頭，眼中溢滿淚水和忐忑：“真的，沒問題嗎？”

“我真的可以留在這裏嗎？”

“嗯，相信我。”宇智波美琴抱住女孩，輕輕拍着女孩的後背：“你可以留在這裏，永遠的。”

“畢竟，你是我的孩子啊……”

等到宇智波泉奈拿到垃圾政府和彼岸之涯雙方的談判方案第三稿時，宇智波美琴托宇智波止水轉告他，已經搞定島崎剎那了。

宇智波止水生無可戀地對泉奈彙報：“剎那說來政府這邊工作，賺錢養家。”

女孩很單純，她想着如果能為政府做些什麽，垃圾政府就不會苛責養母一族，将來自己也可以和阿爾泰爾生活在一起了。

泉奈眨眨眼，他看止水：“……美琴同意了？”

“美琴嬸嬸當然不同意，但是不知道島崎剎那怎麽知道我的事，居然讓小由美截住了我，島崎剎那直接找上我，說想要和您見一面。”

宇智波止水有氣無力地說：“好像是柔子告訴她的，您是宇智波的大家長，如果是您做出的決定，美琴嬸嬸也不會違背，既然美琴嬸嬸不同意她出來工作，那她就打算來找您了。”

泉奈：“……………………”

厲害了美琴！！她給島崎剎那灌了什麽迷魂湯？

宇智波泉奈沉吟了一會，他突然打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本冊子。

宇智波止水眼神一閃。

這是宇智波泉奈新寫的族譜。

或者說是抛開了木葉那邊的宇智波，重新以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為首開啓的新族譜。

這本新族譜着重記錄來到時之政府的宇智波們，也算是開啓了宇智波一族延續的新篇章。

宇智波泉奈打開族譜，在宇智波美琴那一頁的下面，将島崎剎那的名字寫了上去。

當然，他寫的是宇智波剎那。

看到這一幕，宇智波止水驚訝地看着泉奈：“您承認她了？”

宇智波泉奈合上族譜，他淡淡道：“不管美琴做了什麽，那個女孩能找到你，甚至想要單獨和我見面，都展現了她自身的勇氣和覺悟。”

“告訴她，勇氣可嘉，但還需努力。”

泉奈說：“我聽說她喜歡二次創作？就讓她去你那吧，她可以沒事畫點小故事，或者是付喪神的二次創作圖什麽的，做個宣傳人員應該還是可以的。”

“至于見面……”泉奈垂眸，在沒親眼見到阿爾泰爾，不确定阿爾泰爾的性格和想法前，還是算了。

“沒必要，現在的她還不夠格。”

宇智波止水點點頭，他正要離開将事情告訴島崎剎那，突然聽到泉奈開口：“止水，從今以後，她就是宇智波家的剎那，同時……這件事的善後就交給你了。”

宇智波止水哈了一聲，他回頭看自家叔祖爺爺，結果正對上自家叔祖爺爺的猩紅色寫輪眼。

止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冷不丁明白了叔祖爺爺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離開頂樓，進入電梯，宇智波止水才長出一口氣。

宇智波剎那……嗎？

“真的？！”

剎那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她身邊的由美和柔子也驚呼出聲。

“止水表哥，你沒看錯嗎？叔祖爺爺真的将剎那寫入了族譜？！”

宇智波柔子忍不住重複問道。

宇智波止水笑着說：“怎麽？柔子，由美，你們覺得我會看錯嗎？”

“不是，可咱們家從未将非血親寫入過族譜哎！剎那是第一個！！”宇智波柔子真的非常震驚。

“……如今的宇智波只有咱們這麽幾個人了，也沒必要死守着過去的規矩啊。”

宇智波止水笑的和煦可親，溫柔極了：“剎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堂妹了，以後要多多指教了。”

說完，黑發少年很認真地對剎那俯身行禮。

剎那吓的差點跳起來，她無措地同樣俯身行禮：“我、我也是，請您多多指教。”

頓了頓，女孩才小聲說：“止水、止水表哥……”

宇智波止水笑眯眯地看着新出爐的表妹，他轉達了泉奈對女孩的誇贊，然後勉勵女孩繼續努力，最後又拜托柔子，請她教導剎那一些家族的習俗和規矩。

“雖然叔祖爺爺已經同意了你的入職申請，但我覺得既然你已經成為了一名宇智波，總要先了解一下宇智波的事情。”

宇智波止水笑着對女孩說：“而且你終歸是嬸嬸的養女，你入職的事必須要和嬸嬸說一聲，嬸嬸那麽關心你，恐怕并不願意你摻和家裏的事。”

不等女孩焦急的開口反駁，宇智波止水就話音一轉：“可你現在是宇智波了，這個家族也是你的家族，你有義務為家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相信就算嬸嬸知道了，她縱然生氣，但依舊會原諒你，并生出欣慰之情吧。”

宇智波止水猶豫了一下，他微微起身，擡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少年的聲音清澈柔軟，笑容爽朗明亮：“剎那，記住，你是一個宇智波了。”

“作為一個宇智波，既然下定決心，那就要付諸行動，勇往直前。”

“我們宇智波啊，從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無論結局是生是死，我們都絕不回頭。”